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说话,一语便戳中了禾筝。
她心虚地低下头,一阵嗫嚅,“你弄好了就出去吧,待会我会叫护士来拔针,自己会回去。”
其实怕的还是季平舟强硬的带她回季家。
仿佛猜中了她内心所想,季平舟从上至下,看着禾筝的头顶,她发量很多,洗完头发常常会蓬松开,也会掉头发,发丝还会挂在他的身上。
散发着自然清透的香气。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放心,输完了我就送你回方家,既然你想在那里住着,就住吧。”
他看到禾筝攥了攥被角。
“姐姐的病是持续性的,需要有固定的供血源,我以前觉得你可以,现在你身体不好了,就不用再去了。”
无论经历过多少个漫漫寒夜,多少次血液离开身体的虚空感,能等到这句话,禾筝倒觉得圆满了,她不欠季平舟什么了,都还清了。
禾筝刚启动嗓子要说话,季平舟却忽然压下来,眸间焦距定格在她的脸上,呼吸浅浅落下,他却只是伸出手指,将落在禾筝眼下的睫毛拿下来。
语气调侃:“睫毛掉了,看来身体是真的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平舟背过身去,“休息吧,时间到了我来拔针。”
他今晚和以往都不同。
温和淡然,话语柔软。
但禾筝知道,这份柔软不过是来源于自己给他的姐姐献血到晕倒而已。
不为其他。
只是可怜。
门被轻轻带上。
沿着医院主楼往前走,踏上电梯,季平舟在办公室楼层停下,回到昏暗的纯白房间,他将外衣脱了,随手往桌子上扔去。
刚坐下,绷了一整天的疲倦奔涌而来,他用手指抵着太阳穴,皱着眉,拨通了裴简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
裴简很快接通,声音几分欢快,高高扬着音,“舟哥,我已经到医院楼下了,你下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你把钥匙拿上来,然后自己打车回去。”
“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钥匙拿上来。”
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裴简没有办法,按照季平舟说的上了楼,敲门进去,嬉皮笑脸的将钥匙放在办公桌上,“哥,钥匙。”
他放完就要走。
临走前却多看了季平舟一眼,他正扶着额头,脸色惨白如纸。
出于关心和好奇心,裴简多问了一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闻言。
季平舟轻抬了下眉眼,眸色寒冷,声音又哑又低,满是疲惫,“小简,你抽空去找人跟三姐配下血,在下个月之前要找到。”
没有听错,这话就是出自季平舟之口,裴简还是滞愣了好一会儿,“配血?不是有方小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把她的血抽干了,还怎么抽?”
季平舟声音挺冷。
完全是出于为季言湘考虑,而不是为了禾筝,裴简理会过来,“行,我会尽快去找的,只是肯定需要一大笔钱,您知道三小姐的血型难配。”
偏方禾筝倒霉。
一千个人里面就她,刚好和季言湘匹配。
季平舟知道季言湘的血型难找,“花多少钱无所谓,只要尽快。”
裴简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直觉这次和以往都不同。
暗暗留了心眼,他点头应下,“好,我这两天就去办。”
“去吧。”
“您也早点回去,那天您没回去,三小姐还问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本不想多问,但总觉得裴简还有话外之音,“她问什么了?”
犹豫再三,裴简缓慢吞吐而出,“就是说方家那种破落户,您以后还是少去,方小姐想作就让她作,就算离了,也是她吃亏。”
季言湘对禾筝一直有意见。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无论禾筝怎么努力,永远改不了季家人顽固的思想。
季平舟不喜欢在几个女人之间争争吵吵,面对这种事,一向是能避则避,“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估摸着有二十分钟了。
外面的夜色也更浓郁,霓虹闪烁,川流不息的车海在环绕的高速线上汇成一道道流动夜景。
关了办公室的灯,季平舟特地拿了一件男士大衣去楼下,已是深秋,禾筝穿那么一点,一定会冷。
走到楼下。
有几间病房的灯还是亮着的,他临走前分明关了禾筝病房的灯,现在门缝下却是亮着的,透过门板,还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有点懒洋洋的,不认真,像是和好朋友聊天那样随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停住脚步,站在门外,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静静听着禾筝的那些话。
“家里已经同意了,过不了多久就能离了,一早计划好的,不打算变了。”
“心软?”她淡笑,似嘲似讽,“我哪有资格对他心软?”
拆分开来。
禾筝吐露的每个字季平舟都认识,合在一起却又觉得晦涩难懂,他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正要抬手敲门,又听见她说。
“消失那阵子是去兆泽给宋老师扫墓了,你知道,他的忌日,我不能不去的。”
这句话季平舟听懂了。
消失那阵子……便是她被方陆北带走,莫名不见的那半个月,算算日子,的确是那个人的忌日。
三年前的那天。
季平舟恢复了光明,却在同时,禾筝的心上人病重至死,死前,在器官捐献的名单上填了名字。
那些往事季平舟每每想起都觉得悲切,他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重力敲了门,房内的人反应很快,挂了电话便将脑袋埋进被角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明在房间乍现。
透过被角的缝隙,禾筝看到季平舟一点点走过来,立在床头,没由来的燃烧着戾气,却在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戾气全消。
“起来。”
他站在明灯下伸出手,骨节明亮,寸寸分明。
无形的压迫落下来,禾筝老实将手放了上去,瞬间触到季平舟手心的冰凉,没有停顿,他猛地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怀里,又将带下来的大衣搭到她的背上。
温暖刚刚覆盖了身体,冰冷尖锐的言语活生生将禾筝给刺伤。
“好好养身体,还要给我姐姐输血,你可不能死。”
禾筝心脏一寸寸软烂开,她扶住季平舟的手,“我跟你离婚,凭什么还要给你姐姐输血?而且你刚才还说不用我了。”
她不解。
季平舟手上还在替她穿衣服,话里却空落落的,“我想过了,离婚可以,血还是要照给的,你不也就这点用处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雪花纷飞的凛冽夜晚,万灯齐放,尤其是繁华路段,璀璨的车河能将人都淹没其中,禾筝心如死灰,身子裹在那件男士大衣里,缩成微小的一团,扭脸看着窗外。
这样热闹的街道,偌大的燕京城,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和季平舟来走走。
也许是想打破这片死寂。
季平舟伸手将广播打开,女主播清丽的嗓音播报着今晚的天气,初雪,还夹杂着雨,禾筝听得心里更乱,眨了眨眼,不知滋味地问:“如果当初我没有骗你,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似乎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季平舟口吻微顿着答,“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禾筝却固执极了,“如果不是我跟你姐姐的血型匹配,我们是不是早就分开了?”
“不然你以为?”
一个敢费尽心思骗他的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家里人。
他哪里会将她留在身边。
他可是季平舟,从小锦衣玉食,顺风顺水的人,哪里会容得生命里有污点,可禾筝的出现,的的确确成了祛除不掉的瑕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热交融。
禾筝低头看着身上大衣的袖口,光影变化,有什么东西滴下去打湿了衣料子,“季平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么了?”
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说话,季平舟却烦躁地关了广播,除却道路上的引擎与鸣笛声,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平缓,没有一点温度,却又烧灼的很。
“明白我为什么留你在身边了?”他慢慢自嘲,“要不是为了你那点利用价值,你以为我会留一个给我带绿帽子的女人在身边,方禾筝,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吧?”
禾筝觉得心都被撕开,“我没有。”
“那以后就不要问这种废话,我听了恶心。”
终于她低下头,用衣服将自己裹的更紧,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车沿着主路行驶。
走走停停。
到达方家时雪和雨都停了,夜晚被寒气冲刷过,下车那瞬间禾筝连站都没站稳,贫血导致她眼前发黑,虚汗冒在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未入门。
就瞧见方家院外那扇白色栅栏门外扎堆站着些人,灯光环绕间,有方陆北,还有两个安保人员,以及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禾筝努力站稳,下意识伸手想要扶车,却搭上了季平舟的手。
一下子像烫到了烧红的铁片子,她要将手缩回,季平舟却攥紧了,冷淡地直视着前方,“看看,娶了你有多麻烦,你家这些破事,什么时候能了得尽?”
禾筝试图蜷缩手指,声音散漫,“你回去吧,不劳驾您了。”
他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相互牵着手,径直往争吵的人群里去。
走近一些。
陌生女人尖锐且悲痛的哭声便扬了出来,刺耳泛滥,她看看周围一圈漠视的人,又看看沉着眉的方陆北,忽然捂住脸。
边哭边说,“是你说要对我负责的,是你亲口说的啊……”
许是觉得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陆北对身旁两个安保使了使眼色,他们慢步走上去要擒住正在哭泣的女人,伴随着的,还有方陆北嗤笑着的警告。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要给你买城堡你也信?”
停住脚。
禾筝和季平舟站在附近,一步不想再往前走。
风瑟瑟的。
她身子单薄,本就撑不了多久,这会脸白到透明,看一眼就叫人心悸,抿了抿唇,进退两难地看着这场闹剧持续发酵。
安保人员在女人防备意识瓦解时冲上去扣住她的手,本想拖走便罢,可她却嚎啕大哭着挥舞双手,纤细的指甲往身旁的人脸上抓去。
方陆北看了烦躁,转身就想走,却被女人一把拽住。
他也是气极了,面红耳赤地甩开那双黏糊糊的手,地面还是冰凉的,刚落过雪和雨,透着刺骨的寒意。
女人被甩到地上。
脸颊和手心都擦破了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陆北的面孔有些难看了,他爱玩,一颗浪子心压根守不住,却没遇到过不识趣的女人,这么多年,一直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次却触了眉头。
他拔腿想跑,女人却先反应过来,不顾淌着血丝的手拽住他的裤腿,扬起泪水布满的脸,啜泣哽咽,“你不能走……我已经有你的孩子了,你不能不管我。”
仿若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就着森森寒夜,禾筝的瞳孔布满雾气,看到了方陆北气愤到几近扭曲的脸,她大约是猜到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于是没敢犹豫,忽然松开季平舟的手,像一支脱了弦的箭冲过去。
方陆北收拢了手脚上的动作,定定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禾筝,她像是雪夜里一株苍劲的小树,挺拔而立。
“你怎么回来了?”他顾不上她,“快滚进去。”
禾筝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饱含深意的一眼,继而拿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狼狈的女人身上,扶着她站起来,还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方陆北气的恨不得扇她,“方禾筝,今天你敢多管闲事试试?”
“你要是不要脸,大可以在这里把人打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他们这群豪门的纨绔子弟就从没将人心当回事。
在燕京这么多年。
禾筝早将他们看的明白,她不再去管暴怒的方陆北,反而小心呵护着陌生的女人,轻声细语地说:“夜里凉,先顾着身体要紧,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
女人用无辜又胆怯的眼神看她。
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希望,于是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场面刚有所缓和。
方陆北却一手拽住禾筝的领子要把她拖进去,还没能有大动作,季平舟已经握住他的手腕,眼神黯淡,像在提醒他什么。
渐渐的。
怒火被浇熄。
季平舟扯着方陆北站到一边儿去,紧靠在院外的护栏,上面沾染着点霜气,皮肤触上去,冷的骇人,两人不言不语,同时凝望着禾筝。
她贴心将衣服给女人拢紧了,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得太远。
他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只看到她的嘴巴在动,幅度很小,象牙白似的皮肤散发着美好的光泽,一点一点将女人湿透的头发拨到耳后,周身仿佛散发着金黄色的圣光般高洁。
女人的情绪逐渐被安抚下来,听着她的话,竟然开始点头。
那场面看的方陆北浑身起鸡皮疙瘩,又觉得滑稽,随手掏出火机和烟要抽,点火时又止住,捻了捻手指头,“不好意思,忘了你在。”
季平舟默不作声。
遥遥望着禾筝。
她还在安慰女人,由口头变成了肢体,没多久就将她抱到了怀里。
方陆北扶着护栏,透着点鄙夷说:“看她,最会这一套。”
季平舟若有所思的,“当初不就用这一套把我给骗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面光洁冰凉,宛如冰封了几千年的寒石,
禾筝眼神破碎,骨骼断裂的疼,方陆北下手太狠了,摔她像是摔一件没有生命的玩偶。
但她知道。
方陆北这是恨她不争气。
手肘骨磕在地板上,又疼又硬,她咬紧牙关施力要站起来,头顶是方陆北憎恨又烦躁的语气,气的要爆粗口,“你要还想上赶着犯贱,就别姓方,方家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东西。”
贺云醒一边拉住他还要一边制止他的咒骂。
“别说了,筝儿有她自己的理由。”
“她有什么理由?!”方陆北揉了把脸,在禾筝好不容易站起来时又挥手打到她的脑袋上,推的她眼冒金星,摇晃着往后趔趄了几步,却又反抗不得,只能乖乖站着挨打挨骂。
禾筝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让方陆北看了更恼,“丫就是贱!你说说你身上有哪点像小姨?你但凡有她一半的魄力,会是这个鬼样子吗?”
提到了不能提的人。
禾筝忽然抬起头,用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方陆北,瞳仁黑的发亮,眼眶一圈又红的骇人,像是憋了很久的泪不敢流,于是全部充盈在里面,鼓鼓囊囊,憋的快要爆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什么看!”方陆北吼声震耳,“我哪句话说错了?”
贺云醒想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您别护着她,她就是欠教训。”
话落,又是一巴掌要往禾筝的脑袋顶上拍过去,她却忽然用手抓住方陆北的腕子,就着轻薄的西装布料咬了下去。
将所有痛苦悲戚都发泄在了这一口里面。
她狠起来是要命的。
方陆北嗷嗷喊着痛,皮肤仿佛都被咬开了口子贺云醒才将禾筝拉开。
她瞳孔放大,满是浸透的红色,说话时牙根都在颤抖,“我亲爸亲妈早就死了,怎么样也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你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吧?”这话到底还是伤了方陆北的心,“当初是谁哭天喊地求着我帮你骗人,要早知道你嫁到人家家是当血包的,还不如让你早点抹脖子算了!”
“我怎么就是当血包的了?”
“贱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咬死了唇,吵的她快要窒息,胸口起伏幅度太大,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而晕厥过去,明姨从房内冲出来时就看见这样糟糕的场面。
方陆北手腕被咬伤,血把袖口都给浸透了。
惊呼一声,明姨忙赶上去瞧,“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流血了,快上医院去。”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娇养长大的金贵少爷。
方陆北瞪着禾筝,狠啐一口,“我这点伤还用不着,倒是她,脑子里的病是该治治了。”
二楼卧室房内没有单独的浴缸。
明姨带着禾筝到她的房内洗澡。
禾筝状态糟糕,头疼欲裂,脸色更是憔悴的可怖,衣服一寸寸褪掉,少了外衣,四肢更是纤瘦,尤其是胳膊上,常年有针头扎入,已经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温水的热度升起。
浴室内氤氲着蒙蒙水汽,看着她躺进水里了,明姨才关上门,小心走出去。
里面是一片雾,外面同样也是一片雾,她稍呛了一下,轻咳出一声,贺云醒忙灭了烟,藏不住的关切,“她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太好。”
“还在哭吗?”
刚才那一架吵的太激烈,实际房中许多人都被吵醒了,只是不愿下来调节,直到禾筝开始反抗,方夫人才派了明姨下去。
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门口拉回,又置放在贺云醒脸上,口吻担忧,“情况不太好,哭倒是没有哭。”
“没有吗?”
印象里禾筝是最爱哭的。
明姨摇头,“就是因为没哭才担心,而且筝儿身体不好,我刚才看了一眼,身上很多针孔。”
贺云醒捻碎了半支烟,回想起白天季平舟聊到禾筝时那个清高自傲的样子,简直虚伪至极,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
他这么做。
实在太不是人了。
“这事还是别让太太知道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云醒点头,做过考虑,“我明白,但是他们离婚的事,应该提上日程了。”
小楼静谧死寂。
熄了灯后更是平静。
二楼只有贺云醒的声音,他字字句句便更显刺耳,明姨古怪地看他一眼,神色便立刻收回,“这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要不是烟已经熄灭,贺云醒还会拿起来抽。
他现在心肺痒的厉害,尽量用着自然的口吻复述白天的事情,“也许当初同意筝儿嫁到季家就是错的,季平舟没把她当人看,在医院,他竟然还说筝儿没什么大事。”
明姨脸色微变:“他真这么说?”
“我骗您做什么?”
遣散了众人。
一个小时后明姨才回到房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已经换了干净衣服,半湿的头发搭在肩头,像失了魂,麻木地举着吹风机,呼呼的热风在耳边作乱,仿佛方陆北一巴掌一巴掌扇过来的声音。
“筝儿?”
明姨在外唤她。
好一会儿门才被推开,用热水泡过,禾筝浑身轻飘飘的,像走在雾里,眸子也不能全然睁开,“阿姨。”
“还好吗?”
“好多了。”
不在乎打湿的头发,她木讷地点点头,“我先回去睡了,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妈妈。”
明姨扶着她,手上力气并不重,禾筝还是痛的皱了下眉,便立刻将手抽走,言语间还是抱歉的,“没关系,我还能走。”
手肘有擦伤,脚底板也是软绵绵的。
明姨在后小心跟着,又要替方陆北道歉,“筝儿,你哥哥脾气一直很差劲,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
“他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好。”
禾筝尽量简洁,用尽力气走回房间,手置放在门把手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浸着掌心,她撑着,慢吞吞的吐着字眼,“姨,我明早想去院里坐坐,就不跟妈妈打招呼了。”
明姨心惊了一下:“怎么突然要去那儿?”
今晚方陆北说的话实在过分,她也害怕禾筝会一个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担忧和关心都写在眼睛里。
禾筝看得见。
她拍拍明姨的手,“放心,我不会乱来的,真想跟着宋老师去了,三年前我就跳下去了,不会等到现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不亮禾筝就走了。
她习惯了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像在酒店住了一晚的旅客,一点气息都不想留下,打车到了乐团练习的教室,算算时间。
有三年都没来过这里了。
钥匙还保存在身上,完好如新。
教室的门却有些陈旧了,在灰蒙蒙的凌晨散发着腐朽的气味,里面更是很久都没人来打扫过,桌椅都已经生了霉斑。
禾筝花了一上午时间将这里打扫干净。
临近中午,乐团的人才陆陆续续带着乐器过来,都是一帮子朝气蓬勃的女孩子,有说有笑,透过散着晨光的明净玻璃,能看到她们年轻动人的脸庞。
几年前刚学音乐。
禾筝也和她们一样,对未来满是憧憬。
笑声飘过去,她转过身,从角落里将那把遗落很久,已经布满灰尘的大提琴拿出来,那是她以前用的最顺手的乐器,三年不碰,生疏感油然而生。
指尖才触到琴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音未响。
身后倒是先有了声音。
是女人温淡的询问:“禾筝?”
停下手指间的动作,禾筝脊背发硬,连带着肢体也忘了该怎么反应,第一直觉就是逃跑。
可身后的人显然不给她机会。
“禾筝,是你吧?”
禾筝将琴放好,骨节微颤,侧回眸,露出半张脆弱的脸,“蒋颜,是我。”
熟悉的人,熟悉的地点,感觉却全都变了。
曾经她们是一个乐团的。
全国各地的巡演,算是合作最佳的伙伴,关系堪比亲人。
时隔多年,乐团已散,蒋颜也做了老师,再见到禾筝,激动的语气都在颤抖,眼眶含泪,“真的是你,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什么?”
缓了气,她才继续说:“他们都说宋老师死后你也死了……”
毕竟禾筝足有三年没有出现,从前的老朋友也都不联系了,当年的事又轰动一方,他们会这么想,也不稀奇。
禾筝淡淡笑着,“我活的好好的。”
“我就知道你没事,”蒋颜不禁感叹,“她们都说你嫁给了富商,没多久就跳楼自杀了,解刨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孩子,真是够离谱的,这群人也不怕下拔舌地狱!”
是挺离谱的。
但也不是全错。
纵然是这么难听的话,在禾筝看来也不是什么荒谬的言辞,当年她突然隐退,一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什么脏水都开始往她身上泼,她也从不出面解释。
“都是女孩,爱聊些是非也是正常的。”
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蒋颜很快知趣地转换话题,“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你是来练琴的吗?快来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那架陈旧的琴。
禾筝升起胆怯的心,“我……很久没碰过琴了。”
结婚以后。
就没有了。
新婚那夜,那架琴是她唯一护住的东西,却是季平舟最想砸碎的东西,后来她悄悄将琴送了回来,不敢放在家里让季平舟看到。
已迈入初冬。
昼短夜长。
天黑之后整栋音乐大楼亮起灯光,璀璨华美,偏偏是这个时间,禾筝要早早离开,她不需要再回到季家,也不想再藏着自己的琴,将琴箱擦的干净,背在背上。
那样的重量压在她的脊背上,实际是有些吃力的。
走下大楼。
彻骨的寒意侵袭而来,她慢步朝着楼外的人行道上走去,身上是一件初秋时穿的风衣,衣角在寒风中摇摆,走累了,她会停下来调整一下琴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暗小道上亮起两束明晃晃车灯,禾筝微怔住。
下意识是想跑的。
可她哪里跑的掉。
车窗落下,驾驶座的人看都不看她一眼,“上车。”
禾筝面无表情,舔了舔唇,睫毛上的湿气化开,“你怎么在这儿?”
那是她充满排斥和反抗的话。
像是小猫耀武扬威的举着爪子,实则是没什么用的,透过那双澄澈双眸,季平舟似乎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初雪夜的方禾筝。
那时他眼睛刚好,还处在被蒙骗的阶段,爱禾筝爱的要命,不惜撇去阶级身份的差距,光明正大地去看了她的最后一场演出。
她是乐团里最年轻优秀的大提琴手,又有老天爷赏饭吃的嗓子,退团后转型做了音乐剧演员。
穿着鹅黄色的小裙子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嗓子灵动娇俏,像黄鹂似的清脆悦耳,台上那么多年轻的女演员,各个漂亮,却没有一个比她神韵鲜活。
一场演出下来,连季平舟都用赞赏的目光看向舞台上的被光环围绕的她,谢幕时她九十度鞠躬,却在万千簇拥的掌声中,冲观众席的他眨了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样痴缠的爱意。
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的了。
演出结束他没有开车接她,而在后台等着她出来,她背着那架大提琴,温软地挽住他的手,眼中流露出真切且明媚的爱意,几乎能将他给融化了。
结束后他们一起走在戏院外,地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脆,园林似的大戏院屋顶被白霜覆盖着,虽然冷,可他们心里都是暖的。
季平舟将一根驼色围巾系在禾筝光洁的脖间,顺带围住她的半张小脸,在小雪的夜晚,捧着她的脸与她接吻。
她那时到底是年纪小,没亲两下就直喘气。
季平舟不舍得放开她,捧着小脸,从眉心一路吻到下巴,用掌心冰着她潮红的小脸问:“这琴背着不重吗?”
禾筝眼睛湿濡,仿佛有碎星子掉在瞳孔里,“不重,这是我的宝贝,一定要跟在身边的。”
他像是有了兴趣,“哪天有空拉一首曲子给我听听?”
这么说,她却不高兴了,皱着棕色的小眉头,“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他实在太爱她。
连为什么都不问。
她说不想就不想,不要就不要,从不勉强,也不刨根问底,后来他才知道她不愿意是因为那架琴是那个人送给她的。
她也只和那个人合奏。
时隔三年,再看到她背着琴,他仍然是感到耻辱的。
禾筝许是觉察了季平舟的异常。
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将琴藏在身后。
他这才抬了眸,“听说陆北打你了?”
“他经常打我,无所谓了。”
季平舟冷笑,她就爱用这样憋屈的语气说话,好像全天下所有人都欠她的,“但是他知道了你给姐姐献血的事,你不觉得需要解释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在外面,吹着冷冽的寒风就算了,还要被拷问,禾筝的声音一点点冷下去,“本来就是你让我做的事,要解释什么?”
“现在他们都觉得我是恶人了,方禾筝,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她哭笑不得,“我恶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知道?”
转过身,她大步流星,只恨走的太慢被季平舟追上。
可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脚步催促间,季平舟伸手去拽禾筝,碰到的却是她背上的琴盒,那东西的确是她的宝贝,比她的命还重要。
被他这么一碰,她骤然炸了毛,脸色气韵全变了。
周身竖起坚硬的屏障,将季平舟隔挡在外,面目冷绝陌生,“不要碰它!”
黑暗中,季平舟眼神黯了一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为什么不能碰?
因为那是她心上人留下的遗物,她宝贝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可这么珍贵的东西,却被放在无人区的角落整整三年。
季平舟的手指在冷峻的空气中一帧一帧握住,成了拳,放在身侧,脸色冷的要杀人。
平息了那股气,禾筝冷静下来,涩声解释:“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我是别人?”
同床共枕三年,夫妻三年,换来一个别人。
他倒宁愿那个人还活着,一个死人,只会让他更加挫败,“这不就是把破琴,我送给你的什么不比它贵?”
“那不一样。”禾筝知道在这件事上她永远理亏,永远对不起季平舟,她摧毁了一个男人最看重的面子和尊严,让他抬不起头。
咽了把嗓子。
她企图缓和关系,企图让这件事就这么烟消云散的过去,所以选择先低头,先服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如果是为了献血那件事来找我,大可不必,我跟我哥哥说过了,是我愿意的。”
季平舟撇撇眉,“所以他打你了?”
不止打了,还骂了,禾筝彻底清醒过来,她仰起脸,瞳孔迷蒙着寒光,“他说我去你家是做血包的,让我跟你离婚,我也觉得应该。”
“我家不是你家?”
“方家就是穷困破落户,不敢去攀季家的高枝,这点我一直很清楚。”
何时何地她都将这些分的很清楚。
面对季平舟,她骨子里带着天生的自卑感,尤其是在婚后的一段时间,没有了舞台与掌声,光环与那些头衔也都随之化为泡影,她就真的只是他养在家里的宠物。
心情好时摸摸头,给个甜枣。
心情不好了,欺辱漠视。
禾筝现在站在他面前,面庞娇嫩,像花朵的蕊心,眼睛里飘飘荡荡着晶莹剔透的光点,和三年前太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恍恍惚惚又回到了那晚,他抬起手,捧住了禾筝的下巴,偏头贴近时她却忽然躲开。
“干什么?”
