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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麟顿住脚步,是首辅大臣姚鸿危和吏部考功员外郎李显!
瑶光殿。
昨夜,萧岚将驸马赶到了偏殿,她睡的格外香甜,尤其是听说驸马一早又冲了凉水澡,嘴角像是吃了蜜似的翘得压不下来。
洗漱穿戴整齐,萧岚和驸马一道用早膳。
立冬了,水晶虾仁饺、脆皮羊肉饺、鲜蛋果仁饺......
美味佳肴纷繁多样,又不失烟火气。
水晶虾仁饺一贯是萧岚的最爱,但今日的口味却和往常的不同,翠竹说:“原先的厨娘病了。”
“原是如此,”萧岚什么都好打发,唯有在吃上面很较真儿,看着碗里的被她咬了一口饺子,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
彼时,一双筷子进来夹走了那个缺口饺子,在另一个碗里分离出虾仁,最后将分出的虾仁夹回她的碗里。
见状,萧岚用筷子夹起来送口里,顺理成章道:“不够。”
“岚儿等着。”魏瑾薄唇上扬,继续用筷子给萧岚分。
不多时,萧岚的碗里的虾仁堆成了小山,她满意地笑赞,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般吃,虾仁都变的鲜嫩了。”
魏瑾岂会不知萧岚的橄榄枝,意兴阑珊地接下来,“岚儿喜欢,日后为夫都给你拨出来。”
萧岚眉梢一挑,“喜欢啊,劳烦驸马了。”她和驸马对视而笑,二人的嘴角都高高翘着。
翠竹和焉桃见了纷纷替夫妇俩高兴,感慨府里终于有了烟火气。
刚用完早膳,管事慌慌张张地来报,“魏氏的族老魏硕明在前厅求见。”
“送喜帖也不必一大早就来吧,这是担心本宫少了礼不成?”萧岚对族老的印象很不好,谁让他们联手温檐欺负她的驸马。萧岚懒懒散散地喝着膳后的奶汤,含糊道:“你替本宫收下就说本宫会莅临,但这会儿本宫还没起。”
管事却摇头,“他不是送请帖的,而是求公主替他的独子魏决主持公道!”
“......”
萧岚和驸马双双进了前厅,二人脚都没站稳,族老魏硕明就跪立不起,不论萧岚吩咐管事如何劝说拉着,他就是不起来。
魏硕明满脸颓丧,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就差老泪纵横了!
他痛彻心扉地捶胸顿足:“殿下,犬子寒窗苦读十二载,不折桂枝不罢休,却被魏家大郎说成是舞弊作假,还请殿下为犬子主持公道啊!”
萧岚眉心一跳,狐疑地看了眼驸马,他缓缓摇头表示非他所为。萧岚点点头缓步到上首落座,驸马则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萧岚再次令魏硕明起来说话并赐坐,魏硕明这回起来了却始终不肯坐。
她笑了笑,“族老此言好生奇怪,大伯兄既是口出狂言,你为何不寻魏氏的宗妇去要个说法,而是来了本宫这?”
想当初,驸马被他们五花大绑地按着要动似刑,魏硕明是刽子手,温檐是下令者,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想二人船这般快就翻了?萧岚故作不懂,“即便是要讨个公道也有衙门、刑部、大理寺可给魏族老声张正义啊!”
魏硕明的身子越发躬了躬,心知萧岚不愿出手,绝不能再得罪了她。他思忖了良久,将昨夜李荼在青云轩的话复述出来,“皇上推行新律,我儿既考取了功名,按律可参与袭爵的竞争。魏家大朗口出狂言,污蔑我儿,按律说他已没有资格袭爵。驸马兄友弟恭,可也要分人品。殿下鼎力支持皇上,老臣这才斗胆前来请求声张正义。”
倒是学会了借力!萧岚冷哼。想起上一回驸马在魏武侯府被众人欺负的场景,想要她助魏决袭爵等到下辈子吧!
萧岚手肘搁在身侧的矮案上,刻意靠近驸马那侧,“驸马听听,这世道也变的也太快了。驸马去晚了大伯兄的生辰宴要罚,罪名是不敬爱兄长。驸马知错就改,听从诸位长辈的教诲,支持大伯兄袭爵也要被说,因为你悖论了正义。”
“这天底下怎有如此滑稽前后矛盾的人?驸马你说,这回本宫要如何帮你?”
