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汀出国深造不过两年,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彻底变了模样,以往搭着前额的刘海被整个剪短,露出双凌厉的眼,纪潮生同纪然一起去接机时都感到陌生,这样一个迅速成长的纪汀面对热情的纪然,也不再是以往的贴心模样,反倒冷淡许多。
哪怕纪然的双手环抱着他以示欢迎回家,男人的手也只是虚虚环绕着女子,礼节性地空出半掌距离,换到哥哥这边,则是拥抱都省去,略微点头便了事。
纪潮生隐晦地将想要抬起的手收回,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一个不会说爱的弟弟,同时也是一个不会欺骗自己的弟弟。
他的头发看上去没有那么柔软了,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需要仰着头看弟弟,是又长高了吗?二十多岁的人还可以长高吗?不是,只是纪潮生习惯了那个会为他弯腰的弟弟,而愿意迁就他的弟弟被自己亲手抛弃,留在过往,自己现在要习惯的面前这个脊背挺直,拖着拉杆箱大步向前意气风发的弟弟。
一旁的纪然不知道这两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明明小时候还是亲密无间,就像一个人同他的影子一样,恨不得一刻不分离,尤其是弟弟,爱缠着哥哥,被多次嫌弃也不恼,一次次被哥哥凶巴巴推开,过上个把小时又是不记事,黏糊糊凑上去,纪潮生的轮椅把手也是不愿意让给别人,一只手拎包勒出红痕,也要强行空出一只手帮他哥推轮椅。
如今却是冷淡如同两个陌生人被强行凑成一对兄弟。
是错觉吧?可能只是久别重逢,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相处,纪然推着纪潮生的轮椅,跟在后头,时不时出声提醒对方前方需要左拐。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纪然开车,纪汀舟车劳顿,纪然还贴心在车上备着一条毛毯,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纪汀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睡得熟,脑袋随着车的行进,时不时轻微敲着车窗玻璃。
或许是颠簸太厉害,皱了眉头从左边歪倒在右边,随着纪汀的靠近,纪潮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这个距离还是太远了,纪潮生撑着座椅往左边稍稍挪了一个位置,纪汀的脑袋只要再偏一点便可以歪倒在哥哥的肩上。
这不是什么对旧事的怀念,只是理智至上的试探,看看催眠是否真的有效而已。
纪潮生往窗外看去,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欣赏过高速掠过的风景,纪汀出国后,纪教授的生活更加乏味,上班下班,连花店也免去,换了条新鲜的上下班的路线,上次无意间路过花店,本来没想进去,被老板喊住:“纪教授,很久没来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老板的热心下,终究是带了一束玫瑰出来,回家找不出合适的花瓶,以前玫瑰都养在什么地方?想起来了,是弟弟的身体里头,开得很美,却是一夜就落得不成样。
寻不到花瓶,纪教授看着手里的长枝玫瑰,开了一瓶红酒,把里头的酒液尽数倒进厕所,空出一个玻璃酒瓶来充当花瓶,明明已经拿清水反复冲刷过,残余的酒液混着自来水,在空气中挥发,一点一点蚕食着别墅的气息,记忆中也有这种酒香肆意的时候,什么时候呢?又是纪汀。
纪潮生及时打住这些无望的回忆,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外头的风景上头,耳边却是纪汀轻微平稳有节奏的呼吸声,看来是累坏了,虽说出国深造的机会是自己的手笔,可是从传回来的消息看,纪汀的能力绝对远远超过自己的预估,藏拙吗?倒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风景,看风景,这一条道上,从左往右的车牌号分别是td1044a,s68a5c,f420f1,三分钟前超过我们的那辆黑车就是右前方那辆,红车的司机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后座是一位喜欢玩手机的青少年,白色车的左车尾灯坏了……
明明四周全是信息,可是纪潮生的注意力却是不可控地全部放在身侧的男人身上,相对封闭的车厢里,有女性香水的味道,不是纪然的气味,是职业女性常见的香水味,估计是在飞机上同空姐密切接触时间超过两分钟,搭着的右手上有茧子,食指看上去也比两年前更粗糙,应该常和键盘打交道,眼下青紫,睡不好吗?难怪现在睡得怎么熟。
纪潮生的大脑开始活跃,上一次这么兴奋还是见到了一道有意思的数学题,当时是多久没睡?二十小时?三十小时?记不清,只是那次脸庞发烫的兴奋感同现在尤为相似,可是这兴奋在纪然一个转弯之下,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纪汀的脑袋磕到自己肩膀上,蜻蜓点水一般,却是让纪汀清醒过来,察觉自己同纪潮生的距离在不知不觉变近许多,说了声抱歉,抱臂往车门的位置又挪了点距离,整个人近乎笔直贴在车门上,继续闭着眼睡去。
是伪装吗?还是真实的?
纪潮生明明已经测出答案,却是不愿相信,想着拿另外一种解法,说不定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撑着座椅同样往车窗的位置挪了挪,纪潮生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
纪然把兄弟俩放在别墅门口,车也停进车库,纪汀帮着纪潮生下车,还未转头就听到身后一个明亮的女声响起:“潮生!”