季平舟扣住她的下巴,鼻尖蹭上去,感受着她皮肤上的凉意,竟然有些想像三年前那样吻她。
可他在禾筝身上感觉到了浓重的怯。
这股怯让他无法靠近。
“冷吗?”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禾筝眸光闪烁,“你要是来找我吵架的可以回去……”
不说话。
他却将脖间那条细绒质地的灰色围巾取下来套在禾筝脖间,她本就是巴掌脸,不化妆时又纯又欲,脸被围巾裹着,只有一双眼睛明亮眨巴着。
这份温情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不懂了。
季平舟却气定神闲,像是随手施舍了路边的乞丐,“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没你想的那么清闲。”
围巾戴好。
他的手垂下来,顺手抓住禾筝,“上车,外面冷。”
禾筝定定站着,“前面有打车的地方。”
她这是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温度极冷,开口时面前飘忽着雾白色的哈气,朦朦胧胧,笼罩在季平舟眼前,他不恼,淡然地站着,大衣领口笔挺,衣前那排琥珀色的钮扣散发着寒色的光泽。
风吹在他身上,他却好像丝毫不觉得冷。
看了眼禾筝背上的琴箱,季平舟轻笑,“怎么,要干回老本行了?”
禾筝一手扶住箱盒,满是警惕,“离开了你,总要讨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确定你能离得开?”
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过了三年。
哪是那么容易脱离的。
可季平舟太低估了禾筝,她眼神不变,神色明朗,“你是天之骄子,并不代表我也是。”
季平舟眯眯眼,“你确定不上车?”
“不上。”
“行。”
视线中纯色大衣上第四颗琥珀色的钮扣摇晃了下,脱离禾筝的目光内,随即季平舟快速侧过身,走上车,摔上车门的力度格外震耳。
引擎启动,轮胎在地上转动,划成一道虚影,终于离开。
禾筝松了口气,在路边打车回了方家,偷摸着将琴藏在了房间,这里隔音并不好,不可能在这里偷偷练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地毯上。
头顶暖风漾过,恍若柔软的水波。
她抚着琴弦,弦已经老旧了,不可能再发出绝美的音色,可就算换了弦又怎么样,当初的人不在了,她也不可能再有当初的才华了。
贴着琴身,面颊冷热交替间,禾筝困意泛滥,思绪才刚涣散了,楼梯上便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一起的还有明姨的念叨声。
“这是喝了多少啊,说了多少遍了少喝点少喝点,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熬。”
禾筝慢吞吞地走出去,开了门,撞上喝的烂醉如泥被明姨扶着回来的方陆北,他臂弯里搭着一件大衣,身上纯黑的衬衫沾着口红,夹杂着的还有浓烈的香水味。
禾筝皱了下眉想退回去。
却一把被方陆北拽住,他醉了八分,还有两分清醒。
借着那两分,方陆北将手上的大衣扔给禾筝,嗓子像被钝刀划过,迟缓又沙哑,“看看,认得出是谁的衣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险些跌倒,明姨赶忙扶住他。
禾筝心不在焉地一扫,几个小时前才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可她还是装傻,将衣服扔过去,“不认识,我要睡了,你自己注意点。”
“回来。”方陆北扯着她,用被酒精熏红的眼睛看她,仔细观望了一阵,似笑非笑的,“你到底得有多伶牙俐齿,才能把舟舟气成那个样子?”
禾筝不懂他的话。
方陆北将腿打直,扶着墙,还是把衣服塞了回去,“他晚上跟我一块喝酒,喝多了,现在跟一个小明星去酒店了。”
“管我什么事?”
禾筝一点都不诧异,这又不是季平舟第一次了。
她看着手上那件质地柔软的大衣,还沾着酒味,很重,“我也没气他,是你告诉他献血的事,他才去找我麻烦,我巴不得离他十丈远,不敢让他不痛快。”
“看看看,”方陆北伸出手指指她,“还说不伶牙俐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转过脸,不想看这个醉鬼。
却逃不了他的啰嗦,“我是想让你跟他好好说,就算离婚也要好聚好散,你倒好,只盼没把人得罪全。”
还没说两句又吵起来。
明姨恨不得将方陆北拉开,可他就是站着不走,还重重拍了下那件纯色大衣,“明天把衣服干洗好,给舟舟送过去,再道歉。”
“我不去!”
刚说完方陆北就招呼过去一巴掌,“道完歉,我跟你一起跟他聊离婚的事,行不行?”
这是无奈却纵容的语气,禾筝揉着脑袋,不可思议道:“真的?”
“不然让你继续被人抽血吗?”方陆北扯开领带,烦躁极了,“死丫头,狗咬吕洞宾!”
他不坏。
就是嘴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抱着衣服,欣喜点头,连昨天挨打的事都忘了,“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打住打住,”方陆北冲她使了个眼色,“去给你哥煮个醒酒汤,知道怎么孝敬人吧?”
“知道。”
昨天的不愉快全部化解了。
禾筝将衣服团成团要给方陆北,滞了下,转手放到明姨怀里,“我这就去。”
她忙不迭往厨房跑,步子都是欢快的,明姨看了叹气,不知道她为什么硬要离婚,担忧地看着方陆北,“你真要带筝儿去谈离婚?”
他们都知道。
季家那个地方是龙潭虎穴,有去无回。
方陆北也没法子,“那还能怎么办,就这一个妹妹,总不能真的看着她被抽干了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店房间有一面偌大的落地窗,窗外飘雪,光合耀眼,玻璃大楼燃起的灯光在城市中交织成一片绝美画卷。
醉的太重,季平舟倒在沙发里,身子绵软的往下陷。
领带箍着脖颈,他随手扯了两把,气终于缓过来,脸埋进沙发里,充盈在回忆里的都是禾筝那张不屈不挠的脸。
仿佛跟他在一起。
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可尽管如此。
不还是忍受了三年吗?
正含着气,身子忽然被一双手架起来,一杯茶递到唇边,带着温软的湿漉,季平舟开合唇,小口喝了些便推开了。
看也不看身边的女人。
“你出去吧,让小简送你回去。”
女人坐着腼腆发声,带着欲言又止的娇羞,“季先生,要不我帮您换了衣服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头疼欲裂,“不用了。”
“可是您这样……”
“我说不用。”他拧着眉,不悦渐升,“快走,把门带上。”
这声呵斥将女人震慑到。
一贯温和的季平舟生了气,那就是真的不好惹了,她哪里敢再逗留,放下水杯忙站起身绕过茶几,没走几步又被男人叫住。
“棠秋,你会大提琴吗?”
这是什么问题,赵棠秋神思不解,“大提琴?”
季平舟坐在沙发上,领口微散,柔软灯光笼罩在周身,他高高瘦瘦,脸型则是最好看的那一款,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这样的男人,何况是拿着他的钱给他当情人。
怎么算都不吃亏。
他晃了晃脑袋,弯曲的骨节抵着眉心,“没事,你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这些女人,怎么可能会那些。
简直异想天开了。
赵棠秋有被羞辱的感觉,可她哪里敢表达不满,一张清纯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嗫嗫嚅嚅,憋出一句,“季先生如果喜欢,我可以去学。”
“不用。”季平舟只是随口一提,“出去吧。”
印象里季先生一直是清廉又绅士的人,说话轻声细语,极尊重女性,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他身上,在外面该给的面子一点没少过。
唯独那方面欠缺了些。
赵棠秋跟他不到一个月,从没在他身边过夜。
就算他喝醉了也从不留她,这让她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挡箭牌,跟感情无关,他更看不上她的相貌。
季平舟的太太是小有名气的美人,又美又纯的型,她就亲眼在他的手机里见过方禾筝的照片,有演话剧的,有拉大提琴的,还有婚纱照。
都被季平舟藏在一个上了锁的相册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去陪季平舟参加酒会,他在突降台风的夜晚推掉了递过来的酒,走到一旁,神色慌张地给助理打电话。
温声解释着说:“禾筝怕台风,先让阿姨去陪她会儿,我马上回去。”
那样温柔又极具耐心的语气,绝不是对待她们这些人会有的,可她又想不通,既然他爱自己的太太,又为什么要出来找别的女人。
这跟耍她们玩有什么区别?
没有别人在了。
房内归于死寂,季平舟一连喝下好几杯水,将酒精的辛辣都冲刷干净,肺腔里总算舒服了许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在外留宿。
他的肺一直不好,嗅不得毛絮类的东西,而酒店里,这些是无法避免的。
家里就不同了。
禾筝会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住的舒服。
现在她走了,他也不想回到那座空荡荡的房子里,以前他喝醉了只爱找她,抱着她睡一觉,一切就好了,他贪恋她身子的温度,软和的像一滩水,被宠爱着,很快就会沸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结婚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跟她睡觉。
却顾忌她年纪小,舍不得碰,牵牵手接个吻都是要了命的事。
他那个时候多疼她,忍的难受了宁愿冲凉水澡也不想吓到她,知道她爱音乐,知道她喜欢乐器,筹备婚房的时候就在商园北栋给她专门开了个房间放乐器。
哪怕她一首曲子也不愿意弹给他听。
两家人谈结婚的时候季家长辈是坚决不同意禾筝做话剧演员的,更不同意她继续在乐团。
记得那次谈判结束,她坐在车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憋着气的哭,抽的喉咙炙热哽痛,季平舟心疼她,答应替她说话。
毕竟那时的方禾筝是有名的大提琴手,参加的乐团是在国家舞台演奏过的,前途一片光明,还有大好的未来。
不让她继续碰琴。
等于抽走她半条命。
可她身份低微,私生女的头衔是怎么努力都洗不掉的,于是在这段婚姻里,她只能选择妥协和退让,边擦着眼泪边说:“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只在家里练习,只要爷爷姐姐答应我们结婚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看见了她的牺牲,痛苦地吻着她的眼泪,不停呢喃说着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绝对不负她。
可后来,一切一切都变了。
第二天午间季平舟才开车回到商园。
昨夜他和方陆北的衣服拿错。
方陆北的这件花里胡哨,还镶着装饰品的肩章,季平舟宁愿被冷空气包裹着也不想穿他的东西。
车停到北栋外,熄了火,他慢步往台阶上走。
门是敞着的。
这个时间阿姨会来做卫生。
没有察觉异常,季平舟随手将外衣扔在玄关,人还没走进去,声音先传了进去,“陈姐,帮我把楼上卧室里的毛絮吸一吸,最近有些呛。”
他常常半夜被呛醒,禾筝不在,很容易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姐放下了鸡毛掸子伸头看过来,“舟舟?怎么现在才回来?”
听她的口气像是有事。
季平舟急着上去换件干净衣服,“怎么了?”
路过客厅。
那里置放着一件黑色大衣,叠的精致,这样的叠法只有禾筝会,他停下脚步,万分迷惘,陈姐慢步走来,解释说:“你回来晚了,筝儿刚来过,见你不在,放下东西就走了。”
“她来了?”
“是啊,刚走没多久。”
衣服就是昨天和方陆北拿错的那件,想也知道该是怎么回事,可如果她不想来,应该不会有人逼她。
季平舟拧拧眉,“我去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商园地势复杂,在建园初期便花了大功夫,这里又是祖上传下来的房子,后来一点点扩张,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地方大也并不全都是好处。
季平舟站在分叉路口,犹豫再三,不知道该怎么走,也猜不到禾筝走的是哪条路。
站了两分钟。
不远处似乎有季舒咋咋呼呼的声音,他皱了眉就想避开。
要走时却听到季舒说:“方禾筝,你别碰它,呀呀呀!你不是不能摸它的吗?”
有了禾筝的名字。
季平舟才向着季舒在的那条路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那只体型庞大的萨摩耶正坐在小石板路上,乖巧听话的吐着舌头,眯着眼,享受着禾筝的抚摸。
她真的很喜欢小动物,小猫小狗,这些可爱的物种很会讨人欢心。
比起人。
她更爱跟动物打交道,摸着摸着就圈着手臂将狗狗抱进了怀里,揉着它软和和的小脖子,爱不释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舒在一旁撇着嘴,“你以前不是不碰它的吗?让你摸都不摸。”
“以前不摸那是因为你哥哥,”禾筝不怕死的说:“现在我又不用顾及他了,想摸就摸。”
“为什么现在不用顾及他了?”
想到什么。
季舒又补充,“哦对了,我听裴简说他昨晚又去跟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
余光稍扬。
在狭窄的石板小道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季平舟,正郁着脸,神情低沉,眉都搅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还没换,条纹衬衫都褶皱了,不再是一丝不苟的模样,反而有些颓丧。
季舒面对着那个方向,忽然大气不敢出,想带着狗狗赶紧跑。
禾筝什么都不知道,言语大胆,“不用顾及就是不用顾及了,真以为谁想惯着他那个少爷脾气呀,去找别的女人不是更好么,省的来烦我。”
肉眼可见的。
季平舟周身都被阴霾笼罩着,气压强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舒吞咽口水,使劲清着嗓子提醒禾筝,可她只是仰了下脑袋,茫茫然的。
“干什么,你嘴巴不舒服?”
说完又继续摸着狗狗,边摸边说,“我待会就走了,别跟你哥哥说我来了,不想没事找事。”
以免季平舟再上纲上线。
可显然已经晚了。
季舒尴尬地看着缓慢走近的季平舟,一张要吃人的脸。
告诉禾筝不是,不说也不是,拼命使着眼色她也看不见。
季平舟的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再差两三步就要站到了禾筝身后。
愠色郁郁的充斥在眉间,越走近,那股丧气就越是浓重。
禾筝却还浑然不觉,摸着狗头,欢欢喜喜,“宝儿越来越肥了,手感也好多了。”
头顶有阴影缓慢掉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上不自觉扯动了下牵绳,狗狗跟着向后仰,禾筝觉察了些异常,抬头看她,她则恐惧地看着她身后。
条件反射。
禾筝回了下头,目光由下至上在空中和季平舟寂寂相对,他眼神中掺杂着倦态,以及浓烈的不解。
那样猜忌的眼神吓的禾筝立刻慌了,她将手从狗狗身上撤走,猛地站起身,季平舟躲闪不及,下巴狠狠被她撞击到。
清脆的骨骼撞击声怦然乍响。
季平舟被撞的后退几步捂着口鼻,那一下发出“哐当”声,大概是禾筝的额头撞到了他的下巴连带着牙齿口鼻都震痛。
连地上趴着的萨摩耶都被他们吓到,连连后退着闪开,季舒惊愕地张着嘴,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哥……你流血了。”
闻声。
禾筝蓦然松开手,的确看到了季平舟指缝里一点点的鲜红。
今天来是谈离婚加还衣服。
本以为季平舟不在,准备离开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过来,还意外害他受了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没事吧?”
再怎么样也神气不起来了。
季平舟一连几天将脸都丢尽了,季舒捂着嘴忍不住要笑出来,憋着笑的样子刺眼极了。
火球在心中越滚越旺,季平舟轻蹙眉,抹了把鼻尖的湿润,拽着木然而站的禾筝就往北栋拖。
本来就没有几步路的距离。
禾筝将他撞伤,现在还理亏着,只好乖乖埋头跟他,手腕被扯得疼了也不作声,亲眼看着血污抹到了皮肤上也没有办法。
陈姐还在打扫房间,见季平舟跟禾筝回来,高高兴兴地想打招呼,还没开口就被斥了出去。
“陈姐,您先出去。”
门才被关上。
禾筝就被甩进了衣帽间。
她满身都是沾染的狗毛浮毛,季平舟根本无法忍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衣服换了再出来!”
浮毛黏腻在空气中,喉腔间已经难受起来,季平舟呛着喉咙,呼吸发紧,一句话刚脱离唇齿,便扶着墙壁剧烈咳嗽起来,后槽牙阵阵发痛,整个口腔内像被火灼烧着。
咳声短促,一副快要将心肺咳出来的架势。
禾筝听着心惊,出于保护欲,忙换了干净衣服跑出去。
对于这种情况,她得心应手。
跑到了床头,四处翻找却找不着呼吸机,凌乱的东西都倒出来了也没有,她分明记得离开那天,呼吸机还放在这里。
“季平舟,药呢?”
她颤着音,是真的怕了。
季平舟呛出了水声,“枕头下面。”
在柔软之地摸到了那个坚硬的小物件,禾筝跑到洗手间,像每次季平舟病发时那样递到他的口鼻间,任由他大口呼吸着,汲取着生命来源。
他不再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口皮肤上沾满了水珠,衣领也湿透了,细腻皮肤上浮着通红的颜色,咳得眼眶充着血,眼睫被泪水打湿,有几根黏腻在一起。
禾筝心绪渐渐平稳,手指扶着季平舟的脑后,指腹顺着他发尾的走向轻抚,忧虑着,“好些了吗?”
听着他渐渐弱化的心跳声,喘气也平稳了。
冰冷的洗手池台面熨帖在季平舟掌心,他撑着,半个身子都是压在禾筝肩上的,那个距离能嗅到她肩颈上的馥郁甜香。
衣服换了。
没有浮毛。
她担忧到恐慌的表情是真实的,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成分,季平舟将呼吸机推开,自主吸了两口气,要说的话分明是柔和的,可从唇齿过渡了去,却变得坚硬。
竖起重重的保护壳。
“看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禾筝不解,“我高兴什么?”
“一个病秧子和一个私生女,是不是天生绝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未觉得季平舟如此自卑。
娇生惯养的男人,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二十岁之前季平舟的身体很好,可因意外,他失了明,又伤了心肺,从此就成了多病的少爷身子。
禾筝不敢看他,声音恳求,“别说了……”
“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季平舟语带苦笑,“离开了我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再也不用因为顾及我的身体畏畏缩缩,什么都不敢碰,喜欢的东西也不能吃,不是吗?”
“这三年,真是委屈你了。”
和季舒聊天的话被季平舟听去了。
他那样在乎尊严的人,怎么能容忍妻子是这样看自己的,所以才会失控,可他又是恶劣的,恶劣用贬低自己的方式使她愧疚。
禾筝有点绝望,想逃时手掌忽然被掰开,呼吸机被抢走,季平舟扬起手就要砸。
不可以。
她无措地拉住季平舟的手腕,小手无法包裹住他的掌,只能踮起脚去吻他的下巴,带过唇角,另一手抚着他的脸,“别砸……不能砸。”
触到了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不动了。
这一刻她的安抚只是为了让他平静下来,或有愧疚,但绝对没有爱了。
禾筝诱哄欺骗,用无数乖话让季平舟放松,从他手里拿走了呼吸机,一只手埋进他的头发里,温热的掌心贴着头皮,“我从没那样想过,你冷静点……”
他分明那样高瘦,站直时足比她高半个头,可现在却要她抱着才能平静下来。
季平舟闭着眼睛,亲向禾筝,可她却要躲,他控住她,语气淡的要命,“你嫌我有病?”
禾筝声音放低了,“没有。”
“那就不要躲。”
“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声音飘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戛然而止,突然截断。
可到底是听见了。
丢人丢大发了。
方陆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他转过身,揉了揉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气氛,倒是季舒,干巴巴拖着笑声,“陆北……陆北哥,要不我们先下去?”
“行。”
这种状况。
不下楼还能怎么办。
方陆北一只脚踩上台阶,空洞的声音扩散,他控制着脚步声,不想打扰里面的两人,可季舒就没有这么细心了,她一直没心没肺,哪里会想到这些。
矮跟鞋一脚踩上去,拉平了垂直感。
似是重重掉在了台阶上。
那一声震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方陆北也震住了,扶着把手,回头用满是问号的眼神看着季舒,她慌着,一只脚腾空,不知道该不该踩下去了。
那进退两难的模样糗极了。
方陆北瞧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季舒宽了心,另一只脚正要踩下去,身后的门忽然敞开一半,隐隐透着光,还有热风,细细密密洒落在二人脊背上。
随着回头。
季平舟就倚在门框上,瞳底清明的情色还未散,像一张网,一半清醒,一半沉沦着,也许人刚从温柔乡抽离,但灵魂还留在里面,所以音色低沉,不清晰。
泛着茫然。
“你们干什么?”
比尴尬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比听墙角还丢脸的事了,季舒踩稳了,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舌尖一打结,竟然说:“我们……我说我们是来参观房子的,你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样的话敲打在季平舟耳膜上,像是在挑衅他。
他轻动眉角,歪了下脑袋,用眼神做疑问。
看出季舒是真的怕了,方陆北拽了她一把,将她护到身后,理直气壮的,“我找禾筝,她今天不是过来了吗?”
“过来了。”
“人呢?”
“房间里。”
“叫她出来。”
季平舟有模有样地朝房间里瞥去一眼,在昏暗的浮尘中依稀辨别出了禾筝的身影,她站在镜前将头发梳了起来,身形轮廓仿若笼罩着银色的滤镜。
听到了门外的声音,她动作匆忙了许多。
出于恶作剧的心思,季平舟没说实话,反而耍起流氓,“出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陆北不懂他的意思,“为什么?”
“腿软了。”
季舒还没听清楚,只听到什么“软了”耳朵就被方陆北以急迅的速度给捂上,咬牙切齿的对着季平舟咒骂,“你是畜生吧,还有小孩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季平舟面不改色,“我是不是畜生,问你妹。”
方陆北快被他气的吐血。
门的空隙从里面被拉开,禾筝跑出来的样子还算干净,是神色里的干净,不慌张,也没有他们幻想中的那些东西。
清清冷冷路过季平舟身边,走下楼,躲在方陆北身后。
方陆北随之松开季舒的耳朵,眼神明灭浅暗从禾筝脸上走过,那样子仿佛在说“够丢脸的”,无论如何今天也不是谈离婚的好时机。
他只能义正言辞的,“下次再来。”
禾筝快步跟在方陆北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走出商园。
她踩了一脚的水,水滴溅到方陆北的裤脚上,他有片刻的滞凝,站住了,深吸一口气,背着身,言语刻薄尖锐,“方禾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我想干什么?”
这事说白了是他们两个人的家务事,离不离婚,或许两家人都要参与讨论,可他没有必要来替她撑腰,给她帮忙。
这么做。
完全是心疼她在季家白白做了三年的血包。
可她倒好,完全没有半点出息和坚定的意志。
方陆北被气的心梗痛,他不明白有什么感情是不能割舍的,就算他们曾经相爱,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也该离婚了不是吗?
“你说你想跟舟舟离婚,我来帮你,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禾筝声嗓更洪亮,“我干什么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帮你跟他谈离婚,你们躲在房间里亲亲我我算怎么一回事?”方陆北纯属是气她不争气。
“我怎么亲亲我我了?”
这下她才明白他们都误会了。
瞬间声音都乱了,“他肺病犯了,我帮他缓气而已。”
方陆北将信将疑,“那舟舟为什么那样说?”
他不相信季平舟是会无缘无故耍流氓的人,他多正派,一起玩的几个人里只有他从不参与牌局,从不抽烟,身边的女人也都是他们介绍的。
脏话都没听他说过几句。
禾筝知道方陆北在想什么,气的脸色涨红,她就算再没有底线,也不可能因为季平舟的三言两语就服软,“因为他是混蛋。”
挨了骂。
骂声远远的降临在季平舟头上,他轻打了个喷嚏,身子骨都泛软,季舒还站在楼梯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啧啧叹息,“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不知羞耻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和方陆北一走。
季平舟又回到了那张冰山脸,屹立不动,“别在这杵着,没别的事干吗?”
“有啊。”季舒嘿嘿一笑,“看好戏。”
“滚。”
“不是,哥,”她是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吵没吵架?”
“有你什么事?”
“看你这样,我不是想关心关心吗?”
季平舟冷冷望着她,“你们关心什么?别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季舒还从没听过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她挂着嬉皮笑脸的表情,“我这不是担心方禾筝要是真的走了,以后没人照顾你吗?”
“她为什么要走,你们不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地良心!”
虽说她没有那么喜欢禾筝,可禾筝在季家时人的确好的不像话,让她做的,绝对会尽力完成,季舒有刻意刁难过她那么几次,但都是为了取乐。
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
她们也一直打打闹闹,都不算是真的讨厌对方。
对禾筝离婚这事,季舒自认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她急于撇清,“怎么算我也不是欺负她最多的人吧?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让她独守空房,三姐欺负她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站出来帮过她,哥,你真的知道方禾筝为什么要离婚吗?”
季平舟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季舒口中吐露出的。
也许这些就是禾筝的真实想法,他细细凝视着。
仿佛看到了禾筝的灵魂。
语速慢慢,轻声问:“我对她哪里又不好了,什么好东西没送过?”
季舒抿抿唇,颇有点梗塞,“哥,你真的是除了一张脸,别的都白长了,方禾筝是你在外面那些女人吗?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拿礼物的堆砌出来的门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要?”
“她如果想要的只是这些,当初嫁给谁都一样吧?”
相比之下。
嫁到季家,还要献血。
怎么算。
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季平舟忍着耐性,忽然捕捉到了什么,轻眨眼,淡然问:“她还能嫁给谁?”
除了他,她当时应该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接近他,骗走他最初所有的爱和信任。
季舒没想太多,懒懒地倚着扶手,“她的老师啊,我都没告诉你,我以前还听过她的音乐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师?”
“是啊,那个时候她可是音乐才女,跟她的老师一起出国演出,一个拉大提琴,一个弹钢琴,别人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磨合了十几年的默契,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
“别说了。”季平舟知道禾筝有这段历史,却不想弄清楚,更不想去细究他们相爱的点点滴滴。
她是不是也会哄那个男人。
是不是也会去吻他,多少个柔肠入骨的时刻,她那双纤细的手臂搭在他哪里。
绒绒毛絮般的细节疯长,湮灭了季平舟,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妒意。
“所以,我要怎么对她?”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季舒傻了,“什么?”
“你说我对她不好,怎么才算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禾筝是在五天后见到的季平舟。
她连续几天去音乐大楼练习,没有季家那么多人的纷纷扰扰,日子过的清净极了,见到季平舟的第一眼好心情顿时就散了。
身旁结伴的人还在说话,弯弯绕绕,她一句也没听到心里。
站在高阶上,借着大楼微弱的光,她看向站在那辆黑色轿车旁的季平舟,他穿着那件名贵的大衣,身影高挑,地面落着一个有他轮廓的黑影。
周遭的音乐生走来走去,大多的目光都会从他身上走一遍。
禾筝站着不动,不知道他这次来又想要她多少血,她想避开他,可季平舟暗藏温柔的目光已经降落在她脸上。
“禾筝。”
路过时。
她听见他叫自己。
禾筝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这尊佛到底想干什么,生怕周围人猜测他们的关系,毕竟她前些天才告诉蒋颜,自己没有嫁人,更没有嫁给什么富商,也没有跳楼。
可如果季平舟继续逼着她,她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跳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恼怒又着急,声音几乎压成了气音,“你干什么?”
“接你。”季平舟闲散道:“不行吗?”
这是季舒教他的做的。
可禾筝似乎没有那么高兴,脸色也已经挂不住了,“我身体刚好一些,输血下个月行吗?”