魏瑾面浮笑意,顺着萧岚的话,“为夫也不知,不如还是问问族老的意思?”
魏硕明已是冷汗涔涔,她深深地领教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魏驸马不受宗妇的喜爱,他也是顺着宗妇的意思罢了,哪里是真的教诲魏驸马。可这些话他不能说,说了就是变相承认过去他的行为纯属刁难!
“老臣惶恐,老臣知罪,可这......”这了好半天,魏硕明也憋不出后话。
萧岚可没闲工夫再听,她的驸马被诬陷时,魏家人一个都没站出来,反而要落井下石。如今魏决被诬陷,她又凭什么要维护正义?遑论驸马也许还会和魏决争夺侯爷的爵位,她不帮忙驸马夺爵,他们魏家人就该躲在被窝里偷笑了!
“族老,本宫不过是一介女流,委实没法干涉朝政,遑论是科举和爵位,这二者都是我大齐的根基和命脉。”萧岚虽厌恶他们的行径,却也不会真把人都给得罪了,只道:“这样,您有冤屈就上大理寺刑部和衙门去说。既然大伯兄认为科举不公,有舞弊,就让他带着证据去敲登闻鼓,别在你们面前瞎嚷嚷!”
魏硕明心知萧岚这是打算置之不理了,心中已是悔恨莫及,他哪里晓得那个混账东西会把脏水泼到儿子身上!
彼时,魏宅的管事的屁滚尿流地跑来,进了厅,咽了几口唾沫,先给萧岚和驸马行了礼,急道:“不好了不好了,魏家大郎正在朝堂外敲登闻鼓纳!嘴里高喊着进士甲等舞弊!”
闻言,魏硕明气的险些背过去,早已忘了要萧岚主持什么公道,连忙行礼告辞,脚步生了风似的往外走。
“......”萧岚哑口无言,她缓缓看了眼驸马,低声,“我这张嘴可是开过光?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魏瑾桃花眸落在饱满的唇瓣上,耳朵里都是那一夜亲吻的水声,他忍不住说:“尝过才知道。”
萧岚瞪了他一眼
“岚儿,我们也去看看吧。”魏瑾不担心魏麟,可不想他丢了父亲的脸。
礼部公府。
科举的过程进展且结束的一切顺利,礼部的相关的官员都是松了一口气,各个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都卸了,恢复了过去闲散时而忙碌之态。
礼部尚书徐正青和吏部考功员外郎李显在书房里喝茶。
科举是今年划到礼部来的,徐正青接到政令时那是两眼一黑,双手抓瞎啊!他忙去拜访好友、吏部考功员外郎李显,得亏是好友在幕后替他把关、整合、分布和罗列,这才使得一切都井然有序,毫无岔子。
今年的考生里有李显的儿子李荼,为了避开,李显在考题、考生这里,并不给予佐见。
即便有了帮衬,科举虽然在礼部之下设立了贡院,考试、阅卷、放榜、组织都在贡院里举行,但徐正清还是一日的安稳觉都没睡过啊!
他和李显是同窗,谈起今年李荼的考卷,可谓是赏心悦目。
李显虽出生寒门,但心气和志向都不逊色世家大族,徐正青很欣赏这对父子。二人正聊的投机,礼部侍郎忽然急急地来报,“大人,有人在敲登闻鼓,说科考不公!”
徐正清大惊失色,以为又是落选的进士不满录取的结果,是以用敲登闻鼓这样的方式宣泄怀才不遇,心里暗暗憋屈。
他并没什么极大的反应,而是克制着嫌弃的语气,“先好生安抚劝说,若是不成,就上报衙门和大理寺。”
他是今年的主考官,为了主持好从业生涯里的第一场科举,可谓是劳心劳力,起的鸡早,睡的比狗晚,落第的进士闹事在往年也是常有的,他不想将闹剧弄大了影响过去一年的政绩,更不怕卷入科考舞弊风波,因他行得端、坐的正。
侍郎却摇头,“已通报衙门,敲蹬闻鼓的是魏武侯的嫡长子,大郎。”
徐正清手上的杯子啪嗒一声掉在茶案上,杯盏咕噜噜地转着圈,停下。他满脸想不通,“这这这一甲三子里头还有他魏家人纳,怎么就不公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