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出声: 你是陈昭楠的母亲吗?
那个中年女人没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上下打量着三人, 几秒后开口:你们找她有什么事?那死丫头犯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找我也没用。
见她误会了, 陈路连忙解释:我们是林城电视台的记者,到现在她已经失踪了已经一个星期了, 我们想了解一下这个事件。
女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声音冷漠:不关你们的事,也不接受什么乱七八糟的采访。说完就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陈路还想说什么,就这样被关在门外,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采访一开始就出师不利。
许听率先开口:我们可以先采访一下周围邻居, 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陈路提议:我家离这不远, 就在镇上, 可以先去我家休息一下。
许听和舒谣两人同意了,三人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才找到桃杏村, 没有休息就直接去敲门了,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
到了陈路家, 陈路的母亲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还特地做了一大桌的饭菜。
在饭桌上许听就问:阿姨, 你了解陈昭楠的父母吗?
陈母想了一下, 说:也不是很了解,也是前几天我们才知道那小姑娘不见了,家里人也没去找,说是出去玩去了。
后来呢?
陈母继续回忆:那小姑娘今年在我们镇上读初三,刚开始我是听小川说他们班有个女同学好几天都没来上课了,班主任打电话去问,说是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吗?自家的小孩那么多天没回家去哪里,家长竟然不知道,这就算了还一点都不担心。
说到这陈母叹了一口气:那么一个小孩突然找不到人,怎么不叫人担心啊。最后还是老师看不下去,报警了。
许听适时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陈母摇头:警察找了两三天了,还是没找到。这么个小孩你说她能去哪里啊?父母跟个没事人似的,说起也是造孽。
许听心里微动,问了一个问题:方便问一下小川是谁吗?
陈路率先回道:小川是我的弟弟,今年十六岁了,在镇上上初三。
许听:他现在在家吗?
在的。陈母说:今天周末不用上学,我给你喊他出来。
随后陈母朝房间大喊了一声,没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孩走了出来,妈,你喊我啊。在看到陈路的那瞬间,立马笑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陈路摸了摸弟弟的头,说:工作。
小川点了点头:哦。说着视线又看向了许听和舒谣,一脸好奇。
这是你哥哥的朋友,陈母说,小川你们班那小姑娘不是不见了吗?这个姐姐想问你一些问题。说完往许听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
小川走到许听的面前,害羞地喊了一声:姐姐。
许听坐在他的面前,嘴角含笑,声音温柔:小川,姐姐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小川点了点头,不免有些局促:可以。
许听:你能跟我说一下陈昭楠吗?
他想了几秒说:陈昭楠成绩很好,就是在班里不太爱说话,性格也很沉默,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信息量很少,但许听还是记下了他说的话,问:你有你们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吗?
陈母立马说:我有。
许听立马拿出手机记下了陈昭楠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吃完饭,许听就立即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许听说明了来意。
班主任姓杨,是个女人,很爽快地答应了许听的采访请求,地点就在她家里。
三人又驱车到了杨老师的家。
在采访之前,杨老师刚把她三岁的女儿哄睡着,一脸抱歉地看着三人: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
许听坐在她的对面,摇头浅笑:没有,很感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杨老师一头长发,穿着浅色的家居服,眉眼很是温和:没有,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的。
许听开启录音笔,问:介意我们录像吗?
杨老师摇头:不介意。
但许听还是模糊了杨老师的镜头,尽量不拍到她的脸,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她的保护。
许听:能说说陈昭楠吗?是个什么样小姑娘。
陈昭楠学习很努力,成绩也很好,就是性格有些沉默,不爱说话。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只是家长啊。说到后面欲言又止。
家长怎么?
杨老师犹豫了一下说:家长对她好像不太关心,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每次家长会都很少来。有几次我看到她手臂上有淤青,跟她母亲说了,她母亲也不以为意。
淤青?
许听心里微动,记下了这一点,接着问:杨老师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吗?
她父母都是农民,杨老师回忆了一下,说,她好像是最大的,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她两天没有来学校,我打电话去她家,她妈妈告诉我她已经连续两天也没有回家了,她妈妈说她可能是跑去哪里玩了,但我认为陈昭楠不是那贪玩的性子,后面我实在坐不住就报警了。
后面许听了解到她报完警,陈昭楠的母亲反倒不感谢,还来学校闹,说什么孩子是在学校里不见的,要求学校负责,学校也很无辜,因为陈昭楠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采访完杨老师,许听一行人又开车去了桃杏村。
这次他们并没有直接去陈昭楠家,而是采访了附近的邻居。
周围的人听到是林城的记者来了,纷纷从家里探出头来,许听三人来到了离陈昭楠家最近的一户人家。
许听不太听得懂这里的方言,就让陈路来沟通。
陈路敲门,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大娘走了出来:你们找谁?
他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就说:大娘,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您现在方便吗?
大娘看着他们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你们进来吧。
从大娘家回来,三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在采访前许听就隐隐猜出些什么,但有些事比她想的还要残酷。
陈昭楠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她的名字就可得知。
昭楠,招男。
她是最大的,她的母亲又接连了生了两个女儿,后面终于生了一个男孩。
在大娘的叙述中,陈昭楠年纪虽然不大,但却非常的懂事能干,每天放学就做家务,做完家务就带弟弟。
大娘无不是感慨道:小孩那么懂事这父母也不知道心疼,我记得有一次小楠带她弟弟出去玩,不下心摔了一跤,回家就被他爸打得,那哭声我隔老远都听得见。
在这么个家里也是造孽,小楠怕不是离家出走了。大娘继续说。
三人沉默了。
村就这么大点,一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知道。纷纷围在大娘家的门口,不停往里面瞧,嘴里不停议论着。
你说这林城这记者来干什么?
谁知道啊,听说是为了陈家那大丫头来的。
说起来也是可怜,陈家那大丫头也不在好几天了,硬是没见做妈的着急,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昨天我还看见她带她那小儿子上街赶集。那人说着摇了摇头。
一个妇女磕着瓜子接道:可不是,她那妈平时就口口声声赔钱货,骂得可难听了,她那爸也不是什么好的,动不动喝完酒就打那几个丫头,到现在那大丫头额头上还着个疤。摊上这么一对父母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什么孽。
许听站在不远处没动,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谈话,嘴角抿得平直,眉头皱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