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听?刚叫你进来你不进,这下搞监听?你这人真阴险。】
【裴斯延:我怕他们父子俩对你下毒。】
【人叫声姐姐就下毒了?】
【裴斯延:不好说。】
【我怎么觉得哥哥你比较像会对我下毒的人?】
【裴斯延:那两个字晚上再叫。】
晚晚啊,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温惠蓁叫了宋晚清一声,顺便拿牙签戳了块哈密瓜给她。
宋晚清关上屏幕,接过水果,没。
是和男朋友聊天呢吧?赵又驰拿过桌上的魔方,双手手肘撑在大腿上一边看着她一边瞎转,一般只有在谈恋爱或者和喜欢的人聊天才会笑得这么好看,姐姐我说的对吧?
不等宋晚清先开口。
坐在一旁的温惠蓁就替她回了话:没有的事,我和她说过在这边只准老老实实读书不准谈恋爱的,谈了也得给我断了,可不能因为那点感情的事情影响了学习,更何况到时候就得退学换学校了,等出去了外面什么好男人没有,非得在这边的学校找
退学?宋晚清紧皱着眉眼,立刻侧坐着身子问温惠蓁:退什么学?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第28章 听哄
就是我刚刚说得那意思, 你不会听不懂。
温惠蓁说话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依旧保持柔和,可手搭在宋晚清大腿上的动作却在示意她要听话, 晚晚,我和你赵叔叔商量了下,决定将你送出国和又驰读同一间学校,反正你现在刚上大二没多久, 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重新来过, 在那边可比在云平好得多。
不可能。宋晚清一时间无法消化和接受, 更不可能保持心平气和,您当初说的是让我读完大四毕了业再离开,我答应了, 现在又突然冒出个退学出国?不可能, 这国要出你们出,我不可能退学。
温惠蓁皱了眉,晚晚, 这事情由不得你,你得听我和你赵叔叔的。
莫名其妙。
这是我的学业, 由不得我那由得了谁?你们吗?宋晚清冷然扫了赵明望和温惠蓁一眼,最后将手上的水果扔进垃圾桶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温惠蓁挡住了去路。
温惠蓁站起身, 话不再柔和, 眼神也变得和以前一样犀利, 宋晚清, 这事还真得由我说了算, 你是我温惠蓁挨着刀子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生出来的, 从你出生的那天起, 你这辈子的事情就都得由我说了算!
又拿这句话来绑架,宋晚清已经数不清在出现意见分歧的时候听到过多少次了,妈,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事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眼看着情况走向不太对,赵明望在赶着温惠蓁发火之前也跟着站起来,朝她们俩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都坐下坐下,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说。
接着又看向宋晚清,叹气放轻了语气:是这样的晚晚,出国这件事情也是我和你妈前些天才商量出来的,想着过两天周六日的时候再约你出来好好谈谈,想听听看你是什么想法,如果你实在不想退的话咱就在这边把书读完再走
不退什么不退?!温惠蓁横了赵明望一眼,又死盯着宋晚清,我温惠蓁决定好的事情就没有变得机会!去国外多好的机会啊,别人想出都还出不去!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宋晚清,趁我现在还好声好气地在跟你说,我也劝你现在赶紧坐下好声好气地同我和你赵叔叔聊。
宋晚清稍抬起了下巴,语气坚硬,如果我不呢?
不也没用!
妈,你应该清楚,私自帮儿女退学是违法的行为,只要我不同意,学校也是不会同意的
学校会同意的。
声音浑厚带着威慑力,重新坐下的赵明望开了口,宋晚清缓缓侧头看过去,什么意思?
赵明望沉了沉气,晚晚,我想你长这么大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不同意?只要有钱,就可以使不道德以及没有底线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存活。
宋晚清当然听得懂那句话的意思,只是突然之间觉得可笑。
刚刚还在那说着看似要和她坐下来好好商量的话的人,现在扔出这么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来,这温惠蓁可真是找了个好老公,有权又有势,怪不得再也看不上宋光承。
晚晚。
温惠蓁见宋晚清这下不说话了,又走前一步拉她的手,将语气放的特别柔和,仿佛人格分裂,晚晚,这事你就听我和你赵叔叔的,我们啊都是为了你好,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精力在你身上了,你赵叔叔已经托关系帮你问过又驰那间学校的领导了,只要你在九月份之前转过去就可以从大一开始读起,专业也有你喜欢的设计专业,你要相信妈妈是不会害你的,妈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是不可能害我的宝贝女儿的。晚晚,听妈的没错,啊,你要相信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能让你过的好,我们不会害你的。
好熟悉的一套话。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们家就指望你了,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妈妈是不会害你的。
这些话从小就开始在宋晚清耳边转个不停,没想到居然长大了还在转。
以前宋晚清就因为这些话什么都听温惠蓁的,每次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些什么或者考试考砸了会惹她生气或失望,甚至搞砸了那么一丁点的事情都生怕会对不起她,怕从她嘴里又听到怎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这么优秀,而你偏要向废柴看齐这句话。
原本以为成年后会自由些,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差。
宋晚清低下头抽回手,重新落座在沙发上,等心气渐渐平稳,才道出那句话:妈,那如果这次我不听你的呢?
没有如果,你必须要听。
为什么?
就因为你还叫我一声妈,就因为你是我温惠蓁生的,所以你就必须听我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生我呢?宋晚清抬起头的同时带走一滴泪,掉落在裙摆扩散开。
她的语调很轻,人也很空,像是随手一捏就会碎,妈,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有我想要的活法。
你有你想要的活法?温惠蓁只觉得这句话滑天下之大稽,笑着坐在沙发上盯着宋晚清看,晚晚,你的血缘和我的绑在一起,活法,也只能我给你。
阿姨,你这样确实太过分了。
坐在一旁的赵又驰再也听不下去,你这是在试图绑架她的人生,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的附属品,她有她的活法和选择怎么过的权力。是,父母含辛茹苦把子女拉扯到这么大是应该感激,我们做子女的也会心怀感恩,但这不是你们用来绑架子女人生的工具!如果是的话,那和当街找个工具人回来有什么区别?!
臭小子你闭嘴!赵明望拉扯赵又驰的胳膊往自己这边靠,你阿姨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晚晚好,出发点都是好的,还轮不到你插嘴!
赵又驰真是不理解,你们大人怎么老喜欢用这一套说辞来进行道德绑架啊
绑什么架,你才多大点懂个什么?!
我不小了,十九了!还有,我怎么不懂了?当初你和妈不也一样是拿这番话来说我吗?!
我们那都是为了你好!
怎么总喜欢这样说?
有多好?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宋晚清只觉得周围很吵,吵得她头疼欲裂,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站起身,没再去看他们一眼,什么话都没留下就从温惠蓁身边离开,身后的他们说了什么她也突然之间完全听不见。
耳膜破了,全都是鸣音,吊着最后一口气握上门把锁将门打开。
门重重关上,气开始延长,她拖着无力的步子快速往楼梯口走,只是走到一半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被迫停下脚步低眸看着,那只手就这么紧紧拉着她。
最后她将手慢慢抽出,抬头望着一直在原地等她的那人,淡淡扬唇,送出无力的气息,裴斯延,我们走吧。
好。
*
天还未黑,烈日依旧高照。
可心是死的,周遭就都是死的,空气和阳光也都是死的,那么谁是活的?
在打开另一扇门跌入另一个世界里,被熟悉安心的气味包裹、陷入沙发的角落、柔软的触及、黑色的短袖布料、喉结的弧度、手背上的青色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