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昭:
他不清楚这家伙为什么能够这么笃定,毫不怀疑仙胎就是自己的,玄昭揉了揉额角,说道:我来找你是想知道,当初从我们进入迷阵,到长清找来将我们带出去,这段时间当中,你究竟都去过哪里,又遇到了些什么?
蕴平仍旧笑着,回答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嗯?上次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在幻境里面遇到了你,然后还在里面和你做了许多不可说的事情,你是想听这个吗,或许我可以更加详细地跟你说说
不必。玄昭并没有被他唬住,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整个十天都待在迷阵幻境里面,未曾离开过。
蕴平点头,无奈地笑道:即使我想离开,也没有办法出去不是吗?
他表情毫无破绽,如果不是玄昭通过溯合镜已经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或许他真的会被骗过去。
可是看蕴平的样子,他并不打算坦白。
即使自己在这个时候将此事点出,蕴平大概也不会说出真相,只会用其他话糊弄过去。
玄昭猜测着他会做出的行为,再次沉默了下来。
蕴平这时候已经替玄昭斟好了茶递过来,不过当玄昭正要接下时,他又倏地将手收回,喃喃道:对了,你现在怀有仙胎不能喝这种东西,我给你换成仙露好了。
他说着转身换上仙露,再次递到玄昭面前,接着继续念叨道:对了,怀有仙胎的人不能太劳累,你不如先把那些麻烦的事情放下吧,让我来帮你处理怎么样?你不如出去走走,哦我想起来了,听说最近万岭之巅的枫叶红了,风景特别漂亮,不如去那边散散心好了。
玄昭没有去喝他递过来的仙露,只说道:那边现在正在闹妖兽之祸,听说连闻御都在战斗中受了伤。
蕴平道了声可惜,又提议道:那不如去西海逛逛吧,据说那里的天气不错。
西海潮水泛滥,如今有妖龙在兴风作浪,司水的众神正在想办法处理。玄昭淡声说道。
蕴平温然笑道:真是可惜,那不如去幻星谷走走,也许能有一番奇遇。
玄昭:不错,我定能遇到正巧在幻星谷巡逻的魔界众将。
蕴平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把他往最危险的地方送。
然而被揭穿了目的的蕴平,看起来却并没有半点心虚,反倒相当地坦然: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玄昭有理由怀疑,他惋惜的是没能够让玄昭身入险境。
蕴平还在热情地向玄昭寒暄着什么,然而玄昭已经没有心思听他的胡说八道。他拂袖之间,仙力自掌中薄发而出,打断了蕴平话语的同时,也破除了这个房间内的幻术。
看着这场景,你刚才那些关心的话,还说得出口吗?
玄昭冷然问道。
因为幻术的破除,房间里面的情景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玄昭的画像虽然还挂在房间正中的墙上,但这幅画已经不再是玄昭姿态翩然的模样,画里的他歪嘴斜眼相当潦草,而且身上还被划下了无数红叉,某几处甚至还有被飞刀扎过的痕迹,显然经常被某人用以泄愤。
房间的角落里面也有好几个被扎满了针的娃娃,毫无疑问都写着玄昭的名字,是某人倾泻怒意的工具。
显然这对某人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幻术被玄昭破除,蕴平既没慌乱也没紧张,站在原地笑着,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哎,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以为我藏得还挺好的。
玄昭心里面没有半点波澜。
说起他和蕴平之间的恩怨,或许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他们还在仙塾里的时候。
具体的原因,就连玄昭自己也记不起来了,但不知道从哪天起,仙塾里就出现了个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喜欢与他作对的家伙。
仙塾里学生讨论时,玄昭不管说什么,蕴平总会以相反的观点对他进行反驳。
偶尔外出进行实战的时候,蕴平总会将妖魔鬼怪特地往玄昭这边引。
进行仙术练习的时候,与玄昭对阵的也永远是蕴平。
可以说玄昭能够有今天的战斗力,蕴平平常的坑害与针锋相对,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当然在对战练习的时候,蕴平永远都是输的那个。
可是这个人无论上次输得有多狼狈,伤得有多重,下次他仍然会铆足了劲再次向玄昭挑战。
蕴平处处和玄昭作对,玄昭自然也看不惯蕴平,两人的少年时期几乎都是在互相不满中度过的。
到后来两人离开仙塾,也就没太多机会再见面了。
等到再有交集,已经是他们各自成为帝君,各司其职共同掌管神界的时候了。
对玄昭来说,少年时期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所以即使与蕴平共事,他也与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而在他看来,重逢后的蕴平似乎也洗去了少年时期的戾气,变得平和许多,除了偶尔会话里带刺,其他并没有任何不对劲。
但直到今天,玄昭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藏起来的假象。
玄昭瞥了眼房间里的狼藉,凉凉地说道:你和以前比倒是没太大变化。
蕴平毫不客气地承认道:讨厌你这点,我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玄昭实在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让蕴平生厌,并且坚持针对了他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不是他来的目的,而且他并不是没有问过,只是蕴平始终不肯说出缘由。既然蕴平这里查不出什么,玄昭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然而蕴平看他的动作,却突然出声道:玄昭!
玄昭回头看他。
蕴平表情微变,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句话道:我看不惯你是真,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在仙胎出生之前,我会尽量克制住自己,保你们父子平安的。
玄昭:
他回过头,认真地注视着对方,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你的仙胎?
蕴平表情不是很愉快地反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玄昭:我应该记得什么?
这次,蕴平的脸上神态终于有了较大的变化,他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有些不情愿又有些耻辱般,他紧盯着玄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道:你真的不记得,当时在那片幻境里,你的所作所为,还有你强迫
玄昭重复着他的话道:我的所作所为?是什么?
蕴平脸色说不清是泛青还是泛红,总之表情相当地复杂,在玄昭这样的询问过后,他突然态度一变,冷笑着说道:没什么,既然已经不记得了,那就永远也别想起来好了,反正这个仙胎是我的,在他出生之前我我会尽量负责,就这样你走吧!
说完这话,蕴平再不肯透露任何事情。
当天傍晚,玄昭回到了星极殿。
长清正坐在院中树下,身披一袭白衣,借着夕阳独自品着美酒。
见玄昭回来,长清指了指桌上替他准备的仙露,接着笑问道:你去找蕴平调查了?结果怎么样?
玄昭盯着仙露,沉思着没有立即应声。
长清又唤他名字:玄昭?
玄昭终于抬眸,他整理好思绪,尝试着向好友询问道:如果有个平常看不惯你的人,突然之间放下仇恨,羞愤地控诉你对他的所作所为,还指责你强迫过他这中间最有可能发生了什么?
长清听着他的说法,瞬间呛了口酒。
第8章
片刻之后,长清和玄昭对坐在星极殿的院中。
长清已经放下了酒杯,认真地思考道:所以刚才那些话,都是蕴平本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