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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的暑假按道理还没结束,可两人都选择提前高考,自然要追高三的进度,在同龄人还在暑假期间的时候,两人已经进入到新的学期。

纪汀表面上一副听话的乖孩子模样,背地里拿着套成绩六百分往上的高考卷就去找纪然的同事打商量,虽说卷子是去年比较简单基础的一套,但六百分也不是个可以轻轻松松拿到的成绩,纪汀又一口一个老师喊得对方晕乎乎,他似乎天生懂得如何讨人喜欢,让人自然而然放下戒备。负责的老师默认一家人已经统一好意见,手续办好,直到两人在同一间教室相遇,兄弟俩的意见才被迫统一。

纪然知道消息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别人改回来,只得默认兄弟俩的选择,却是气得让正处青春期的两个孩子连吃了半个月的素食,纪潮生对这个惩罚没什么特殊反应,可苦了纪汀,憋了整整半个月后,少年看菜单上平面虚假的烧鸡图片都可以咕咚咽着口水来靠想象力解馋。

重回学校的时候,纪潮生已经缺席整整一年的课程,又是跳级,学习任务重,却也奇迹般跟上教学进度,成绩喜人,已经隐隐有超过年级第一的势头。而纪汀性子跳脱,坐不住,成绩却是坐得稳,虽说开头不太理想,但后来都是一百两百往上涨着名次。

不过说是跳级上学,实际上两人更像是旁听生一样的存在,游离于班级之外,一年的同学生涯足够人们相熟,并且连连看一样成群结队找到属于自己的队伍,三两成堆,叽喳着诸如游戏足球,亦或是综艺美妆的话题,就连学习,也多是有着自己的互帮互助学习小组。

纪汀和纪潮生被安排在教室最末的位置,靠近垃圾桶,老师给纪潮生搬来了一张新桌子,没有椅子,轮椅就是他的椅子。

同桌是个女生,头发遮眼长度,桌上的文具简单,黑白风,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有着精致多样的文具,光是黑色水笔,就可以从文具盒里翻出七只不同样式的出来,叶文翠的桌上只有一只光杆没有笔帽的黑色水笔,附带着学校门口五毛钱一根的笔芯。

她似乎也是班级里多余的那个,和周遭热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并不是那种遗世独立主动选择独身的格格不入。

纪汀对对方探究的眼神本能地感到不适,并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可刚一落座,一双并不秀气的手就已经大大方方伸到眼前:“你好,我是叶文翠。”

“纪汀。我哥,纪潮生。”

对于第一眼就没兴趣的人,纪汀只能做到最基本的礼貌,并不想多加了解,一个潦草的自我介绍就算完事。对方的手在半空中尴尬地悬停两秒,没事人一样收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已经翻开课本,可偏偏叶文翠对纪家两兄弟有着十足的兴趣:“汀?哪个汀?”

“三点水加丁。”课本上龙飞凤舞的纪汀二字在叶文翠面前一闪而过。

“你哥挺酷的。”叶文翠撑着头看向窗边被弟弟挡住身影的纪潮生,吹了声口哨,引来老师警告的眼神,没理会,可得不到新同桌的回应,叶文翠无趣,重新趴回桌上,弯着腰捣鼓着什么。

插班生没成绩做支撑,自然进不了实验班,纪汀对这些分班制度没兴趣,学习时间紧张,目前来说他唯一可倚仗的资本就是一个还算灵光的头脑。

可如果知道会有叶文翠这么一个同桌,纪汀说什么也要带他哥进实验班,再不济也要离开这里换去别的班级,不过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纪汀只能迁怒于自己的坏运气。

“纪汀,你哥轮椅哪买的,真酷。”

“纪汀你要照顾你哥,真不容易。”

“纪潮生,你腿痛吗?”

“纪潮生你不用体测,真幸福。”

“纪老师养你们应该很辛苦吧。”.

苍蝇一样在耳边聒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文翠的智商不低,甚至可以勉强归纳为天才的门类,家里头有个腿脚不便躺在家的老爹,娘老早跟人跑了,算得上家徒四壁的境况。

班主任曾想着帮衬着,被女生拒绝,校服拉链拉到头的叶文翠插着兜,隔上半米远,将嘴里的口香糖吐进垃圾桶里,牢牢粘在塑料的桶壁上,声音也是斩钉截铁地砍断对方的后半截话语:“不用。”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收入来源为何,不过人们确实没有在叶文翠身上见到一星半点贫穷的影子,给灾区捐款的时候,随手丢进去两张百元钞,衣服倒是破破烂烂的,卷着毛边,可更像是不修边幅的那种破烂。

成绩也是不需要操心的那种,睡过头少考一门也可以占着全校中下游的位置,可她的言行往往带有一种无知的愚蠢,挑不出多大的错,却让人打心里不舒服,纪汀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是落单的那一个存在。

纪家两兄弟都是走读,纪然工作忙,有时还要守晚自习,到家时间比兄弟俩都晚,晚饭也通常学校食堂解决,于是做饭这种事自然而然落在纪汀头上。

“哥,你今晚想吃什么?”

“都行。”身边探究的眼神就没有断过,纪潮生低下头去看脚下的金属踏板,避开旁人的视线。

“西红柿怎么样?不行,昨天才吃过。四季豆?家门口那家菜市场的四季豆不好吃。炒肉?会不会太油腻,哥你喜欢清淡,排骨汤不错,可是煮汤需要的时间又太久。”纪汀的碎碎念一路上就没有停下来,如今的他已经对菜市场的菜价烂熟于心,而其他高三生则多半手里拿着小本的笔记本背单词亦或是知识点。

“要不让我来?”叶文翠的声音从后头突然冒出来,真的是突然,明明先前没有听见半点脚步声。

“不……”

纪汀本能拒绝这个外来者插足他与哥哥之间家常的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她来吧。”

纪潮生偏过头,打断弟弟的话。

“哥!”

纪汀停下步子,不可置信弯腰从侧面去看哥哥的神色。

“听到没,你哥让我去。”

女生笑嘻嘻的,甚至从大受震惊的纪汀手里抢过半边轮椅把手,被纪汀发现,两人在身后为着轮椅的控制权小孩子一般争抢半天,路人看热闹的眼神让纪潮生感到不适,叹了口气,自己滚着轮椅扶手往前。

三个人周遭穿校服的人已经变得稀疏,更多是普通上班的中年人与拾掇着准备开始夜生活的大爷大妈,纪汀把纪潮生先送回家,放下只塞着十来张试卷与一支笔的轻飘飘的书包,正打算重新出门跑一趟菜场,又被叶文翠拦住:“我也去。”

“让叶同学也去吧,不是想献爱心吗?”

纪潮生撑着腿站起来,纪汀上前想搭把手,被拒绝,执意靠着自己去给客人倒水,刚烧开的,还冒着白茫茫的热气,将人脸的细节都变成模糊的色块:“你说是吗,叶同学?”

“当然。”

菜场里头灯光昏暗,没什么顾客,全没早晨的生机,蔬果有些变得干瘪萎蔫,连带老板也恹恹提不起神,只会偶尔为搞笑综艺贡献一两声突兀的笑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会挑吗?”

“你是傻吗?他明显在骗你啊。”

“这么一把青菜,你买来干嘛?当摆设都嫌丑。”

纪汀在他哥面前是乖宝宝形象,可在外人眼里,嘴皮子一翻往往可以把人气个半死,过后又示弱讨好,只叫人哭笑不得,可纪汀没打算向叶文翠示弱,不仅不示弱,还仗着身高优势压人一头。

叶文翠没理会这些类似小孩子拌嘴的幼稚行为,手上的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在手指上勒出一道红圈印,纪汀在后头就捧着一盒鸡蛋,亦步亦趋跟着,倒是老实了三分。

进厨房不过片刻,叶文翠就端出来三菜一汤,女生看着五谷不分的模样,做出的菜口味意外不错,清清爽爽的,又加了些许肉丝,不至于过于寡淡。

“洗碗去。”吃饱喝足,叶文翠把碗一放,也不客气,指挥着青年劳动力纪汀。

纪汀气极反笑,指着对方半天也没找出个骂人的词,又暗暗观察着哥哥的眼色,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捧着成叠的碗进了厨房。

洗碗的水声大,通常可以盖住客厅的交流声,纪潮生试探性喊着弟弟的名字,甚至提了音量,里头的人也完全没有反应,一声近乎喊出来的“纪汀”才成功让里面的人有所动作:“哥?怎么了?”

