我以后要是死了,你帮我把我和我妈的骨灰放在一起埋了。
说完姜凉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自己,谁不想活着啊。
可是活着真的好难。
吴羽从姜凉说完以后就没再出声,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把姜凉安安稳稳送到市医院去。姜母的身体会在医院直接火化装进骨灰盒。
姜凉带着吴羽在凌晨的医院奔走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护士把骨灰盒双手递给了姜凉,最上面放着他前段时间送给姜母的保佑身体健康的红绳玉珠。
吴羽不怕麻烦,又开车把姜凉送回了上次租住的公寓。再三听到姜凉保证不会伤害自己后,她才放心离开。
等吴羽离开后,整间loft公寓顿时变得安静静谧。
姜凉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臂弯处抱着骨灰盒。也许是今晚哭的太多了,现在的他一点眼泪都哭不出来。
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孤零零般抱着姜母的骨灰盒聊天。聊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的事,聊他第一次数学考试没及格的事,聊他被邻居哥哥骗着骑山羊结果被摔下来的事情。
说着笑着转瞬就低声呜咽。
在这世间,他终于还是还是去挂念自己爱着自己的人。自己终究是一无所有了。
姜凉彻夜无眠。
另一边的荣嵊公寓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张玄被荣嵊气的上窜下跳,恨不得拿把刀劈了他的脑袋。
你本来就是做错了,你哪来的理由去打姜凉。
我就是一时间被他气疯了。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荣嵊一直到这会才想起来一件事。他一直忽视了姜凉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你别管这些!你用脚踹了他?还撕扯?张玄双手抱头简直快被逼疯了。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你真的从头到尾就只是玩玩?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姜凉离开,只是想让他对我笑,想天天吃着他的早饭。他面露痛色,刚刚姜凉冰冷的眼神真的割伤了荣嵊。
我要是喜欢他,子儒呢?
张玄听着荣嵊的话,苏子儒与荣嵊的感情他全程观察过,他不能说什么。
嘴唇张张合合到底什么都没说,看到荣嵊高肿起来的左脸,甚至是贴心的从冰箱拿了块冰袋给他。
到最后看着荣嵊的鬼样子,张玄无奈从手机通讯录里复制粘贴了一个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发给荣嵊。
有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张玄低头看着脚旁的血和一旁床板上的血,最后挑眉捡起了姜凉留在这里的药瓶。
这药你在吃?张玄歪头递在荣嵊面前,还摇了一下,里面还有几颗药。
荣嵊抬眼带着几分烦躁看了一眼道:不是,是姜凉。他刚刚上楼吃药。
不说还好,说了张玄更加疑惑:被你打了吃什么药?需要着急忙慌上楼拿?
对此荣嵊解释说是姜凉的低血糖药,而且他看到姜凉吃了好几次。
张玄一向心细,他拧开瓶盖闻了一下说是味道不对。毕竟他妈妈张母是医生,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我拍张照让我妈看看。张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白色颗粒药的照片很快就发给了张母那边。
房间保持了几分钟的宁静,张玄的电话铃声响起。
儿子,你刚刚发的那个药,我也不知道。那头的张母刚刚从实验室出来,摘下眼罩又说:但是我的同事告诉我,那要是治疗精神疾病的帕罗西汀、西酞普兰、舍曲林。
手机被张玄放在他与荣嵊两人中间,张玄听到结果和张母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他抬头看向身前的荣嵊,那人低垂着头,双手叠在一起,看不清表情。
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会这么对他。荣嵊说。
第80章 你爱上了
姜凉在公寓住下的第二天,吴羽便带着路泽林来过一次。
可是他并没有打开门,而是捧着姜母的骨灰盒站在门内,让门外的两个人把药放下然后直接折返回去。
他连见其他人的心思都没有。
姜凉身上依旧是那套昨晚换上的黑色西装,他整张脸面无表情,眼神发直又苦涩痴痴盯着手中的骨灰盒。
等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整个公寓时,姜凉才意识到要找块墓地来放置姜母的骨灰。
现如今他只有自己的墓地,姜盈弦的墓地他从来都没有订过。姜凉总想着姜母会长命百岁,而自己的病情,总是暗示他可能下一刻就会离开。
他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之前卖他墓地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在距离他墓地位置的不远处给姜母也找了一块墓地出来。
风景不错,遮风挡雨的,在地下应当也会过的不错。
吴羽从她早晨带着路泽林过来又被姜凉催促离开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她和路泽林一直等在姜凉公寓的楼下。
两人是实在害怕姜凉出事可他们又不能强行破门而入,只能在楼下守株待兔。
好在过了三个小时姜凉终于联系了吴羽。
电话挂断之后又过了半个小时,车上的吴羽与路泽林看到了抱着骨灰盒的姜凉。
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晚上还要差很多。
嘴皮发白、眼下乌青明显、桃花眼里都是红色血丝。可能是因为要下葬姜母,姜凉还是收拾了一些,比如头发比如额头的伤疤。
姜凉自从上车时告诉吴羽要去廖城雅玉墓园,他没再主动和两人交流过。
路泽林坐在副驾驶上试图和姜凉交流,询问姜母与自己时,姜凉会简单回复几句,等到问到感情与以后时姜凉选择闭口不谈。
路泽林作为心理医生,算起来也没有那么了解姜凉。毕竟他从一开始看到姜凉时,目的就不单纯。
目前来讲,面对姜凉默默建起来的铜墙铁壁,他看不透也拿不准姜凉的心理状态。
于是路泽林提出明天可不可以来诊所看病,姜凉还带着很重的情绪,在吴羽面前毫不避讳拒绝路泽林的建议。
路医生,您以后还是离我远点。我对您一直没想法,我想您是知道的。
要是一个精神病医生喜欢上自己的病人,我想这位精神病医生也需要看病了。
姜凉背靠着座椅,整张脸被他隐没在车厢内的黑暗中。
他就像只刺猬,此时此刻把自己身上的软刺全部竖起,恨不得扎穿像自己伸来的手。
无论那只手是想玩弄他还是想真心对他,他都会刺回去。
路泽林倒是头一次追别人好几年,好歹是个家门显赫的大少爷,被姜凉如此推拒,自然也不想照顾姜凉随时发作的精神病。
他抬眼透过后视镜看着刚刚竖起尖刺的姜凉轻笑着道:你的感情不顺利,别拿我撒气啊。那是荣嵊玩儿你,又不是我。你要是不长苏子儒的脸,荣嵊也就不会盯上你。
说完还没等姜凉发作,车子就被吴羽紧急停在了马路牙子上。随后路泽林被吴羽赶下了车。
虽然您是大少爷,但是我真的对你不爽很久了。自求多福,大少爷。吴羽扣上墨镜,一张红唇冲着路泽林吹了个口哨,踩着油门冲了出去,把路泽林一人碰到了荒芜的大马路旁。
太夸张了。姜凉露出一抹苦笑道:他说的也没错。
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别管别管。吴羽空招着几下手,嘴里叼着烟,一脸轻松企图带动姜凉悲观的情绪,只是没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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