纪潮生将近三十的人,纪然嘴上说不急,暗地里还是操心两兄弟的情感问题,纪潮生将计就计,虽说腿脚不便,不过样貌学历与工作摆在那里,伪装出来的模样又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不乏暗恋者与追求者,面前这个算是追求没多久的“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本人说是一见钟情,实际上这场暗恋长跑是从高中开始的,关欢然当时家庭变故,父亲出轨,净身出户的却是女方,才上高一的关欢然只觉得天塌不过如此,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对她表示鼓励与安慰,要坚强的话语听得耳朵生茧,自己这样稀烂的牌还能怎么打呢?还不如就此放弃,也省得付出努力得不到回报。
就在这时,纪潮生进入她的视线里头,对方拿到的牌比她更烂,父母双亡,又是休学又是残疾,还那么努力干嘛?关欢然看着那极少带笑的面容,不无恶意地想看对方奋斗过后一无所获的绝望面孔,比起旁人更关注的弟弟纪汀,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落在并不起眼的纪潮生身上。
高考出分,和关欢然没什么关系,路过喜报名单的时候却是无意一瞥,看到上头纪潮生的名字被放大加粗挂在顶端。
状元。
那样的烂牌硬生生被完成赢者,关欢然想,自己的牌似乎也不赖。
多年后来成为小有名气的作家,回母校湖大演讲,在离开的时候,只一眼,那些青葱岁月本已忘记的画面潮水般涌来,后知后觉意识到爱这个字的关欢然当然是果断冲上前,开口前一秒理智回笼,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能说是先要了联系方式。
日后细谈,吃饭聊天,关欢然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感情没有落在她身上,却还是飞蛾一般,在纪潮生提出需要一个“出租女友”应付长辈的唠叨时,义无反顾扑向那团低温燃烧的火焰。
“姑妈好,我是纪潮生的女朋友关欢然,是个写书的,今年二十六岁。”
关欢然倾慕的心情不是演的,面对家长纪然自然而然有些紧张慌乱,不知道作何反应,时间紧迫,纪潮生在短信里也只来得及说这次他的姑妈和弟弟都在,江湖救急,刻不容缓,以至于脑一热就冲过来,站定之后才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条裙子合适吗?会不会太过艳丽?见家长会不会觉得自己过于轻浮?没有带礼物会不会显得没有诚意?流利说完自我介绍后就卡壳在原地,幸好纪潮生及时上前牵住了她的手腕,给予她鼓励:“姑妈,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欢欢。”
“欢欢,这是我弟弟,我这次的事就是去接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欢然被纪潮生突如其来的握手刺激得脑热,思考力急剧下降,睁大着眼同纪汀打招呼:“弟弟好。”
弟弟这个词在她嘴里变得恶心。
纪汀看着面前这个温婉的女人,有些好笑,高跟鞋都穿不稳,还要装出一幅淑女模样,没看错的话,哥哥在牵上她手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心下了然,估计是哥哥从哪里拉来应付纪然的工具,长得不行,演技还不行,欢欢?那又是什么潦草的名字产物。
无趣。
“你好。”交叠的双手一触即分。
“姑妈,我累了,今天先上去睡觉了,吃饭不用喊我了。”
纪潮生看着弟弟上楼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弟弟出国之后的演技变得这么好吗?
那紧紧牵着关欢然手腕的手也渐渐松下去,却是被关欢然反手捉住,一抬头就看见关欢然的下巴,察觉到视线,女生低下头,露出个简单讨好乃至卑微的笑容,就像……失忆时的纪汀一样。
意识到关欢然与纪汀在某一瞬可怕的相似之处,纪潮生想要逃离,却还是忍住甩开对方的冲动,反而是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安抚她焦躁不安的情绪,纪然见此,满眼慈爱,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个做姑妈的看起来也不好继续留在这当电灯泡,干脆把地方留给两个孩子:“你们好好玩,你弟反正去睡觉了,吵不到你们,我也先回去了,还得备课。”
观众散尽,只剩主角,这场戏自然而然谢幕,关欢然还没有来得及挽留,就见纪潮生将她的手顺着手腕脱下来,像是褪一只不喜欢的镯子,不知道下次戴上这镯子又是什么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知道这场暗恋没有结局,关欢然还是执着地挽留哪怕多一秒欢愉,纪潮生仰着头与她对视,余光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
“抱歉,我就是像问一下热水是左边还是右边,太久没回来,忘了。”
纪汀估摸是脱光了站在龙头下面才想起热水的问题,大夏天洗冷水没问题,不过刚回来,水土不服,骤然洗冷水澡生病可就糟糕了,随手取下架子上的浴巾围在腰腹处,站在楼梯拐角就看见楼下二人“深情对视”的画面,还没来得及细看,纪潮生就已经察觉到旁人的视线转过头来。
“左边。”
“谢谢。”
被突然出现的纪汀打断后,关欢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也卸了干净,匆匆道别后离去。
洗澡完毕推门出来的纪汀浑身上下绕着水汽,察觉到那位白裙子不见踪影,微微诧异,还以为今晚会多一位客人,不过也没问他哥,只是擦着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还不忘反锁了房门,十分注重隐私与边界。
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头细微的响动,纪潮生直到此时才有纪汀终于回来的实感。
欢迎回家,我的弟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汀回国后的日子过得平凡,入职一家中外合资的公司,拿着不菲的工资,配得上他的能力,显得游刃有余,中规中矩的人生。
可纪潮生依旧没有放下戒心,弟弟的平凡或许就是他最大的破绽,纪潮生坚定地认为弟弟的一切依旧是演技的功劳,对纪然的冷淡,对关欢然的冷淡,甚至面对他时的冷淡都是对方的伪装,可是理智又告诉他,弟弟不是已经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一个最为平凡的弟弟,自己应该满意知足。
本来纪汀在见到关欢然的第四天就说要搬出别墅,行李箱都收拾好一大半,本来就是刚回国,属于他的东西没几件,收拾起来方便。
虽然在纪潮生眼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同弟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哥。”
纪潮生没有敲门便推门进来,纪汀皱了皱眉,对这种侵犯私人领域的行为并无好感,却是没有提醒哥哥下次注意,因为——
“我先搬出去住。”
纪潮生闻言,有些慌乱地制止。
“怎么?哪里不满意吗?这是你的家,我们……当初一起装修的。”
“没有,很满意,只是我一个单身人士,搬出去,腾地方给哥你结婚,我觉得这样更合适。”
“我看过了,到时候可以改造一下,这里腾出一个婴儿房,再装修一下变成婚房,多好,毕竟哥你也奔三了,姑妈也急。”
合适的安排,至少纪汀是这样认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讨厌看到哥哥与那个虚假的女朋友亲热,虽然两人估摸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可是面对关欢然的亲密要求,例如牵手拥抱,哥哥并未拒绝,他看得一清二楚,这种默许落在纪汀眼里就是两人相爱的最好体现。
“没必要,结婚……还早。”
纪潮生听到如此贴心的回答,心脏那处发酸,有点不是滋味,结婚?同弟弟以外的人待在一起都令他不适,更别说和另一人相伴一生,更何况关欢然的缺点他闭着眼都可以数出数十条,幼稚,天真,愚蠢,缺乏理性,浪漫,冲动,喜好意气用事,光是想象,不,甚至不能想象。
思及此,纪潮生皱眉拒绝了弟弟的提议。
“倒是你,在国外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纪汀真就认认真真回忆起来,手指还下意识点着,看样子是在数自己心动的次数,看得纪教授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可是最后出口的却是:“没有。”
“没有?”