“没事,让你快点洗完送送叶同学。”

“行。”听到纪潮生让自己把这个家里头最多余的那个人送走,纪汀心情愉快起来,手下的动作也快上三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文翠就看着纪潮生和纪汀两兄弟的动作,嘴角带着笑,一种嘲讽狡黠的笑,带着眉眼都微眯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好了,饭也吃完了,你可以准备走了。”

见状,纪潮生滚着轮椅预备回房,逐客意味明显。

“怎么,怕我说什么?”

叶文翠听见这话,反而在沙发上坐下来,在自己家一样自在,还从茶几上的玻璃果盘里给自己拿了一个苹果,也不管有没有洗,在袖口胡乱擦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还是怕你弟发现他哥其实……是个变态?”

嘴里嚼着苹果,说话有些含糊,可末尾的变态二字吐词清楚,挑衅意味十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文翠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自封的。

毕竟大多数女高中生的生活是由作业考试,酸甜的恋爱,至多加上无伤大雅的处分通报组成,而非像叶文翠一样,在应付这些琐事的同时还要面对上门讨债的凶恶打手,照顾因瘸腿而丧失劳动能力的父亲,忍受街坊邻居细碎夹杂恶意的议论。

叶兴国早年好赌,牌瘾大,赚的钱多半进了麻将馆,叶文翠的母亲受不了,跑了,是不是像旁人口中那样是“跟一个小白脸跑京城去了”,叶文翠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甚至连那个女人的样貌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叶兴国开了家“小叶超市”,平常进货卖货,生意过得去,兜里揣着点余钱,玩了几次牌,小赢后就开始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大把时间耗在牌桌上,尤其是女儿放学后,超市就完完全全靠着女儿,当父亲的只到凌晨才归家。

后来有一次,叶兴国被人堵在巷子里往死里揍了一顿,腿瘸了,跑不了牌桌,消停下来,可就连体力活也干不了,成天躺家里靠着刚上高中的女儿养着。

后头那群混混寻衅滋事,被关了一周,进一步的调查才发现有揍人一事,还是揍错人的那种,赔了笔钱就算完事。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叶兴国开始对女儿表达迟来的父爱,在女儿放学回家后,总是吊着嗓子用有气无力的,虚浮在面皮上的笑容问女儿的近况,考试成绩,新的朋友,钱还够不够花等等家常的问题。

“我钱当然够。”

叶兴国的眼睛亮起来。

“但是不关你的事。”

眼睛又萎靡地黯淡下去。

女生把书包往屋里一撂,没理会床上哼哼唧唧的男人,又风风火火出门。她成绩好,按理说当个家教赚点外快不成问题,但是她处分也多,没什么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于是她开辟了新的业务——代写作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文翠天生模仿能力好,笔迹模仿更是不成大问题,初中就靠着给同学代签名小赚了一笔,结果刚出校门就被父亲拿去赌,心一软而给出去的钱被对方输了个精光,连个影都见不到。

上了高中,业务能力突飞猛进,速度快质量好,订单也急剧增多,甚至有别的班的同学闻着味凑上来,导致叶文翠常常需要“加班”。

家里是不能待的,不然还不知道叶兴国会是什么反应,只能放学后找间没人的空教室,又或者是在操场上随便找个偏僻的角落。

湖城一中是初中部高中部共用一个校区,分属不同的教学楼,此时初中部已经中考完进入暑假,个人物品已经被带走,只是地面上偶尔残余着一张半张的试卷残骸。

空荡荡的无人教室,再适合不过。

叶文翠确信自己只是随手推开了一扇初中部教室的窗,明明里头没有一点声音,从窗帘缝往里看也没有人影,可撬开窗户刚一落地就看到教室最后的纪潮生,发丝往下淌着水,桌上还开着一瓶矿泉水,剩了一半,地上也积着一小摊水。

纪潮生也说不清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明明他应该出现在高中部的教学楼商量自己后续的安排,是跳级还是转学,是跟着纪然还是换所学校重新开始,需要思考的事情很多,可没有一件和初中部挂钩。

轮椅在校园里的行走受限,除了一楼,哪都去不了,给高中部的老师发了短信,对方临时有事不在学校,正往这边赶,还要点时间。纪潮生只得自己闲逛消磨时间,面前的景色陌生又熟悉,没记错的话,纪汀的教室就在一楼。

身为哥哥,纪潮生其实并不合格,至少先前他从未了解过弟弟,哪怕两人在同一所学校。

不过停在初三四班的门口,看着被上锁的前门,纪潮生犯了难,这种锁对纪潮生不难,甚至简单如同玩具,不过他为什么要撬锁,就为了进去彰显一下自己稀缺的兄弟情谊吗?纪潮生无法给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轮椅刚一进去就被死死卡住,纪潮生试探性地使劲,小腿一如既往的疼痛,不过现下似乎可以忍受,少年撑着扶手稳住身形,往前跨上台阶。

讲台上的座次表还没有被丢弃,纪潮生可以很轻松找到弟弟的座位,教室的最后,那个属于弟弟的座位混在宛如复制粘贴的座椅布局里头,从被贴上纪汀标签的那一刻起,也被一同从背景中剥离出来,成为最独特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潮生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稍显沉重别扭,却是没有借助任何外力,最终卸力跌坐在铁质的椅子上。

属于初中生的物件已经被收拾干净,纪潮生试探性将手伸进纪汀的桌肚里,不抱希望,却意外摸出来一张试卷,皱巴巴的团成一团,被主人遗忘,连遗弃都算不上。

将试卷细细展开,上头的文字已经有些磨损,但是不妨碍纪潮生辨认出上面鲜红的一百分,满分一百五,反面的两道大题一个没写,前面的题目则是满分,上头横着短小的黑色线条,被笔随意划上的,左下角甚至有一个答案被水渍晕染开,被试卷的主人重新在一旁写上答案。

看着这张被主人遗弃的试卷,纪潮生甚至能想到弟弟当时的模样,困倦,睁不开眼,挣扎着写完前面一页试卷,没力气翻面,眼一闭就闭到考试结束,发现答案被口水模糊,匆匆写上新的答案上交。

试卷发下来估计被老师骂了,学习态度不端,仗着小聪明就忘了谦虚,又或者是你这样最终会吃亏的……少年心气高,肝火旺,脾气却没有合适的地方发泄,只能落在这张可怜的试卷上头。

那双手往常是用来握笔的,因为气恼将试卷揉皱,使劲之后会在纸张上残留下专属于纪汀的气味,那种夹杂着尘土,青草,甜食,油墨的独特气味……

桌上开封的水在阳光下漂浮着细屑,矿泉水瓶,他不确定纪汀是不是从来没有水杯,不过这个矿泉水瓶显然也是属于他的,被当作垃圾遗弃。

将水瓶里的水当头浇下一小半,让纪潮生的头脑短暂清醒过来,很快又变得心猿意马起来。前胸的衣襟沾了水变得帖服,裤裆也湿掉一小块,细看像某种青春期的痕迹,幸好颜色深,看不出明显的水渍。

阳光烧得左半边身子发烫,连带着整个人都似乎被埋在未燃尽的火堆里,心底发出噼啪的声响。

纪潮生闭上眼,开始一笔一划地勾勒,弟弟的校服,弟弟的肌肤,弟弟的……弟弟迟到或许会从后门偷偷溜进来,又会因为笨手笨脚而带动桌椅发出声音故而仍是不能避免老师的责罚。

桌椅被碰倒的声音真的在耳边响起。

纪潮生抬起头来,眼睛里头的情绪还没有收拾干净,带着点情欲的迷茫滋味,又夹杂着点冷静的意味,不动声色打量着来者,与她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叶文翠讲究先来后到,颇有礼貌地开口道歉。

