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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闹剧之后,他也后知后觉出自己被魏瑾给摆了一道!可那又怎样?魏瑾再有本事也是个黑户,魏麟已动了杀心,根本不管不顾那么多!
言罢,他衣领猛然一紧,双脚悬空离地,他喉间憋了一口气下不去、呼不上来,呛得他脸红耳热。
“想现在就死?”
魏瑾的阴森森的黑眸就近在魏麟的咫尺,那仿若是黑不见底深潭,要将魏麟整个人都吸进去再嚼得细碎。温檐使出全身力气去掰魏瑾的手,然而毫无作用,她掰不动便打,打不动再踹,踹不动就只好骂骂咧咧。
三人僵持不下之际,一声“放手”的喝令,化解了危机。
萧岚走近时魏大伯兄已跌坐在地上,他背靠着山脊粗粗的喘息,脖子上抓握的五指印犹然鲜明。
见状,温檐即刻换上哭诉的脸,“二郎,虽然我们断绝了母子关系,可你别忘了你和大郎生死都是兄弟阿!母亲疼爱大郎,可都是因为他的身子孱弱!你万万不可因为妒忌就想要大郎的命啊!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恨我我也认了,可母亲也求你看在你死去的父亲的份上,留你大哥一条生路吧!他自幼就身子弱,活不长久的啊—”
温檐声泪俱下的泣诉着,一边悄悄拧了一把魏麟。
魏麟很快就领悟了深意,“二郎,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如此恨我?你告诉我,我改成吗—”
母子俩声嘶力竭的哭喊,很快就引得来来往往的奴仆发现了,奴仆自当是要禀告主家的,温庭禄听了当即就想骂人,过一个寿为何有这么多人非要惹事!!
萧岚这厢却是先替驸马粗粗地检查了一边,“你有受伤么?”
不等驸马开口,魏大伯兄强行卖一波惨,“公主,我受伤了。”
远远看见温庭禄朝这边满面怒容地赶过来,萧岚暗道不好,当即递给翠竹一个眼色,翠竹麻溜地往温庭禄的方向奔去,萧岚忍着骂人的冲动,给了魏大伯兄一个好脸色,“我知道了。”
萧岚太美了,魏麟甚至什么也没听清,就痴痴地愣神,暗脑当初怎就目光短浅了呢!就该守着丑婆娘等一等,这不蜕变成了天仙!他的钦慕眼神赤|裸不加掩饰,魏瑾见了当即怒火攻心,对着他的腿狠踹了一脚,当即痛的魏麟嗷嗷地鬼哭狼嚎。
为免引来看客,萧岚拉住驸马劝他,“适可而止。”
今日大伯兄在寿宴上可谓是将男人女人都得罪了干净,他没有真才实学考不了功名,又被京都的世家男女厌弃,魏氏族人的冷落那是迟早的事。这时候驸马与他拳脚交加,不合时宜。
大伯兄和魏夫人俱在,萧岚只能缄口不谈。
魏夫人本就有一张不饶人的嘴,见机会来了自然要狠狠死咬着魏瑾不松口,“二郎,难道你真要打死了大郎才能消气吗?若是如此,你就用母亲的命来抵!”说着她就往假山乱石冲过去。
魏瑾神情淡漠,面上不辨喜怒,眼中却是碎满了千年寒冰。
萧岚急急地唤一声书剑,终于在温檐撞向假山之前暗卫出现且挡在温檐人的身前,那一刻,撕心裂肺的泣诉再也阻挡不住。
“我的命为何这么苦啊!大郎恨我、弃我,厌我,唯有的两个孩子也成了兄弟反目,侯爷,妾身无颜面对您啊—”
虽然温庭禄由萧岚派人挡住了,可温檐痛彻心扉的哭诉声声不息。不远处围观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听了温檐的哭诉,又都知魏驸马和温檐断绝了母子关系,且驸马方才席间非但帮衬大伯兄,还落井下石,诸位多多少少都猜出了七七八八,一时间也是神色复杂。
邱赫不动声色地嚷嚷着头晕眼花,要人搀扶。上官宏也说饥肠辘辘,还未吃饱。两位权臣插科打诨地将众人的视线带偏,温庭禄当然给面子配合。
萧岚深知人言可谓,拉着驸马便走,他冷不伶仃地丢下一句话,“魏夫人最好言而有信!”