“她们,太幼稚。”
纪教授心里头失笑,年纪相仿,说不定还比对方小上几岁,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别人幼稚,明明弟弟自己就是最幼稚的那个。
“我还是喜欢哥这样成熟的,太笨的我不喜欢。”
明知道对方的喜欢只是敷衍的类比,全然不是以往那种全心全意的“爱”,纪潮生的心跳依旧漏了一拍,呼吸也跟着停了一息,而表白完的纪汀扭过头去,继续收拾行李,将打包好的衣物重新挂回衣柜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弟弟收拾行李的背影,纪潮生只想继续给对方缠上脚链,免得人又不安分,四处乱跑。
可此时的纪汀显然已经不是纪潮生可以控制住的。
在公司里待了没多久,纪汀就离职出来,没多久,自己便伙同龙江开了家工作室。
龙江这些年在外打拼,也算混出点名堂,龙哥来江哥去的,只是龙母的身体近年愈发虚弱,往常气吞山河的模样,现在面对跑回来的龙江,怒骂也只能变成一声叹息,随他去。
孩子大了,也管不住,可老人家嘴上嫌弃龙江没追求,心里却是乐开花,在楼下同老友唠嗑时,总会一脸幸福地骂自家臭小子:“就是人傻,跑来跑去嫌麻烦,这次还干脆回来不走了,真的是,我哪有那么虚弱。”
回来的机票买得潇洒,找工作就狼狈起来。学历成为一大硬伤,处处碰壁,也不好意思找少时的兄弟纪汀开口,对方出国后联系少了,现在有事求人再来叙旧,这种行径他自己都不齿,不料倒是纪汀先找上他。
“一起干点大事吗?”
一个工作室就两人,纪汀管内,龙江管外,在外混出来的人际交往能力在湖城依旧无往不利,纪汀的业务能力又过硬,赚得是盆满钵满。纪潮生得知弟弟离职再就业的时候,纪汀的名声已经打出去,出差频率肉眼可见变多起来,往往自己早上出门上课,晚上下课回来就见不到人,别墅冷冰冰地立在那里,被黑夜吞噬个干净。
又是一次出差,说是预计一个星期,纪潮生捏着手里的手机,直到四方的金属机身在手上嵌出一个凹痕,才猛地松力,继续死盯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像是纠结又像是等待。
铃声响起,一下没拿稳手机掉到地上,反扣在地板上,看不见联络人姓名,只能听到那不歇的嗡嗡震动声。
冷静,弟弟说不定只是忘记带东西,不一定是在监视我。
纪潮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底生出的隐秘的期待,可是手机上闪动的却是“纪然”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点,纪然不是在上课吗?明明只差几个月就退休,依旧比谁都拼,恨不得住在学校里,今日这是?
“喂,姑妈,怎么了?”
挂断电话后的纪潮生眼神放空,足足消化了三分钟那些话语,才拨通了纪汀的电话,也不管对方那边是几点:“喂,快回来,现在立刻。”
“纪然她——”
死亡离得远吗?
不远。
纪潮生一直觉得自己每晚都是伴着死亡入睡,天灾或者人祸,哪个都可以来得轻松,他对于“活着”的欲望又是低于常人,死亡于他而言只是位从未谋面的老朋友。
不过,不害怕死亡是一回事,怎么死还是有点讲究,纪潮生想,或许哪天自己就算死了,也会拉上弟弟作伴。
可是他从没想过纪然会早他一步离去。
在讲台上心梗猝死。
这个死法倒也符合纪然常说的“春蚕到死丝方尽”,只是这种死法依旧显得潦草些,听说是下课铃一响,还没走出教室门就倒下,一群学生慌了神,没头没脑乱窜,不知作何反应,还是他们班一个平常不打眼的人临危不乱,找隔壁班的任课老师借了手机,送医院前又是指挥众人散开,保持稳定,混乱之中显出点主心骨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还是晚上一步,纪潮生赶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医生一脸节哀的表情表示尽力,哪怕见惯了生死,每一次面对死亡,医生依旧为之悲默,倒是轮椅上的家属显得冷漠,签字的手稳,就连到了太平间里头,也没有丝毫悲哀的神色。
纪然的温度正在流逝,双眼紧闭,往常嬉笑怒骂颇为丰富的表情,现在都成为一张平静的倦容。
是累了吧?他们兄弟俩都不是什么贴心小棉袄,能给的只有金钱,小时候对方花在他和纪汀身上的钱,都以生活费的名头成倍打到纪然的卡上,她却一笔没动,把那张卡片妥帖放好,说是两人的老婆本:“毕竟我们家潮生和纪汀这么优秀,喜欢的人也一定很棒,不能亏待人家。”
也好,没人催他们结婚,没人在他们耳边念叨早睡注意身体,倒也清静。
纪潮生看着面前被白布遮住大半的人,上前将那白布拉至胸前,拿手背轻轻拂着纪然的每一条皱纹,眼神温柔,他似乎还没有对纪然说过一句:谢谢。
另一头纪汀买下最近的一班航班,才下飞机便拖着行李箱往医院赶,行李箱跌倒在太平间门口,纪汀的记忆里,纪然是他最亲的人,纵使平日不显露,这会儿悲伤的情绪泥沼一般漫延上来,压在胸口处,让他无法呼吸,只能哑着声音开口:“纪然?”