“没事。”一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被磨砂纸刮过。

大夏天还穿着长袖长裤的男生坐在椅子上,面生,门口卡着一辆轮椅,叶文翠自然记不得全校的人,可是她自信自己不可能记不住一个坐轮椅的帅哥。

还在思索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起身,手里紧握着桌上那瓶矿泉水,走路的姿势初看上去和旁人无异,但是速度很慢,直到坐上轮椅对方才像回到自己的领域一样,放松下来,滚着轮椅离去,有些狼狈落荒而逃的意味,又强撑着自己镇定,脊背离开了靠背,僵硬地立着。

前门从里头被上锁,估计是男生进来后锁上的,靠近门的课桌上放着把小铜锁,被男生拿走,很快清晰的落锁声响起,唯有叶文翠翻进来的那扇窗户还大敞着。

闷热的风吹进来,没有带来一丝凉意,倒是微微驱散了些许陌生的空教室味道。

那张桌子上,写着纪汀二字的试卷打着转落在地上,遮住那一滩水渍,很快变成了无人在意的垃圾。

叶文翠靠近那张男生先前坐着的桌子,捏着试卷一角将其拾起。

“纪……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文翠先前只当是外头的变态溜进学校找刺激,很快忘记这段插曲,这年头人口基数大,人口多样化一点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没想到高三这年和纪潮生再次相见,还意外成了同桌,也得知了纪汀这个好听的名字归属于谁。

哥哥和弟弟,倒是有趣的组合。

而纪潮生则是对女生的样貌记得分明,在他眼里,叶文翠就是不定时炸弹,虽然威力小,但是真爆炸也会令自己头疼一段时间,至少会破坏一小段时间的好心情。

不过就目前为止,三人还是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同桌关系在旁人看来和谐万分,以至于班主任找上纪潮生:“潮生啊,你性子稳重,多照顾着你弟弟,可以的话,也帮着带一把叶文翠,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运气坏了点。”

运气坏这一点纪潮生认同,可好孩子这一评价则恕他不敢苟同。

最近纪家两兄弟或许是犯水逆——莫名其妙压上大头钉而漏气的轮椅轮胎,消失不见的试卷,以及认错人的挑事混混……

一点坏运气的背后总是可以“凑巧”迎来点好运——纪汀正在轮椅面前发愁的时候,叶文翠骑着自行车路过,帮着载纪潮生回家;试卷消失,叶文翠贡献半张出来,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纪潮生推过去的半张卷子又被主人默默拉回来;认错人的混混来势汹汹,纪汀还没有找到带着纪潮生一起脱身的办法,就被逃课从天而降的叶文翠解了围。

一件两件还能算巧合,次数多了这些巧合被纪汀自动划归为缘分,虽说表面上该怼还是怼,可只有熟悉弟弟的纪潮生知道,对方已经不知不觉中将叶文翠划归为了自己人的范畴。

“哥,我周末出趟门。”

“和叶文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潮生还在准备龙江的复习资料,新一页草稿纸上因为水笔的停留染上一小块黑斑,男生顿了一下,在黑斑四周圈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空间出来,绕过污渍继续记录重点。

“嗯。”

“别忘了月考还有一周时间。”

复习资料又往后写了快百余字,先前的那块黑斑越看越扎眼,纪潮生毫不犹豫将整张纸撕下,揉成团塞进垃圾桶里。

“知道了知道了,哥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况且姑妈不是也让我们照顾一下对方吗?”

湖城一中就那么大的地,纪然身为班主任,和别班的班主任自然是熟识的,对叶文翠的事也有所耳闻。

上次赶回来取资料,偶遇叶文翠“展示同学情谊”,烧了两菜一汤,匆匆尝上一口,赞誉有加,直夸她手巧,对叶文翠的怜爱之心更甚,就连对方偶尔的违纪行为也变成叛逆少女博取关注的可怜举措。

但是纪然口中的照顾在纪汀这里显然超过纪潮生的心里预估,往危险的方向奔去。

高三一个学期下来,“叶文翠”三个字在纪汀的口中出现频率愈来愈高。

寒假期间,纪家都是本地人,外地打工的后辈过年也都是回来一家子聚会,对传统的团圆文化很是看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纪然已经连续四年没有回家过年,先前是为了躲避催婚,纪家人也有意无意地忽视纪然的存在,不拿正眼瞧人,后来则是因为纪潮生两兄弟的事,避免这些糟心事而选择主动躲避。

年假叠着寒假,空出来的时间三人正思索去哪玩,攻略都做了好几份,不过都是在近地,自驾游的距离,纪潮生的身体暂时并不适合借助公共交通出远门。

可这些计划全被叶文翠一人打乱。

放假回家的路上,纪汀推着他哥不方便挤公交,只能沿着路慢慢走,这条路他走过了整个四季,已经很是熟悉,熟悉到每一个下水道的分布,每一个砖块的松动,所有监控视线的盲区。

路过叶文翠家门口那条街的时候,一群面生的男人进了那条街,个个黑壮结实,看着唬人,领头的那位额头上还横着一条骇人的伤疤。

“哥……”

“嗯?”

“没什么。”

只是同一时刻,纪汀往前的步子慢下来,却还是在往前,又走了估摸十来米,等红绿灯的时候百无聊赖踢着脚边的石子,焦躁不安,终于在绿灯亮起的时候下定决心往反方向走去,把纪潮生的轮椅固定在靠墙的角落,退后着出声:“哥,你等我一下。”

没再去看纪潮生的反应,纪汀扭头往叶文翠家跑去,心急之下差点被突起的砖块绊倒,所幸反应快,及时稳住了身形,速度却仍没降下来。

先前那群面生的男人不出所料是来堵在叶文翠的家门口的,腰侧大咧咧别着一把长刀,偶尔从衣角露出来一角刀刃,闪着寒光。领头的那个甚至大咧咧玩着一把手枪,哪怕是监控盲区,可也是青天白日之下,不知该说大胆还是无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回头的时候就和叶文翠打了个照面,对方似乎想吓他,凑近了,没料到纪汀也是猛地后撤扭头,两人一时之间距离只隔着颤动不已的眼睫毛。

“你……你干——唔”

叶文翠磕磕绊绊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纪汀捂住嘴带到一旁,少年个子生得高,半抱着的姿势维持了十秒,又或者是十分钟,总之两人分开重新变为正常社交距离的时候,叶文翠的脸已经带着不常见的热度。

“和我回家住一段时间?”纪汀没有特殊反应,心跳甚至比不上刚才跑回来的剧烈,果断分开之后又扭头探出半个脑袋窥视叶家大门口。

“?”

“估计是讨债的。”

叶文翠听见讨债二字,冷静下来,把人往旁边拨开就要回去,还随手捡了半块实心的红砖:“没事,我可以。”

纪汀抓住叶文翠握着砖的那只手,因为手指用力,上头的骨头突出来,握起来像细枝的树木。

“放心,不是去一挑十,对付这种人,他横你就要更横,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就是去表个态。”

“不行,好歹今晚先和我回去,都是熟人,你放心,纪然你应该认识,就教语文的那个,我哥更不用说。”

先前隐隐弥漫的粉红泡泡噗地碎成肥皂水,叶文翠冷静下来,看了看分散在家门口隐秘角落的成年男性,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半截板砖,开始为自己半分钟前的鲁莽感到羞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家的时候,纪然刚刚摆上最后一盘菜,看着叶文翠从侄儿背后探出头,略微惊讶却也没有任何一瞬的诸如不满的情绪,依旧是温润的笑容如风吹拂:“来,这次尝尝阿姨的手艺。”

不在学校,纪然也少了老师的威严,面前的中年妇女只是个亲切的长辈。纪潮生十分钟前独自回来的时候就问她今天煮的饭多不多,她还在纳闷为什么纪汀要慢一步回来,看到叶文翠的那一刻纪然才意识到先前纪潮生的问句是什么意思。

幸好叶文翠饭量不大,纪潮生今天也似乎没有多大胃口,三个人的饭四个人分还吃得肚圆满意,尤其是纪汀,风卷残云,连口汤都没剩,看得纪然高兴,顺势定下了叶文翠暂住两天的事情。

纪汀的床被腾出来给了叶文翠,两室一厅,主卧属于纪然,两兄弟睡一间房,两张床,本来纪然说让叶文翠和自己睡一起,两个女生也方便,反倒是叶文翠不好意思,纪然总归是老师,学生时代对老师总是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就连她也不可避免。