之后他松开萧岚的手,在众人意味深长地注视下大步离去。萧岚几乎是一路飞奔而出,终于在相爷府的门外追上驸马,“你怎如此莽撞?”
第48章 云雾褪去现旧人
◎是他的救命恩人◎
魏瑾正处于暴怒而崩溃的边缘线上, 他仿若跌入那些仇恨不得释放而恨不得杀人深渊里!他憎恨温檐的歹毒和卑劣,他恶心魏麟对萧岚不加掩饰而贪婪的眸光, 可他最痛恨的还是自己!他的无能和受制于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拙劣的把戏堂而皇之的在萧岚面前上演,而他却毫无法子!
适才被萧岚这般一问,他忽然觉得多年夹缝而生地意志在一点一滴的消散,甚至有些动摇他坚持的理由,萧岚得知真相后能接纳这样的他么?前所未有的颓败宛若一只利爪将他刮的遍地鳞伤, 薄唇弯出苦涩的弧度,“我乃一届莽夫,只剩下匹夫之勇,岚儿见谅。”
说完他竟有几分如释重负, 他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夜行者, 唯有奋勇直上才能杀出一条略有胜算的路,可这条路他走的太坎坷、太孤独、太久太久,久到他不知何处才有光明的尽头。
外祖父一族的罪名一日不除, 他就要以魏麟的名义继续伪装下去,套着躯壳日子似乎永无止尽, 他不愿以这样的身份得到她,这于她而言不公, 甚至是侵|犯!可他又渴望得到她, 求而不得的贪恋逐渐膨胀, 是以根本无法忍受萧岚说对魏麟适可而止。
在温相爷的寿宴上闹出兄弟反目的丑事,萧岚定然很生他的气。
萧岚不知魏瑾的这份痛楚和心绪,只当他被母亲和兄长联手设计生出了颓丧厌世之心, “匹夫怎么了?大齐多的是胆小的鼠辈, 只敢窝在爹娘的庇佑下瑟瑟前行, 本宫觉得匹夫可比这些宵小强多了!”
魏瑾心窝一暖,不可置信地看向萧岚。
相府门檐下张灯结彩,一盏盏八仙灯笼在风中摇曳生圈,其上每一面的画卷如山水、神仙、花鸟、百兽的阴光从萧岚雪白的脸上一一掠过,恍若神女临世。浅金色齐胸襦裙在月下珠光宝气,褶褶的裙身流淌着雪月华光,翠绿烟纱碧霞帛披随风生姿,清冷遗世的她让万事万物都沦为陪衬。
失神之际,魏瑾微微垂睫,方才还不齿魏麟的见色起意,可他也逃不过想拥有萧岚的执念和贪婪。
“下回我......”
“下回你就迎难而下,事后再寻个夜黑风高的巷子将人丢进去用麻布袋套住,再畅快地暴走一顿!”萧岚的确生了驸马的气,这么迎面直刚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上回在西郊行宫不是教了一次嘛,他怎么就学不会呢!!
注意二字被魏瑾吞回了肚子里,他薄唇阂了阂,愣了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所熟悉的萧岚爱憎分明、除恶扬善,可他却是不知她还有如此脱离规矩世俗的一面。
驸马未有反应,萧岚以为他饱读圣贤书,大抵不屑行此阴暗之策,她颇为佩服却是摇头叹了一息,“行兵打仗拼兵法和战术,靠的是真才实学和不惧危险,但对待小人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彼时车夫驾车而来,夜凉如水,萧岚笼了笼赤金绒氅坐了上去,驸马替她牵着水波似的氅?,二人先后上去。
车轱辘缓缓转动,车厢内,萧岚毫无保留地给驸马传授惩治小人之计,她既要和驸马好好的过下去,便不得不为驸马的名声谋算。今日的纷争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定是大伯兄责怪驸马以叔父之子类比庶子了。
魏瑾听的异常认真,时而知会几声表示听进去了。实则萧岚说的那些伎俩他统统都用过,甚至有许多过犹不及。在他算计了南宫思远之后,便开始谨慎起来,他很在意萧岚对他的看法,不愿留一丝毫地阴暗面叫萧岚发现。
行至颐园门口时,车夫询问的声音响起,“殿下,府外有个可疑人。”
应酬了一晚上,萧岚累得不轻,她倚靠矮案上的扶栏吩咐外头的翠竹去看看,“带上侍卫过去问问,若无事好生唤走便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