一室寂静,自是没人回应。
“走吧,给姑妈挑个好地方。”
纪潮生先扭着轮椅出了冷冰冰的房门,脊背依旧是挺拔的。
联系殡葬服务,安排火化下葬,一切都显得驾轻就熟,这不是纪家两兄弟第一次面对死亡,不过儿时亲生父母的那场葬礼没多大记忆,反倒是纪然的面庞在眼前挥散不去。葬礼没请纪家其他的兄弟姐妹,倒是把纪然的学生大半都叫来了,还有些毕业多年的,得知消息也是匆匆赶来。
关欢然没被邀请,实际上在纪潮生发现弟弟真的失去记忆的那一刻起,作为工具的关欢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抛之脑后,消息也是忘了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女生不在意,面对冷淡不通人情的纪教授她依旧可以保持热情,可是面对如今死水一样悲寂的纪教授,关欢然反倒说不出劝慰的话语,只是认真对着相片里浅笑的纪然鞠了一躬,便混在参加葬礼的人群里头,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不见踪影。
纪汀站在纪潮生身旁,同每一个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表示感谢,纪然一生未嫁人未生子,养着纪家两兄弟,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现在看着两兄弟为了纪然操办的葬礼显得有模有样,一小撮人聚在一起,马后炮地夸纪然有眼力:“这要是自己生,还不一定生两个儿子,纪然,有福咯。”
声音压得低,不过纪潮生耳尖,看了一眼那人,有些眼生,估计是纪然的同事,他不熟,别开眼,顺手给一位感情不可自抑正在抽泣的女学生递上纸巾,安慰式拍了拍女生的肩头。
哀乐绕在半空,纪汀代替腿脚不便的纪潮生给客人敬酒,他不在乎礼数,不过纪然似乎是在意的,纪汀顺着回忆在寻找更多的细节,纪然还喜欢什么?
似乎是喜欢热闹。
于是葬礼真就办得热闹,纪潮生只是说了个大概,纪汀就已妥帖布置好一切。面前的一切纪潮生挑不出毛病,弟弟真的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应该放手,将错误的人生纠正之后,重新还给弟弟。
纪汀作为一名成年男性,应该成家立业。这是纪然的心愿,虽然她没有亲口说出这一愿望。
在纪潮生认真规划弟弟接下来的人生之际,纪汀也在规划未来,姑妈对自己而言是重要的亲人不假,不过这会儿也算认真同对方道别了,现在这世上,真正只有他与哥哥两兄弟彼此作伴,他们将是对方唯一的亲人,流着同样的血液。
唯一,这个词真是美好。
纪汀借着敬酒的动作掩饰,盯着轮椅上略显憔悴的纪潮生,如同暗夜里的蛇盯紧猎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待会把我放路口就好了……欢欢她在四号大道那边等我。”
听着哥哥的要求,纪汀把着方向盘,淡淡嗯了一声,随后扭转车头偏离电子导航指明的方向,电子女声不断提醒着“你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纪汀充耳不闻,纪潮生皱了皱眉,没有问什么,反倒是纪汀借由后视镜看到哥哥的神色,解释道:“要去四号大道的话,走这边快点,新修的一条路,才通车,导航还没更新。”
“行,注意车速,我不急。”
纪汀的车技在国外待过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疯狂,好几次擦着护栏挤过去。纪潮生隔着车窗都可以听到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骂声中,纪汀反倒笑得更加畅快,左手伸出窗比了个朝下的大拇指,估计是碍着哥哥还在车上,没有比一个更为粗鲁的中指。
纪潮生只觉得自己或许从来没有认识纪汀,二十多年的时光,什么面貌才是他真正的面貌,什么样的纪汀才是真实的纪汀。
两旁的风景变得陌生,这一块纪潮生还没来过,记忆中往四号大道的大方向是对的,故而没多在意这条路比其他的路线需要多经过一条河。
借着后视镜确认两旁都没有来车,纪汀的笑容更为温柔乖巧:“哥,就快了。”
那声轻笑一瞬间让纪潮生回到了旧往,别开头强行岔开自己的注意力,前头是一座低矮的桥,两侧护栏前段时间被酒驾的人撞开一道缺口,尚待检修,下头就是滚滚的江水,奔涌着前行,水汽晕染,空气都似乎比平常的路更为沁心怡人,河两旁的水草疯长,密密遮盖住岸与水的分界。
纪潮生望着外头的水,不过闭目养神一瞬的工夫,下一秒便感到巨大的冲击力袭来,窗外的风景正在失控,天旋地转,那奔涌的江水变成不安的天空,轿车落水时溅起数米高的水花,发出轰隆巨响。
驾驶座那侧的车窗大敞,水涌进来,纪潮生惊恐之余不忘注意弟弟的反应,不料对方在江水涌来的绝望感面前,反而是笑着来安抚自己:“哥,别怕,很快就好。”
巨大的水压之下,门自然是推不开的,等江水流淌在车内每一寸角落,空气被尽数挤干净,纪潮生的腿泡在冰冷的江水里头,更为疼痛,水质不算干净,一些水草缠着零星的碎片残骸绕在身旁。
等适应一会水流的冲击,纪潮生勉强睁眼,眯开一条缝,耳旁全是水声,巨大的水声完全遮盖住纪汀的动静,水压比预想中还大,纪汀没有犹豫,庆幸先前的车窗是全部敞开的,这会他可以轻松从车窗脱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分钟前还在行进的轿车如今成为座水下的钢铁坟墓,纪潮生有些释然地想着,这个结果倒也不坏,死,那也是和纪汀一起死,活,至少纪汀能活。
氧气愈发稀少,纪潮生端坐在副驾驶上,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思考能力被一点点剥夺,求死的理智变为求生的本能,双手在本能的指引下四下挣扎,能碰到的只有坚硬封闭的车门,力气已经流失干净,纪潮生艰难睁眼往一旁看去,驾驶座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看样子纪汀已经成功逃离。
这样便足够。
水底的光被荡漾的水纹吃掉,纪潮生正在下沉,下沉,他的身体随着水流轻轻摆动成河底的藻类植物,发丝也跟着荡漾起来。
下一秒,随着身侧的门被打开,水流带着发丝往外涌去,纪汀将哥哥抱出来,若是纪潮生头脑清醒,他可以发现弟弟抱自己的时候,正同从前一样正轻轻搔着自己腰间的软肉。
可是他的思绪随着氧气的流失一起消散,视野完全变成一片黑洞的前一刻,伴随着纪汀一声颇为懊恼的咒骂,他似乎感受到两片冰冷的唇瓣贴上来,为他渡了一口氧气。
纪潮生睁开眼的时候,世界依旧黑暗一片,大脑缺氧带来的不适感还没有完全消散,腿部也依旧沉甸甸的,提不起劲,就连疼痛都是被模糊掉的感觉,处在云雾之中,不确定这份疼痛感是不是属于自己。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撑着头往四周看去,却是无法辨认出环境的任何特点,空气中也没有医院常有的独特的气味,一种长年萦绕着死亡的气味,反倒是整洁的,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闻上去同别墅外头的四季海棠十分相似。
“哥,喜欢吗?”