幸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多,也免去一些男女之间的不便。纪汀更方便,洗完澡,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外头草草裹着大衣就要钻纪潮生的被窝。

“纪汀,你小心你哥的腿。”纪然房间已经熄了灯,她却像是在房间里安了眼一样,在纪汀就要扑向纪潮生的时候及时出声。

“姑妈放心,我睡觉老实,哥,你说是吧。”

纪汀收住动作,老老实实跪在床边,先把被子压严实了,才放缓动作微微掀开一角被子,免得透风冻着他哥。

纪潮生没接话,背对着他整个人近乎贴在墙上,腿蜷缩着。

纪汀缩在被子里脱了大衣,余下件里衣就掀开被子亲亲热热往哥哥身旁凑,孩子一样,体温隔着布料传来,烧得人心慌。

纪潮生恍惚,猛然间意识到虽说还有半年两人就要高考,可是算下来纪汀也不过十三岁未满,年后才迎来十三岁生日,本来就是孩子年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怕吵醒隔壁的纪然,纪汀用气声喊人,被叶文翠没收住的声音打断:“纪汀——”

“嘘——”

“谢谢你。”叶文翠跟着也换成气声。

“没事,真想谢开学帮我写作业怎么样?——开玩笑,晚安,早点睡。”纪汀正人君子的模样,一本正经回应着叶文翠的感激之情,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然后再没了动静,彻底安分下来的乖小孩模样,只有纪潮生知道对方的手正不安分地摸着自己腰间的痒痒肉,他以前最是怕痒,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没有半点感觉。

纪汀的手指已经撩开了衣角和自己的肌肤相贴,这下有了反应,起了层鸡皮疙瘩。

纪潮生反手想把弟弟的手拨开,反而被对方握住手,把人往外头拽,纪潮生顺势地变成仰面的睡姿,收缩的骨节也一节一节舒展开,发出轻微的脆响。

纪汀终于满意,弯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变成额头抵着哥哥的手臂,手也挨着哥哥的手,没多久便传来匀称的呼吸,似乎已经睡熟,又过了良久,纪潮生听到对方梦一般的迷糊声音传来:“哥,晚安。”

窗帘缝里漏进月光,没有虫鸣鸟叫,只能听见心跳声,叶文翠的,纪汀的,纪潮生的,少年们的心跳声藏不住,实诚地兴奋了大半个如水的夜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来只打算暂住一晚,避个风头就了事,结果最后叶文翠在纪家住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回去,纪汀总说再等等再等等,隔三差五绕远路去球场打球锻炼身体,再“顺带”看一眼叶家的周边情况。

确认再三那些人已经走了,纪汀才敢放心人回去,那紧张兮兮的模样,被纪然打趣说是春心萌动。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她那种人!我们关系绝对清白!”

纪汀红着脸否认,嗓门大,试图盖住纪然善意的笑声。

而纪潮生则是皱着眉将电视的音量调大,用以覆盖住那些令人心烦的噪音,手指焦躁地扣着轮椅扶手,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举动之后又停住动作,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无趣的肥皂剧上面。

青春,阳光,干净,少年似乎总是可以轻易和这些美好的词语匹配,纪汀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少年,就连感情都是干干净净的,会有着心动的暗恋,但绝对不会有变态的乱伦。

他可以为了纪汀收敛克制自己的感情,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眼睁睁看着珠玉蒙尘,叶文翠就是那粒尘,需要吹去的那粒尘。

在纪汀否认这份心动的时候,叶文翠却是坦然接受这份心动,同纪家两兄弟,又或者说是和纪汀的关系更为亲密,见色起意的好奇正在逐渐转向不可逃脱的心动。

新学期更为紧张,可叶文翠散漫惯了,坐不住,逃课是常事,有时也会以家中有事为由请假,不过这“事”是不是来自于家,谁也无从得知。

毕竟这个家或许在叶文翠眼里都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处免费的落脚点,附带着累赘与丑陋,多看一眼都觉得膈应。

不过今日叶文翠心情显然不错,步子轻快,连带以往厌恶至极的陈旧铺面都变得顺眼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家原先是做杂货生意的,买下个铺面,开了这家小叶超市,后来叶兴国出事丧失劳动力,这家小卖部也渐渐荒废,营业额惨淡。

铺面往里就是生活区,简简单单的隔间隔开了叶兴国和叶文翠的房间。

面黄肌瘦的男人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换着台,骨头外头裹着薄薄一层皮,手指头似乎用点力就可以折断,按钮发出有节奏的咔咔声,方寸的电视屏幕闪来闪去。

叶兴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只是如今他的信息来源只有电视,牌桌是上不去了,先前还有牌友偶尔来探望,不过半年,先前称兄道弟的哥们消失的一干二净。

叶文翠粗略一扫,很意外:“今天竟然没有一个烟头?那群我分不清的叔叔们没有来?”

叶兴国的牌友在叶文翠眼里都是一个模样,没有区别——麻木,凸眼,手指蜡黄,牙齿焦黑,活脱脱的烟鬼模样。偏偏名头还多,这个是王总,那个是李老板,最里头是赵先生,不能弄混,叶文翠对着王总喊了几次李叔叔后,叶兴国就放弃让女儿了解自己的“圈子”。

“一群婊子养的,没义气,不就是不能动吗?我女儿能赚钱,又亏不了他们,还劝我安心养病,牌馆里有他们,我呸,就那些个臭手,有几个臭钱真当自己大老板了。”叶兴国教育女儿不要和这种人交往,“还是上次那个小兄弟仗义。”

提起这个,叶兴国就来了兴致,约莫半个月前,一个斯文白净的小伙子进来问路,他看对方游客样貌,就热心地介绍了湖城大小的景点连带麻将馆,萎缩的腿被盖在被子下头,对方只当他是个普通午睡的本地人。

“那小伙子就夸你爸我是个好人,一卖手机的打工人,还硬是送了部全新的手机给我,还给我搞了,那个什么,网。”

“手机,你知道吗?新玩意,以后肯定有大用处,哪天爸赚钱了给你也来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兴国带点显摆骄傲的意味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叶文翠看着对方手中那部明显是二手的手机,把书包往自己床上一扔,将里头最新款的手机摸出来揣进裤口袋,没有反驳对方,反而应着好。

“对了,爸,你别赌了,我现在也……可以赚点钱。”

提起赌这个词,叶兴国脸上兴奋的表情一瞬间消失,做贼心虚地别开脸,坚定认为是女儿不了解自己的赚钱大业,没有再说话。

背对着父亲的叶文翠很显然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也没有意识到对方诡异的安静。

她今晚和纪汀约好,一起去探索最近活跃在同学口中的那个废弃医院,迷你款的行李包里头塞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鼓鼓囊囊的,一些器械棱角分明,在表面显出坚硬的轮廓,背起来硌着背,并不舒服。

叶文翠自认万事俱备,信心满满,甚至好心情地和父亲说了声晚安。

凌晨两点,叶文翠关了闹钟翻身,懵了几秒后想起来这个闹钟的含义,蹑手蹑脚起身背包,木质的楼梯嘎吱响,女生的动作停住,屏住呼吸去压着门把手开门防止动静的产生。

纪汀已经等在路口,穿着工装,没背包。

“你不做点准备吗?”