季平舟拉住她,“我只是来接你,不为别的。”
“为什么?”
他态度散漫,却从容不迫,仿佛笃定了禾筝一定不会拒绝他的好意,“不为什么,来接妻子,需要什么理由?”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他们在纠缠。
禾筝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她扭动手腕,从季平舟的手里挣脱,凝他一眼坐进车里,里面暖气充足,浑身的冷很快就散开了。
“琴呢?”
今天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背着沉重的琴,反而一身轻,想逃走的脚步也轻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还是被季平舟抓了包,她微微一愣,实话实说,“没拿出来,反正明天还要来。”
“不怕被偷?”
“不怕。”
他们难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
禾筝不想跟他发生冲突,他问什么就答,只要能安全到家就好。
车身忽然启动,两束车灯照亮前路,车在大楼外打了个弯,光芒从一排排背着乐器离开的学生脸上走过。
季平舟忽然问:“为什么要来这里练?方家不行吗?”
“妈妈不同意我在外面抛头露面,”禾筝没说的太清楚,“你不是也知道吗?”
当初结婚的时候。
双方家长可是公然反对她婚后继续留在乐团。
而当时,季平舟也没有为她争取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不懂禾筝的弦外之音,“那也用不着来这里,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
“那又怎么了?我从小就在那种地方。”
禾筝出生在偏僻的小镇上,并非繁华的大都市,那里没有璀璨如火的夜景,更没有季平舟这样满身傲气,被偏爱着长大的小少爷。
他看到她眼底一点点落下的死寂,“我当初没有替你说话,你是不是很失望?”
“说什么?”禾筝不以为意,“让我继续弹琴?”
她摇头,“没有,我知道,要嫁给你,就必须要舍弃些什么。”
“现在离婚也是?”
“当然。”
在季平舟眼里,在舞台上抛头露面,供人观赏,和猴子无疑,无论是做什么,都不算是太光彩的工作,“弹琴,难道会比做季家的闲散太太要好?”
“弹琴,难道不比在季家做血包好?”
禾筝小辣椒的气势又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不能多言。
他们要么是相互沉默,要么就是争吵。
车厢内的空气不流通,空调风没有声音,只能感受到暖意,没多久,车行驶进拥挤的车河之中,季平舟忽然降低了暖风,用温和的声音说:“前天爷爷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禾筝冷笑着,“你怎么说?”
“我说看你。”
“那不可能了。”
她这样决绝,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已经确认了他们这段感情走到了终点,车子拥堵在中间,季平舟扶着方向盘,思绪全部到了她身上,“禾筝,你三年前跟我结婚,是为什么?”
“喜欢你,”禾筝不知道自己要把这句废话说多少遍。
“所以你喜欢人是有期限的?”
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在色光斑驳中转过脸,看着季平舟,在他嘴角寻到了一点点嘲弄的笑,“我听说你跟那个人在一起将近十年,所以是为什么?”
“你疯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无法忍受他去调查自己的过去。
“没疯。”
他风轻云淡。
禾筝气的恨不得冲过去撕破他伪君子的脸皮,“我从来不管你去找什么样的女人,你为什么非要揪着那么一点过往不放?”
他准备好的话还没说,禾筝便忽然侧身倒过来,不知按了什么,车锁砰然落下,她冲下车的速度极快,似乎一分一秒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那份窒息的痛一直延伸到她走出车流混乱的马路。
手机一直在响。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禾筝快恨死他了,怎么还会接他的电话,为了避免再和他见面,她连方家也不打算回了,燕京城这么大,她能躲的,也只有那一个地方。
约好了在大排档见面。
从嫁给季平舟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他闻到浓重的油烟味道就会难受,所以她尽量避免,她真的是用尽全力偏爱了他整整三年,换来的却还是他狭隘的计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杯浑浊的金色液体下肚,没有任何感觉,禾筝望着嘈杂的夜市,耳边充斥着喧闹人声,嗡嗡作怪,她无法忍受,于是只能将自己灌醉。
乔儿在旁插不上一句嘴,只能帮她顺着气,劝着她,“好了,不就是夫妻吵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你家舟舟的确很欠。”
尤其是上次将她像泼妇一样拦在季家门外,实在是可恶至极。
禾筝眼里有些破碎的醉意,她拖着下巴,迷离地望着四周憨笑,“吵架?我才不想跟他吵架。”
“那又是怎么了?”
她揉揉眼睛。
湿润破蛹而出,她实在忍不住,双手捂住了脸,“他去调查宋老师。”
乔儿怔住,“查出什么了?”
禾筝摇头,“我不敢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禾筝又不见了。
这次消失的很彻底,音乐大楼找不到她,方家她也没回去,就连亲生母亲那里都打听不到她的下落。
人人纳闷。
只有季平舟知道,她是故意在躲着他。
晚上有场饭局,是订婚宴,季平舟一人独自出席,下了车就遇见在停车场外等着他的方陆北,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上了电梯。
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气氛不冷不热的僵着,快到了四十二层,方陆北轻抬睫,在清净的镜面中看了眼季平舟,他总是端着清清冷冷的气质,让人看了就难以接触。
“禾筝联系你了吗?”
他直接又简洁,没半点铺垫。
季平舟抬起手腕,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口,“没有,她越来越野了,你们家的人就这么纵容她?”
“你知道的,贺叔叔现在在燕京,有他在,我妈也不敢对禾筝怎么样。”
“他算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话把方陆北的借口给噎了回去,他就不该开这个口,识趣的闭了嘴,话锋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弯,“最近没看到小简跟着你啊。”
“办事去了。”
电梯打开,季平舟慢步离开,方陆北与他并行,“什么事?跟禾筝谈财产分配的问题?”
前面不远就是他们的长期包间,燕京有头有脸的子弟办席组饭局都在这里,隔着十几米,已经听到里面推杯换盏的笑声。
季平舟不在乎随时会被别人听到看到的风险,当即就跟方陆北黑了脸,言语沉重,“她如果真的要跟我离婚,我一毛钱都不会给她。”
“这么狠心?”
“你们当初合起伙来骗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终于还是撕破脸了啊。
方陆北也冷着脸,这事纯属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你也抽了她三年的血,该够了吧?”
“不够。”
季平舟定着不走,目光森森,神情严肃的可怕,“没人敢这么骗我,她是第一个,抽光她的血都不够。”
“季平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根岌岌可危的弦正绷紧了,要拉断,前面包厢忽然有人出来,三两个,一眼望见他们,乐呵呵地过来,一人拉住季平舟,一人拉住方陆北,撑着笑脸,“这是怎么了,来了不进去,在外面说悄悄话呢。”
这一伙人都是从小认识的。
各自的家世背景条件匹配,才做得了这么久了朋友。
了解对方的脾性,擅于打哈哈,做搅屎棍。
方陆北脾气没那么好,一耸肩,将边儿上人的胳膊抖下来,“谁乐的跟他说悄悄话,死脾气。”
这场是燕京郑家小公子的订婚席,对方也是从小就见过面的卫家小女儿,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相互匹配的婚姻罢了。
他们这伙人。
多的是家里撮合,少有自由恋爱的权限。
几席之间。
只有季平舟娶的不是门当户对的人。
刚落座他还沉着脸,对面的方陆北脸色也不太好看,灌了两杯酒,加之有旁人渲染气氛,那份不愉快很快就消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对新人来敬酒。
一桌人笑着恭维几句,又说几句调笑的话,女孩儿脸上便泛起了红晕,扬着手往他们身上打了几下,不轻不重,带着娇嗔。
一转头,看向闷头不作声的季平舟,小姑娘声音甜,说话也讨喜,“舟哥,今天怎么是一个人来的,不是说把老婆带上吗?”
被点到名。
季平舟不想应承也不行了。
好歹人家是办喜事,他不必板着脸,却不知这话该怎么接,慢条斯理地启了嗓,“没来。”
季平舟结婚最早,人人都以为他疏离的性子,少有女人能打动他,少说也要二十五岁以后才能有主儿。
谁能想到他二十四岁就结了婚。
对方还是名声不怎么好听的方禾筝,她的背景身世,是能议论三天三夜的。
结婚前有人不理解,也有劝过季平舟的,可他一意孤行,还不止一次将禾筝带到他们的聚会上,起初还会有人冷嘲热讽几句,可都叫禾筝温言软语的给笑了过去。
那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的确对季平舟太好。
好到将他们这些精明的人都给骗了。
后来只听说他们结婚当晚吵了架,关系便僵住了,再没好过。
有聚会,禾筝也不爱出席了。
只有季平舟喝醉了她才会来带他回家。
今天算是赶了巧,方陆北也在,郑家小公子一副新郎官的做派,“这都好几次没看到舟哥媳妇儿了,上次老孙过生日,点名要带家属的,都不得见禾筝一面。”
他们这群人就爱挑着一点刺念念叨叨。
方陆北一勾唇,不太善意地看了季平舟一眼,“这你得问舟舟了,嫁出去的姑娘,心还能在娘家吗?”
“舟哥?”郑琅望着季平舟。
一瞬。
这一席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的停了嘴皮子,等着他的回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见不着他媳妇儿?
他也不知道。
前几次发小过生日,他是通知了禾筝的,那时她还没提离婚,只是软声软气地说不爱参加这种场合。
他没逼她。
这么些年,她不爱干的事,他什么时候逼过她?
把她放在家里娇养着,还是养出了一颗野心。
季平舟声音都冷了,拉成平调的,没有一点温度,听了瘆人,“人瞧不上我们这不入流的场子,够了吗?”
好些声音都淹没了。
酒热耳酣的席顿时冷了,不入流三个字仿佛一个无形的巴掌,打在众人的脸上,鲜血四溅,厉害尖锐。
这是订婚席,怎么说也是正式场合。
可在座的的确没几个好人,虽说都是燕京城有名人家的小辈,但总归也分个三六九等,谁是来这结识人的,谁是等着被敬酒的,那都写在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位分高,轻轻一坐,不作声,通身的气性儿根本藏不住。
他的确有资格这么说,禾筝嫁给他,也实在用不着见一些下九流的男人,看他们吞云吐雾,听他们在酒桌说些荤话。
这事人人都知道。
却从没人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脸都被打疼了。
连带着新郎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郑琅跟季平舟是拜把子的交情,这一下也叫他惹不高兴了,气氛渐渐沉了,还是方陆北出来打了个圆场,“行了行了,一个臭丫头有什么好见的,咱们喝咱们的,来一群娘们算怎么回事。”
知道他的意思。
众人跟着笑笑便过去了。
方陆北拽着季平舟起来给郑琅和准新娘敬酒,“都别问了啊,看给我们琅琅急的,舟舟结婚当伴郎的那个不是你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席结束到了凌晨。
场子逐渐冷了下来,在第二场牌局开始前季平舟便先离开了,虽然闹了点小插曲,但他临走前还是给郑琅包了个大包。
他性子一直如此,嘴皮子刺人,实则心软,待人极温和。
方陆北善后,拍了拍郑琅的背,“别跟这个死心眼的置气。”
郑琅倒没有那么在意,“我只是好心想关心两句,谁想到舟哥今天这么冲,原先提禾筝,他还挺高兴的啊。”
“原先是原先。”
“这是又吵架了?”
八卦他们的事没有好下场,方陆北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随便敷衍两句,“行了,回去找你自己老婆去,在这关心别人老婆算怎么一回事。”
郑琅撇撇嘴,“你没老婆的还好意思说我们。”
“琅琅,你跟谁学的,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年一起长大的朋友都陆续结了婚,只剩下方陆北还没一点眉目,花天酒地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身边的女人换的却越来越勤快。
他倒乐的自在,没有家庭的困扰,清闲极了。
席间有人叫郑琅过去,他闲闲地打趣一嘴,“当心娶了媳妇儿不行了,注意身体啊!”
方陆北脸青了。
一抬脚踹过去,“去你的。”
下了电梯。
方陆北追上季平舟,他走得慢,这么一会儿工夫也才走出酒店,刚下台阶就被扑了下肩,回过头,不客气地将方陆北的手拿下来。
“干什么?”
不是为了禾筝,方陆北也不爱来热脸贴冷屁股,“今天好歹是人琅琅的订婚宴,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非要我出面,跟禾筝一样,要命的脾气。”
“我怎么会跟她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最讨厌听到这样的话。
方陆北干笑着,“你别嫌人家,要论起来,她比你好说话多了,你说说你那一句话给大家伙噎的。”
“他们不问,我也不会说。”
冷风凛冽,又是凌晨,夜景灯火尽熄,停车线内的车辆减少,稀稀朗朗。
找到了车。
方陆北单独开车来的,他从不配司机,没有季平舟那么娇气,将亡故表舅家的儿子当司机,弯腰一看,裴简果然就坐在车里。
“呦,小简。”
闻声。
裴简在车里抬了下眸,一点惊愕泄露出,“陆北哥。”
“好几天没见了,上哪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窗降下。
他更清晰的听到方陆北的话,眸光闪烁了下,是躲闪和避讳,没有直接了当的回答,反而看了下季平舟的眼色,他冷冷截断他们的话,“一边儿去,走了。”
方陆北无奈扯着嘴角,“就臭着你那张脸吧。”
季平舟坐进车里,又不情愿地嘱咐他,“通知方禾筝,这两天联系我,最近爷爷要回来了,不是她撒泼的时候了。”
“你自己不会联系她?”
他凝视前方,“她把我拉黑了。”
说完这话,两人都看到了季平舟脸上密布的寒霜,是实实在在的不悦,却又没有丝毫办法。
车离开酒店。
远离了那里的光明。
前路黑沉沉的,车子驶进去,没有半点明亮所观,副驾驶上的人一直很安静,在席间喝了点酒,现在酒劲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揉着眉心,眸光昏昏沉沉,胃里也开始不舒服。
“舟哥,你还好吗?”
“没事。”
往日他喝醉了都有禾筝来哄着抱着,回了家,还会煮醒酒汤和粥,现在只有冷冷的房子,毫无温暖。
这份落差太大,连裴简都开始同情季平舟,“舟哥,你让我找的人有点眉目了,你怎么不跟方小姐说,让她回来。”
“跟她说?”季平舟似笑非笑,“她听得懂人话吗?”
“可方小姐不就是为了这个才离开的吗?”
她是为了什么离开。
季平舟也不懂,“人找到了吗?身体怎么样?”
“舟哥,你认识的,”裴简不知合不合适说出来,“虽然有匹配到跟三小姐一样血型的人,可没有人愿意一直供血,但是我上次意外知道一个人,就是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那么多废话。”
“赵小姐。”
别说这个人了。
就是这个姓都陌生。
季平舟望着窗外,“什么赵小姐?”
裴简欲言又止,“您忘记了,那天她把您送到酒店,我送她回去,她听到我打电话,然后说自己血型匹配,愿意长期供血。”
“赵秋棠?”
哽了下。
他只好纠正,“赵棠秋。”
最近的记忆力又不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燥郁加重。
如今急着找供血源,又急着劝禾筝回来,还有家里的压迫,处处都是烦心事。
“虽然她可以,但毕竟她跟您的关系敏感,如果让方小姐知道,会不会不开心……”
裴简说的够含蓄了。
无非是提醒季平舟,在决定前要顾及禾筝的感受,可他听了却更不悦,拧起了眉。
“她怎么会不开心,我就算带女人回家,她都会摆宴招待人家吧?”他哼笑,“就找赵棠秋,我没有时间耗了,爷爷就快到了。”
裴简只听他的,“好,最近我就联系赵小姐过去,价钱方面……”
“按最高价给她,只要她老实一点,别想她不该想的东西就行了。”
“明白。”
这是下下策,季平舟从没有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还有,尽快找到禾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平稳驾驶着,裴简听出他话中的无奈,以及包容,还有对禾筝无法狠心就只能由着她的心软,对别人,他从没有如此。
燕京城不大。
何况是在季平舟的眼皮子底下。
裴简第二天晚上就打听到了禾筝的住处,算不上住处,她现在是借住在朋友家,挺落魄,但她自己却乐呵呵的。
在公寓楼下堵住她们两人时,裴简身子跟着轻抖,那股子必须要把禾筝带回去的架势也弱了。
只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小的难以辨别,“方小姐,季先生让我带你回去。”
乔儿一把拽着禾筝挡到身后。
“他谁啊,他说带回去就带回去,你怎么不让他自己来说?”
这女人太恐怖。
裴简压根不敢惹她,上次被她打的满脸血痕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只能祈求地看向禾筝,可禾筝压根不和他对视,反而看向别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小姐……”
“方什么小姐?”乔儿没好气地推了裴简一把,“我再说一遍,赶快给我滚,你们季家是什么高门大户,这就是来请老婆的态度?”
不愿闹得太难看,禾筝拽了拽乔儿的衣摆,“好了,我们进去就行了。”
乔儿狠剜了裴简一眼,正要进去,他却大胆地伸手过去要拽禾筝,行动还没实施就被扼杀,“你干什么?!”
手腕被挥开。
乔儿横眉冷对,言语锋利的像针,“怎么了,人家不愿意回去,还要来硬的了,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裴简不知所措,“方小姐,你不要为难我。”
禾筝是个软柿子。
好欺负。
可乔儿不是,她听了立刻涨大瞳孔,不由分说,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裴简脸上,打的他懵圈,禾筝也怔了,忙将她拉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却忽然正义感爆棚,鼓足了气要给禾筝讨个公道。
“谁为难你了,回去告诉季平舟,我们禾筝不是非要在季家做什么少奶奶,让他把脸洗干净照照镜子,自己真有那么宝贝吗?”
禾筝拉着她,觉得难堪极了,“别说了,快进去。”
乔儿被推着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裴简,他已经有了反应,虽然挨了打,可既然挨了就不能白挨,仍要把任务完成。
“方小姐……”
“你别在这里了。”禾筝歉疚着,态度却也强硬,“今天的事很抱歉,我代替她跟你道歉。”
裴简摇头,轻飘飘的,根本不在乎这一巴掌,“方小姐,爷爷快回来了,季先生的意思是,就算要离婚也回去和长辈交代一声,您明白他的难处的。”
“我会让我哥哥去谈。”
“方小姐!”他真的要把底牌都亮出来了,“舟哥知道你身体不好,已经让我去找别的血源了,其实他还是挺在乎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头顶有一方黑色的小块阴影,恍如阴霾,身遭虽然有扩散的光明,但那终究照不到她身上,她扩张了眸,目光冷冷地对上裴简。
无奈中混杂着悲恸。
稍启唇,以极缓慢的速度质问:“在乎我?”
裴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禾筝打断,她嗤笑,偏过脸去,看着远处黑暗中的脆弱枝桠冷冽发笑,“什么叫在乎我,在乎我那样对我,在乎我抽我的血,在乎我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
三年来她所受的委屈根本无人知晓。
裴简忽然说不出话,如鲠在喉般看着禾筝赤红的双眸,“是,我承认我以前是做过错事,可在他知道的那天我就可以离开的,是你,是爷爷,你们来告诉我好好过日子,总会好起来,你们说要念在他所受的伤都是为了我的份上,要忍。”
她说着说着呼吸开始不均匀,抽搐的难受,连带着牙根都在颤抖。
往事如洪水般决堤而来。
裴简并不将她的委屈看在眼里,只是匆忙的扫了眼四周,“方小姐,您别说了,您答应过我们不提这件事的,您知道舟哥他已经忘了……”
“可是我记得!”禾筝无法接受自己孤立无援,还要被束缚上道德的枷锁,“他是怎么在爷爷的生日宴上说我母亲的?又是怎么把我推倒让我破相的?讽刺我的那些话,我一句都忘不了!”
这才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真切切的方禾筝。
满是烈性,尖锐直白。
私生女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当然不是靠装傻充愣蒙混过关的。
裴简被堵的哑口无言,脸色惨白的站在月光下,活像个被撕碎了的纸人,禾筝从没有想过要为难他,她沉了口气,吐纳,缓色,平静时更为可怖。
眼角弯着,带着点笑,“裴简,不要觉得我狠心,他怎么羞辱我都可以,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查宋老师。”
一道五雷轰顶降临在裴简身上。
这下。
他也无法向着季平舟了。
公寓大厅空无一人,越过了门禁,楼道里的两户门紧闭着,窗中也没有颜色,一切鲜活在寂静的夜熄灭的干干净净。
唯有那份日夜无法平息的屈辱,结结实实占据了禾筝。
她像是一个充满了水,摇摇欲坠吊在空中的气球,再晃两下,就会完全破碎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儿递过来一支烟,味道温和,禾筝颤着手指放到唇间,一口吸下去,雾腾腾的,那些让她愤怒的因子也迎刃而解的化开了。
“没事吧?”乔儿有些担心,“他走了没,没走我去教训他。”
禾筝摇头,纤细的骨节颤抖不停,像抽了鸦片似的,人都不是人了。
她很小就会抽烟了,那时拼命弹琴,研究琴谱,有时遇到瓶颈了,抓耳挠腮的解不开,恨不得用指甲去挠墙,那样的迫切和焦躁,只有烟能救她。
她是怎么学会的?
似乎是在某个雨过天晴的傍晚,推开音乐教室的大门,她看到了自己一直敬仰的老师在抽烟,在外人的印象中,他一直是翩翩君子,温润儒雅。
仿若电视剧中惊鸿一面的白衣剑客,轻拂衣袖,便能杀人于无形。
从小父母漠视,身世累赘,禾筝是跟着他长大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改变了她,也牵引着她,他做什么她都去学。
后来他人走了,离开的方式轰轰烈烈。
音乐鬼才一朝陨落,禾筝也再无寄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三年在季平舟身边,浑浑噩噩,每一步都是错的。
乔儿是知道这些的,她不止一次替禾筝惋惜,“方家护不住你,你就在我这,他敢来我就打他。”
她性子一直很直,又暴躁。
禾筝深吸一口烟,呛的喉咙发痒,“不行,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季平舟手段多,将他逼急了,他什么混账事都能干得出来。
她不能再连累身边的人。
乔儿却满不在乎,“我可不是什么有教养的千金小姐,没爹没妈的,惹了他也不怕。”
“行了,别嘴硬了。”
灭了半根烟。
禾筝要走,乔儿却拉住她,“别回去睡大觉了,咱们出去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更半夜,禾筝哪里都不想去,却还是被迫被乔儿带上了车,以羁押似的方式到了酒吧,虽说她不是什么乖乖女,可这种地方,的确也没来过几次。
热烈燥动的环境,四面八方折射而来的七彩霓虹灯映到禾筝眼睛里,造成她短暂的失明。
找到了吧台一角坐下,乔儿在这种地方混迹的如鱼得水,要了杯酒便撺掇着禾筝喝下去,调酒师花里胡哨的操作她看不懂,只知道,这酒太难喝了。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甜辣都混合在这一口里,刚喝一口就忍不住要吐出来。
乔儿却拍拍她的肩,指向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喜欢哪个,我去给你叫过来。”
禾筝要翻白眼,“你是夜总会的妈咪吗?”
“不是。”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试试转行。”
“自己去玩吧,我在这坐一会儿。”
看得出乔儿已经迫不及待,禾筝推了两把将她推开,她混进舞池中央,没一会儿便跟一名身高腿长的男人勾肩搭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喝了两杯,这酒太烈,酒劲上来搅乱了大脑。
她撑着额头,回头去想要去叫乔儿,却一眼撞上缭乱环境中一张清秀俊逸的脸。
他在人群中站了下,轻皱眉,随即推开身边的人,一步步走来,停在禾筝身边,看着她手上的酒,又看看她。
“禾筝?”
还是被认出来了……
禾筝扶着酒杯,转了个身,又局促地将头发拨过来挡住半张脸,“你认错了。”
“我没认错。”
男人很笃定。
禾筝肩膀松垮了下,无可奈何的。
孙在遇绕过她背后,去看她另外半边脸,“禾筝?你怎么会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小孙哥。”
“舟舟呢?”
“我自己来的。”
她照不到镜子,所以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一副勾人的模样。
坐的位置刚好有一盏聚焦灯挂在禾筝头顶,一小圈水光印在她漆黑的瞳孔中,发绒飘在脸颊,唇中那圈殷红更是诱人。
她生的一张小白莲的脸,看着就好骗。
坐在这儿,纯属来招蜂引蝶的。
看到了孙在遇神色中的异样,禾筝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跟季平舟是好哥们,又都是高门子弟,从小一块长大,那是过命的交情,被他撞见,等于被季平舟撞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面前这人还没安抚住。
另一道高昂清澈的调子便拉近了,“这不是舟舟媳妇儿吗?”
禾筝恨不得将头弯进衣领里。
遇见一个就够倒霉的了,还让她遇见了第二个,这个更难缠,正焦躁着,郑琅已经走了过来,两道影子环绕着她,屏蔽了周围的空气,将她堵得快要窒息。
郑琅弯了下头,“禾筝,还真是你。”
禾筝攥着酒杯的手指泛白,咬着牙,犹豫了几秒才抬起头,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琅琅哥,好巧。”
绚烂的灯照耀在郑琅脸上。
他颇有兴趣,“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人?舟舟让你来?”
他们都是季平舟的朋友。
刚和季平舟在一起那阵子,郑琅没少就禾筝的身世在聚会上侃侃而谈过,他也是针对禾筝针对的最厉害的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个人来的。”禾筝不想多言,“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聊。”
说着。
她忙从高脚椅上跳下去。
要跑时却被郑琅拦住去路,他掩不住眉目中的探究意味,“禾筝,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来这,舟舟知道?”
他们都是什么人。
一个比一个精明。
禾筝没法圆住这个谎,“不知道,我自己来的。”
“不知道?”郑琅听罢就要炸了,抬了下眼睫去看孙在遇,似是在给他打眼色,让他快去通知季平舟,这边他还要拖住禾筝,“那你可别乱跑,这都是坏人。”
“我这就走了。”
她想跑,郑琅根本不给她机会,“你等等,要么我们把你送回去,要么你在这里等舟舟来接,不然你出了什么事,见者可都有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死
孙在遇已经不见了。
禾筝气的牙根痒,知道他肯定是去打小报告了。
可眼下她只能想办法偷偷溜走,便只好维持着温和仪态笑嘻嘻地说,“那我去下洗手间行吗?”
郑琅耸耸肩,“行啊,我送你。”
禾筝忍着:“谢谢了,我正好不知道路呢。”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满是堆积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入口一对,没走多久又是一对,要不是禾筝定力强,早就面红耳赤了。
看出禾筝的紧张,郑琅冷笑一声,“前几天我的订婚宴,怎么没跟舟舟一块来?看不上我?”