纪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明显,一步一步逼近,啪嗒一声,亮起盏灯,纪潮生在光亮的刺激下紧闭了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眼打量四周,光秃秃的墙壁,没有窗户,只有纪汀来时的那一扇门虚掩着,不过以纪潮生的身体来说,也别想单靠自己从床走出这间房。
如果地下室可以称之为房间的话。
身高腿长的纪汀在仰躺着的纪潮生眼中更为高大,站在床边,山一样就轻松遮了大半光亮,顺带将手里稀疏的一小束四季海棠放在床头,紧挨着纪潮生别开的脸,纪汀看着闹别扭的哥哥,有些为难:“哥哥不喜欢这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为哥哥会喜欢我送你的这份礼物。”
“明明我也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弟弟的手想要抚上纪潮生的脸,被后者躲开,手顿了一下,无事发生一般继续抚摸上去,“躲开我,推开我呢?”
“哥哥不需要对着我的照片自慰,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我来,好不好?”
纪潮生瞳孔骤缩,久远至近乎遗忘的记忆重新回到眼前。
高中拍证件照报名高考,他曾扣下来一张纪汀的证件照,放大打印出来,偷偷夹在书页里,有许多不眠的夜晚,陪伴他的就是那个永远咧开嘴的弟弟。
而他对着纪汀照片自慰的事情,自以为瞒得很好,甚至连纪然都没有发现异样,纪汀又是从何得知?唯一的可能便是催眠的效力正在慢慢消散,少年时期的记忆开始复苏,而他自以为隐瞒得天衣无缝的爱意,从一开始就是漏洞百出。
“怎么这样的表情?哥哥不是最聪明了吗?猜不出来?”
看着纪潮生不解的眼神,纪汀带着点骄傲炫耀的语气,那双手也趁着纪潮生愣神的工夫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覆上他的性器。
“说实话,其实催眠效果不错了,至少我成年后的记忆我是一点也挑不出错,可是前面的记忆漏洞太多了,想忽视都困难。”
“我也不是傻子,毕竟我哥这么聪明,身为弟弟的我,也不能太笨,不是吗?”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谁会相信,我那个连笑容都吝啬给我的哥哥,背地里竟然会……觊觎自己的亲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我远点。”
恼羞成怒地呵斥,纪潮生还在试图用一星半点残存的哥哥威严来躲避对方,纪汀的动作却是不容拒绝,一手捏着性器把玩,一手掐着纪潮生的脖子把人按回床上:“别急啊,还没说完呢。”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纪汀整个人都附在纪潮生的身上,再近一点,弟弟身上的布料便可以摩擦到纪潮生胸前的红果。纪潮生的双脚被锁链绑在床脚,不过就算没有这铁链,他的腿也早已注定他无法逃离的命运。
纪汀的回忆已经来到大学,却是在这卡壳,因为后头的记忆都是纪潮生所设计的,平淡无奇,逻辑严密:“你说,你是如何做到让我远离你的呢?”
“让我猜猜……”
无非是发现身为弟弟的自己也喜欢着哥哥,两人有着相同的血液与相同的欲望,纪潮生开始害怕,催眠之后把他送走,眼不见为净,想着这样就可以摆脱自己。
纪汀凑到纪潮生的耳边,还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就看到身下的男人突然不可抑制地轻颤,纪潮生的性器已经在纪汀颇具技巧的揉搓下变得兴奋,不过这似乎不是哥哥颤抖的原因,视线顺着脖子上隐约的青色血管往下,就看见之前还沉寂的红果已经颤巍巍立起,好心肠放开纪潮生的性器,纪汀转而去玩弄哥哥的乳珠:“这么敏感吗?”
“哥,你知道吗?在外面这几年,我试过别人。放心,都是干净的,正经恋爱关系,我可对那些带病的渣滓没兴趣。不过他们太干净,太无趣了,不管男女,说爱的时候都是充满虚伪的,没有一个的表情让我满意,连表情都骗不过我,他们怎么有信心可以在床上骗过我?”
“还是哥哥好。”
纪汀使了点劲碾着纪潮生的乳珠,拿指腹探寻着纪潮生胸膛的敏感点:“哥哥怎么这么敏感了?是在我不在家的日子里,背着我偷吃贪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再迟钝,纪汀也注意到正是自己略带粗糙触感的衣物让纪潮生变得兴奋,变得浪荡。纪教授眼神迷离,正在坠入情欲的漩涡里,却还是挣扎着想要逃离,现在的纪汀是不听话的弟弟,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弟弟,他的触碰只让自己觉得恶心难耐,不知道自己面前那颗跳动的心脏此刻属于谁,他不想去赌那一个可能性事件。
可是被这游戏吸引的纪汀自然不愿停手:“让我看看,哥哥还有哪里比较可爱。”
“肯定不是这张谎话连篇的嘴。”
纪汀的手指顺着嘴唇滑下去,带走一丝粘连的唾液,绕着纪潮生的上下起伏的喉结打转,轻轻按压,那一小块坚硬的骨头同手指玩着躲避游戏,不讨喜。
接着往下,乳珠感受到手指的触感,已经兴奋得俏生生挺立,纪潮生的腰微不可察地往上翘了翘,还没来得及懊恼自己不听话的身体反应,纪汀已经察觉到哥哥对自己的亲近,带出一声轻笑,并未过多纠缠上半身的敏感点。
“哥,你自慰的时候,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是这样吗?”