纪汀闻言,半弯腰往深里掏了半天口袋,只掏出来一支迷你款的手电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又没有鬼,真碰上鬼,你凡人武器对它也没用。”

叶文翠觉得这话有道理,却还是没舍得扔下自己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装备,纪汀往前大步走了十来米,猛地停下脚步,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回头接过叶文翠的背包斜挎在自己肩上,难得的高情商,又伸出一只手:“怕就牵住我。”

可叶文翠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不是少女的怀春,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到后面甚至带点较劲的意味,还是叶文翠先开口:“你……想走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

“四公里。”叶文翠不确定地重复这个距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嗯。”

纪汀理所当然,每天推他哥跑来跑去,又时不时跑球场,体力好,跑步三公里不在话下,四舍五入四公里应该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叶文翠从口袋里摸出摩托车钥匙,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而顺着女生的视线望去,在拐角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停着一辆摩托。

这个点的路上偶有车辆,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纪汀无聊,甚至暗暗记忆那些一闪而过的车牌号码。

少年的脚蜷缩着放在踏板上,腿折叠起来依旧有种无处安放的委屈感,幸好叶文翠车技不错,几分钟后摩托车轰鸣着稳稳停在那幢废弃的医院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处的狗叫声传来,让门口昏暗的声控灯响起,闪了两下又电力不足地灭下去。大门紧闭,但门也正以另一种形式缓缓向两人敞开。

医院探险总是灵异爱好者的必选项,叶文翠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灵异爱好者,她只是喜欢寻求刺激,给无趣令人窒息的生活一点新鲜的活力。

但是这种人造的刺激感,有的时候甚至比不上生活本身。

医院的锁看上去牢固,实际上早已被先前来探险的人所破坏,如今门上只是用长铁链多绕了几圈唬人用的。纪汀把铁链拆下来放在一旁的墙角,又捡了几张传单盖住,伪造成垃圾堆的模样。

叶文翠从书包里掏出手电筒,圆形的手电光一打开就照亮门诊两个硕大的红字,纪汀也同样从口袋里拿出他唯一的装备,细细的光柱被圆形的光柱完全吞噬,被叶文翠无情嘲笑。

纪汀转了个圈,将手电光对准了一旁的问询处,圈出一小块光亮的地方。

原先白色的桌面已经蒙上厚厚一层灰尘,上面被人擦出来几道明显的手印,纪汀用小指摸了一把,触感不像是货真价实的灰尘,细密的,倒更像是某种灰白色的燃烧残余物,桌面也有被火燎过的痕迹,摸上去凹凸不平。

墙角的位置有半道细窄的轮胎印,医院的小推车一般是这种粗细的轮胎,不过周围没有半个脚印,周围都被探险者们踩得七零八落,偏偏那道轮胎印旁边没有半个脚印,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两人今日的计划就是探索完这一门诊大楼,其他的地方并不是闹鬼传说的发源地,只被当作第二选择。

这个老式的医院只有一台老式电梯,面积也小,一楼转了一圈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哪怕是微小诡异的声音也没有,叶文翠倒是被黑暗中窜出来的一只硕大老鼠吓得贡献出今夜的第一声尖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这医院伙食不错。”纪汀毫不留情放声嘲笑对方的胆子小,却也同一时刻说着玩笑话缓解对方的紧张,毕竟手电筒在对手手里已经抖个不停,而主要光源晃出残影对观察四周环境来说并不方便。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叶文翠走在前头,楼梯在黑暗中似乎没有尽头,可手电筒的光追上去就能发现这楼梯再低矮不过。

二楼的走廊是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就算是叶文翠的手电筒也只能照亮约莫三四间病房的距离,再往前就是一无所知的地方。

“纪汀,你怎么……”

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猛地意识到这一事实,叶文翠僵硬着脑袋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纪汀?”说不害怕不可能,一起探险的同伴突然消失,又联想起网上形形色色的诡异讨论与灵异发言,手臂上更是下一秒生出一层颤栗的鸡皮疙瘩。

“纪汀?”鼓足勇气往回走了几步,依旧没有少年的身影,叶文翠的声音已经变了调,腿也不受控制地僵直在原地。

一楼传来脚步声,正在往二楼不断靠近,沉稳不慌不忙,叶文翠关了手电筒,挪着步子藏进了最近的一间病房,大气都不敢出。

细细的手电光柱从门缝一闪而过,又渐渐消失不见,叶文翠知道外面有可能是同样前来探险的灵异爱好者,可是也有可能是别的存在,在她所知道的故事中,就有一种生物会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伪装成无害的样子让你放松警惕,然后将你变成它的玩伴,它的收藏品……

叶文翠自认不信这种怪力乱神,可身处这种氛围之中,由不得你信不信,只能被这氛围卷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可以面不改色与上门讨债的人周旋,也可以坦荡面对老师的指责处罚,甚至可以带着根甩棍就混入群架的队伍里头,可人类最恐惧的事物历来是未知,比如黑暗,比如死亡。

确认门外的人已经走远,叶文翠长舒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是屏住呼吸的状态。

退缩的步子刚刚迈出,身后纪汀的声音传来:“叶文翠,你在这啊。”显然已经找了她许久,听见熟悉的声音,叶文翠的防备陡然卸下,连带着平日的勇敢也卸了个干净,以最脆弱的姿态暴露在纪汀眼前,带着颤音寻求同类的慰藉:“纪汀……”

“对不起啊,我刚刚在一楼上了个厕所,没憋住,来二楼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你……”纪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略微心虚地撇开眼神。

叶文翠现在只想待在她自认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她上前,无暇顾及对方的反应,紧紧抱住对方的腰身。

楼下猛地传来响声,像是手推车滚过的声音,伴随着玻璃药剂瓶碰撞的声音,听到这些动静,叶文翠缩得更紧,反正第一步已经迈出了,后面的不过是第一步的重复而已,没必要害怕。

纪汀却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将女生从怀里有些急切甚至是粗暴地扯出来:“你先离我远点。”

声音不耐烦,叶文翠没有听出来,只当对方害羞,想转为牵手增添些勇气,对方就已经飞奔着下楼,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

叶文翠自是不敢一个人留在二楼,也紧跟着下楼,幸好这次对方的身影没有消失,虽说隔得距离远,好歹一直在视线里头,让叶文翠不至于到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声音来源明明是一楼的走廊,少年却是守在半开的门口,连影子都没有晃动半分,良久才开口:“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文翠求之不得,嘴上却说:“就走?还有两层楼没去看。”

“我困了。”

“那我勉为其难送你回去吧。”

叶文翠结束医院探险,意犹未尽,纪汀提议:“要不……开着摩托再逛一圈?”

凌晨的街道跑起来畅快,耳边风声烈烈,纪汀坐在后座,开头还拿手撑着后座,靠腰腹发力不碰上叶文翠半分,后来败在车速下,扯着对方的衣角喊着慢点。

在医院丢掉的脸面,叶文翠在自己熟悉的摩托车上找了回来,高兴起来忘了时间,绕城近半圈,看着路灯熄灭才猛地想起回家这回事。

摩托车轰鸣着停在纪汀的小区门口的大马路上,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两人就选择分别,避免吵醒旁人:“那明天见。”

“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哪怕是半夜,纪汀回家时也只需要留心别吵醒纪然,而打开房门看到黑暗中坐在床头的纪潮生,甚至可以没有半分心虚地自在打个招呼,仿佛他不是半夜出门撒欢的野孩子,而是早起出门晨跑归来的乖宝宝:“哥。”

“下次早点回来。”

不出意料,纪潮生面对晚归的弟弟,没有半分怒意,只是面色平淡地嘱咐了一句,甚至没有问他的去处。

“知道了知道了,哥,早点睡,晚安。”

寒风中吹了大半宿的纪汀把冷透的外套一脱,弓着腰钻进被窝,很快便驱散了身子骨里的寒意。

纪潮生看着背对着他的毛茸茸的后脑勺,没再说话,复又躺下,很快睡去,再没有动静,似乎刚刚只是梦游起身说了句梦话。

而纪汀睁着眼,盯着衣柜上挂着的那件属于纪潮生的外套瞅了半晌,转头看着哥哥的睡颜,露出半颗得意的虎牙,满意地阖上眼。

外套的衣袖位置沾着灰白色的污渍,在白色布料上并不显眼,可在月光照射下却是明显,正如同黑夜中的明月一般显眼。

至于探险小队的另一位成员——叶文翠,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则需要更为谨慎,把摩托车的速度彻底降下来,慢慢推着车子前行,甚至连枯枝都要小心地避开。

这边认识她的人不少,好心的叔叔阿姨更是不缺,若是被别人的眼睛看见,指不定要多出什么故事,令人心烦。

将摩托车停回老位置,又稍作掩饰,拍了拍自己的脸,使因紧绷过后陡然放松而产生困意的脑袋清醒一点,就着月光摸回后门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铁门开关的声音太大,叶文翠怕吵醒叶兴国进而导致整个计划泡汤,出门时只虚掩后门,捡了块石头抵着门防止风将门吹开。

现下将石头放回草丛里头,叶文翠先探头进去,屋子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甚至有点诡异,没作他想,蹑着手脚进屋,而直到她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女生才意识到缺少了什么——叶兴国往日睡熟后都会发出震天的鼾声。