禾筝平平淡淡的,“没有的事,比较忙。”
“忙?忙着来这种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
“跟舟舟闹别扭了?好久没见他带你出来了。”
的确如此。
上次季平舟带禾筝参加聚会,似乎已经是两年前的一次婚宴,那次也并不愉快,禾筝坐在季平舟身边不作声,有邻桌的女人来打招呼,她也不生气。
那女人都快坐到了季平舟腿上,她也只是挪了挪椅子,给他们腾出位置。
婚宴结束,好多人明嘲暗讽的要自家太太学学禾筝的气魄,可事实是,走出酒店,季平舟不知哪来的邪火,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禾筝和季平舟一同出席什么场合。
禾筝垂下眼睑,容情淡淡,“没闹别扭,如你们所愿,我们准备离婚了。”
刚好到了洗手间门口,她转过脸,笑容灿烂极了,“我先进去了。”
郑琅还怔着,一时竟然以为出现了幻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婚?
这是方禾筝会说出来的话吗?
洗手间宽敞,洗手池与洗手池之间隔着很多空隙,禾筝用冷水洗了把脸,躲在角落,趁着郑琅走神之际混在人群中离开。
中央的纸醉金迷还未停。
从长廊逃出来,禾筝还没清醒,却也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被郑琅看见,不出半个小时季平舟就会知道,她不想跟他起正面冲突。
在混乱的舞池里晕头转向的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找的浑身冷汗,禾筝才想起给乔儿打电话,可手机铃声到了这里面基本等同于摆设,一连好几通她都没听到。
没办法。
害怕下一秒季平舟就找来。
禾筝只能先逃,跌跌撞撞跑到出口,刚接触到酒吧外稀疏的冷风,那辆熟悉的车便在眼前刹停,方陆北同时推开车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在遇留了一手,他没有通知季平舟,却叫来了方陆北。
逃跑的想法还没实施,衣领便被他拽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活像个来捉青春期叛逆少女的家长,“死丫头,你是不是想死,越来越放纵了,现在都敢来这种地方鬼混了。”
说着扬手就打到禾筝脑袋上。
禾筝叫了一声,捂着头,“放手啊!”
“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
回去没两天就会被季平舟捉走,距离下个月献血的时间又近了,她可不想去送死。
方陆北一下一下的点着她的脑袋,“你说你,来鬼混就鬼混,还让琅琅和老孙看到,你猜现在舟舟是来逮你的路上,还是来逮你的路上?”
禾筝也觉得倒霉,“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
胳膊连着衣领都被拖拽住,她往前踉跄了下,脚跟绊到台阶,面朝下的摔到了地上,额头撞出一片青紫,这一摔将醉意都摔没了。
方陆北急着将她带走,弯下腰就去拽她的领子,手指刚触到衣料,身后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恍若冲击波似的冲到腰际,将他直接踹翻在地,膝盖死死撞击到地上,隔着西装裤也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一层皮都被磨掉。
“谁啊!”方陆北恼的火冒三丈,连着骂了三句脏话。
乔儿刚追出来就看到他欺负禾筝的画面,推搡打骂都齐全了,这她怎么能忍?
暴脾气上了头。
便从后面给了他一脚,痛痛快快的。
将禾筝拽起来,她看着她的额头,“还疼吗?”
禾筝摇头。
她们还在嘘寒问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陆北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望着偷袭自己的女人,挥起手就要打,禾筝却蹭的跑到乔儿身前仰起脸,“你要打就打,打死我也省的你们折磨我!”
“不争气的东西!”方陆北啐了一口,“你好歹等离婚了再来鬼混,现在这样,你是等着季家来抓你的把柄?”
“这话说的太可笑了吧?”
声音不是禾筝的。
她的声音没有这么脆生生的。
乔儿留着短头发,脸型线条也干净利落,一双眼睛明媚生动,说起话来总是自信满满,她不认识这男人是谁,但知道一定是来跟禾筝作对的。
“季平舟在外面的女人还少吗?他就不理亏?”
方陆北动了下眉,倒没有立刻反驳,一番苍白的话也停顿在了喉头,转了转眸,看着禾筝,“这谁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平舟接到郑琅电话的时候人在小南楼,已经很晚,天空黑沉沉的,看不见半个星星,他透过窗户看出去,两眼空空。
连带着声音也有点空洞涣散。
“禾筝?喝酒了?”
郑琅挂着那三分吊儿郎当的语气,一副告状的架势,“看着还喝了不少呢,老孙看见她的,刚打招呼她就跑了,看见我们跟看见狼似的。”
“在哪边?”
“一金宫,咱们常来的二店。”
那地方的确是花天酒地的好去处,但也只是他们这群男人常去消遣的地方,禾筝从没去过,季平舟叫过她几次,可都被她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很充分。
他们去那种地方,带的都不是正房,她去算怎么一回事?
季平舟领教过她的阳奉阴违,却也无可奈何。
“舟舟?”郑琅又叫了几声,他站在包房内,没好气地瞥了眼坐在席上发愣的孙在遇,继续告状,“我本来让老孙给你打电话让你来着,谁想到这孙子竟然叫了陆北,这会儿应该已经把你媳妇儿带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先给我打?”
人回到方家,再想带回去,就少不了要弯弯绕绕的坎坷了。
郑琅嘘声感叹,话语绵绵,却犹带着暗讽,“这你要问老孙啊,指不定人家是怕你把媳妇儿带回去又吵架,心疼人呢。”
话音将落。
电话那边传来郑琅的惨叫,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到了他身上,他回过头冲着孙在遇骂骂咧咧的,没骂两句就挂了电话。
地点报了。
经过也说了。
的确没有必须再聊下去。
没有停留,季平舟也懒得多想郑琅的言外之意,他们这群人里各有各的隐晦事,藏着就行,没必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弄得大家都难堪。
电话给方陆北打了过去。
他还在开车,接电话前给后座两个女人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很快便捂住了乔儿的嘴。
车辆缓慢行驶在夜间的公路上,两旁由钢筋水泥建成的大厦早已熄灭了灯火,在寂静的夜晚看来,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吃人的怪物。
禾筝不畏惧地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静静听着来自车内音箱扩放的季平舟的声音,有些沙哑,染着些疲惫的颗粒感,沙沙的,磨着耳朵。
“方陆北,禾筝呢?”
早在离开前,他们就商量好了一切,方陆北从后视镜里轻瞥着禾筝无动于衷的脸,微叹了口气,“什么禾筝,我不是让你自己去找吗?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他们兄妹,最擅长撒谎,唱双簧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可季平舟也没有那么好骗,“琅琅打电话说在一金宫看见禾筝了,让你把她带回去了。”
“是啊,”方陆北面不改色,“老孙是给我打电话了,可我这不是忙着呢吗?谁有工夫管她。”
“她喝醉了。”
这一声季平舟又低又沉,不用想,他现在也一定是板着脸,皱着眉,好像谁又踩到了他的尾巴似的。
方陆北抓了抓眉毛,耐性全没了,“醉了就醉了呗,还能有人把她卖了不成,放心吧,她机灵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静了几秒。
车厢内丝丝缕缕漂浮着季平舟沉气的音色,很重,夹杂着忍耐。
同一时间。
乔儿和方陆北一起看向禾筝,眼神都有了变化。
“方陆北,你好歹是她哥哥。”
收回目光,他淡淡的,“那你还是她丈夫呢,她没嫁出去的时候我就不管她死活,更别说已经嫁出去了。”
“你真没去接她?”
“没去。”
嘟嘟声切断了一切。
乔儿触着禾筝的手,她轻颤,舒舒服服地缓了口气,“没事了。”
她轻声安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循着声,方陆北偏头看去,无情又冷漠,“你确定不要给舟舟打个电话,省的他跑过去,白跑一趟。”
禾筝还没恼,乔儿先不乐意了,说着话挥着手去挠方陆北的脸,“你这人怎么做哥哥的,胳膊肘往外拐,不向着自己人,向着外人。”
好在方陆北闪的快,才没有被抓花了脸,他颇有兴致地看着乔儿,肩膀压进座椅里,似审视似欣赏,“小姑娘,你是小钢炮吗?这么烈。”
这话分明是调戏。
乔儿吸了口气,还没说话,他却继续补充,“我向着她才是向着外人,外面谁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个妹妹,恨不得弄死她。”
“讨厌她还把她卖给季家?”乔儿像烈阳,炙热起来时能把周围的人都灼伤了,“你们这不就是又当又立吗?恶心透了!”
“嘿——”
生怕他们吵架。
禾筝攥了攥乔儿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她这才停下来,愤慨难消地看着窗外。
方陆北不气,反而觉得新鲜有趣,还没有女人敢这么跟他绊嘴,“我上次听说你身边的人把小简脸给抓花了,是她吧?”
“是我,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来那么大的劲,小简好歹还是练家子呢。”
乔儿嗤笑,“就他?我让他一条胳膊他也打不过我。”
她瞧着不高,身板也瘦弱,嗓门却大的像个喇叭,叫嚣人的那个劲却格外泼辣鲜活,是方陆北没见过的品种,他眯眯眼,“花拳绣腿而已。”
他们还要再吵。
禾筝却没有了心思,愈发烦躁,哑然了声,“快开车吧,绿灯了。”
“开什么车?”方陆北不以为然,“你真不给舟舟电话,他要是查到我带你走了,咱俩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那他也只会怪你。”
送到的地方还是乔儿家的公寓。
四五点钟,快入了冬,天空黑的还像是深夜,没有半丝微光,车灯照耀着路,她们才能勉强看清,这又是老公寓了,安保设施也不完善。
方陆北忍不住担忧,“你现在就住这儿?”
禾筝揉着额头被砸出来的包,“住这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住和风苑?”
那是季平舟的房产。
虽然是在禾筝名下的。
刚提离婚那阵子,她是准备住到那里,可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顺利,那里,也住不下去了。
多余的话不必说,她推开车门,面颊被冷风浇灌着,盖上一层冷霜似的,嗓喉也跟着冷了,“不想住他的房子。”
说完,两只脚便齐齐踏了出去。
乔儿跟着她下车,刚摸到门把手,方陆北忽然侧脸过来看她,眉眼之间沾染着的是骨子里生出的悠然和势在必得,“小姑娘,你刚才踹了我一脚,我以后要是有了内伤,你得管。”
乔儿沉了下眉,“管什么,管你丧葬费?”
就算知道了他是禾筝的哥哥,她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好。
方陆北只被噎了一下,等她们走了,却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都快亮了季平舟还要出去,季言湘怎么也不能同意,她拖着病殃殃的身子去拦他的路。
这会儿佣人也醒了。
有些张罗着去熬第二天季言湘要喝的药,有些去忙第二天的早饭,来往了几个人,都看到了他们姐弟焦灼在小南楼的场面。
季平舟对待季言湘一直有刻意的温柔。
因为她是自己的姐姐,还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却又病着,所以必须要善待她,无条件的将最好的那份给她。
这才一再忽略了禾筝的感受。
“姐,我去一下就回来。”
季言湘柔和的眉眼里却满是坚定,“这都几点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出去找那个野种。”
季平舟最厌烦和人争论。
这段日子以来,跟禾筝的争吵已经压垮了他,对季言湘,他可不想用吵的,“我去去就回来。”
“不行,你越这样,她越要蹬鼻子上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家里最巴不得禾筝赶快滚的人就是季言湘。
季平舟一直知道,但他还从没想过要跟禾筝离婚,不管她们以前怎么闹他都无动于衷,可现在不同了,要离婚的人是禾筝。
他不能再视若无睹。
“姐,我懂你的意思。”他语气极淡,“爷爷快回来了,她不能走。”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
季平舟沉默着,季言湘轻笑,“她上次敢那么跟我说话就是你惯的,她还说要离婚,你们办手续了吗?”
仿佛他们都认定了。
只要禾筝愿意滚蛋,季平舟绝不会挽留,他也这样认为,可他认为的是禾筝永远也不会离开。
“还没呢。”季平舟不愿多说,“先把爷爷那边糊弄过去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爷爷走了就离?”
他不否认,“顺利的话。”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季言湘放下心来,“今晚你别过去了,让小简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亲自出面,太丢脸了,不光是你的脸,还有季家的脸。”
季家的门面永远是要高于所有的。
当初季平舟要娶禾筝,前前后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就连方家的人也不同意,只因阶层问题相差太大,为了他们的婚事,连方陆北的父亲都出了意外。
这场婚事,没有任何人看好,结果也如大家所料,早晚要破裂。
裴简回到北栋的时候季平舟也刚从小南楼回来。
他们站在楼下。
瞧着逐渐翻起白肚的天空,相对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之后,季平舟眼皮跳的厉害,不详的预感也加深了,“还没找到禾筝?”
他没能去一金宫找禾筝,便指派了裴简去。
可他根本不知,他们几个,几乎是合起伙来在骗他,瞒着他禾筝的行踪。
“没,但是听说方小姐自己打车离开了,人是安全的。”
这便够了。
知道她是安全的就够了。
季平舟看了看时间,天要亮了,今天老爷子就该回来了,看不到禾筝,又该是一场大战。
他的坏情绪根本藏不住,裴简带着心虚去劝季平舟,“不如就让方小姐在外面几个月,她吃了苦头,就会回来的。”
“吃苦头?”季平舟觉得太好笑了,“她能吃什么苦头?”
“在季家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能习惯那种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习惯着呢。”
十岁之前禾筝的生活环境都糟糕极了,更别提现在她能不能真正在外面生活下去了,给她一张报纸,她能在公园长椅上过一个月,一个月后,她的讨饭摊子也支起来了。
这才是季平舟真正担心的事情。
禾筝不是娇生惯养到每顿不喝牛奶就活不下去的女人,若她真的娇气,他倒不用这么担心了。
裴简明白了季平舟的意思,也不再多言,顺便将晚上见到禾筝事情藏到了肚子里,一句都不打算告诉他。
“那老爷子来了,该怎么解释?”
对此,季平舟早就有了办法,“你去找她,找到她请也要请过来,不要跟她置气了,告诉她不需要她再输血的事,就算离婚,也要先应付了爷爷这边。”
“如果方小姐还是不肯呢。”
“那就告诉她,今天不回来,离婚就想都不要想了,或者她自信到打官司能赢了我?”
这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都无法反驳。
连禾筝也不可能有办法。
季家的佣人天不亮就开始准备午间的餐,老爷子回来,整个季家都要谨言慎行着,生怕出半点纰漏。
就连季言湘和季舒都不能再放肆,每个人胆战心惊怕做错了事。
何况前几次,禾筝都在,她为人和气,总能在饭桌上用三言两语化解许多矛盾。
十一点,正是燥热的时候。
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冬,陈姐在主楼门外张望着,急得直打转,站不住脚,想等禾筝回来,却先等到了老爷子的车开过来。
远远的有两辆车,为首的那辆通体漆黑,是新车,车身打磨的油亮,车身停稳,司机忙下车绕过去打开车门。
车上的老者走下来,已然过了半百,气魄却不减,只有鬓角那些许的斑白诉说着沧桑。
季平舟早就在旁等着,很亲密友善地冲老爷子笑了笑,微笑中,满是斯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子不常回来,每次回来就少不了要教训他,“又瘦了,这几个月医院很忙?”
声音出来。
是迟钝的嗓音,不服老总是不行的。
季平舟淡淡然摇头,“没有,还是老样子,父亲母亲可还好?”
“好。”老爷子助理将老花镜从车里拿过来给他带上,他抬了抬眼镜,在主楼外的几张脸里望了一周,眼神微变,最后又看向季平舟,“怎么,不见禾筝?”
方家的佣人都知道禾筝已经近乎一个月没有回来了。
闻声,纷纷低了头。
季平舟坦坦荡荡,他不爱撒谎,但不是不会撒谎,“方家叔叔回来了,他们三年没见,禾筝回去住两天。”
老爷子没想太多,蹙了下眉又舒展开,“是那个贺云醒?”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婚后就和许多人断了来往,季家希望的,就是她安安分分做季平舟的妻子,这件事,她一直完成的不错。
人都进了主楼。
季平舟跟在老爷子身边,听着他的说教,“抽空你让禾筝回来,有些事你母亲托我问问她。”
“母亲?托您问什么?”
“这事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一推再推,这次回来,我就是要亲自问问她的。”
结婚三年,他们连孩子都没有,原因没有人比季平舟还清楚了。
他回家总是很晚,若是过夜,禾筝也绝对不会表现的过于热情,总是不冷不热,就算勉强亲密后,她还会吃药预防。
这些如果让家里人知道,禾筝是不能竖着走出季家的。
掩下了沉重的心事,季平舟语速慢慢道:“我抽时间去接她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燕京入了冬隔三差五便会落雪,雪不大,薄薄的一层银色堆积在地上,裹住了天地之间所有的建筑。
气温极速下降,走在雪里,刺骨的寒凉。
禾筝在季爷爷回到季家的第三天才被劝回去。
方陆北联合方夫人给她施压,就连贺云醒也劝她回去谈谈,谈好了,离婚的事自然也能批下来了,裴简除了吃饭睡觉,剩余的时间都在缠着她让她回去,多方施压,她这才答应回去。
雪不厚,轮胎却容易打滑。
车行驶的平稳又缓慢,禾筝微吐出一口气,眼前飘起了白茫茫的雾,“开快点行吗?天都快黑了。”
方陆北嗤笑一声,“见不着的时候怎么说都不去,这就露馅了?”
“我是怕太晚,他们都休息了。”
“得了吧。”他压根不信,“回去了好好跟舟舟说,季家爷爷也在,一家人总有讲理的。”
“知道了。”
回来前只告诉了裴简,季平舟也该知道,其他人倒是没有得到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园大门外空无一人。
车停好,方陆北打开车锁,不耐烦的催促,“快进去,谈不好就别回来了,省的给家里添麻烦。”
禾筝撇撇眉,丢下一句,“啰嗦。”
方陆北轻易不爱找人麻烦,更没必要为了她去挑衅季平舟,这三番五次的,他也疲了。
还不算晚,商园内还有佣人在忙碌,都认得禾筝,见到她,忙迎上来,风雪里,开口说话都艰难,“方小姐,您怎么现在才回来,也不打伞?”
雪落了满头,都成了水,湿泞泞的像碎冰,禾筝冷的唇都在颤抖,也没了血色,“爷爷还在家里吗?”
“在的,”老佣人想了想,“好像在北栋和小季先生聊天,我送您过去。”
“不用了。”
禾筝裹了裹脖子上有些湿润的围巾,“我自己过去就好。”
在车上那阵雪还没下这么大。
下了车没走两步便开始肆虐起来,飘着碎雪的天空还夹杂着冷雨,鞋也在雪地里踩湿了,皮肤麻木,感受不到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她脸色那样差,佣人着急地跟上去,“您当心些,路上滑,前面有块石块路好多人都摔了。”
“没关系的。”冷风把禾筝的喉咙割开,她边说话还要边吞咽冷气,“您回去吧,这路我熟。”
她拒绝的坚定。
佣人便没有再跟上去,反而走了另一条路,去大厨房通知了正在忙碌的陈姐。
陈姐抄小道过去,距离比禾筝那条路近,刚走到北栋,雪势加大,她火急火燎地进去,季平舟正和季爷爷喝着茶,聊的兴起。
裴简陪在一旁,循声看去,脸色微变。
在季平洲和方爷爷发觉前,裴简快步走过去拦住她,低声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姐探头看了眼,“方小姐回来了,我来通知舟舟一声。”
“回来了,现在?”
“对啊,也是别人来告诉我在主路看见她的。”
虽然知道禾筝答应了回来,也知道很有可能是今天,可现在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雪,便以为她不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裴简正要出去接禾筝,门庭的台阶上已然传来虚浮的脚步声,很轻,掺杂着女人微弱的像濒死的小猫的喘息。
他们一同看去。
禾筝走到了门外。
肩膀上沾染着将融未融的雪粒子,面颊被冻的又红又紫,也许是穿的太单薄,整体便显得太瘦弱,刚从风雪中走来,摇摇欲坠,下巴在颤抖。
眼睛里像是有一汪融着的清泉。
楚楚可怜。
裴简心惊了下,连带着陈姐也险些惊呼出声,“方小姐,这么冷,怎么也不打伞,快进来。”
禾筝骨节冷的发僵,她从没觉得走到北栋来需要这么久。
陈姐忙握住她的手暖着。
人影晃到了客厅口,混乱的脚步声飘到了季平舟耳边,他侧眸看去,谈笑间的话也戛然而止,轻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淋成这样?”
季平舟忙站起来,拿过沙发上的大衣过去,心疼地裹住禾筝冰到没有温度的身子,一转脸吩咐,“陈姐,去倒杯热茶。”
这一套禾筝不吃,她动了下肩膀,季平舟却攥的紧紧的,又捧起她的脸,擦干净了她脸上的雪水,一张素净的脸皮便显露了出来。
方爷爷还在后坐着,看着他们恩恩爱爱,捏了下眉心,“既然回来了就先去休息,明天一起吃饭。”
禾筝有些抱歉地颔首,“回来晚了,打扰爷爷了。”
“回来就行了。”
送走了方爷爷,陈姐也跟着一起离开了,裴简胆战心惊地跟在季平舟身边,听着他的话,“谁送她回来的?”
“没看见,是陈姐来告诉我的。”
季平舟凝着前方禾筝的背影,“行了,你先回去吧。”
裴简静了下,“不要我在这里吗,万一老爷子让人过来……”
“我心里有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内还飘绕着茶香,灯光刺眼,但好在是暖的,比外面的天寒地冻不知好了多少,禾筝揉着已经堵塞的鼻子,头昏昏沉沉,额头也开始发烫。
看这里的摆设都是天旋地转的。
没走两步季平舟便关了门追上来,“下那么大的雪都不知道打伞,成心装可怜给爷爷看吗?”
又是这样锋利的言语,一字一句刻在禾筝心上,她转过脸,眼中寡淡的毫无神色,在季平舟靠过来时微微后退一步。
“你上去睡吧,我睡客房就好了,免得把病过给你。”
季平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样冷漠拒绝,面子掉的干干净净,“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爷爷还在,让他派人过来,看到我跟你分房睡,你不想好过了别带上我。”
禾筝从没觉得他这么幼稚,“我不想跟你吵。”
她看他的眼中全然没有了爱意。
言语中也是尽量简洁。
认识到这个事实,季平舟忽然觉得心口空了一块,却强装无事,“先上去把衣服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眨眨眼,转头便走了。
淋了雪,靴子湿透,脚趾都冻得僵硬了,洗个热水澡,温度便全部回归了。
可到底是已经病了,禾筝从白雾浓重的浴室出去,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了季平舟的声音,像是开弦时的第一个琴音。
浑浊,低沉,绵绵长长,每个字的尾音都拉长了,弹出余音,富有蛊惑力度。
“过来,把药吃了再去睡。”
禾筝眼皮沉重,头晕到觉得整个房间都飘着季平舟诱哄的声音,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
药丸到了手掌里,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杯热水。
她张开唇瓣沾了口,舌尖很快被烫到,一瞬间的灼热将昏沉驱散了,眼睛睁大了些,看到了掌心的药丸。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在眼花缭乱中望向季平舟清俊的脸,“大少爷,这不是抗感冒的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几粒药丸被禾筝无情放了回去。
季平舟不懂得照顾人,他从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个,云端上的人,哪里又会懂得人间疾苦。
“放在床头柜里的,不是吗?”
禾筝昏沉沉地摇头,“那是治你肺病的药,你经常吃,自己不知道吗?”
“我的病早就好了。”
“预防。”
她曾经为了他活的舒坦些,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可季平舟没领过情,也从不把她的好当回事。
他瞧着她涣散的瞳孔,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当然也不例外,“感冒药在哪里,我去拿。”
“不用了,我去睡了。”能离开他身边,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禾筝转身,却一把被拽回去,坐在了床沿边上。
季平舟随手将被褥拉起来裹住她的身子,手背在她额头探了探,温度又升了些。
“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声带着吼,禾筝忽然委屈,小幅度的动了动腿,往后缩了下,那是逃离的动作,却让季平舟看了更生气,一把握住她的脚腕想要将人往身边拽过来,她下意识轻呼出一口气,脸色更白。
季平舟察觉到了异样,手离开了她的脚,声音却更沉,“怎么了?”
禾筝摇着头,将腿缩的更厉害。
几乎是同一时间。
季平舟撩起她的裤脚,惨白灼热的小腿皮肤上有一大片磨破的伤口,像是跌伤所致,刚洗干净了,因摩擦而破坏掉的皮肤组织已经离开肉体,所展现出来的,是红肿的伤。
看的人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
因为太疼又太冷,疼痛似乎在往骨头缝丝丝的钻着,禾筝说话的气息都弱了好多,“在路上摔了一跤,没什么。”
她从小受过的伤多了去了。
这算什么?
可在季平舟眼里就是要紧的不得了的事,他有些生气,但又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跟禾筝争吵,也许是因为那丝怜悯,他找来了药粉要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往后躲了下,警惕又防备。
季平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放心,我是医生,吃的药丸分辨不出来,这个还能拿错吗?”
是啊。
她都忘了他就是医生。
可这些年来,她却好像从来没有得到他的优待和怜惜。
药粉撒上去覆盖住了伤,有些冰凉,很舒服,却还是痛的。
季平舟很有耐心地坐着这些,也许是因为职业道德,不允许他对一个受伤的女人视而不见,何况这个女人,起码这一秒,还是他的妻子。
伤口处理好,他眼底一片水光荡漾着,“这几天不要碰水了,不然会溃烂。”
“知道了。”禾筝将裤脚挽下去。
她的脚很漂亮,脚背每根筋骨都藏在白皙的皮肤下,脚趾圆润,形状像一颗颗拨开了皮的葡萄,圆滚滚的,收缩起来,拽住了床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看出她的惶恐和害怕,冷笑一声,“你怕我干什么?现在一个人都敢去花天酒地了,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禾筝知道他是在暗指什么。
于是只能沉默不语。
他却不依不饶,“我很好奇,你这个一杯就倒的人,去那里能干什么?”
“喝酒。”
她故意犟嘴,故意找他的不痛快。
下巴埋进膝盖里,脸都不敢抬,却感觉到了季平舟的影子压在眼皮上,“你说什么?”
“喝酒。”
“你会喝什么?果酒,还是奶酒?”
禾筝不怕死,抬起眼,正面迎接季平舟审视又嘲弄的目光,“不光喝酒了,还找了男人,够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只乖巧的小猫反扑是什么感受?虽然不痛不痒,但心到底还是被伤到了,季平舟现在就是养了白眼狼的主人,说不恼是假的。
他眉眼寡淡无笑,“找了谁?就你那德行,能干出什么有出息的事来?”