“照片多没意思,哥哥为什么不愿意找我?”
“你……”
声音在半空转为一声闷哼,纪汀的手已经从裤子的缝隙钻进去,这次没有布料的阻隔,肉与肉相贴,血液奔涌的触感在彼此的身体间纠缠。
“哥,我来帮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哥哥觉得是我的手舒服,还是……”
纪汀说着,边漫不经心加大点力道。
“自己的手更舒服?”
弟弟的手不像小时候那般柔软,带着粗糙的纹理,甚至在十指的指腹处均生着薄茧,这些薄茧给纪潮生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以往自慰的时候,纪潮生都是试探着寻找自己最为舒服的力道。
可纪汀却没有多少顾虑,手下的劲大,似乎是不得章法,又似乎是有意折磨,拿指甲掐着性器的顶端,又一点点捏紧手里不断胀大的性器,痛苦与欢愉一起来临,纪潮生意识已经开始涣散,无意张着嘴,大口喘息着,祈求更多的氧气,纪汀上前吻住哥哥,止住了对方的呻吟,离开的时候,带着惩罚意味地在哥哥的下唇咬上一口,留下个浅浅的齿印。
在弟弟不知从何学来的技巧之下,纪潮生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闭着眼回避这一残忍的事实,眼皮上传来濡湿的触感,一条温热的舌头在眼皮处舔舐着,声音跟着模糊:“哥哥为什么闭眼,不喜欢吗?”
身上已经光溜溜同外界接触,闭上眼后,纪汀的眼睫毛扫在脸上的触感都清晰,身下的手变得温柔起来,极尽技巧地揉捏着,轻微的痛感化为快感,纪潮生的意识被高高抛起又被重重摔下,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纪汀伪装失忆那会儿,同自己毫无技巧的欢爱,需要自己手把手教导,现在弟弟已经可以主导自己的情欲,不及格的差生突然变成满分的尖子生,纪教授不知道纪汀在谁的身上进行了补课,毫无由来的气闷与高潮,纪潮生冷着脸射精,纪汀躲避不及,又或者是根本没想躲避,黏糊糊的精液从指缝留至整个手掌。
弟弟一脸陶醉地闻着哥哥的味道,顺着手腕细细舔尽每一滴精液,很是满意哥哥的表现,可看着纪教授冰冷的眼神,纪汀陷在情欲中的理智终于回归,竟是开始分析起来:“哥哥不满意吗?为什么不满意?是我的手不够舒服,还是哥哥不喜欢我这张脸了?”
纪汀摸着自己的眉眼,不是一种自我欣赏,而是一种冷静的分析:“人长大后的面容有所改变很正常,比起小时候那个我,这么多年我的皮肤倒是黑了点,粗糙了点,不过都在合理范围,至于脸部,轮廓更深,但是一般人都喜欢我这样的长相,反倒是小时候的面孔显得太幼稚,至少那几个和我上床的都说喜欢现在的我。”
“难道他们欺骗我?这也不可能,他们的表情不会骗人,而且他们的身体反应也很诚实,既然这样,我的技巧应该也没问题,至少哥哥的身体很喜欢。”
“难道……”
像是找到答案,纪汀的眼神亮起来,又是兴冲冲地将手握上尚未疲软的阴茎,纪潮生对同除弟弟以外的别人做爱的事情没兴趣,释放欲望的方法有很多,每一件都来得比上床干净简单,不需要处理麻烦的后续情爱关系,而因为自己的腿疾,纪潮生更是厌恶与旁人赤诚相待,这意味着他要暴露自己的缺点与脆弱,脆弱不可饶恕,同瑕疵和欺骗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自慰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长期未有过性爱的纪潮生这次的精水又浓又稠,纪汀的手上还残留有精液的触感,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动作。
脱干净衣物,纪汀的身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纪潮生的眼前,先前因囚禁而苍白的皮肤如今变成微黄健康的小麦色,久不运动而松弛的软肉也变成结实的肌肉,线条流畅,灯光顺着身体水一样泻下,落在纪教授眼里,变成更为完美的躯体,只是这具躯体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手笔,让他略微不爽。
看着弟弟蓄势待发的性器,纪潮生自以为已经预料到后续的发展,可是下一秒,纪汀爬上床,两腿分开跪在纪潮生的腰侧,同失忆的时候一样,纪汀掰开了自己的后穴,整个吞下了纪潮生的性器。
许是心急,纪汀忘记扩张与润滑,后穴干涩,行进起来困难万分,试探地扭了扭腰,就皱着眉停住动作,等待自己慢慢适应体内的侵入者——虽说这个侵入者是自己大开城门放进来的。
纪潮生讨厌这种感觉,眼前的弟弟是有着瑕疵的废弃品,不再是完美的艺术品,看着弟弟紧缩的眉头,他想退出来,却是被纪汀捕捉到意图,屁股追上来,变得更为亲密紧贴:“哥哥不是喜欢这样吗?”