“爸?”叶文翠不再收着音量,大着声音给自己壮胆,从储物柜里抽出一根甩棍,紧绷着步子往父亲的卧室走去,步子是抖的,声音也是抖的。

没有一个人。

没有讨债人,没有叶兴国,甚至连房子都是整洁没有打斗的痕迹,似乎父亲只是起夜喝水,短暂离开了一会儿,被褥被掀开,冰冷。

叶文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只在床头看到一根小手指,尚且温热的小指,那上头生着一颗巨大的黑痣,同叶兴国的黑痣一模一样。

颤抖着手开了灯,想细细确认手里的小指,却是手一抖,小指重新落回床头柜,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叶文翠深吸口气,将小指紧紧攥着,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发抖,却还是逼着自己找寻更多可以将小指和叶兴国联系起来的证据,越是找,越是觉着冷风刺骨。

床头柜上的手机猛地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那是前不久父亲才朝自己炫耀的新手机。因为记性差,叶兴国的密码从来都是六位数的生日日期,女儿的生日,叶文翠得以轻而易举解了锁。

那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同学们,叶文翠同学因私事,上个星期转学走了。”叶文翠无故缺课整整半个月后,自习课上,班主任只是进来通知一声,便又离去,没管因这一消息而生起的骚动。

纪汀转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变得空荡荡的课桌,有些震惊,叼着笔头问纪潮生:“哥,你说叶文翠怎么突然转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

“我听说是家里出事了,好像是叔叔借了高利贷。”

“可能。”纪潮生头也不抬,同桌的突然转学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在他心里头掀不起半点波澜,解题思路依旧清晰。

见哥哥没心思八卦,纪汀转过头去赌气般背对着纪潮生睡觉,被人拧着脖子转过来:“好好学习。”

“哥,疼。”

纪潮生下手没个轻重,平常自己推轮椅锻炼出来的手劲又大,没过多久纪汀的脖子上就浮现出淡淡的红痕。

纪汀没什么感觉,老老实实俯着身子学习,可纪潮生的余光再也没办法忽视那个淡淡的手指印。那显眼的红色痕迹像是某种独属于纪潮生的标记,无声地告诉全世界:他是我的。

那红痕就像青春期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纪潮生清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挣脱锁链跑出来。

成年后,纪教授喜欢看着弟弟身上因自己而生满美丽的花纹,其中最喜欢的莫过于是脖颈处缠绕的红丝带状的花纹。

夏天蚊子多,纪汀的指甲被哥哥早已剪短,修得圆润,挠起蚊子包来不尽兴,只能加大力度,直到脖子上的蚊子包已经被整齐的三道红痕所覆盖,痛感压过其他感觉,纪汀终于满意,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沉沉睡去。

纪潮生下班回家便见到纪汀歪着头睡觉的模样,一眼便看到脖子上的红痕,记忆自然而然重叠着现实,但比起弟弟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花纹,纪教授更喜欢那花纹出自自己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的皮肤嫩,洗澡时自娱自乐都可以在手背上一嘬一个红印,更别提若是纪潮生的有意为之,花纹的生成过程又该是多么轻松充满着愉悦。

手指一根根碾上对方的肌肤,能清晰感受到肌肤下面流淌的血液,在一吸一呼间脱离出纪汀的身体,成为某种独立的个体,在自己的手下承欢。

肌肤一寸一寸贴合,他的手收得越紧,那血液所奔腾出来的新个体便越兴奋,血管在手下有力跳动着,满是活力,发出突突的声音。

但是纪汀想逃离,氧气被剥离的感觉并不好受,弟弟张着嘴,试图汲取更多的空气,连那根粉红色的舌头都无力地微垂出来一个尖。

纪潮生单手压着弟弟,双腿分开在弟弟的身侧,上课时笔挺的西装已经变得微皱,西装裤更是狼狈。疼痛的双腿在身下带来快感,性器已经兴奋地高高翘起,同熟悉的伙伴打招呼,偶尔碰到冰冷的金属扣,又会带来猛地一阵战栗,可怕的战栗。

全身赤裸的纪汀讨厌那冰冷的西装,更讨厌那冰冷的金属扣,往后逃离着,瑟缩着,已经扩张清洗过的后穴也瑟缩着,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弟弟恐惧的表情无疑是最为诱人的美味,可是今日的纪教授却并不急于享用正餐,餐前的开胃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纪潮生将三根手指直直探入熟悉的道路,温柔拂过每一寸肌肤,带来对方的逃避与呜咽。

那条路上的障碍已经被清除,见到老朋友的穴肉温柔亲吻着手指。

此刻的纪汀正陷入一种诡异的矛盾感之中,他被反复抛起又重重坠地,成为搁浅在沙滩的鱼,又成为溺毙在深海的鸟,纪汀的手指扭曲着,挣扎着,快乐着,他的眼中只有纪潮生一人的身影,他的性命也正握在纪潮生的手中,他是一株依附而生的藤蔓植物,不断绞紧那可怜的树干。

植物需要水分,水分来自纪潮生的吻,纪潮生的泪,纪潮生赐予他的性器与高潮。

纪汀分不清这是属于人类的生理性眼泪,抑或是属于植物的汁液,他的世界被扭曲成一个又一个谎言与幻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爱你。”

这是谎言。

“你永远属于我。”

这是幻象。

“你是我的。”

这是唯一的真话。

快感和死亡如两把利剑高悬,不知那一把会先行落下将他毁灭。纪汀无法逃离,只能眼睁睁看着肉体的毁灭与重组,飞升与坠落,消散与汇聚,等待利剑落下将他的灵魂劈成两半。

在高潮到来的时候,纪汀哆嗦着流出眼泪,发出最后一声稍显尖锐变调的喘息,而尚未尽兴的纪潮生则是不慎掐晕了弟弟。

那张情感直白的脸现下失去一切表情,纪潮生看着对方紧闭的双眼,捧着弟弟的脸,从下巴上将落未落的泪珠,顺着泪痕往上,一直吻到眼角。

他的双腿一直保持着分开的姿势,跪在弟弟腰侧,将弟弟柔软的手放在自己疤痕交错的膝盖上,那是他最为卑劣丑陋的部位,如今他将其亲手交由弟弟的手中。

“晚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潮生不喜欢死鱼一样毫无生机的弟弟,他更喜欢会哭会笑,会逃跑的纪汀。因而面对身下陷入短暂昏迷的男人,纪潮生确认对方仍在呼吸之后,准备起身去浴室,草草解决未完的事情。

浴室在另一间房,纪潮生依依不舍地把玩着纪汀狼藉的下身,拨开对方湿漉漉的黑发,露出一张平静无知的脸。

看着弟弟的睫毛,纪潮生附在耳边说着最为疯狂的情话。

“你是我的。”

睫毛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如同早已死去的蝴蝶,只剩空洞的美丽。

从抽屉里取出熟悉的白色药瓶,将一枚药丸塞进弟弟的嘴里头,性爱之后出了一身汗,需要补充水分,纪教授轻轻叫醒昏迷的弟弟,看着对方乖巧地喝下小半杯水,又陷入疲劳的漩涡之中。

纪潮生坐在轮椅上良久未动,直到窗外一只失去方向的蝴蝶撞上玻璃,才回过神,滚着轮椅离开这间弥漫着情欲的房间,顺带着反锁上房门。

而就在反锁的咔哒声响起时,纪汀应声睁开了眼,吐出藏在舌下的药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文翠转学后,纪汀的心也整颗放在高考上头,竟也有好几次进了全年级前十,在荣誉墙上风光了一时,不过更多时候还是在百来名上下的位置来回打转。

纪潮生倒是稳,不拿第一的次数屈指可数,纪然自是开心,好歹没让两兄弟走上岔路,也算对得起纪家父母的在天之灵。

高考对两兄弟而言和一次普通的周考无异,纪汀甚至在考完第一天的时候,就约着龙江上球场打球,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考完更是野得没边,纪潮生受制于无力的双腿,周末纪汀出门的时候就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捣鼓电脑,金属零件常常是摊了大半桌子,平常则是同纪汀一样,早出晚归,纪然也不知道他都干些什么,也不愿过多干涉孩子的自由。

高考出分的当天,纪潮生依旧是惯例的七点起床,一杯牛奶加吐司便是早餐,收拾好一切才叫醒纪汀,一同出了门,两人对于查分一事都是丝毫不关心的模样。

第一个知道纪潮生确切分数的人是纪潮生的班主任,之前就有小道消息说状元出在一中,他没敢往纪潮生身上联系,还是在周末早上得到的确切消息,头一个电话打给纪然报喜。

“嗯?喂,哪位?”