“我先出去了。”
再说下去也说不出一朵花来,禾筝还不如赶快跑,她刚动了下腰就又被按下去,季平舟弯曲着膝盖,半跪在床沿边,面颊寸寸贴近,睫毛下清透的瞳孔像玻璃球般清澈。
禾筝在小巷里长大,从小就跟一帮男孩子鬼混,后来长大了,学了音乐,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季平舟的一根手指。
他的脸,亦或是气质神韵,皆是独特的,
“去哪儿?”他哑着嗓子问,目光流连在禾筝的唇上。
在危险来临前,动物都有天生的本能,禾筝也是某种预知感强烈的小动物,她裹紧了身上唯一的庇护,“客房。”
“去那干嘛?”
“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悠悠然的笑。
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散漫的一个人,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大概是因为无论什么他都能得到,挥挥手,就有无数好东西送到他手上。
那份笃定和胜券在握,是禾筝从来没有的东西。
所以她曾仰慕他。
可现在,她讨厌他身上这股对谁都漫不经心的凌驾感。
“在这儿不能睡吗?”季平舟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的快要陷进床垫里。”
禾筝特别害怕,她的嘴硬,底气,单独在季平舟面前的时候,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我们快要离婚了,还是分开比较好。”
他的力气更紧了,“还没离,你还是我妻子,就要满足我的需求。”
禾筝急了:“你有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没有病你马上就知道了。”
她以前那么爱的人,现在拥着她,真切具体到连彼此的心跳声都仿佛贴在耳边,她体会到了季平舟脸颊的温度,他的鼻尖压在了颈窝里,很痒,痒的她必须要去反抗。
“放开,”禾筝腿上有伤,基本等于瘫痪,只会动着脸和手去挣扎,“你外面有那么多女人,随便你去找哪个,我不会告诉爷爷的,你放开!”
季平舟抵着她的唇角,音色像是切开的唱片带,一顿一顿,“她们不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碰过她们。”
一些必要场合的门面罢了。
禾筝不愿意去的,他只能带着那些女人出席,挡酒,也不用心疼她们,给些钱就能用的很舒心。
眼睫缠住了湿意,禾筝很努力的仰着脸,不想让季平舟碰,可他却能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水源。
即将得逞时。
禾筝却气的眼泪直流,浑身颤抖,难过到眼球失帧,“我也不干净,你不是知道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当然不干净,而且大概是季平舟接触到所有女人里最不干净的一个。
有个相处近十年的男朋友。
不出意外。
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从牵手开始的第一步,到最后一步,要远比跟季平舟亲密的多,他所有澎湃的情感和旖旎画面在这一刻全部偃旗息鼓。
并且全部替换成了另一个男人。
面颊垂了下来,滚烫的气息变成微凉的,像是冬夜的风,一股股覆盖着禾筝的皮肤,她挥手抹了把眼泪,庆幸起码这一刻安全了。
安稳感还没持续太久。
趴在颈窝里的人忽然动了动,无光无影的环境下,空气里似乎都飘着季平舟的呼吸,片片沉沉,降落在禾筝耳畔。
他的睫毛轻眨,睫尖扫过皮肤的感觉很清晰。
禾筝的下巴随即被他的手指给捏住,他眯眼凝着禾筝的脸,青春灵动,分明都已经二十多了,还有未消的少女感,像是为了匹配那个已死之人的相貌。
“不干净?”季平舟又不懂了,颓丧过后便是明显的怒,“不干净你那次喊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喊什么了?”
禾筝蕴藏着哭腔。
特别容易让人心疼。
季平舟被她这招牵制了几年,新婚那夜,他真的恨不得将她撕碎了,可她一掉眼泪,他就什么都砸不动了,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天亮才回来。
回来时她就蹲在一片废墟中,用弹琴的手一点点收拾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手上划破了也不知道。
他气的心脉连着一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在雪里站了一晚上,浑身都是痛的,加之身体又差,被禾筝欺骗的体无完肤,所有的怒加在一起,他像疯了一样,无论她怎么喊都不停。
她喊对不起,喊疼,都没有用。
到最后哭着求饶,季平舟才放开。
可伤害终究是烙下了,也无法磨灭。
季平舟看着禾筝的眼睛却不说话,慢慢的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平静下来,回答的自然,饱含的没有情爱,只有不耐。
“你那样,是个正常人都会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不想知道她的曾经,但他骨子里大概是受虐体质,又有点贱,越是怕的,越是要去看。
“所以你跟那个人什么都做了?”
他想听。
禾筝却不想说。
“季先生之前没有女朋友吗?”她嘴角的冷笑特别讽刺,“你跟女朋友难道就只是牵牵手吗?”
“什么季先生?”季平舟捏着她的嘴,“长了张好看的嘴,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你忘了,你以前叫我舟舟哥。”
他们最要好的那段时间,甜蜜到只是分离一晚都要腻歪上好久。
当初有多恩爱,吵架的时候才有多惨烈。
禾筝从没有避讳过这段曾经,“季平舟,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不让我这样叫的。”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你有这么听话?”
该听的话不听,不该听的却记得清清楚楚,“我让你把那个人忘了,你没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如果不提,我早就忘了。”
“那为什么睡觉还叫他的名字。”
太累了。
禾筝一个字也蹦不出了,她揪着被沿,在僵持中率先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脸,藏身在黑暗中,仿佛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去面对了。
眼睛是闭上了,耳朵却还能听见季平舟的声音。
他善良的没有再追问。
反而侧着身子躺了下来,胸膛紧贴着禾筝的背,双臂拥着她的腰,掌心没有温度,堂而皇之地熨贴上了她腰间的细腻皮肤。
本来还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没有。
他停了下来,只是将脸埋进禾筝的后颈。
那个位置是很奇妙的,可以嗅到她发尾的一点清香,也能吻着她的脖颈,再近一点了,甚至还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也就莫过于此了。
初交往的时候,季平舟每次吻她,都能听到她频繁又响耳的心跳声,他每次都要笑她:“没出息,只是亲一下就这样,那要是别的岂不是要背过去了。”
禾筝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那时以为她是心动,现在看来,不过是惶恐罢了。
一晚上的时间。
病要么好,要么更重。
禾筝便是后者。
何况晚上还有位大少爷跟她抢被子,起初倒还好,季平舟睡的老实,后半夜他的恶劣脾性便全部显露了出来,抢被子踢被子,还爱扯衣服。
扯别人的衣服。
禾筝忍无可忍想踹他两脚,看到他那张脸便心软了,为了躲避他,只能自己躲到床边角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有暖气,可还是被冻着了。
一早上头疼打喷嚏就没停过。
季平舟边看边笑她:“也不知道那里养出来的坏脾气,睡觉不盖被子,活该。”
禾筝拿着水杯,喝水的动作一滞,在心里冲他翻了个白眼。
本来没想找他吵。
是他自讨没趣。
“不知道季先生跟别的女人睡觉的时候睡品也这么差吗?”
那些女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季平舟听了不高兴,将铁勺往汤碗里一扔,汤汁溅了出来几滴,“你想怪我?”
“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去了几天。
回来脾气就成了这样。
要知道,从前的方禾筝可是从不还嘴的。
季平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起码在嘴皮子的功夫上,禾筝要是真想和他吵,他是吵不赢的。
“我早上要去医院,你哪里也不要去,在家把病养好,不要晚上病重的连饭桌都上不了。”
季平舟站起来,整了整衬衫领口,那里空落落的,还什么都没有系。
他那样站了几分钟。
禾筝却一眼也没抬起看。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着,察觉对面的人还站着不走,禾筝懒懒散散地瞥了下,她本来就病的不舒服,这下看去,朦朦胧胧,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没有开口问,放任他站在那里。
季平舟沉着点气,“方禾筝,你出去两天,连怎么做人家老婆的都不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真心觉得他有病!
“干什么?”禾筝昂高了音量,“手指不舒服看病去!”
裴简还在车里等着。
他落下车镜,照着自己早晨没打理好的头发,没多久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季平舟,他走的用力,脚下每一步都含着怒气。
活把心情不好,别惹他几个字写到了脸上。
裴简提心吊胆地坐直了,听到季平舟坐进来,侧眸看了眼,本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一开口却踩到了他最不想听的话上。
“舟哥,今天怎么没系领带?”
季平舟凉凉看他,“你管的真宽,开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家每逢聚餐总是在晚间,灯火消融,一切温馨上演的时刻,是禾筝最煎熬的时间。
毕竟季家统共没有几口人。
而真正尊重她的也寥寥无几。
在饭桌上更是。
季言湘喜欢拿她当丫鬟使,季平舟冷眼旁观,季舒更是个在三姐面前胆小懦弱的,虽然看不下去,却也不敢伸出援手。
有病在身,禾筝一觉睡醒已是傍晚。
晚间有雪。
这会儿瞧不见一点光,天黑的也早,窄道上的雪清扫干净了,虽然还有湿泞,但好在不至于再滑倒。
脚上有伤,禾筝走的很慢。
走到主楼时天又黑了一个度,又冷,风瑟瑟的往脸孔上吹来,吹的她睁不开眼,终于走到,佣人们已经在忙碌着,里面张罗着的声音也热闹。
这里的万家灯火,总归跟她没什么太大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姐将一个旧花瓶撤出来,打眼一瞧就看见了禾筝,干涩着嗓子迎上去,“方小姐来了,快进去坐,老爷子和三小姐还没来,小舒已经在里面了。”
听到这话。
禾筝微微松了口气。
若是她来的比季言湘晚,恐怕又要挨一顿批评。
“没事,我到停车那边等等。”
陈姐抱着花瓶有些累,喘着气,“等舟舟是吧,也行,等会我跟老爷子说。”
“谢谢陈姐。”
“客气了。”
季家的主人都是个顶个的坏心眼儿,唯独这批佣人,都挺心善。
尤其是陈姐。
她是季平舟母亲的人,在季家做了三十几年,是资历很老的人了,除了季平舟和老爷子外,季家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季平舟的母亲又是个厉害人物。
祖祖辈辈都是做研究的,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又有根深蒂固的大院文化思想。那会儿的人总觉得血统的尊贵比什么都来的重要,他母亲嫁人时那是百般个不愿意,后来从北迁到南,更是水土不服了好一阵,听他们的口音都起鸡皮疙瘩。
怀孕后几个孩子一连早夭。
生了五胎,只保住了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季平舟便成了母族那儿最受疼爱的男同胞,从小被宠的无法无天,偶尔去外公家住个寒暑假,一院子的孩子都怕他怕的要命,明面上叫他舟舟哥,背地里都说他是小霸王,不爱跟他玩,排挤他。
后来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那群孩子回去后全被家长教训了,再也不敢背地里编纂他的外号,见了他更是怯的要命,一来二去,便助长了他的劣根子。
到现在,他连媳妇儿都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一点分寸都没有。
落了雪,禾筝在停车位边上等了很久,脚底板发麻又僵硬,忍不住哈着热气搓手。
天完全黑透了。
终于看到从主路闪烁过来的车灯,车轮碾压着过来,碎落飘摇的雪里,季平舟也看到了禾筝,她还是穿的那么单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晚伤了脚,她就只能穿着平底鞋。
矮了好大一截,小小的一只。
平常那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瞧着都觉得气人,现在下着雪,她站在那儿,褪去了尖刺,又特别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寻着车,禾筝扬起鹅蛋小脸看了过来,眸光闪闪烁烁,脸被冻的惨不忍睹。
季平舟下车时顺便嘱咐裴简,“把衣服拿过来。”
他先下了车,愠色郁郁,人还没走近,声音却先近了。
“站在这儿干什么,当冰雕呢。”
禾筝知道自己的好心又被当了驴肝肺,“等你吃饭。”
季平舟接过裴简拿来的衣服给禾筝穿上,“病好了?”
“没那么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进去。”
他们并肩走着。
季平舟下意识去捞禾筝的手,她却一直躲,那样的躲避是很明显的,不是怯,就是不想,不想做这一套虚情假意的戏。
季平舟却格外平静,“爷爷在,你要是不想场面太难看就给我好好的。”
这么说了禾筝才乖乖由他握着手。
十指相扣,掌心连着掌心,温度也在传递。
裴简停好车跟上去时他们已经走进了主楼,陈姐在门外碰到他,细声交代,“小简,你坐舟舟边上那桌,快去吧。”
“好。”
席已经开了。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正和缓的说些什么,裴简一扭头就能看见屏风后季平舟的背影,以及他在桌下抓着的禾筝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身边坐的是季舒。
她最受不了这种场合文邹邹的那些话,只想赶快吃两口。
直到老爷子动了第一筷子。
其余人才敢动起来。
禾筝冷的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筷子嫩笋便不动了,手却不能忙下来,一会儿给季平舟布菜,一会儿给季言湘盛汤。
一碗热汤放过去了。
季言湘却冷冷的搁置到一旁,一声谢也不道,拿出笑脸对着季平舟问:“今天怎么没打领带?”
女人才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经她这么一说,老爷子也看了过去,眼神同样疑惑。
这是季平舟郁闷了一整天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又被提起来。
他难免是负着气的,又有点报复心理,随口就将罪名推到了禾筝身上,“早上走的急,忘记了。”
轻飘飘几个字眼。
却能让季言湘小题大做起来,带着那种寡淡却又兴师问罪的口气抛给禾筝,“怎么,你没提醒舟舟?”
小腿的伤忽然火辣辣的痛起来了。
禾筝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也不清楚了,实在想不明白季平舟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认为没所谓的一句话。
却能将一顶“玩忽职守”的帽子扣到她头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就是一根领带。
往大了说,是她身为妻子的没有做好,丈夫在外,指不定就会因为这一根领带而被人记上不好之处,大做文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窒息感铺天盖地的来临,禾筝酝酿着台词,在众人直落落的目光下哑然开口,话却被季平舟中途拦截。
他坦然沉静,“禾筝昨天回来的晚,兴许是太累了,没关系,下次记得就好了。”
这算什么?
好人都让他做了。
禾筝厌恶这种假好人的模式。
桌下,她将手从季平舟掌心内抽离,抬起脸,极为陌生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极淡,“没有下次了。”
这话的潜台词有人听出来了。
却唯有季舒咋咋唬唬地问了出来,“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下次了?”
禾筝一口气刚上来,手却被季平舟狠狠捏住,他皮笑肉不笑的,“就是她下次不会忘记了,就不要怪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比起之前在主楼吃饭的难堪场面。
这次有老爷子在。
季言湘不敢太放肆,禾筝算是平安过了岸。
结束时她站在门边,望着漫失在地面的雪花,身后不断有人在走动,她将那些杂乱的声音屏蔽在外,只想快点离开。
脖间忽然有条毛绒绒的柔软物什搭上来。
禾筝在惊吓中偏过脸去,映入眼帘的,即是季平舟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
他像一块放在博物馆中被脆弱透明的玻璃罩笼住的白玉,尊贵,剔透。站在那里不动,就已经是光源所在了,路过的游客也只能隔着屏障瞻仰他。
触摸不到的东西。
才最珍贵。
禾筝愣住,季平舟偏又觉得好笑。
他想笑又不想笑的时候很好看,像是哪家书香门第的公子在吟诗,觉得倨傲,却又不得表现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在这儿干什么,还嫌病的不够?”
得。
一开口禾筝就知道,季平舟还是季平舟。
她低头看看脖子上的围巾,转而又看看季平舟光洁的脖颈,连那块凹凸起来的喉结都是好看的,“这是你自己的吧,我才不带。”
“带好了,敢拿下了今晚上都别睡了。”
雪还在下,佣人拿来两把雨伞。
后面有人叫舟舟,季平舟只抛了个眼神,晦明难测的眼神,他从不用嘴巴指责人,可不满的时候,那个脸色是真的让人害怕。
佣人呆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这位爷又怎么了。
还是陈姐过来,抢走了其中一把伞,调笑着说:“主楼这边就这几把伞了,给小舒一把,你们小两口就打一把,可以吗?”
季平舟没吭声,默默接过了那把纯黑银柄的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拨动了锁扣,伞面以圆形撑开,砰的一声,也拨响了禾筝的心弦,麻意从她的脚底板往上冲,直冲脑门。
蔓乱的灯光投射在地板上,季平舟站在那片光里,伸出手,手心没有颜色,掌纹很细,“禾筝,过来,回去了。”
禾筝不想去碰他的手。
可面对面的时候,看到他嘴唇微动,没出声,吞吐出了两个字“爷爷”。
手指置放到他湿润冰凉的手心,禾筝有种被他支配的傀儡感。
刚走没两步。
陈姐忽然又跑出来叫住他们。
站在台阶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们听见,“方小姐,老爷子说今天太晚了,让你明天早上来一趟,他有话问你。”
禾筝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离开了主楼那条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伞一直是季平舟撑着的,金属的伞柄在冬天尤其是雪夜,握着是很冷的,他却没有什么感觉。
嗓子被冷风灌凉了,“爷爷要找你说什么?”
禾筝态度不太好,餐桌上的不悦被她带了下来,“我怎么知道,明天见了才知道。”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我再聪明也不会未卜先知。”
被她骂了。
反而心情有些灿烂。
季平舟从鼻腔内溢出一丝缓笑,“禾筝,你知道什么叫原形毕露吗?”
就是她。
温顺的当了三年季平舟的妻子后,终于原形毕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有些恼怒,可这份恼怒的来源其实是因为季平舟猜对了,她猛地转过头想要反驳,却顺势看到了他手掌包裹住金属伞柄而在风雪中冻红的骨节。
再仔细看,鼻尖也红了。
还真有点可怜。
禾筝将争吵欲压了下去,和和气气的,“要不我撑会儿吧,你手都红了。”
“哦,”季平舟不冷不淡的,“还真是呢。”
他这么说,却不把伞递给禾筝,仍独自撑着。
大雪天的。
人都恨不得将手埋进暖和的口袋里不出来,季平舟这种大少爷,怎么受得了。
禾筝伸手去接,摸着他手下半寸的位置,冷的像冰锥子,那冷是坚硬的,盖过了皮肉,冲进骨头里。
“我拿会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没放手,用笑话人的眼睛看她,“你打伞要贴到我头皮了,难受死了,放手。”
也是。
相比起来,禾筝要矮他许多,按照她的习惯高度打伞,是会给季平舟造成困扰。
正要说话,走过去的那截小道上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先跑过去的是禾筝。
季平舟则撑着伞,慢吞吞地往回走,站在事故地几米远,不耐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季舒,禾筝正拖着她的腰将她小心扶起来,边扶边问:“摔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季舒撑着自己的腰艰难起身,痛的小脸都皱着,“该死的,这路怎么这么滑。”
“真是服了。”
见她摔倒,最事不关己的竟然是季平舟这个亲哥哥,季舒听见了他在揶揄自己,张开嘴就想骂娘,幅度太大,一下牵动了腰间的痛,转念一想,他娘不就是自己娘,这份怒火便顺势平息了。
倒是禾筝关心的紧,扶着她不敢撒手,“我叫小简来开车送你去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不着。”
季舒疼的口气不太好。
季平舟对她们无奈。
先前就听说有几个佣人走这条路的时候摔了,想必昨天禾筝也是这样摔的。
这么看。
这条路还真有点不祥。
“她说她用不着,”季平舟冷的有些厉害了,这柄金属的杆握在手里像捏了一团雪似的要命,他吐出气,融合着寒气的白,“走不走了?”
禾筝的善心总是发作的不合时宜。
“你先回去吧,我把她送过去。”
季平舟脸色不太好看了,手指骨节在隐隐作痛,可禾筝还是自顾自地捡起了地上的伞,一边扶着季舒,一边给她撑伞,漠视地路过他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还在继续,薄脆似的一小层,两个人踩上去,留下清浅不一的脚印。
寻着那印痕。
季平舟生出了些任劳任怨感。
有个爱管闲事的老婆,他也没辙了。
季舒住在北栋附近的小楼,单独为她空出来的,她原本和季言湘住在小南楼,可季言湘多病多灾的,没事就会半夜吐血,闹的整栋楼不得安生。
她忌讳多,非说住在那里住久了病气会过到自己身上。
念及季家就她一个没有病的孩子。
这才专门为她建了栋小楼。
那时她才十三岁。
禾筝第一次听说这段历史,脸上是笑着的,心中却满是被命运践踏的悲凉疮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三岁……
她还在为下一顿能不能吃饱而发愁的时候,季舒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楼,那时的季平舟又在做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不是她能猜测到的。
安全将季舒送了回去。
禾筝从楼里出去,一眨眼的功夫,雪竟然漫过了一道浅浅的地平线,铺洒在地上的碎雪被丝绒般的光照耀着,很温柔,连带着站在雪里等她的那个人看上去都温柔了不少。
她没想到季平舟会跟过来,会在外面等她。
心竟像是被人轻轻弹拨了一下,又像是煮沸的泉,可最后,仍然要归于清寂。
“你怎么没有回去?”
季平舟在这道声音里抬起头,“你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哪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分明是责怪的话,禾筝却凭空听出了几分落寞。
这本不该是季平舟身上有的情绪。
禾筝倍感压力地走过去,钻进他的伞面下,低头看去,被褐黄色光源照耀着的那双皮鞋已经被雪浸湿了,虽然是上好的皮质,却也抵不过极寒温度。
想也知道他现在该有多冷。
“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禾筝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握住了伞柄,指腹像柳絮擦过季平舟的手背,冰凉骇人。
“季舒摔的重吗?”
“还好,伤到了腰,估计要躺着修养一阵子了。”
那段路的确玄乎。
下雪天,一不注意就会摔,禾筝都没能逃掉,季平舟却觉得好笑,“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人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打算跟他顶嘴,两个人马上就要分开,又何必弄的彼此心中藏恨。
侧了个身,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新的雪坑里,却因为季平舟生生在地上划出一道新痕。
他固定着禾筝的肩膀,用沾染着碎雪的伞面遮挡住两人,吻她需要将脖子打个弯,持续久了会很酸。
所以他只是清浅的吻了下她的唇角。
不为别的。
只是那一刻,很想尝尝她唇上的味道。
是新鲜蓬勃的纯净工艺品的味道,杂糅着雪夜的凄冷甘醇。
那个吻禾筝没放在心上。
却被别人看在了眼中。
他们十指相扣着离开,其实更多时候是季平舟强硬的要牵禾筝的手,他骨子里总是倨傲的,不喜欢被拒绝,若是一开始顺从还好,若是让他不满了,他只会用尽手段,折磨一番后,再让对方接受。
与其这般折腾,不如一开始就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禾筝慢慢发现的定律。
雪路里的脚印逐渐被落雪盖住。
佣人撑着伞,陪季言湘站着,望着那对璧人似的人物离开,风是冷的,身旁女人的目光也是冷的。
盯着人影消失的地方。
季言湘细碎呢喃着:“舟舟就是脊梁骨软,被那个贱人闹一下就服软了。”
“三小姐……”
本想提醒她谨言慎行。
怎么说禾筝还没有和季平舟离婚,这么叫她,总归是不妥的。
可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实在太强。
一时半会季言湘哪里消化的来。
所有人都觉得季平舟讨厌禾筝讨厌的要死,看到她都觉得心烦,可私底下,他却在饭桌下偷偷摸她的手,在无人的雪夜迫切的要亲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季言湘也不懂了。
“走吧,回去。”
佣人撑着伞跟上去,“三小姐,不去看小舒小姐了吗?”
她黯淡着,“没心情了。”
隔天一早禾筝趁着大早去了趟主楼。
离开时季平舟还没醒。
等他醒来,身旁的位置早已经没了温度,陈姐在楼下准备早点,香味四溢,有准备牛奶和面包,都是他的口味。
主楼那边一贯没有吃早点的习惯。
季爷子早起只喝茶,空腹喝茶伤胃,季平舟劝说他很多次,他都没听。
老人有老人的固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久了。
便随着他去了。
“舟舟媳妇儿来了吗?”
佣人闻声怔了下,还是将毛巾递了过去,“已经等了很久了,她让我们不要吵到您,她等着就好了。”
不算愉快,也不算不悦,季爷子淡淡道:“倒是个脾气好的。”
“方小姐为人一直很和善。”
“嗯,”季爷子若有所思的,“跟她那个妈,倒很不相同。”
这下没有人接他的话了。
不是不想接,也不是不敢,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众所周知,禾筝有两个母亲,一个亲生的,一个非亲生的,她两个都叫妈妈。老爷子忽然这么一说,倒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了。
这份静和胆战心惊老爷子都看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冷哼一声,一把将毛巾扔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有什么不敢说的,就是她那个亲妈,烈的跟一团火似的,谁晓得会做那种丑事,要我说,活该被送出去。”
当初丑闻暴露。
丢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脸,丢的更是两个家族的脸。
而方禾筝,便是这份禁忌的产物。
这事本和季家没有关系,可谁能想到,季平舟当年会鬼迷了心窍似的发疯要娶她。
“她母亲的半点烈性是没遗传到,倒是遗传了狐媚子的特性,净想着勾不该勾的人。”
镜子明亮,几束光斑落在平静的水面,季爷子浑浊又苍老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庆幸神色,“季家可不能留着她。”
走到客厅里。
老爷子完全换了副面容,变得和蔼,慈祥,轻轻出声时都有迟钝和缓和,“舟舟媳妇儿?”
禾筝起到太早了。
实则有些困,坐着都打盹儿,老者唤了一声,她半梦半醒的被惊着了,猛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颔了首,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称呼老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婚后有一回她见到季平舟的母亲。
那是个清清冷冷,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住在燕京这几十年,她完全没有了北方女人的豪迈爽朗,反而有些温吞。
禾筝细细唤她妈妈。
却遭到了她不轻不重的刺寒,那目光,仿佛遭到了她的亵渎一样。
回去的路上,连季平舟也跟着警告她,“你自己有几个妈妈不知道吗?那样叫,故意找事?”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称呼季家的长辈。
佣人换了杯热茶上来,袅袅的茶香很熏人,禾筝没敢动。
季爷子淡然地望了眼外面要放晴的天气,模棱两可地说:“舟舟媳妇儿,你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
“您说。”
“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的。”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你先说说?”
难题抛来抛去。
不论是谁来开这个口,都是要聊清楚的。
好歹禾筝是女孩,季爷子也不愿意为难她,放下茶杯,那样清透的壁纹和瓷质,大概是费了一番功夫辗转得来的。
印象中一盏茶过后,便是高手过招的时候。
可禾筝低弯了脖子,她不是高手,今天坐在这,不过只是个穷途末路的丧家犬罢了,就如同三年前她出现在派对上,向季平舟敬酒,大言不惭地说,他以后一定会爱上自己。
“算了。”老爷子有些泄气,“多余的话不必说,你只说,可答应离婚?”