“不过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纪教授可不可以看在我是新生的情况下,给我酌情放水。”
看到哥哥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属于人的情绪,纪汀满意,陷入死局的难题终于找到正确的解法,更为讨好地舔着哥哥的乳珠:“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除开先前转瞬即逝的惊讶,纪汀得不到纪潮生更多的情绪,上一秒还在撒娇的男人下一秒又慢腾腾抚着哥哥的脸,语气暗含威胁与自得:“不过你生气也没办法,你是我的。”
“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纪汀绕着纪潮生淡粉色的乳头打转,又吸又咬,直到那淡粉色被染成深红色才停嘴,身下的动作却是没停,小幅度吞吐着哥哥的性器,双腿的肌肉蹭着纪潮生的无力的双腿,主动地缠上去,被铁链束缚的纪潮生只能看着纪汀在自己身上起伏,哪怕是此刻毫无被囚禁时的记忆,那些微妙的弧度与角度或许都成为纪汀的本能,哪怕只是无心之举的一次起身扭腰,也可以奇妙般地令纪潮生全身颤抖着,兴奋着。
“哥哥喜欢这样的我吗?”
没有搔首弄姿的引诱,也没有熟练的技巧,可就是这样笨拙直白的动作与神情让纪潮生为之沉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忍不住上下挺着腰身,只愿同弟弟的距离更为贴近些,再近点,直到血与骨都粘连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脆弱的肠壁在纪潮生的动作之下染出几分濡湿的血意,黏糊糊地绕着纪潮生的性器,察觉不对的时候刚想急匆匆退出,被纪汀追着压上来,全然不在意受伤的是自己:“哥哥,别离开我。”
“你干嘛——”
“干哥哥好不好?”
纪汀的眉皱着,嘴角却是咧得很大,露出半颗尖尖的虎牙,撒娇一般,同以往那个失忆的他别无二致,可明明此刻的记忆里,自己不过是他的哥哥,血缘关系上的哥哥。
“放开!”
“不放。”
“我是你哥。”
“哥哥又怎么样?哥哥不喜欢我?不想上我?就当哥哥在自慰不好吗?我不过是将哥哥的自慰对象换成了真人。”
“好不好?哥哥。”
纪汀瘫在纪潮生身上,力气已经被情欲抽离了大半,却还是可以轻松压制着纪潮生不让对方逃离,却是在察觉到对方有射精前兆的时候抽身离去,欲望聚集得不到释放,纪教授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横眉瞪着调皮的弟弟,下一秒怒气在弟弟的服软下头又化为烟云:“哥哥,我想吃掉你好不好?”
也不待纪潮生应允,纪汀不顾还在缓慢蜿蜒出血迹的后穴,忍着痛含住哥哥在释放边缘的性器,舌尖绕着顶端的敏感处打转,纪潮生本就是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卡着难受,有人贴心递上梯子,自然顺着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了弟弟,明明已经射过一次,纪潮生只觉得这次比自己射在弟弟手里的那次来得更为令人不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他还恨着弟弟,恨着弟弟的欺骗与隐瞒,也恨着自己的爱,还爱着弟弟的幼稚与愚蠢,更恨自己的情绪还是轻易为弟弟所挑动。
纪汀对哥哥是百般讨好,对自己就显得潦草,随意撸着性器,只是盯着哥哥那张脸,就足以他释放出来,精液尽数落在纪教授的上半身,从小腹开始一直到下巴尖才堪堪停下。
放任哥哥在床上仰躺着失神盯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纪汀自己全裸着走出地下室,不多时拿着条还冒着热气的毛巾进来,细心擦尽哥哥身上属于自己的痕迹,看着自己的精液一点点消散,哥哥似乎又变得遥不可及,突然在肩头咬上一口,留下个半圆的牙印,这才满意,继续给哥哥清理着残局。
“我知道哥哥有洁癖,不过别想我放跑哥哥你。”
温热的毛巾同弟弟的手一样,带有魔力一般吸去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从下巴尖开始,一路向下,腹部骤地收紧,纪教授疏于锻炼,没有成块明显的腹肌,倒是因为消瘦而在吸气的时候看得见浅浅的肌肉轮廓。
见状,纪汀有些不满,像是责怪哥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又瘦了,我记得我出去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瘦,你看,骨头都出来了。”
纪汀嘟囔着,思索后头要怎样把哥哥的肉都养回来,不然拒绝他都是软绵绵毫无力气的,多无趣。
“不过没关系,再瘦的哥哥我都喜欢。”
“再胖也没关系。”
“只要是哥哥怎样的都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潮生以往喂给纪汀的安眠药现在用在自己身上,效果显着,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正午才堪堪睁眼。
药效还没过,迷迷瞪瞪一睁眼就看见纪汀正直勾勾盯着他,也不知盯了多久,见哥哥醒来,本还收敛着坐在床头侧身,这下倒好,整个人扑上来对着他哥又亲又舔,活脱脱小狗模样。
力气比不得纪汀,纪潮生挣脱不开,更别说身下还是被铁链牢牢控制住,嘴被堵住,只能发出不成语句的音节,等到终于被放开,纪潮生不怒反笑:“你是狗吗?”
“哥哥喜欢狗我就是狗。”
纪汀也是笑嘻嘻的,从哥哥戴着锁链的脚踝处开始,顺着萎缩的小腿一路往上,在腰腹处恶意磨着时间,又转回去捏着隐隐有抬头迹象的性器:“哥哥不是也喜欢小狗吗?”
“可是我只喜欢听话的小狗。”
明知道此刻的纪汀并没有欺骗自己的记忆,纪潮生还是将以往憋闷的气撒在眼前人身上。
“不听话的,杀掉,扔掉,怎么样都好,但是听话的小狗,哥哥不想摸一摸吗?”
捉着哥哥的手,隔着布料摸到自己的性器,纪汀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纪潮生没留情,报复昨夜的荒诞,在最尖端拿指尖毫不留情掐着,纪汀陶醉的表情扭曲一瞬,拽着哥哥的手却是不放,再一细看,那痛苦的表情中又夹杂着点欢愉。
“贱狗。”
“昨天哥哥不是很开心吗?射了两次,要不是怕累到哥哥,我才不会放你睡觉。”
“今天哥哥让我开心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脱了裤子,顶端微弯的性器翘着,纪潮生见惯的是弟弟的后穴,弟弟的后背,弟弟的泪眼,可弟弟的性器倒是真没如此认真打量过,很漂亮,弟弟的一切都很漂亮。
“哥哥喜欢它,摸摸他好不好?”