纪然周末喜欢睡懒觉,眯着眼睛接电话,被对面的男高音吓清醒:“你说什么?谁?纪潮生?状元?”

纪然知道两个孩子聪明,可是又是休学又是跳级,没指望两人拿个多么好的成绩,现在陡然得知纪潮生是湖城今年的理科状元,纪然坐起身来,眨了眨眼,又躺倒,如此反复,重新拿起电话,确认道:“喂,李哥,你是说,纪潮生,我侄子,理科状元?”

可纪然笑容刚刚扬起,班主任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表情又一次消失,变得迷糊,再一次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什么?招生办的人说,纪潮生拒绝了他们?”

暑假期间,纪潮生说给自己找了暑假工,高中生家教,每天早出晚归的,纪然也理解少年的自尊心,再怎么说,自己这个“妈”前头还加着一个“姑”字的限定词。纪汀也跟着他哥跑,具体做些什么她没过多问,只是知道两人一般晚上六点到家。

可今天纪然守在门口想问个明白,等到路灯都亮起,才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踏着月光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的成绩出来得稍晚一步,走的查分通道,比不得哥哥是招生办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想不知道都难。按理说,纪汀一个跳级生,又是连跳,按班主任的话是“能上一本都是算个小天才”,没想到不仅是个一本,还是个重本,班级群里头消息炸开。

纪家两个跳级的兄弟一个状元一个重本,连带着班上同学都挺着胸膛与有荣焉,可纪汀却是心慌慌的模样,他知道纪潮生成绩好,可他没想到哥哥竟是个状元,京城学校随便挑,现下只能紧张搜索着京城附近的大学,只求不离纪潮生太远。

“纪汀你干嘛?”

注意到弟弟的表情,纪潮生不解。

“我在看学校,想志愿怎么填可以离你近一点。”

纪汀一脸理所当然,他们兄弟俩没有分离的理由。

“没事,我留湖城大学。”

“你说什么?”

纪汀拔高音量,咋咋呼呼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哥,你是状元,你是忘了这个事实吗?”

“没忘,谁说状元只能往京城跑。”

以前纪汀看新闻,说某地状元选择留在本地发展的时候,还不能够理解评论下头不理解的人,说到底,都是个人选择不是吗?

可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纪汀也想大逆不道地骂自家哥哥一句昏头,但在他心中,哥哥做出的选择总有理由:“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纪潮生十分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疑惑他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又低下头来,稍显落寞的眼神落在轮椅上的双腿上头:“我是走不远的。”

如今的纪潮生已经渐渐习惯这双残疾的腿,可在最开始,他甚至连独立地生活都无法做到,出院后第一次想独自洗澡,就不慎摔倒在湿滑的浴室里,听见响动,纪然就想推门进来,被纪潮生又羞又恼呵止了,姑妈再怎么说也是女人,赤身裸体暴露在异性面前,纪潮生无法接受废物一样的自己,躺在冰冷的浴室瓷砖上头,感受水流的冲刷。

直到纪汀回来,衣着完好闯进浴室,也不顾哥哥抗拒的举止,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弟弟完美的腿部肌肉线条,纪潮生看得出神,对比之下,自己被弟弟注视的身体就显得丑陋,小腿萎缩,不正常的白皙,凹凸不平的肌肤,两腿之间的性器同主人一样,软趴趴垂落,纪潮生自暴自弃闭了眼,任由弟弟帮他擦拭身体。

自那以后,纪潮生尝试了数十次,才渐渐能一人完成洗澡这一再简单不过的日常活动,并且将自己的裤子一律换成长裤,连原先最喜欢的及膝睡裤,也被毫不留情丢进垃圾桶。

可是纪潮生自己最厌恶的双腿,在弟弟却是可爱至极。

或许是回忆起往事,纪汀的眼神紧跟着落在哥哥的腿上,相处习惯过后,他都快忘记哥哥的腿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变成这副模样,他哥那么聪明,本来可以成为走得最远的那个,现在却被囿于一方天地之间,充满着不便与琐碎的困难。

“那哥哥去哪我去哪。”纪汀信誓旦旦,握紧了轮椅扶手,在心里头默默补上永远二字。

纪潮生没有干预弟弟的选择,轮椅往前,不小心压死了一只暴雨过后出来透气的蜗牛,蜗牛壳发出轻微爆裂的声音,或许还在轮椅上残留下一星半点的残肢,但是再走过一段路,就会被尘土所覆盖。

“推我进去吧。”

纪潮生背对着纪汀,却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旁边的巷子拐进去就是叶文翠家,自她退学后,纪潮生再没有关注过,纪汀倒是热衷于打探小道消息,那家便利店现在不知是被卖给谁还是搁置成一间空屋,外头看上去倒依旧是许久无人的模样。

“哥……我就进去看一眼。”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把轮椅卡在墙边,确保不会挡住来往的行人,才试探性推了推那扇门,自然是上锁推不开的,纪汀又跑到以往偷偷喊叶文翠的窗户下面,敲着生锈的水管,往常会探出个脑袋来的窗户如今紧闭着,看样子是间空屋子。

“走吗?”看着弟弟无功而返的模样,纪潮生转动着轮椅就想离去。

“嗯……哥,再等我一下!”

少年又折返回去,借着交错外露的水管顺利攀上二楼,纪潮生在楼下看着弟弟的危险举措,手捏着轮椅扶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喊住对方。

这条“路”纪汀以前看着叶文翠上来过,只是看着危险,实际上脚下踩着稳当,窗户角落有着一个拿透明胶带封起来的缺口,稍微使点力就可以捅破,继而从里头打开窗户。

直到纪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纪潮生才缓缓收回目光,脖子抬得有些许酸胀,扭着头舒缓着这种疲劳感,可在不远处的树丛旁,似乎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纪潮生朝那人露出一个惯有的微笑来,不在乎对方有没有看到,也并不打算去叙旧,很快看到那人影也消失不见。

因无趣而闲逛的视线扫过满是灰尘的墙角,瞥到一粒白色的药丸状事物,纪潮生状若无意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人影才滚着轮椅上前,将那小物件掐在手心里,有些后怕。

房间里的纪汀正随意打量着四下,希冀找到一点对方离去的原因,可空气中只能闻到淡淡的霉味,家具什么的也是被打包带走了大半,或许是离去得过于匆忙,叶文翠的日记还卡在床缝里头,并没有被带走。

虽说窥探别人隐私并不好,不过纪汀从来不在乎这些别人嘴里那些似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日记很厚,但真正的内容不多,更多是无意义的涂画,间或记录着自己的还债数目与赚钱数目。

一直到日记本接近尾声的时候,纪汀才发现些许有意思的事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顺着水管原路攀下,落地时猫一样大张着柔软的四肢,纪汀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哥,走吧。”

“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那家伙家都搬空了,没什么好看的。”

“对了,哥,你药还有吗?要不要我待会儿去一趟医院?”