穿堂风迎面而过。
悲凉,挣扎,哀切,禾筝被情绪覆盖,话到嘴边,却满是平静,“我已经跟他提了,您放心,三年前的话,一直作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束晨曦掉进车里,照亮了座椅上的一小块。
季平舟坐进来,那抹切割了棱角的光刚好落在他的衣领上,裴简看了一眼,忽觉的他心情很好。
他心情好了。
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过了。
刚将车打着火,还没启步。
小道拐角处出现了禾筝的身影,周围的花丛都枯萎了,她就成了那朵最明艳的花,仿佛就是在这里落地生根等待盛放的,可此刻,她的表情实在黯淡,仿佛要被摘了下来。
那份失魂落魄,应该连裴简都看出来了。
“这是挨骂了吗?”
他说的尽量柔和,可季平舟却不能柔和的听了去,雪白衣领上的那块金光变幻了个方向,他侧过了身,洋洋洒洒的,“我去看看,你在车里等会儿。”
裴简后知后觉应下时,他已经下了车。
再从车里看去,两人已经并排走在了一起,冬日的灿阳总是稀缺又珍贵的,如今落在他们身上却又好像合情又合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吹的人骨头都酥软,在这样的江南水乡,生出来的姑娘都有点绵柔的意思,禾筝站在季平舟身边,配着他斯文清隽的容貌,气质柔和几分,任他握着手,什么都不说,格外温和。
可裴简看不到。
进了门。
禾筝便甩开了季平舟的手。
陈姐已经走了。
房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季平舟在后轻声追问着:“爷爷问你什么了?”
禾筝沉默着。
她快步走到餐厅,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和几块已经冷了硬了的面包,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塞。
季平舟跟过去时她正仰面喝着牛奶,“唉,有热的……”
已经喝下去了。
刚喝第一口就被呛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垂着面颊,咳得心肺都疼,心脏仿佛要顺着喉咙吐了出来,喘不上气的感觉充斥到了眼眶,化为酸涩的眼泪,一点点漫着。
“十年没吃过饭吗?”季平舟懒洋洋的嘲讽又飘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
毫不夸张的说,在季家,的确是寝食难安。
不再吃了。
禾筝收起那些东西又塞回冰箱,这下手指上都染着淡淡的冷意,未消,一把推开季平舟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蹙了下眉,声色也重了,“我问你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亦或者说。
她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唇角还有牛奶残留的甘醇,禾筝舔了舔,将一口郁结的气也吞了下去,背对着季平舟,她想到的却是在老爷子面前说的听的那些话。
一句都不能复述给季平舟。
“你怎么还不去医院?”
这样转移话题的方式生硬又别扭,可她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将冷意放在眼睛里,“你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随你,我上去了。”
像逃似的。
禾筝加快步伐,不想和季平舟在同一空间太久。
卧室刚被打扫过,有天然的清透气味。
正要反手将门关上,门缝间却被季平舟的鞋尖卡住,禾筝不再挣扎,松开门把手,径直走进衣帽间。
既然他在。
那就把该交代都交代清楚吧。
衣帽间所有衣物摆放整齐着,陈姐很细心,毕竟能在季平舟身边照顾这么久,该注意的,一样都不会少,自从他得病以来,房间里不敢出现一点毛絮。
净化器长久开放,却缺少了自然的香。
衣柜上方有一排自然灯,门打开,灯便会亮起,禾筝望着那一排排的衣物,每一件都是她精挑细选,按照季平舟的肩腰宽度量身定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他在房间。
便轻声开了口,“抽屉里倒数两排的领带是丝质的,不能碰水,你如果带出去,要注意一些。”
顿了顿。
又听见她说:“左手边衣柜里挂都是礼服,参加派对或者重要场合再穿。”
还有那些腕表,配饰,需要交代的太多太多了,这个男人二十几年都过的如此精致,当然不是因为她来了才这样。
只是这习惯延续了太久。
后来她来。
更为细化了。
若是忽然离开禾筝,季平舟纵然不想,却也必须承认,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他才能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季平舟抑着阴郁的心境,清透的眸仿若沾染了寒霜,凉度很重,就那么站在角度偏颇的地方,凝着衣帽间里忙着嘱咐一切的女人。
嗓艰涩了,言语迸出的缓慢,“爷爷……答应你离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踮着脚。
手抚着一柄原木色的衣架。
里面昏昏沉沉,唯有的几束光是从衣柜里蔓出来的,令画面缺失了原有的饱和度,能看清的,只有她白皙的皮肤。
她稍顿,将情绪隐藏了,“爷爷说不会亏待我的,离婚协议书他会找人重新拟,该给我的一样都不会少,希望你也能……”
——砰。
摔门声骤然截断一切。
好了。
一切就要结束了。
上午十点,车载广播准时播报了时间,裴简等的乏困,才眯了一下眼睛就看到从阶石上跨步走下来的季平舟。
凭借对他十几年的了解。
裴简知道,他心情恐怕又不好了,他不好了,别人就别想好,小心又小心的等着他上车,心都仿佛被一根丝线吊到了嗓子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季平舟却只是路过车身,大步往前方小道走去。
裴简心惊,顾不上别的,忙下车追上去,步伐紧跟着季平舟,“舟哥,今天不去医院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没你的事,起开。”
在骄阳下,季平舟目光就那么镶嵌在前方,一动不动。
“您是要上哪儿去,我开车送您,前面路滑,慢点。”
这一大家子都是在为他服务。
千方百计要他过的舒坦,可偏偏这位就是个骄纵出来的脾气,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若是有一点不快了,必是不会忍在心中的。
就算是老爷子,也不能惹了这位祖宗。
一路冲到了主楼外。
不光是裴简,就连常日没有资格接近季平舟的佣人都觉察了他的糟糕情绪,他眉皱着,却还是有张令人看不腻的脸,状似愠怒在升级,却卡在心坎,出不来,下不去。
“舟哥……舟哥,”裴简伸手拽住他挺立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舟哥,你有什么事冷静点说,别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没想着冲动,他沉着神色,“老爷子呢?”
佣人战战兢兢,“在……在吃药。”
“我在这儿等。”
撂下一句话,季平舟坐了下来,他来的快,距离禾筝离开中间相隔不过半个小时,连她的茶杯都还没撤走。
佣人忙跑上去通知。
短暂的等待时间,佣人换茶又上茶,一杯茶等冷了,老爷子才不慌不忙地从楼上下来,一使眼色,“你们都出去。”
他们巴不得赶快逃。
一下都没停。
唯有裴简还陪季平舟站在边上,老爷子看他,“小简也出去。”
裴简面露难色,“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去。”
季平舟说的话他才听一些。
人走了。
季平舟轻扬了下眸光,不咸不淡,“爷爷,你为什么同意禾筝跟我离婚?”
离婚这事搁在他身上说没有影响是假的,他原本以为,家里人不能这么轻易同意,季爷子走到他面前坐下,位置是刚才禾筝坐的地方。
“不是我同意,是她原本就没打算跟你在一起太久。”
这话真假参半。
季平舟却全然不信,“不会的,更何况,她如果跟我离婚,三姐的病怎么办?”
“你不是找到别人了吗?”这个问题,老爷子早有防备,“听说是你外面养的小情人?既然不喜欢你媳妇儿了,为什么又不愿意离婚,舟舟,你究竟怎么想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站的时间越久,太阳越炙热,晒的石阶滚滚发烫。
裴简喉咙发紧,耳垂被晒红。
看了看时间。
距离季平舟进去,已经半个钟头了。
里面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
但大概率都是围绕着禾筝展开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
半敞开的门撤开更宽敞的缝隙,里面暖风有些浑浊,季平舟在封闭的空间久了,肺连着心口都开始拥堵,他脸色惨白,一只手搭上了裴简的肩膀,“小简,去开车。”
“舟哥……”
“快去。”
呼吸像是被吹进气球里的空气,永远循环,怎么冲都冲不破这层薄膜,季平舟在主楼外的小道等着裴简将车开过来,他坐进去,颤着手在中控台下的储物格拿出那个小物抵在口鼻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吸几口,肺腔死而复生般的鲜活起来。
面对他发病。
裴简显得无所适从。
一直照顾他的人是禾筝,他在外,几乎没有显露过自己有病这件事。
哮喘不严重,可加上肺里的那点毛病,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舟哥……”裴简胆战心惊,“要不我们去医院?”
季平舟虽然在医院工作。
可这个“去医院”却是在提醒他去看病,他最不喜欢别人提的就是自己有病,将东西放回去,他坐稳了,眉目间的病态感还在,连带着倦意,“嗯,走吧。”
沉静且寡淡的声音。
仿佛刚才病发,争吵,气冲冲的跑过来,都是虚幻。
可既然季平舟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简就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
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到医院已经是中午,季平舟接手医院后便很少做手术,一是一台手术少则一个小时,多则站小半天的也有,他身体难以消耗。
二则是,他这两年慢慢转攻研究,实操太少。
做的最多的手术恐怕就是替季言湘输血。
下午有一场讲座要听,直到结束他都是心不在焉的,离开医院,也并没有回商园。
裴简的工作便是接送季平舟,他最擅长的也是等待,知道今天季平舟和郑琅他们有约,地点就在一金宫边上几百米的乐郡俱乐部,高楼林立着,夜晚霓虹璀璨,从下往上,几乎看不到顶。
“上去见琅琅他们吗?”
对于裴简,季平舟有那么一份温情,他不简简单单是个私人司机而已,还是他的亲人。
若不是当年时局动荡,裴家出了事,无法挽救。
裴简现在也不会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司机,更不会无法考学,他却仍然不怪任何人,还是良善的,“不去了,我在车里等您。”
他不爱跟郑琅那些人打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晚上要是喝醉了,找禾筝过来。”
夜色已经落了,车声人声,皆伴着季平舟左右,他的影子逐渐淹没到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里,又消失。
趁他进去的时间。
裴简还要琢磨着,待会怎么向禾筝开口,毕竟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和谐,禾筝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控制了。
想让她过来,还是要磨一磨嘴皮子的。
季平舟到达包间时已经喝了一轮,还有摇筛子的声音,女人的调笑更是刺耳,那些人工制作的香气在从她们身上散发开来,污染了这里。
可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他的病也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还用不着这么矫情。
门推开。
座上有人喊了一声,“舟舟来了。”
郑琅腿上黏着个金发女人,被他用手推了推,女人这才满不情愿地下去,并带着自己一众的小姐妹悻悻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有习惯在身,季平舟来,他自己不带人,这就不能有乌七八糟的女人,郑琅也宠着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来了,先坐。”倒了杯不怎么烈的酒,郑琅递过去,“再等会,老孙马上就到。”
季平舟没接那杯酒,反而要了杯更烈的,“叫他干什么?”
他们关系不咸不淡,不常会面。
“上次在一金宫遇见你媳妇儿的事,你不想当面问问他?”
那次孙在遇可是当了叛徒,没有把电话打给季平舟,反而通知了方陆北来拿人。
季平舟不是小心眼的人,也不爱记仇,这事他早就忘了,“没什么好问的,你也别想挑拨离间。”
“你俩还用我离间吗?”
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合。
孙在遇性格懦弱,纵然有对季平舟看不过眼的地方,也只能憋着,季平舟又不是爱斤斤计较挑事的人,何况彼此都是一个圈子的,还不至于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只记得孙在遇有些偏颇护着禾筝是因为他先前是他们乐团的粉丝,每场音乐会都去,国内外的一场都没缺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这帮子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没事就爱去看这些,名为陶冶情操,实际就是为了把自己骨子里那暴发户的味道洗刷洗刷,可在季平舟眼里,都是白费功夫。
后来禾筝为了嫁到季家放弃了音乐。
他们的乐团先后退出了两个主心骨,自然做不下去,孙在遇一连郁闷了好几天。
他怎么也没想到,再遇到禾筝,竟然是在季平舟组织的聚会上,他把禾筝介绍给他们,名头是——未婚妻。
几杯高度数的酒精下肚,季平舟还是没有一点醉意。
他酒量很好。
跟禾筝基本是反着来的。
可他身体不好,不能多喝,如果要喝醉,跟自残基本没区别,一杯接着一杯,跟灌白开水似的轻松,郑琅看着却心惊肉跳,小心吞了吞嗓子,“舟舟,又吵架了?”
“没有。”季平舟又灌了一杯,意识终于散了些,手麻木的又拿起一杯还要喝。
郑琅忙摁住,“别喝了行了。”
还在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忽然从外到里推开。
孙在遇半张脸倾斜进去,刚和季平舟的目光对上,滞凝半秒,犹豫再三,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哎,老孙!”
郑琅叫了一声,轻拍了下季平舟的肩膀,故意给他们使眼色。
“你俩好久没见了是不是?”
上次他订婚的酒席,孙在遇就没去。
他就知道来了准没好事,却没想到竟然是见季平舟,昏暗迷离的灯光里,他不轻不重地瞥了眼郑琅,“三个月前见了一次。”
郑琅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低声覆到他耳边,“一金宫遇到禾筝的事,你别忘了跟舟舟道个歉。”
道歉……
孙在遇没忍住呛了声,“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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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音量过重,季平舟不是听不见,目光偏移,也只是看了一瞬,很快又垂直看向酒,那杯酒喝完,玻璃杯敲到茶几,清脆响耳。
郑琅尴尬的坐在两人中间。
原先孙在遇不是个硬骨头,但在这件事上,好像特别固执。
“舟舟……”郑琅干巴巴地笑,“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们没处理好,怎么能让你媳妇儿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季平舟不记仇。
但他喜欢翻旧账。
若是哪天翻脸了,这件事一定会重新被润色了搬出来说,到时候,可就不是张张嘴道个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季平舟闷头喝酒,寡言沉默着。
孙在遇也不开口,郑琅挤在中间,里外都不是人,他只能小幅度的用手动着孙在遇,提醒他开口,碰了他两下,他却躲开。
再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躲。
终于烦了。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人猛地站起来,火气就憋在脸上,降不下去,又不敢发作,在季平舟和郑琅两个人的凝视下,他只憋出一句,“我那天本来就没打算把电话打给舟舟,你们要怪就怪好了。”
“为什么?”
同样的问题还给他。
季平舟喝的有了些醉意,喉呛仿佛被一层黏膜包围着,刚启动,便狠狠反噬了一口气到胸腔里。
他垂下脸,微咳了几声。
郑琅一直知道他身体不好,忙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季平舟挡开他的手,手腕垂吊在膝盖下,目光所及,是一片被灯光绚烂了的地板,“方禾筝是我老婆,你看到她,不打给我,你想干什么?”
本来是不气的。
他也没有那么怪孙在遇。
可偏偏他要呛声,要犟,像头牛似的,要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们发脾气是吧?”
孙在遇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关系最好的也就是郑琅了,他初到燕京,家里是做水产生意的,这东西走水路,刚来,到处都需要连接人脉。
他父亲便将他推出去结识这些燕京子弟。
刚踏入他们的圈子没多久,季平舟便从他外公那回来了,郑琅将孙在遇介绍给季平舟认识,他也只是淡淡地道了好,没有多说什么,状似温和斯文,实则特别难以接触。
好在季家是为医的,他牵不牵季平舟这条人脉都无所谓。
一来二去。
便不生不熟的,像温水煮青蛙的相处着。
唯一起了冲突的那次便是在季平舟身边见到禾筝,孙在遇没完没了追问她为什么不在乐团了。
禾筝被吓到躲在季平舟身后。
他冷着言语警告孙在遇自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不算是结,也不算是刺,总之就是膈应在那儿,时隔这么久,孙在遇还是忍不住了,他站着,面容有些无畏,“我以为禾筝要跟你离婚了。”
“老孙!”郑琅皱着眉,一开口,瞬间就截断了他的话,“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他没胡说。”
季平舟眼里有点灰败在滋生,“禾筝是要离婚,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很隐秘,除却季家那些亲近的佣人,再者是季老爷子,然后是方陆北和方家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孙在遇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显也心虚了,不敢多说,转过脸去,目光随意的放在了某个地方,“我随便猜的。”
“你怎么不去天桥底下给人家算命呢?”季平舟想笑,“你把我当傻子还是把自己当傻子?”
郑琅可不觉得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是真的恼了。
却还在留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孙在遇并没有用好这个机会,反而诬陷起方陆北,“禾筝他哥告诉我的。”
“他没事跟你说这个干嘛?嘴欠?”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我们还没离,轮得到你在这里多管闲事?”
论资本。
季平舟最有资本在这里充大头。
孙在遇压不住他一星半点。
望着他,季平舟将剩下的半瓶酒拿过来,郑琅以为他要灌孙在遇,却没想到他自己倒了半杯喝下去,一手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看也不看面前的人一眼,侧着身子撞过去,身影没在阴影里。
手刚扶上门把手,身后孙在遇却又没完没了地说:“我要是不认识禾筝,我当然不会多管闲事,可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放弃了什么,你竟然还那样对她,你有没有点良心?”
“我怎么对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背对着他们。
话刚问出去,郑琅倏然站起来一把挥在孙在遇身上,“我是让你来道歉的,不是吵架的。”
“我也不想吵。”孙在遇这时候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大言不惭的,“他不能仗着他家有权有势就欺负人吧?”
“我欺负谁了?”
季平舟郁闷至极,他自问自己已经给足了禾筝所有的面子,也对她够好的了,她没有半点资格再叫嚣。
可偏偏就是有很多人,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
孙在遇被郑琅拉开,嘴上却堵不住,“你听过她一场演奏会吗?你知道她原本多有才华,都是为了你!”
“那种东西,多无聊的人才会去听?”
季平舟这人是不擅长动手的。
可要是真动起手来,他也是最狠的那个,毕竟小时候,他是那群小崽子口中的霸王,蛮横至极,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见血是不会停的。
被五光十色绚烂的深夜大道,也蔓着差不多的红,像融了水,被晕开的血,一直扩张,延伸,直至在尽头湮灭。
裴简醒来,看到那红,心中有些闷,却也只是不舒服,并没有多想。
算算时间,如果季平舟喝醉了出来,也就在这个时间了。
他自作主张决定先给禾筝打电话。
猜到了她不想来,却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几乎是决绝了,“有你给他开车,我为什么要去?”
从前她只会问两个字,在哪。
裴简一噎。
是啊。
有他开车,季平舟只需要舒舒服服的在后面躺着睡觉就好,有时或许会吐,但他也会停车照顾他,完全不用禾筝专程跑过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往日让她过来,不过是季平舟故意气她。
但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裴简看看时间,有些焦急,“方小姐,您就过来吧,行吗?”
“不想去。”
“可是……”
禾筝坐在房间里,她听老爷子的话,这几天就等他拟离婚协议书出来,签了字,她就可以走,虽然还要和季平舟同床共枕一阵子,但三年她都忍了,怎么会在乎这几天。
“他有那么多女人,你随便找谁,不要再来找我。”
裴简难堪极了,“方小姐……”
正要继续劝她,郑琅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瓶酒杯砸了一地,不知是谁的血沾染在那些锋利尖锐的碎片上,清透血腥,这里的灯光总有种阴暗复古风,仿佛上世纪的民国城堡,亦或者鬼屋,走进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裴简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在这里面纸醉金迷,挥霍光阴。
他走进来的时候趴在地上的是孙在遇。
他手心被一块玻璃给割破了,皮肤骇人的分成一道深深的伤口,血疯狂的流淌不停。
黏腻的血腥气排不出去。
仿佛成了膜,黏在四周的墙壁,裴简顿在门口不敢进去,也走不出去,郑琅扶着孙在遇坐到沙发上,冲他嘶声喊着:“把舟舟带出去,多大的人了,还打架。”
“这是怎么了?”
裴简一字一顿地问,但也嗅的出来,季平舟喝酒了,他喝酒了就爱发酒疯,一疯起来就要命,何况今天是孙在遇主动惹的他。
郑琅来不及多说,只得重复着,“你把他带走,今天的事别乱说。”
季平舟喝醉了。
手上还有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孙在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简扶着他将人带到俱乐部外,霓虹大厦的灯光半点未减,季平舟站在楼下,神色晦暗难辨,根本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舟哥,伸手。”
从车里拿来水,裴简扭开瓶盖往季平舟沾着血的手心冲去,他衬衫袖口也沾染上了几滴,根本不可能洗的掉,现在也只能简单处理下。
一瓶水冲完,手心稍微白净了些,“怎么就打起来了,您从不动手的啊。”
“他就欠打。”
听出他呼吸的困难和嘶哑,裴简狠狠心惊了下,“拿药吗?”
“不用。”季平舟擦干净了手,神色醉醺醺的,连站稳都艰难,却还是坚持问,“禾筝来了吗?”
“没……”
郑琅的电话打进来,裴简便没有再劝说禾筝了。
中途跑上去,更没有时间再顾上叫她。
这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是有点抱歉的。
低下了头。
季平舟却若无其事的,连笑容都破茧似的挂在了脸上,“早料到了,回去吧,她可不是你叫一声就能乖乖过来的。”
还醉着,尤其是在车上睡过一觉之后,头疼欲裂。
他第一次意识模糊到连怎么回去的都忘记了。
以前喝醉都是报复性的。
为了报复禾筝为了折磨她,让她难受,可她往往都会用最大的耐心照顾他,给他带热茶,又给他换衣服,无论多么困难,她都能事无巨细的做到最好。
没有她在。
还真有点不习惯。
踉跄着跨上台阶,裴简在后拿着大衣追他,“舟哥,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上楼又要一番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劲现在才全然上了头,季平舟走两步就撞到桌子墙,裴简一路提心吊胆,终于扶着他走到楼梯上,刚抬头,灯也顺势亮起。
禾筝就站在楼上。
头发松松垮垮的挽在脑后,一张纯粹素净的脸比什么都干净,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空白的令人心惊,“他怎么了?”
“喝,醉了。”裴简累得卡顿了下。
像是大发慈悲那样。
禾筝站在遥遥的距离,向裴简伸出手,“给我吧,我照顾他。”
起码现在还在季家,还是季平舟的妻子,她还是有义务要照顾他的。
看着裴简一步一停顿地将季平舟拖上来。
他醉狠了,很沉,压在禾筝身上的时候却很稳,她那么柔弱的身板,却能抬动一个他,眉目依旧冷清着,“你回去吧,辛苦了。”
“方小姐,”裴简喘着气叫了一声,“下次……您还会去接舟哥吗?”
禾筝动了动漆黑的眼眸,“没有下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速度快的话,不出一周,老爷子就会把离婚协议书拟出来,她签了字,就能离开,何必赌气这一时。
门关上。
里面空气干净,是他们的家。
季平舟被扔到沙发上,尽管禾筝力气已经足够柔和,他还是撞到了后面的墙壁,后脑勺磕了下,吃痛一声,醒了两分,正要开口咒骂,疼痛的位置却被温热的娇嫩掌心摁住。
禾筝拖长到绵柔的声音伴在耳边,“不好意思。”
她的手很小,无名指也就比季平舟的小指长些许,手牵着手时,能很安全的躺在他手心里。
可她却用手指摸着他的发尾。
像哄小孩的力度。
季平舟觉得有些失控,却又不想表露出来,兀自扯开了领口的一颗纽扣,“我热!”
“先换衣服吧。”禾筝给他揉好了后脑勺又蹲下替他换鞋。
原先她没有注意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蹲下,又有了光,才看到皮鞋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手指触上去,还能抹开,是刚落上去的。
半蹲着。
禾筝完全成了一小团阴影,她仰起面,有疑惑有茫然,“鞋子上怎么有血?”
“我热。”季平舟并不想谈血不血的问题,他是真的头疼又热。
动了下手。
被裴简遮的好好的衬衫袖口又露了出来,那上面的血迹已经模糊了,渗透到了布料里,像是诡异盛开的花,禾筝一眼就看到了,“你是不是哪里磕破了?”
“没有。”他只有头疼。
“我看看。”
手爬到了领口,又爬到了袖口,的确一点伤都没有,这一通几乎是将季平舟最热的地方都给掀开了,他细细密密的喘着气,睁开眼,就看到禾筝垂下来的头发,纯黑的,又柔软,从他眼皮轻轻划过。
她弯着腰,裙子的领口本就开的很大,沿着锁骨一周的皮肤白皙透亮,骨骼线格外清晰,不可否认,她的皮相骨相都很优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目光再往下掉,看了没一秒就心虚地移开,面上却还是一派正气。
禾筝转脸看他,没好气的,“抬手。”
“干嘛?”
“换衣服。”
她真的伺候这个大少爷伺候的够够的了。
说完季平舟才不情不愿的挪了下身子,像皇帝起驾似的抬了下手,禾筝脾气好,换了别人,早就不伺候他了,“穿这么厚,不热才怪。”
外面是夜深露重冷了些。
可房内暖气开的很足,他穿那么厚的大衣,肯定会热,禾筝刚拿下一侧衣服,季平舟挥了挥手,竟然开始乱扯乱动。
禾筝拼命按着他的手,却还是被他拉着坐到了腿上,“你热就热,扯别人衣服干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扑过来的气息茫茫,夹杂着暖气蕴藏的湿,以及那些从烟花场所带出来的酒香,人工制作的香,再有便是一点点的血腥。
今夜没有雪。
月亮便能趁机出来作怪,那一披月色从窗台爬到了地板上,落在季平舟那双带了血迹的鞋上,他的脚已经不在里面了,完完全全拿了出来,双手钳制住了禾筝,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女人。
这样一来,根本动弹不得。
一点酒精便麻痹了季平舟。
他喝醉了是不拿自己当人,也不拿别人当人的。
这么大的房子,除却他们两个,一个多余的都没有,没有人能将禾筝从他身边救走,她就只能自救,挣扎中季平舟烦了,手掌是想去打她的手,却没想到打到了她的下巴连着脸颊。
挺清楚的一声。
他有些愣住了,禾筝也疼了起来,舌尖抵着上颚,眼泪一颗颗的掉,气的手都在发抖,呈现在脸上的,是近乎破碎的美。
第一反应是要心疼她的。
一念之间,季平舟又想到了和孙在遇动手时他说的那些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自负和傲气淹没了对这堆眼泪的心疼。
所有的延续都在夜晚的月光里若隐若现了起来,酒精也许能模糊一个人的记忆,却无法模糊现实。
枕面洁净,却落着好几根长发,带着天生蓬松的微卷,被窗户切割出来的光蔓了过来,刚好照亮那些东西。
那些暧昧的,都还没有收拾干净。
季平舟宿醉,头疼难忍,转眸一望,床头柜上却没有如旧的给他准备药和热水,往常每每,不管他前夜有多残忍,天一亮,禾筝还是温温柔柔的娇妻。
昨天他好像太过分了些。
所以禾筝连被扯掉的头发都没有收拾,放在这里,是故意要刺他的眼,提醒他多不是个人。
懒得跟女人计较了。
季平舟换好衣服,以为下了楼禾筝会在吃饭,可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餐厅和忙碌的陈姐,她惯例准备好了没什么人情味的早餐。
“哎,舟舟醒了,来吃饭。”
季平舟面容清淡,“禾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声音里的嘶哑。
陈姐拉开椅子,吞吞吐吐的,“她早上就出去了,我问她去哪儿她也不说,只说晚上会回来,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牛奶杯放在手掌里。
温热香甜。
季平舟垂着眼睑,“她跟您说的?”
