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是给他留了门厅处的灯。
两个人就像是在小孩子闹别扭,只不过姜凉的代价会更大一些。
荣嵊关了门,走到姜凉的床边,只看到露出来的黑发头顶,属于姜凉的其他部分都严严实实的压在被子下。
昏黄的灯光轻抚在姜凉的脸上,仿佛为这个人放置了一层温柔的滤镜。
姜凉的头在枕头上一拱一拱的,随即又在睡梦中把被子又紧了紧。
荣嵊莫名笑出了声,他等着姜凉半夜叫他。
等着这个人求他。
他弯下腰,单手拄在姜凉的头侧,空闲的一只手抬起勾了勾姜凉的头发。
缠住又松开。
这人得头发真软。
荣嵊又撮弄了几下,直到把姜凉的头发弄乱了弄卷了,他这才松手关灯去了休息室休息。
第16章 飞鸟集
外面夜色正美,蒹葭苍苍。
病房里痛苦的呻吟声却从被子里传来。
姜凉两只手捂着伤口处,整个人蜷着身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他咬着牙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痛。
难道是今天医生没有开止痛药吗?
大概是痛意难止,姜凉作势就要爬起来去按墙壁上的呼叫铃。
平时不远的距离,对于姜凉现在来讲却过于遥远。
他单手撑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去按铃,却因为病房里面没有光亮直接从床上探空摔了下来。
动静太大,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休息室中的荣嵊也被惊醒。但是他没有出去。
他在等姜凉呼救。
过了五分钟,荣嵊还没等到姜凉叫他,只好开门去看看情况。
按开灯后,之间屋内的情况异常混乱。
床上是空的,被子一半掉在地上,一半耷拉在床上。
荣嵊连忙绕到呼叫铃的那一侧,只见姜凉伤口处渗出血来,
那双手都是血,一旁得床头柜上还有手血印,看样子是在挣扎着要按呼叫铃。
荣嵊侧身马上按了两下呼叫铃。
他蹲下身拍着姜凉的背,安慰着那人。
只是那人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发一出一声呼救。
像是要自杀的人。
他托起姜凉发冷的身子,用被子牢牢裹住。
一声又一声唤着姜凉。
温热的眼泪从姜凉眼眶中流出,流经脸颊,最后掉落在荣嵊温热的手里。
姜凉很痛,可是他叫不出声。
他习惯了什么都默默往肚子里咽。
就算他知道此时荣嵊陪着他,他也发不出一句求救的话语。
只余下在荣嵊的怀里痛的痉挛喘气。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
整间屋子都是血腥味。
刀口其实不像姜凉白天里说的那么小。
他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受到惊吓的叔桦。
凌晨的医院五楼,乱成一锅粥。
几个护士一边呼叫科室,一边推急救床,一边又收拾着房间。
等姜凉再被推进手术室时,荣嵊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
他没想过这样的。
他只是想听姜凉求求他,多注意些他,多识相一些。
没想这样的。
有护士贴心的带他去清洗血迹。
他低头看了看沾满姜凉鲜血的双手和衣物,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只能跟着护士先去收拾一下,换个衣服。
吴羽是在一小时以后到的。
姜凉已经重新缝合了伤口,注射了止痛药。
你怎么照顾他的?吴羽将包砸在荣嵊的身上,也顾不得在医院,直接破口大骂。
她是脑子有病才会觉得荣嵊能照顾好姜凉。
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是自私自利、独断专制。
她拿出手机给张玄打了通电话,让他火速把荣嵊带走,别再出现。
张玄在睡梦中被自己追求的人骂醒还懵着呢。
又听到荣嵊的名字,看了看手机时间,只能搓搓眼睛,感慨遇人不淑,穿戴衣物去了医院。
说实话,姜凉的脸色比之前还白了。张玄手指掐着烟和荣嵊站在消防通道里惆怅人生。
我以为停了药,姜凉疼的时候会求我。荣嵊皱了皱眉,吸了一口烟又吐出,脸上都是愁绪。
张玄抽烟的东西一顿,一口烟直接呛了鼻子。
咳咳,你停他的药?什么药?张玄满脸震惊侧过身看向自己的朋友,有些看不透荣嵊的行为。
止痛药剂。
你真他妈不是东西。张玄听到这里是觉得荣嵊做的真的不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姜凉本来就是因为荣嵊的原因才受伤的,今天又是因为荣嵊停了止痛药再次受伤。
刚刚他可是看了姜凉一眼的,那脸色可是白的不能再白了。
嘴唇都被自己咬破皮,换下来的床单被角上都是血。
他实在看不懂荣嵊,就不能不要折腾姜凉了吗?
那人在医院住了几天,肉眼可见是又瘦了好多。
眼眶都快空下去了。
你是不是非得把人折腾死。张玄将烟头踩灭在脚下,看着底下的楼梯又道你要是不想让他活,你还不如现在把他拖过来从这里扔下去。这还死的洒脱。
荣嵊随着张玄的目光看向那二十阶楼梯。
有一定的高度,要是真的有人从这里滚下去恐怕会脑溢血或者头部损伤。
荣嵊夹着烟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那双冷漠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这样不行。
随后他向张玄做了承诺。
我不会再折腾他了,等合约结束,就放他走。
这话是荣嵊用来稳妥张玄的。
至于具体怎么处理,怎么结束,到时候还是得看他的意思。
那张脸和苏子儒相似得脸。
荣嵊蜷了蜷手指,他有一些想法对于那张属于姜凉又酷似苏子儒的脸。
一会去看一下情况,然后我送你回公寓。
张玄先一步打开了消防通道的门走了出去,荣嵊一直到抽完整只烟才出去。
凌晨白炽的医院走廊里只有几声脚步声,护士站的护士在看着电脑,白天的那个护士已经换班离开了。
谁都当作今天晚上没有任何事发生,各司其职各谋其事。
吴羽一脸疲惫般守在姜凉的床前。
本来晚上正在熟睡,结果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她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把电话留在护士台是个正确的做法。
要不然姜凉在医院怎么被荣嵊折腾还不知道呢。
她拿着纸巾擦了擦姜凉耳旁的汗渍,头发软软的趴在耳旁。
这人在昏睡时眉头都还皱着。
醒着时得有多疼。
吴羽是把姜凉当做朋友和弟弟疼的。
她是真的爱惜姜凉这个人,就像是爱惜自己的羽毛。
姜凉刚签公司的时候就把没有工作任务的她带上,过了几个月遇到荣嵊要飞黄腾达了,也是姜凉把她从那个影视公司带到了荣氏。
姜凉一路水涨船高,她自然也没差。
她后来处理到路人拍到姜凉自杀的图片时,她才知道,原来姜母命悬一线的时候,姜凉当时差点跟着走。
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当时却往自己身上抹了好几刀。
姜凉当时手里捏着一朵玫瑰坐在角落里。
他说他疼,要看医生。
吴羽咳嗽了几声,从过去的回忆里退出来,摆弄着姜凉被针头扎的淤青的手。
白皙的手背上,哪里还有往日里的样子。
到处都是针头留下的孔还有淤青。
月色冷冷清清,一如病房里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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