弟弟的性器摸起来是燎人的滚烫,硬邦邦的,没有弟弟的臀瓣揉捏起来舒服。
不过看着弟弟满足的表情,纪教授决定纵容对方一会儿,挣扎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变得敷衍,不过陷在情欲中的弟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微妙的变化,捉着哥哥的手上下撸动着自己的性器,眼神却直勾勾落在哥哥的眉眼上,看不够一般。
被洗去记忆的纪汀,出国的那几年,唯一的慰藉便是哥哥同自己毫无感情告别的模样,明明是最为普通的兄弟,可纪汀却是生出奇异的情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感,只知道想要记忆更加清晰一点,最好连哥哥最不堪的一面都可以坦诚在自己面前,最真实的一面总是交由最亲密的人,可是在纪汀这里,他只想做哥哥的乖小孩,于是他开始装作哥哥想要的模样,努力学习,恋爱分手,汇报近况,后来,记忆里头出现的逻辑漏洞越来越大,真实的记忆里,哥哥的眉眼不再冷漠,而是火山一样,压着最为炽热的情感。
哥哥也喜欢他,但是碍于这该死的世俗,或者别的什么,哥哥必须压抑自己的情感,也让他和哥哥必须分离。
他是坏小孩,让哥哥等了他这么久,现在换他来做坏人,是他喜欢着哥哥,肮脏欲望的情感拥有者是他,坏事让自己做尽就好了。
“哥,放心,现在是我在做坏事,不是你。”
手被捉着有点酸,纪潮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呆滞的表情在纪汀眼里就是默认的最好证据,更加坚定了他做那个“坏人”的决心。
反应过来的纪潮生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又脑补了什么,不过自己的形象似乎有些偏差,没解释,闭了眼在床上理着思绪。
纪教授手白,又是握笔的文人手,食指中指均生着茧,纪汀在纪潮生的手下舒服得紧,坚持不过十分钟便狼狈地射精,有些丢脸,想要解释:“哥,你相信我,平常我不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辛苦学习一天,刚好在父母到家的时候拿起手机,纪汀不知道如何证明,只能颇具委屈地无力辩解。
“关我什么事。”
“……也是,哥哥不需要知道我的过去。”
“不需要先解释一下这个吗?你想做什么?”
纪潮生晃了晃脚上的铁链,挑了挑眉,手上还沾着纪汀的精液,黏糊糊的,淫乱不堪,人却已经从情欲中抽身而出。
“哥哥那么聪明,不知道吗?还要问我。”
明明是个大人,甚至比纪潮生更为健硕,纪汀在哥哥面前还是小孩子一样撅着嘴,背转身子,股沟隐在床单里头,纪潮生没敢多看,怕刚刚清晰的思绪又变成乱麻,声音却是微压以掩盖这情绪。
“就是我想和哥哥一直在一起的意思。”
“不怕被知道?处理好了?”
“这个问题……”
话说到一半,纪汀突然想起什么,出了地下室的门没多久又折返回来:“要麻烦哥哥同我先分别一会儿,有点急事,这是为了永远而必须容忍的短暂分别。哥哥不要太想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潮生耳尖,外头隐约传来整点的钟声,不过不知道具体几点。
说是急事,纪汀还是将纪潮生沾着精液的手擦干净,连指缝都没放过,地下室的通风系统估计也修改过,温度适宜,怕纪潮生无聊,纪汀临走前还给纪潮生塞了一本书,《逻辑魅力》,原文版,比起纪潮生儿时看的删减插图少儿版,不知多了多少公式,可这个版本纪潮生也是不知道读了多少遍,闭着眼都可以背出里头的某一公式所在页码,看着眼前缓缓合上的大门,纪潮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地下室的灯被弟弟顺手关了。
“还是这样的。”
纪教授发出一声轻笑,索性闭了眼补觉,好好享受自己的被囚禁时光。
纪汀出门是为了办正事。
世界上变化的事物太多,唯有死亡不会改变,守在某一个位置等候人们的到来。
而要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死亡。
纪潮生的名字本来只在湖大属于人人皆知的程度,现在却是近乎每个湖城人都认识了这三个字,纪汀悲痛的脸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我愿拿出一百万,来感谢提供我哥……纪潮生线索的市民朋友,哪怕是……尸体。
语毕,纪汀接过记者递上的纸巾,拭去眼角的一滴泪,红着眼点头告辞。
前段时间的坠桥事件也算在热搜上挂了两小时,有骂政府的,放着那么大的漏洞不去修补,有同情纪汀的,了解纪潮生的身份后,也有惋惜一颗明星坠落的,没有一个人认为纪潮生还活着,江水湍急,又是深秋,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泡上一会儿,别说你是腿脚不便的人,就算是熟悉水性的老手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从坠河的车中逃离。
请来的专家在河边分析了半天河水的流速与水情,打捞队也下去数十次,一周后,所有人都有所懈怠,知道就算有消息传来,也只能是纪汀不愿接受的坏消息,可纪汀偏偏不信邪一样,疯狂地往里头砸钱:“钱不是问题,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找到我哥,哪怕是……”剩下的话低下去,旁人听不清了,叹口气继续为着寻找到纪潮生的一丝痕迹而努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月过后,打捞队也只从河里的淤泥里捞出一张纪潮生的身份证,尸体或是衣物,半点碎片都没捞到,纪汀似乎终于从极度的悲痛中清醒过来,接过那张被擦拭干净的身份证,上头纪潮生板正的证件照带着点似有似无的微笑。
“纪先生,节哀。”
诸如逝者已逝的话语纪汀听得耳朵生茧,偏偏还要装作悲痛的模样,一天下来眼睛被泪水折磨得脆弱,迫不及待找哥哥诉苦。
“哥,你不知道,我今天为了拥有你,有多努力。”
纪汀的泪眼纪潮生见多了,什么时候是伪装的,什么时候是因为情动,一清二楚,此刻,自然是毫无诚意的伪装。
“所以呢?”
“没什么,为了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