“没。”陈姐想了想,“她让我早点来照顾你,我就是看她眼睛红红的,怪可怜的。”
昨晚她的确一直哭,反抗不了了就只能哭。
季平舟烦了,便压着嗓子斥她。
不该欺负她的。
可无论怎么说,都应该跟她道歉的,这是他骨子里应该有的绅士风度,况且昨晚的确是被孙在遇的那些话激到了,是他太冲动了。
“陈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下手上的糖罐子,陈姐回过头,“怎么了?”
季平舟忽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你帮我打个电话回方家,问问禾筝是不是回去了。”
“现在吗?”
“现在。”
除了方家,她能去的也就只有那一个地方了。
电话结束的很快速,是方家的佣人接的,也不需要和陈姐寒暄什么,只说了小姐不在,也没回来,便挂了。
她一字一句复述给季平舟。
又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吵架了吗?这次又是为什么?”
“没什么事。”季平舟喝完了半杯牛奶,头还是疼。
倒不是身体的不舒服,而是心理。
他为要怎么哄禾筝这样的女人发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了北栋,裴简等在车里,这次季平舟却没有上车,反而弯下腰,敲了敲车窗,周围树枝的影子交错落在他脸上,明暗清晰分割开来,“今天不去医院了,你去帮我买个东西。”
裴简不敢多问其他,“买什么?”
“随便,买个礼物,给禾筝的,你看着挑。”
就当是赔罪礼物了。
裴简经常给禾筝买礼物,以季平舟的名头,她也知道,但每次还是会真诚的道谢。
裴简刚走。
季平舟从车库里开车出来。
他对那条路有点陌生,绕了好几圈才跟着导航找到,在冬日明媚光线下的音乐大楼被美好和希冀笼罩着,过往的学生脸庞更为清晰稚嫩,那样青涩却生动的一群学子,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沿着一条漫漫金光的石阶路往上走,就是并排的音乐教室了。
最底层的台阶没有阳光。
走到一半,金灿灿的光才掉了下来,一梯一梯的,映在季平舟笔直的裤脚上,他身旁时不时有组团跑过去的学生,各个带着沉重的乐器,却又好像是背着梦想,他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疲累,有的,只是蓬勃朝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内很安静。
每个教室都做了隔音。
季平舟不知道禾筝会在哪里,这么多教室,他总不能一个个找,恐怕找到天黑都无济于事。
随便找了个学生,他倒是彬彬有礼,言语又温和,询问时态度很谦卑,“你好,请问这里有练习大提琴的教室吗?”
男学生穿的很好看,上衣下裤都是接近西方设计的西服,他微怔想了想。
“他们已经上课了,在三楼第五间。”
禾筝早就不是这里的学生了。
只是他们乐团曾经创下过最耀眼的历史,那间教室便一直留着。
季平舟不再多问,点点头道了谢。
电梯间就有教室的楼层指引,最高层便是乐团的排练室,踏出去,悦耳的乐器交合声被风吹出来,绵绵长长,一点点蔓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不懂这些,音乐对他来说只是无聊时候的调剂品,硬要用心去感受,还真有些难。
又走过几间无人的教室。
在田字玻璃窗前,季平舟停住脚步。
正是午间,教室通风,微漾起的风吹进去,缭绕在禾筝周身,她将外衣放在一旁,坐在椅子上,身前是那把经历了时间岁月洗礼的琴,每根琴弦仿佛都刻着她最为美好的过往。
几排空荡荡的椅子上没有观众。
身旁那架钢琴也不会有人再弹。
她就一个人,时不时低头看琴谱,挽过头发,试验着将琴弓置于琴弦之上,刚发出一声低沉的音色,她便停了下来,棕色的眉头轻起了褶皱,很苦恼的样子。
季平舟听不出其中太多门道。
只觉得坐在这里拿着琴的禾筝,跟在季家照顾他,做他妻子的禾筝,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灵活宛如被分割开,一半腐朽的跟着他离开了,一半鲜活的已经和这里融为一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凝望而去,禾筝娇白的脸上,还有点伤痕。
那是他昨晚的杰作。
说不后悔是假的。
道歉的方式便是不进去打搅她,将这段时间留给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背过身,季平舟倚靠在墙壁上,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乐声,或低沉,或有重感,那都是出自禾筝之手,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快将一支完整的曲子完成。
可偏偏,只有她一个人,那乐声再努力,也是空旷且单薄的。
季平舟却在里面听出了思念,像是古人吟诗那样,听不懂诗中晦涩的意思,可就是能听出情意。
快到结尾,乐声竟然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侧眸看去,禾筝将脸抵着琴,颓丧地缓着气,满身都是无助。
给她的时间够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要开门进去。
不知何时,一个女人从走廊尽头走来,很文艺的气质,带着个黑框眼镜,相貌中上,她以同样疑惑的目光看着季平舟,又看了看教室里的人。
“你好,请问你是?”
季平舟没有学生的青涩模样,说他是老师就更不像了。
他倒也不慌不忙,“我认识里面的人,来找她。”
蒋颜半信半疑,“禾筝?”
“是。”
她思考完,“你是她什么人。”
季平舟没有太犹豫,“男朋友,来接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音乐大楼附近有许多餐厅咖啡馆,大多是带有独立包间的,目的是供附近的学生组团来这里讨论课题乐谱。
随便找了一家。
季平舟不常来这些亲民的地方,他连在外面吃饭都很少,要了菜单,他推给对面这个还不怎么熟悉的女人,“你点吧。”
蒋颜有些局促,大概是因为时隔这么久,没想到会见到禾筝的男朋友。
她原本以为。
禾筝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
要了两杯美式,蒋颜握着杯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笑,便有些直白地问:“你真的是禾筝的男朋友?”
季平舟点头。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没撒谎。
“那你想知道什么?”
“她每次来这里就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气熏着蒋颜的下巴,她抿抿唇,扶了下眼镜,“是,况且乐团已经解散了,现在人都分散在全国各地,留在燕京的也就只有我跟禾筝了,我也是前段日子才跟她见的面,之前我们都以为她……”
“什么?”
“死了。”
当初那么耀眼的人忽然黯淡到消失,一点音讯都没有,乐团的人纷纷猜测她死了,连蒋颜也觉得是。
这回才知道,她不但没死,而且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还找到了新的人。
季平舟眼神只是顿了下,“谁说的她死了?”
就算禾筝退出了乐团,也不再演话剧,虽然慢慢淡出了周围人的视野,但她并不是就此灰飞烟灭了。
这样的传闻。
实在荒谬。
蒋颜着急了下,也许是感受到了季平舟的压迫感,也许是趋于某些方面的考虑,舌头一打结,状似不小心的把实话便说了出来。
“因为……因为当时禾筝跟乐团里的钢琴手在一起,后来对方得了很严重的病,便退出乐团了,她为了照顾他经常缺席排练。她当时还有戏约,忙不过来,便离开乐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语间有惋惜,有不舍。
但究竟有几分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喝了口杯子里的液体,蒋颜被苦的脸皱起来,“她走了之后便不怎么联系我们了,话剧团也不怎么去了。他们就说……”
季平舟是不怎么喜欢吞吞吐吐的人的,像挤最后一次牙膏似的,非要他发力,才能挤出那么点有用信息。
包间里很暖,他面容却一片清冷,什么表情都没有,例行盘问那般,“直接说就好,都过去了,我不会在意她以前的事情。”
这都是在蒋颜面前虚伪的一面。
真正的季平舟,在知道禾筝之前的事后,就已经发作过了,这次碰巧遇到她的故人,也碰巧能弄清楚他们一直不愿意告诉他的事。
蒋颜难耐地扯出一抹笑,“季先生,你人真大度,禾筝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她的福气。”
季平舟面无表情。
算是吃了个瘪,蒋颜不再打哈哈,专挑重要的说,“禾筝离开之后,乐团里的人都说……不是我说的啊,是他们,”她顿了顿,“他们说禾筝为了给那个钢琴手凑医药费,专门去那些富商家里弹琴,一去就是一晚上。”
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分外清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说出来,好像一点都不怕季平舟会介意禾筝过往那些肮脏的丑事,他也的确没把这可笑的传闻放在心上,“然后呢?医药费凑齐了吗?”
蒋颜狠狠咽了口水,却觉得嗓子眼都是卡住的。
这个男人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
听到这种话都半点不恼。
她开始考虑要说什么才合适,“没有吧,不然那个钢琴手也不会为了逃避化疗而自杀。”
季平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缩,“自杀?”
“是啊。”蒋颜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面,“听说是知道了禾筝那些事,不忍心让她再为了医疗费做那种活,留下遗书,就自杀了。”
“季先生,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抬了下眸。
他看到这个女人眼里莫大的恐慌和悲痛,“他是亲手用鞋带把自己勒死的。”
终于在季平舟脸上找到了点不那么淡漠的神色,蒋颜继续补充道:“但是他特别奇怪,死了以后竟然还把能捐的器官都给捐献了出去,想不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捧冰封千年的雪在季平舟胸腔内慢慢融化,带着深入骨髓的痛,他不自然地闭了下眼睛,“你可以走了。”
蒋颜没听清,“啊?”
“你走吧,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不要让禾筝知道。”
包厢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
确定人已经走了,季平舟才睁开眼睛,脸色过于平静,他想忍下来的,可手上还是发了力,随便拿起一只杯子,便朝墙上砸了过去,黑棕色的液体和碎片随着墙壁掉落。
出了包厢。
蒋颜将手机打开,页面还停留在刚才她搜索的词条。
季平舟是著名医师,又参与过许多纪录片的拍摄,输入他的名字,搜索引擎便有不少关于他的资料和信息弹出来,百科的妻子那栏,也清清楚楚写着方禾筝的名字。
什么男朋友?
她收起手机,轻轻冷笑,拿她当傻子耍呢。
刚到音乐大楼,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了禾筝,她来这练琴,经常一练就是一天,有时候饭都忘记吃,今天是第一次中午就离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蒋颜远远地叫了她一声,连忙跑过来,“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禾筝神态淡淡,“想到了,就来了。”
她们站的这里阳光明媚,格外鲜亮,禾筝面对面看着蒋颜,一张清透的脸分外明晰。
蒋颜怔了下,用手指指着她的脸,“你这里怎么了,怎么肿起来了?”
像是指甲划上去的。
禾筝用头发遮掩了下,“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噢,没什么事,跟你打个招呼而已。”蒋颜表现的自然,“还有,下次来记得找我,我们可以一起练练当初乐团的曲目。”
“下次再说吧。”
那些曲子,她可一次都弹不来了。
也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才华和天赋,那些东西,都在这段时间被她自己消磨干净了。
回到季家,季平舟果然不在,禾筝只当他是去医院了,能不见到他最好,不见到他,也就不会想到昨晚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拐过了玄关,裴简站在客厅的茶几边上小心摆弄着什么。
听见声音。
他收回手,心虚都写在脸上,“方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禾筝眼睛睁到一半。
昨晚她太累了,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只想去休息一下,眼下都带着疲惫的倦意,“我应该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随你,声音小点就行了。”她抬步绕过去,正要往楼上走,余光却看见了裴简放在茶几上的礼盒,大概是香水或是钱包的小物件。
禾筝停了下,在他频繁闪烁的眸光里发现了他的意图。
一言不发走过去。
拿起那只装着礼物的盒子,看也不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禾筝又用脚踢了下垃圾桶的按钮,那只垃圾袋自动锁住,她懒倦着说:“告诉季平舟,礼物我已经收了,用不着他道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医院的营业时间没有限度,大约是因为每分每秒都会有人受伤需要救治,别处熄了灯,它仍矗立在城市之中,屹立不倒,在天地间仿佛镀着圣洁的光辉。
可禾筝最讨厌这个地方。
要不是必须要来,她是死都不愿意踏进来一步的,从午后等到傍晚,手术才终于完成,挂完最后两瓶营养液,护士才来通知她们可以离开了。
禾筝扶着女人走上电梯。
她刚流了一个孩子,身子自然是虚弱的,整个人都倚靠在禾筝身上,气若游丝,眼皮不抬,“谢谢你。”
“没关系的。”禾筝轻拍着她的背,面无表情地说着虚情假意的话,“我会让我哥哥常去看你的,你刚流了孩子,应该好好休息,千万别去找他。”
女人含着泪:“他真的会来看我吗?”
方陆北恐怕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话禾筝自然不会说,只温柔如水的笑着,“当然了,正好趁这次机会你能跟他培养感情不是?”
“可是他有那么多女朋友……”
“你不一样呢。”
禾筝从小行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小镇的时候连阅历丰富的老大爷都能被她骗了,更何况一个单纯天真的女人。
她傻乎乎的,用感激的目光望着禾筝,“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陆北哥哥,上次去闹,是我冲动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就好,男人都不喜欢没面子。”
“好的,我记住了。”
走出医院,外面正在下小雪。
都没有带伞,禾筝专程打了车叫到医院门口,小心将女人送上车,还拿了卡给她,仪态温和又不显刻意,“拿着,买些营养品补补。”
女人不敢收一个劲推阻着。
禾筝却淡淡的,仿佛送出去的只是一捧花,“一定要拿,就当是我代我哥哥补偿你的。”
这样说,女人才安心收到了口袋。
目送车子离开,雪花落在禾筝的鼻尖上,融化成一滴水,她用指腹擦掉,那般虚假的面容才被撕碎,换上了一副疲惫的倦容,转身,坐上了方陆北的车。
他车内空间宽阔,不像季平舟的车那样刻板,连车头摆放的小摆件都有恶搞的成分。
车载香水有淡淡的甘草味,很轻,冷风吹进来才能闻到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陆北从烟盒里敲出最后一根烟,笑咪咪的,完全没有丧子的痛,“看在你替我办了一件好事的份上,赏你了。”
禾筝不冷不淡地瞥他一眼,将烟拿出来,含在唇中,车窗降了一半,偶尔有冷风和雪粒子飘到她的衣服上,又迅速融化成水,她用手掌围困着火光,火摇曳了两下,点燃烟。
“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难过什么?”
“毕竟她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世界上怎么能有男人冷漠成这样,就算那不是他的爱人,也不应该牵连无辜的生命。
方陆北是真的不在乎,他耸耸肩,“这怎么能怪我,我让她吃药,她自己不吃,还妄想用孩子绑住我,不是活该吗?”
雪越下越大了。
他将雨刮器打起来,眼睛就着黑暗望出去,“你说,是不是活该?”
禾筝根本不看他,手臂搭在车窗口,下巴垫在上面,烟雾缓缓在肺腔走过一遍,再吞吐出去,“你迟早遭报应。”
“你是谁妹妹?”方陆北不服气,“胳膊肘往外拐,真是白眼狼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帮理不帮亲。”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还真不怕遭报应。”
一阵冷冽的风拂面而过,僵住禾筝的脸,她轻抽鼻息,“还有?”
这事虽然没必要拿出来炫耀,但为了让禾筝好过点,方陆北还是选择告诉她,“大学时候有个学表演的,不小心中了,还是双胞胎,我让小简陪她去拿了。”
“你是人吗?”
“别光骂我啊,琅琅他们,谁没干过这种事?”
他们打心眼里都是群感情骗子,玩腻了,穿上衣服就走了,那群女孩根本没办法,谁让他们在燕京都有权有势的,跟他们来硬的,只会自讨苦吃,不如拿点好处就走,也不算亏本。
对比行为,禾筝只觉得反胃。
一支烟抽到一半就扔了,她垂着脸,“走吧,不能回去太晚,他爷爷还在家。”
今天是早就预约好的手术时间,她才特别没有在音乐楼里练一天的琴,下午休息了会儿,这才紧赶慢赶的帮方陆北收拾完他的烂摊子。
方陆北系上安全带,“走,送你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开到一半,途经一个红绿灯路口,禾筝在座椅上险些累的睡着,头一歪,就露出了脸颊和脖子上的伤痕,有指印也有其他。
方陆北身经百战,一瞧就知道是什么。
他哼笑一声,启动车子,在引擎声中话锋减弱,“舟舟平常看着挺斯文一个人,在那事上,还真挺狠。”
也要怪禾筝爱惹怒他。
闻声,禾筝颤了颤睫,用手拨着头发盖住脖子上的伤。
方陆北却不停,“不过也能理解,昨天他跟老孙打了架,老孙蔫不拉几的人,竟然敢说那些话,难怪他要把气撒在你身上。”
打架。
所以昨天季平舟身上才有血。
禾筝声音变小,“你也在?”
“不在,我是后来去的,刚好看到琅琅架着老孙出去,他跟我说的。”
要是他在,肯定要拍照记录,恨不得用画框裱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了想,方陆北忆起昨夜在俱乐部撞见郑琅和孙在遇,孙在遇被揍的神志不清,手臂割破了,流着血,郑琅草草交代了两句就赶忙带他去了医院。
那情势。
季平舟一定发了不小的火。
“你可别觉得舟舟那样很严重,毕竟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何况是他。”方陆北倒没有要禾筝忍的意思,只是想让她知道她自己也有错。
禾筝烦了,恨不得车开快一点,嗖的一下就到地方。
当初她一边跟季平舟迂回,欺骗他,一边又和宋老师柔情蜜意,这事她的确不对。
直到今天。
她也无法辩解。
所以才尽心尽力照顾了季平舟三年,由着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可她也没办法一直忍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北栋外停着季平舟的车,他没有开进车库里,雪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白雪覆盖着车身,却还是能依稀辨别出原本的车身颜色。
禾筝掠过一眼,挥了挥肩上的雪,径直往房内走。
温暖的室内一瞬间将冷意全部驱散。
这个时间是必定会撞到季平舟了,可禾筝没得选,她打开房门,撞进视线的是季平舟的背影,他坐在窗口的桌子下,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他每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禾筝一个字也看不懂。
那些专业术语太复杂,没有学过医的人看那些只会蒙圈,可季平舟偏偏就爱这些复杂的工程。
他知道是谁回来了。
却没回身,只轻描淡写地问:“上哪儿去了?”
禾筝没回话,关上衣帽间的门,换了衣服,灯只开了顶部的一点,对着镜子,微弱的荧光落在皮肤斑斑点点的痕迹上,她像是破碎的布偶,要穿上华丽的衣裙才能掩盖这些伤口。
洗完了脸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端坐着,手上不知道拿着一管什么药膏,正用瓶盖上的尖尖将封膜戳破,挤出了一点白色的软膏在指腹搓热了,眼眸垂着,声嗓清透,“过来。”
禾筝走过去,没有理会。
他却要坚持,“过来,涂药。”
“不疼。”
“我说过来。”
错落开了几步,禾筝将冲在心口的气给生生咽了下去,倒回去,站在季平舟腿边,只是将手递过去,示意他把药膏拿过来。
季平舟指腹已经搓热了,眸光转了转,落在禾筝有些肿胀的下巴上,“坐下来,我给你擦。”
她冷漠着,“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打的,我来。”
他还记得是他打的。
禾筝想起他昨晚的面孔,冰冷,像霜似的,覆盖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怎么回想。
骨头缝里都是冰冷的。
“擦吧,快点。”
禾筝就那么像块搬砖一样立着,季平舟坐着,就算一直抬手,也是吃力的,“坐下来,你这样我怎么擦?”
禾筝伸手去拖椅子,却一把被他扯着坐到了腿上,隔着薄薄的西装裤,骨骼的走向都清晰,她有些不知所措又僵硬,刚想站起来,又被压着肩膀摁了下去。
“别动,你那么沉。”季平舟用食指指腹轻轻揉上去,是温热柔软的一小块,还带着软膏的湿润,置放在禾筝受伤的皮肤上揉搓,直至吸收。
她还年轻,是用化妆品护肤品所有医美手段都无法修补出来的年轻。
就连皮肤都带着青春的质感,很软嫩,远看,散发着近乎瓷白的光泽。
季平舟记得吻她的感觉。
大概是像触碰到了一件令人舍不得伤害的宝贝,连吻都小心呵护,可惜她不知好歹,一再惹怒他,才让他失手打坏了这件玩偶。
又后悔,也有不甘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天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还疼?”
禾筝暗了下眼睛,知道他说的不是脸,“不疼。”
季平舟将药膏从下巴擦到了脖颈,不得不感叹,年轻太好了。
禾筝雪白的颈子上连一条细纹都没有,干净的像一匹昂贵的丝绸缎子,一直延伸向下的,被衣物遮挡住的,是更为华美,富有无穷吸引力一段。
季平舟自认不是一个需求太大的人。
他以前有过女朋友,在外公大院里交的青梅竹马,在外国读大学的混血女友,形形色色,可大多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对禾筝就不一样了。
自从眼睛能看到,终于重见光明,他在医院看到她,就认定是她了。
药膏擦完。
季平舟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禾筝脖颈连着下巴的敏感处,她轻动了下,一转眸,便看到季平舟凑过来的脸,以及晦涩深暗的眼睛。
心惊肉跳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立刻站起来,像看流氓那样看着他。
“我,我累了,先睡了。”
“去哪儿了。”季平舟心知肚明,却还是要问,“这么累?”
听出他语气里的古怪。
还没坐实,他便自己交代了,但却是以退为进的方式,“你真想重新弹琴,我让人把隔壁的琴房腾出来,在家练吧。”
禾筝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季平舟将手指上的软膏残留擦干净了,慢慢悠悠,态度也散漫,“你能去的就那几个地方,你说我怎么知道?”
“不需要!”
“那就别去。”
他没有资格限制她的行动范围。
转过了身,禾筝看着他后脑的黑发,层层叠叠,“你别忘了,我们马上就离婚了,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还是你觉得我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练琴,我让人把房间腾出来,有什么不对?”
他还在装傻。
禾筝觉得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一把抱过枕头,唇颤了颤,“我出去睡!”
季平舟不依不饶的嘴硬着,“要出去自己滚出去!枕头留下。”
话音刚落。
白色的绵柔物体便从空中砸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落在季平舟心口,门顺势摔上,他一沉脸,将软膏顺着窗口扔了下去。
只要让他们独处。
就没有一次不吵架的。
季平舟原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很少表现极端的喜怒,可现在,全被禾筝给激化出来了。
他又变成了一个人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边空落落的,房间也空着。
失眠到半夜才忍不住拿着禾筝的小棉被跑出去,客房挨个找了,都没有她的人影,外面那么冷,她穿的又那么薄,怎么也不可能跑出去。
灯都打开了。
客厅也不见人。
就连顶楼的露台都找了。
季平舟电话过去,铃声却在他们的主卧响起,她根本没带手机出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凌晨两点把电话打到季舒那里去。
她显然已经熟睡了。
接起电话时还带有浓浓的鼻音,“喂,谁啊,干嘛?”
季平舟压着糟糕的情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认出了他的声音,季舒翻了个白眼,“干什么啊大少爷,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让不让人活了?”
“禾筝一个人在家喜欢去哪儿?”
“什么?”
“她一个人在家会躲在哪里?”
季舒脑子一转,便猜出了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老是欺负人家干什么?”
天还冷。
虽然有中央空调,可她却穿着那么薄的裙子出来,是不御寒的。
季平舟没时间等,“她会去哪儿?”
季舒想了想,三分笃定,“应该会去负二层的家庭影院吧,你不回家的时候,她就经常在那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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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眠一向不好,夜里被吵醒,基本就很难再睡着,翻来覆去一阵怎么都闭不上眼,烦躁感充斥了四肢,终于忍不了了,一鼓作气爬起来,穿了衣服,走出小楼。
凌晨两点。
楼外的雪已经停了,地面上绵延着一层冷意,她裹着厚厚的外衣往北栋走,想去凑个热闹,看看季平舟跟禾筝到底是怎么回事。
慢腾腾走着。
脚印一个个印在薄雪里,季舒围着围巾却还是冷,她已经是季家小辈里身体最好的,却还是熬不住这样冷的夜。
终于走到北栋外。
脚尖已经冻僵,需要不停摩擦才能有知觉,刚走过去,竟然看到了才刚启动的车子,是季平舟的车。
季舒惊喜地跑过去,脸趴在车窗上,却在驾驶座上看到了裴简。
这么晚。
他竟然还在外面。
敲了敲车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简将车窗降下来,诧异又忍不住关切,“小姐,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还穿得这么少。”
虽然雪已经停了。
可化雪的时候更冷,又是深夜。
面对面说话之间的雾气都能形成一团一团的,雾白色,模糊了对方的面容。
季舒一向大大咧咧,是最不像季家人的一个孩子,她趴在窗口上傻笑,“还好吧,我被我哥一通电话吵醒,就睡不着了,出来走走,你呢,该不会每天凌晨两点就来等我哥吧?”
“怎么会?”裴简做不来这么荒谬的事情,“我刚要睡,想到舟哥应该不会把车开进车库里,就来看了一眼,果然没有。正要开进去呢。”
“负二层的车库?”
“是。”
季舒记得北栋的建成形式,负二层是地下车库和小型影院,不出意外的话,季平舟和禾筝现在应该就在二层。
她兴奋加重,拍了拍车窗,“裴简,把锁打开,我也要进去。”
裴简迟钝极了,一时听不懂,“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跟我一块去,看好戏。”
稀里糊涂带着季舒到了负二层。
黑漆漆的车库里光芒很暗,四周是由玻璃打造的墙壁,与一条走廊之外的家庭影院隔开了很远的距离,站在这里根本听不到那里面的声音。
沿着透明墙体看出去。
却能看到那扇双开门下的光芒。
车停好,季舒乐呵呵的挥舞着手,从后将裴简拽过来,贴在他的脸边,悄咪咪地说:“咱们去看看。”
裴简望了过去一眼,还不知所云的,“要看电影吗?”
“有比电影更好看的。”
蹑手蹑脚到了影院门外。
季舒半蹲着,从门下打开了一条缝,又从一条缝开到两掌宽,视线能够看到了里面半躺着的两人。
一节节台阶上铺着暗棕色的织花地毯,一直能延伸到最高处的座椅上,影厅宽阔,却也不大,能容纳十几个人观影,自从建成初期,就只有禾筝和季舒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空顶上的人工影光落在中间位的座椅上,映照着禾筝和季平舟的脸。
荧幕上不知在放什么电影。
背景音乐很是诡异,连带着这一幕都有些沉寂,两人都不说话,却坐的很近。
禾筝抱着膝挤在角落,季平舟坐在她腿边,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屏幕,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淡漠,也不像是吵了架,更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电影里带着点粤语腔的女人一直在说话。
季舒一个字也听不懂,她兴致昂扬地看向里面,身子压的很低,裴简过来时倒没有她那么畏畏缩缩,反而端正的站直了,下巴贴她的头顶很近,“看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他声音不大不小。
一出来。
季舒立刻像炸了毛似的回头冲他嘘声,随后指了指里面的人,“我哥,还有方禾筝。”
“他们怎么在这儿?”
“吵架了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吵架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她不耐烦了,“你信不信,最多再等三分钟,他俩就要吵起来。”
能这么说,不过是基于对季平舟跟禾筝的了解。
连裴简也相信季舒说的话,他虽然没应和,但也没否认,两个人叠着脑袋,偷偷望着影厅里的人。
等了两分钟。
电影快到了结尾,在女主角吴侬软语似的哭声里唱响了片尾曲,也是同一时间,季平舟举起遥控器,准备关闭,禾筝却凉凉出声,“别关。”
季平舟顿住手。
下一秒遥控器就被抢走。
终于有了互动,季舒却是最激动的那个人,她睁大眼睛,在昏暗的影厅空间里辨别着两人的表情和言语,嘴巴喃喃读秒着:“三、二、一。”
裴简还在纳闷。
“一”字刚落下,混杂着悲情音频的影厅内响起季平舟沉重愠怒的斥声:“我说上去睡觉,别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眸光垂直,声音细微,“我想看。”
“你不睡觉了是吧?”
她抬了下眼皮,挑衅似的,“不睡。”
季平舟那架势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叛逆小姑娘,一甩手,抢过遥控器朝墙壁上砸了过去,那个小小的塑料制品被摔坏了个角,声音震耳。
连季舒都被吓的一抖,裴简垂眸看了她一眼,“害怕还来偷看?”
她特不服气,“我哪知道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东西都砸上了。
可禾筝像是木头人,半点知觉都没有,神情微变了下,继而抓着被角盖住了自己的脸,整个人缩成一团,将光源都挡在外面。
季平舟气不过拽了两把,“你是属乌龟的吗?就爱缩进自己的壳里。”
这样的咒骂方式实在滑稽。
季舒听着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忙捂住了嘴,用胳膊肘动了动裴简,揶揄着:“我哥还真是幼稚是不是,瞧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被老婆气的脸都绿了,也只敢骂人家乌龟过过嘴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季舒抬起下巴,带着笑,“裴简,没想到你也喜欢看夫妻小两口拌嘴。”
他分明是被拉过来的。
不看也要看了。
季平舟刚骂完,看到禾筝团成团的身子颤了颤,几秒钟后她猛地坐起来,死死涨大了瞳孔,好多话到了嘴边,委屈的,无奈的,或是愤恨的,哪一个都好。
却偏偏吐露出最苍白的一句:“你才乌龟,你全家都是乌龟。”
一个比一个幼稚。
门缝里,季舒抹了抹冷汗,“他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吵架都能吵到一个点上去。”
不过为什么要中伤她?
她可是最无辜的那个。
季平舟听了禾筝的话淡笑着,撑着手臂,寸寸贴近,身上的气质危险又生动,一缕缕发酵着,“我再问你一遍,上不上去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去!”
“确定?”
“确定。”
被角忽然被掀开,惯性下,脚往上翻了下,季平舟趁机钻进去,抵着禾筝的肩膀和腰,手掌摁住她的膝盖,使她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在她面前逐渐清晰。
里面的东西也无法忽视。
禾筝嘶哑地惊叫着,“回你自己的地盘去!”
季平舟像个无赖似的,腾出一只手掰过她的下巴,就着灰茫茫的环境和死寂吻了下去,电影片尾曲恰好结束,回荡在影厅四面的,只有他们的声音。
大约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裴简心一沉,忙用手遮住了季舒窥探的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终究还是看到了点。
从负二层出来时季舒还憋着口大气,终于吐出来,心口都好受了许多,她顺着气,“你拉我出来干嘛,我还没看够呢。”
裴简脸冒黑线,纳闷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羞的。
“没什么好看的,吵架而已。”
季舒不服气地掐着腰,“已经不吵了,我还想看看季平舟那种大少爷是怎么哄女人的呢,都怪你。”
她边说边用手指点着裴简的心口。
他站着不动,“好了,回去休息吧。”
“没意思!”
季舒气哄哄的往前走,天还冷,路又黑,她前几天就摔过一跤,裴简担心她又摔了,只好跟上去。
他是个沉默话又不多的人。
在季家这么多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舒也了解了他,走两步气就消了,回头去看裴简,盯得他一阵耳红,“怎么了?”
“没什么,”季舒转着满是灵气的眼睛,“突然觉得你也长大了嘛。”
“小姐,我比你大三岁。”
“哦,看不出来。”
知道她是调侃,裴简不爱耍嘴皮子,抿了抿便止住了声音,又走了没几步,季舒调子变沉,沾染着点严肃色彩,“裴简,你有几年没见到家人了?”
他一怔,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了。
这个话题的敏感度就如同在季平舟面前提起感情受骗的经历,都不能乱说。
但裴简不会生气,他只是低下头,步调变慢。
季舒为了缓解尴尬,才终于笑了笑,“我随便问问,你想他们吗?”
“想。”裴简没打算继续往前走了,在这个园子里,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算是他的终点,“一直都想。”
从家破人亡以后就没有停止过想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裴简还不到十岁,爸爸妈妈被带走之后季家人便将他接了过来。
不过一周,双亲自杀的消息便传了过来,还是季平舟的母亲抱着他安慰:“简儿以后就跟着阿姨,跟你舟舟哥和小舒妹妹玩,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没有了爸爸妈妈,便只能安心点了头。
算到今天,已经十几年了。
他也慢慢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夜晚雪停了,早上又落起来,白雾茫茫,玻璃窗上氤氲着淡淡的雪色霜块,像晶莹剔透的白色粉末,风一吹,好像也能带走一些。
天刚亮禾筝就上了楼,换好衣服。
这些年在季家。
每天早上都要给季平舟做早餐。
渐渐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她想多睡会儿都睡不着。
下楼时陈姐刚好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禾筝,却算不上开心,也不那么热情了,神态恹恹的,欲言又止,似乎有话堵在嗓子眼,想说不敢说。
禾筝向来是个温吞性子,见她不说,自己也不会去问。
刚坐下。
陈姐冲了杯季平舟常喝的牛奶送过来,“先喝点东西,要吃粥吗?还是吃面包?”
禾筝抿了口,“都可以,不用特别给我做。”
陈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抹了下眼睛,忙背过身去,哽咽着:“好,我这就给你拿。”
看不出她异常是不可能的。
禾筝埋头喝完了一整杯奶,陈姐拿面包和鸡蛋过来时眼眶都是红的,怜惜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有些话,不说是不行的了。
“禾筝,我有点事跟你说。”
季家的佣人亲密也冷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都叫她方小姐。
只有陈姐,偶尔会私下叫她的名字,带着天然的亲切。
禾筝舔掉嘴巴上一圈甘甜,“怎么了?”
陈姐嗫嚅着,却要趁季平舟还没下来,赶快交代,“老爷子那边让你晚上过去一趟,带上你家的人,你哥哥也可以。”
心口震了下。
预感降临。
“是聊离婚的事吗?”
她没有避讳。
反倒让陈姐愧疚了下,低下头,她将果酱慢慢涂在面包上,“其实你跟舟舟挺好的,实在还没到离婚这一步,如果你不想,舟舟也愿意在他爷爷那里争取。”
“陈姐,”禾筝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笑容明艳,“这个好香,我要吃一口。”
话突然被岔开,陈姐没发觉,挖了一勺果酱出来,“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尝尝。”
她张开嘴,扩成一个圆形。
很少见到她这样撒娇。
陈姐笑了笑,便将手上的小半勺果酱送到禾筝嘴里,她用唇抿的干干净净,黄桃味的,有些酸涩软糯,是好吃的,可刚品了不过两秒,她便张嘴吐了出来。
垫在纸巾上扔到垃圾桶里。
随即喝了口水,将那股味道冲下去。
陈姐大惊失色,也不再涂面包了,“怎么了,不好吃?酸了?不可能啊,我刚熬的。”
外面又是雪天,怎么可能坏。
可禾筝吃到嘴里,就是不喜欢,她漱完口,又喝了一口水,将那股甜腻的味道冲淡了。
半认真半玩笑道:“没有坏,可我不喜欢。”
就像这段婚姻一样,似乎还没有到坏透了的时候,可她已经无法忍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在外人看来还能维持。
可她知道,再坚持,也是徒劳。
陈姐是聪明人,这样模棱两可却又清晰明了的话,她听得懂话外之意,沉默了下说:“禾筝,我知道这几年你受委屈了。”
“没有。”禾筝面上维持着乐观,“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经常护着我。”
以后她走了。
这栋房子还会住进来新的女主人,一定会比她家世更好,背景雄厚,一定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也不会像她这样活着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这个过程就如同扒皮抽骨,先从外表开始,再是内里,一点一点,褪去她这层季平舟妻子的身份。
最精细的时候。
北栋里的盆栽都是禾筝修剪的,可以后,总会有别人来。
她不必担心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姐还想再和她聊聊,季平舟却已经下来了,声音有了鼻音,很沉,像敲响的钟摆,“我不吃了,有会。”
“怎么感冒了?”
季平舟略带深意的眸光轻轻走过禾筝脸上,又若无其事地转移了。
这个罪魁祸首倒是吃的开心。
“没什么,去医院吃个药就好了。”
他这么说陈姐才放心,本想提醒禾筝去送送,转过脸,看到她百无聊赖地在搅弄着玉米粥,瞬间便压下了话语。
毕竟。
如果今晚顺利,他们就要离婚了。
的确不需要再上演柔情蜜意的这一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家老宅地理位置偏僻,早上去,临近中午才赶到,禾筝不敢进去,在外等了会儿,等到明姨出来,见她穿的单薄,忙搓了搓她的手。
“筝儿,怎么来了不进去?”
还是其他佣人来通知她,她才知道。
禾筝若无其事,神态恬淡,自然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哥在吗,我找他。”
“不在,他昨晚就没回来。”
方陆北的老毛病了。
他这个时候一定是在某个酒店的温柔乡里还没醒。
明姨看出了点怪异,“怎么了,找他有什么急事,我帮你打电话叫他回来。”
“没什么大事,他不在我打电话通知他就好了。”
方陆北不着家不是一天两天。
正因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才要提前来。
还是没守住他。
离开方家这几天,禾筝似乎又瘦了,那双手在清冷的寒风下都显得瘦骨嶙峋,明姨握着,怎么都捂不暖,立刻便心疼的哽咽起来,“回去是不是又受苦了?他们家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禾筝这些年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们就快离婚了,没事的。”
“就离了?”
“嗯,爷爷已经同意了。”
这么大的事,在她说来,好像只是柴米油盐用完了,要出去买一趟那么简单的事情,没有任何实质的重量。
哪怕在明姨听来,沉重且哀伤。
可这份哀伤终究是在禾筝面无表情的神态里削减了,明姨只绵长的叹了口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真的考虑好了?”
禾筝动了动手指,柔软的指腹在明姨掌心有了知觉,像是在安抚她。
她没有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而微笑着,“哥哥不在,我先回去了,就不进去打扰妈妈了。”
明姨缓缓说:“怎么会是打扰呢……”
“离了婚,我会经常回来的。”
只有摆脱了季家。
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
转身要离开的瞬间,却有车子从远处开过来,响了下喇叭,似是在示意禾筝先别走,她还没弄清楚车里的人是谁,明姨便擦干净了泪花,“是贺先生回来了,他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自从贺云醒回来。
禾筝只跟他相处过那么几天。
后来便被季平舟带了回去,如今再见,只觉得更难面对了。
车身停稳。
凛冽的风在这时吹来,掠过发尾,掀起了一些弧度,从禾筝眼前飘过,她苍白地望着贺云醒走过来,冲她不冷不热地笑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明姨见禾筝不想吭声,及时站出来替她说话,“筝儿来找陆北的。”
贺云醒还是看着她,“找陆北,什么事?”
明姨要说。
禾筝却拽了她一把。
笑容干涩,虚虚浮浮,“没什么事。”
就算她有意隐瞒,贺云醒也能猜到个大概。
这些天出了不少事,季平舟和孙在遇在俱乐部打架的事,零零碎碎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们两人都是面上和气的。
突然动起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缘由便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贺云醒笑眯眯的,分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他将自己藏在一张纯粹的面具下,手掌温热的放在禾筝肩上,“进去吧,正好,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禾筝记得自己小时候跟他最亲密。
因为他是叔叔。
可人会变,终归是长大了。
像季平舟说的那样,已经二十出头了,不能受点委屈就回来找叔叔哭诉了。
“什么东西?”禾筝自然地转动了下身子,让贺云醒的手拿开。
他也就那么轻轻放了一下,“我拿出来给你?”
进去的话要走的流程太多太繁琐。
若是遇到方夫人,还要挨一顿批评,再说好话,要是有婶婶们在,还要和她们挨个打招呼,这些经过光是在脑袋里过一遍,禾筝都觉得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我在这儿等你。”
贺云醒走了。
禾筝的呼吸系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拽了下,又松开,喉咙沉沉的,面目也仓皇。
明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隐瞒,“贺先生和夫人都很疼你,为什么要瞒他们?”
“不想让他们为我的事奔波。”
这是实话。
可已经晚了。
当确认了禾筝是想要跟季平舟离婚开始,贺云醒便开始四处为她打通关系和人脉。
在离婚这件事上。
替她做了许多努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云醒出来时明姨已经进去了。
天色阴了下来,毕竟是寒冬,烈阳少见,十天内有八天都是这样阴雨蒙蒙的日子,很寂寥,冷风迎面拂过,那种冷度,禾筝已然习惯。
她独自站在方家院子外白色的排栏小门边儿。
风吹过。
她凄冷地面颊像是被冻住了,周围的风景都枯萎了,她好像也要凋谢了,无论如何竭力维持着沉静,却还是被风掀起了波澜。
那画面让贺云醒想到她小时候每次过年千里迢迢的来方家一趟。
说是千里,一点都不过分。
没有人去接她。
她的亲生母亲便将她送到白色排栏门外面,给她裹紧了衣服,背好了小书包,拍拍她冻红的脸蛋告诉她,“在这等着里面的人来接,不可以乱跑。”
禾筝那时还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忆里。
只要站在这扇门外,迎接她的,就是漫长到无穷无尽的等待。
贺云醒打开门,跨出去,他手上拿着一只牛皮纸袋,很厚,层次不齐,送出去的时候,笑容里沾着点自己都没有发觉都得意,“这个,你要是想离婚,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能帮你。”
时间落到了傍晚六点钟。
禾筝都没能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她在一家方陆北长期包房的酒店找到他,坐上车,他才刚醒,急的脖子上的红色唇印都没擦干净。
在堵车的路口。
方陆北终于能喘口气,他举着备用的小镜子,用湿纸巾一点点擦掉脖颈上的口红印,“你们吃饭,喊我去干什么?”
“我只能找你了。”
在她的亲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方陆北愿意过去。
她也想不到别人了,“季平舟他爷爷让我带一个家里人过去,应该是要谈离婚,毕竟当初谈结婚,也是两家人一起的。”
车厢里有广播声在绕。
广播结束,便是轻声慢调的音乐,悠扬舒缓,软软糯糯,听不清歌词,但却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挤压着,塞进人心里。
方陆北擦干净唇印,没好气地将镜子随手一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那块海绵堵住了所有。
禾筝低着头,碎发在眼前飘浮,“这事结束了,我一定好好谢你。”
“就你这德行,你拿什么谢我?管好你自己吧。”
轻嗤了声,方陆北启动车子,目光睥睨的落在禾筝脸上,“待会见机行事,学聪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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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太多会议的时候,季平舟下班很早。
傍晚六点,正是交通瘫痪的时候,在路上堵车要堵半个钟头,算算时间,到商园,最晚也就是七点钟。
起初结婚的第一年。
他踩着点回家,一秒钟都不耽搁。
后来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夜不归宿,第一次第二次会打电话告诉禾筝,让她早点睡。
她从来都是软糯糯的,用那股子从江南水乡里泡出来的音色说:“好,玩的开心点。”
季平舟记得每次和她打完电话。
自己就气的想打人。
次数太多了,他便不再通知她了,她也从没有主动打电话来问过,在这段漫长的婚姻里,她付出的,是她自以为是的包容。
车沿着东角大桥行驶,一路的车海灯塔,绝美景色都能尽收眼底,银装素裹着,也壮观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了桥。
季平舟轻蹙了下眉,“这不是回去的路,你走神了?”
裴简一路上都有些不自然。
只是他现在才发现。
“老爷子说……说琅琅那边刚订婚,让您代他去送份礼。”
这个借口有多蹩脚?
季平舟几乎一瞬间就察觉猫腻了,但还没有想太深,只冷冷淡淡地问:“送礼哪天不行,改天跟他见了面顺便给他,至于专程去一趟?”
现在这个时间去。
免不了还要吃个晚饭,回去就晚了,外面天冷,冰霜都结了很厚的一层,室内虽然开着暖风,可禾筝要是一个人待在北栋,怎么想都觉得凄凉。
裴简没有改变方向,“很快的,东西都带了,免得回去老爷子问您,没法交代。”
“真事,你开快点,在外面把琅琅叫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
没走一会儿雪飘的更厉害。
不开雨刮器视线都是模糊的。
绕过那段路又堵了一会车才终于赶到地方。
白雪埋没在郑家的院落里,现在下着雪,又太冷,外面站岗的安保都去躲雪了,裴简拼命摁着门铃也无人应答,他偷偷看了看手表,计算着时间,心悬着,一荡一荡的。
郑家的大门终于敞开了,撑着伞的佣人在门外张望。
裴简低声跟那人说了什么,反复回头了好几次,面露难色,纠结好一阵才走过来,抱歉又自责,“舟哥,琅琅让咱们进去。”
不是因为这场漫天的雪,而是因为没由来的心慌和思念,季平舟沉了口气,将自己婆婆妈妈的心思切断了,“就知道要来这一遭。”
裴简撑着伞。
季平舟手上带着给郑琅的礼物,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快走到主屋的门厅里,竟然看到郑琅扶着他家太奶奶走出来。
老人家已经年过半百,走路需要搀扶,腰都是弓着的,面容却格外慈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奶奶。”
纵然再有气。
看到老人家亲自出来迎接,季平舟也不可能再甩脸色了。
他走上去,顺手将礼品递给佣人,搀住了太奶奶,“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就是来给琅琅送个东西。”
季平舟朝郑琅递了个眼色,他耸耸肩,表达自己也很无奈。
太奶奶有些耳背,牙齿也掉了几颗,费劲地吞吐出几个字,“舟舟,进去坐,冷的,穿这么少。”
时间被一拖再拖。
进去喝了杯热茶的功夫,已经九点钟。
太奶奶对他嘘寒问暖,话就没有停过,搓着季平舟的手背心疼道:“一直就这么瘦,好在模样漂亮。”
郑琅翘着二郎腿,不爽地看着季平舟,“漂亮什么啊漂亮,我看比我逊色了不少吧。”
太奶奶一皱脸,“你少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暄倒没有什么,只是雪越来越大,时间也晚了,季平舟坐立难安,好几次提出要走,不是被郑琅打断,就是被裴简把话题岔开。
趁着郑琅叫人去换点心的时间。
季平舟看了眼手机。
不知看到了什么。
肩膀颤了下,脸庞骤然变了色,冷意一点点覆盖他所有柔和清雅的目光,收回手机,他用刺人的眼睛刺了下裴简。
他冷不丁站起来,音色发抖,“太奶奶,雪太大了,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这就要走了。”老人家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嗯,下次再来。”
郑家园子里道路崎岖,中间那片还有拱桥设计,下面是一片人工湖,夏天有鱼有荷叶,冬天就只有冰。
晚上能听见循环的水流声。
季平舟走到桥上,手被裴简从后抓了一把,“舟哥,你慢点,路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好心的劝告。
手却被他一把挥开,他顿住脚步,回头。
额前的头发已经乱了,原本打理的很干净利落,中间那一小块额头刚好可以看到半截清秀的眉,可现在已经被风吹乱。
周遭是一片透着风的悲凉和漆黑,裴简还是能看到季平舟眉眼里的疏离和悲恸,“爷爷让你拖住我的?他今晚要跟禾筝谈离婚?你们一个两个真是好样的,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郑琅撑着伞跑过来就听见季平舟这番话。
一瞬间替裴简委屈起来,他冲过去,挡在他们中间,“舟舟,你又发什么疯?”
季平舟拽了把衣服,将滑到肩膀下面的大衣领子挂上来,一个眼神也没给郑琅,反而刺冷地看着裴简,“你最好祈祷她还没走。”
“季平舟,你为了个女人想干什么?”风雪在飘,郑琅嗓子都冷,“你被带绿帽子带习惯了是吧,大家伙帮着你,离了不好吗?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人?现在连小简也骂?”
裴简是什么人。
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记着叫他舟哥,今天他却为了个女人,闹得要反目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气的没了理智,雪落了满肩也不知道,“我要用得着你们多管闲事,会等到今天吗?”
“对不起。”裴简面容愧疚,“我没想那么多,是爷爷说……”
“别跟我对不起,合着现在你是老爷子那边的人,我受不起。”
郑琅压着气,“舟舟,为了个女人,你这样说话?”
季平舟早就气红了眼,“我没时间跟你们争。”
能早一分钟回去,就能早点拦住他们。
商园里好似什么变化都没有。
雪的深度刚好没过季平舟的鞋沿边上,他走的飞快,沿途的路都落着他紊乱的气息声,灼灼的滚烫从鼻腔冲出来,地面的雪被挤压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天爷没辜负他。
让他赶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同一条路上,季平舟跟禾筝面对面相遇,一个刚刚哭过,一个压下了急切。
禾筝围着围巾,衣服宽松,人就显得玲珑,楚楚可怜的站在那儿,好像受骗上当的是她,眼睛里荡漾的水光,一下子就让季平舟气消了大半。
他一步步走过去,踩在雪面上。
也是踩在禾筝心里。
她的心像一块潮湿的沙子,季平舟每走一步,就在心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等他站到了自己面前,心上已经坑坑洼洼。
季平舟抬起手要抓住她。
刹那。
一直陪着禾筝的方陆北冒了出来,挡住了季平舟的手,口吻听不出的轻缓,“舟舟,你回去吧,你爷爷还在等你。”
季平舟凝着禾筝,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却听见他被风吹散的声音,带着点阴沉,“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风雪肆虐下,彼此的面容都朦胧了,连轮廓都有些看不清。
有的。
只是灼灼的怒。
害怕季平舟一气之下会动手,方陆北警惕性很高,一直横在他们中间,禾筝个头不高,这么一挡,整个人都被挡住了。
方陆北抓着季平舟的手,面沉如水,“舟舟,你别冲动,这事都已经商量好了……你冷静点。”
“我问你呢,签了吗?”
季平舟不搭他的腔。
那道森森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身,落在禾筝头顶,包裹着她每根发丝,连心都恨不得给她挖出来。
那一刻禾筝真的是怯了,她不敢说实话,“下着雪,你身体不好,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季平舟凉了嗓子,“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不知道药放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告诉陈姐了。”
鞋底下的雪好像融化到了脚底板,生了根,牵制着她,她想逃,膝盖却是僵硬的。
可如果不逃,下一刻迎接她的很有可能就是季平舟极致的恨,恨的能杀了她。
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过。
新婚那夜,他就险些将她从窗口推下去。
沉沉的气堵在心口蔓延到喉咙,禾筝裹住了衣服,不知哪里汇聚而来的气,一下子就抬起了脚步,倏然往前冲,可季平舟哪里又是那么好招惹的人了。
永远只有他抛弃别人。
别人想抛弃他,只有死了。
禾筝才走了两步,心跳都麻木了,耳后传来方陆北吼叫:“季平舟,你冷静点,别动手!”
同一时间,禾筝的后衣领被一双手攥住,整个身子被狠狠掼了回去,脚下是雪,止不住的湿滑,季平舟也只是想把她拉回去,却没想到手劲太大,竟然拽的禾筝活生生摔倒在雪地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忍住没有尖叫。
手掌陷入深深的雪层里,冰的她难以忍受,季平舟的手却还没有远离她的衣领,伴着点哀切和心疼,“起来,回去。”
风声粗糙又刺耳。
禾筝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一把刀,喘气痛,咽气痛,她不声不响地盯着季平舟,他把她从雪里抱起来,方陆北在一旁跟他争抢,什么脏话都骂了,他却好像一个字也听不到,死命揽着禾筝的腰。
方陆北没法子。
只能拽着她的围巾。
像是一场痛苦漫长的刑法。
若是围巾没有那么柔软,禾筝大约已经被勒死了,她咳到眼角冒出泪花,踉跄了好几次,嘴里无助的喊着方陆北。
也许是发觉了她困难的喘息。
方陆北也忍无可忍,松开手,忽然从一旁冲过来,“我说让你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秒,他便勾起了一拳,猛然冲撞在季平舟脸上,他被打的后退几步,跌进雪里。
不知哪里一道女人的尖叫,冲破了风,叫着舟舟。
禾筝双目充血,模糊的看到一道人影从雪里冲过来,扬起一掌就那样落在方陆北脸上,又哽咽着啐了一声,“无耻!”
从后面跟过来的佣人忙将季平舟从雪地里扶起来。
黑暗之中,几人挤在这条充盈着冰冷和白雪的小道上,暴力或是咒骂,涌动来去,形成剧烈的风。
方陆北被一巴掌打懵了,季言湘退后几步,心疼的一直掉眼泪,替季平舟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抬手摸上他有些被破坏了的脸颊,他从小活的像块精雕玉琢出来的宝石,哪里挨过这种打。
他却什么都不在意,眼睛仿佛望进了一个虚空的漩涡,干涩着声,“跟我回去。”
禾筝转过脸,看着地上的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