“可以,早点回来。”

如今的纪潮生药当饭吃,五花八门的药片每一次都可以在手里攒一小把,难免有疏漏之处,常备着总没有坏处。

回到被打断的回家路线上,景物也熟悉起来,甚至熟悉到——路过红绿灯的时候,知道这里有着一个缺了半个铁杆的下水道。

纪汀要小心避开这里以防轮椅陷进去,因而并没有注意到,哥哥正将手中一个不起眼的白色物件扔进了下水道里。

纪然没有干预两兄弟的选择,尝试性劝说未果后,她也乐得两个孩子留在湖城,至少自己还能照应三分,虽说是大学生,但本质还是未成年,自己这个监护人自然要负起责任来。

志愿填报在一中掀起不小的波澜,从班主任到任课老师,再到同班同学,几乎每个人都不理解纪潮生的选择,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到纪家三人,纪家其他人知道出了个状元,想着过来交流感情,纪然更是“不知道”“没关注”“随他们”三句话糊弄过去。

“你想见他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然不是没问过两兄弟的意见,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沉默的回避,纪家这个名词在纪潮生心里头只占有三个人的位置,纪汀则是跟着他哥,他哥就是天,他哥就是地。

一中门口的横幅拉了整整一个暑假,纪潮生活成了一中学子口中的一个传奇,身为状元不往京城跑,而是留在本地的大学。

往后几年,但凡有人说自己来自一中,必定会被问认不认识纪潮生,又或者是提及那个留在湖城的残疾状元。

纪潮生的事例更多被当作一个传奇故事,而非励志故事,毕竟车祸,孤儿,残疾,跳级,状元,这些词连接起来本就充满着戏剧性,荒诞的戏剧性。

不过这些事纪潮生不在意。

暑假的他正忙着赚钱,大学用钱的地方多,自然要趁着状元的名头还热乎,能多攒下一笔是一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条铁律纪潮生已经不止一次验证过。

不得不说,状元的身份很好使,光是卖笔记这一项,纪潮生就赚了两万出头,更别说其他的诸如“状元家教”的收入,加上状元两字,镀金一样,成功掩盖了他未成年的事实,让家长满意不已,排着队抢课。

纪汀自然也不好意思闲着,除开当纪潮生的“司机”之外,找龙江走后门寻了个活,龙江先前在纪潮生的魔鬼补习之下,成绩不算坐火箭也算坐飞机,竟然踩上了本科线,龙妈妈乐得连办三天酒水席,冲动之下吃掉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龙江最终没去上大学,直接进了社会,算是如鱼得水,甚至是里头学历算高的一个,逢人便说自己是状元的徒弟,天天被人“龙哥”“江哥”的喊来喊去,好不风光。

虽说离开了湖城,不过龙江在湖城还是有点兄弟能帮上忙,几通电话下来就成功帮纪汀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事少工资高上班时间少——

在商业中心的电玩城打零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玩城的老板看上去比龙江大不了几岁,却是有着副不好惹的样貌,肚腩微凸,眉眼皱在一起,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眼神与真实情绪。

老板将纪汀上上下下来回打量,又不急不忙跺着步子绕着转个圈,最终回到纪汀正对面的老板椅上坐下,二郎腿高高翘着,盯着对方足足三分钟,纪汀不知道对方想干嘛,便也半搭着眼皮看着对方,稳稳立在原地。

最终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很是满意,甚至应允纪汀早退的要求,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对方跟上,另一位面善的年轻人从旁经过,却是缓缓停下来,倒退一小步上下打量着纪汀,明明没说话,可就连那位大老板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没说话地笔直立在原地。

年轻人扶了扶眼睛,盯着少年的眼睛,似要看穿他一般,玩对视游戏?纪汀眼睛也不眨了,感到好奇,为什么就连老板在他面前都像个受惊的鹌鹑,明明面前的年轻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有多大危害性,就连声音温润的:“这小子以后跟着我。”

“年龄……就算刚好十八。”

老板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稚嫩,除开个子高没有哪一点可以和十八岁挂上钩的,一开口甚至还处在变声期的男孩,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却没有反驳,点头应是。

本以为会有些特殊的工作要干,可跟着人七拐八拐,最终的工作和一开始谈好的无异,纪汀满腹狐疑,却还是没多问,只要钱到手,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哥,第一笔工资。”

或许是看在龙江的面子上,纪汀在电玩城打工的工资是日结,早退下班赶回家刚好接上结束补课的纪潮生,炫耀地晃了晃手里叠成方块的百元钞,很是得意。

“好,真棒。”

哥哥的眉眼都带着温度,并不吝啬夸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上班第一天,老板还送我一对小挂件。”

那位带纪汀的年轻人叫陈文岚,算是合伙人,同老板平起平坐的位置,出资多,甚至隐隐压挂牌老板一头,年纪比纪潮生大不了几岁,一来二去,纪汀带点雏鸟心态,对方也似乎有意照拂着这个未成年的弟弟。

“嗯,挺……别致。”

一黑一白相同风格的方块人,像是某种劣质的淘汰品,看久了甚至有点丑萌。

纪汀自作主张将白色那个挂在了纪潮生的轮椅把手上,哥哥没有开口阻止,那就是默认,处理完白色的方块人挂坠,纪汀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黑色的那个则是挂在了自己的背包上头,走起路来两个挂坠一起晃晃悠悠的,像是方块人和他的影子一般,就连晃动的幅度与频率也一样。

夕阳暖橘色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在二人身前铺就开一条黑色的路。

而远处的电玩城,灰暗上锁的房间里头,似乎有人正在呜咽哀嚎,跪地求饶,最终没了生息,被折断在黑暗之中。

“收拾干净。”

男人出了房门,细细洗净双手,在温毛巾上擦干残留的水珠,这才接过旁人递上来的金丝眼镜,心情颇为愉悦,丝毫没有计较那些肮脏不长眼的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湖城大学本来就湖城人多,彼此间的八卦消息也是从高中带到大学的那种,纪潮生成功将自己掀起的浪潮与议论带进大学。

轮椅本就带来的瞩目感在今日翻倍,纪潮生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些探究不带恶意的眼神,纪汀将轮椅推到靠边的位置,借着林荫减少些暑气。

纪潮生学数学,纪汀学计算机,不是因为热爱什么的理由,纯粹是看着这块发展前景好,能捞钱。

大学不同学院报道的位置分散,避免人流拥堵,计算机系和数学系的报道位置也不同,近乎对角线的位置。

不过两人慢吞吞到学校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大半,纪汀得以从容不迫推着轮椅先送纪潮生去数学系那边报道。

比起其他近乎全家出动大包小包的新生,纪汀两手空空,身后的黑色双肩包也是干瘪的样子,纪潮生更不用说,全身赤条条看不见别的行李。

纪汀看着来往搬运行李的人群,总算想起来正事:“对了,哥,房子我收拾好了。”

纪潮生的腿住寝室不方便,天天跑姑妈家又不现实,两兄弟一合计索性在学校旁租了个房,房租便宜,四百四一个月,就是地方小了点,老式的住宅区,灰尘蛛网什么的都是常态,光线暗淡,有一台嘎吱作响,看着时刻有坠落风险的电梯。

不过周边的租户也大多是学生,安静,这点纪潮生十分满意,却没有表现出来。

纪汀周末花了足足两天才让屋子达到纪潮生口中“勉强可以住人”的程度,不过纪然曾到房子里来看过一眼,倒觉得是两兄弟太爱干净的缘故:“这么干净还有哪里需要打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慢慢收拾妥当之后两兄弟算是正式在外头安了个家。

两人的专业课都是在湖大号称魔鬼难度的课程,不过幸好湖大也算高校,基础设施跟得上,日常生活纪潮生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只是略显麻烦,这也让纪潮生的性子越发沉寂,拒绝了和旁人的一切交流,一个人待在在教室角落,靠门的位置,石头一样。

“哥。”

纪汀上学本来就早,现下又是跳级高考,和周围的同学光是年龄就差了少说三四岁,不过他长得高,不开口丝毫不觉得突兀,和周围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可是他又常常会在对方发来打球邀约的时候果断拒绝,转身就去找他哥纪潮生,哪怕一星半点的共同话题都不复存在,他也依旧喜欢围着他哥转悠。

“我这条命都是我哥给的。”

旁人问及理由,纪汀一脸骄傲地把中二写在脸上。听上去荒谬,可却是事实,那场车祸若不是纪潮生护住了纪汀,还不知道现在是何模样。

纪汀的厨艺已经被打磨得高超,不过两人早课多,上课的时候,纪汀会把纪潮生推到两人分别的路口,剩下的路程要靠纪潮生自己滚一段路的轮椅。

早餐多半是来不及的,主要纪汀赖床,只能一周连着五天光顾楼下的包子店,味道凑合,无功无过,就是生意兴隆的时候老板脾气不好,嗓门大,还好几次故意略过纪潮生问后来的人买点什么。

过后才带着虚伪的笑容毫无诚意地说着对不起,人太多没注意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有时早课来不及帮纪潮生买早饭,纪潮生自己出门的时候这是常态,不过他对这种往往令一般人愤怒的行为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是在接过塑料袋时轻声说谢谢。

后来包子店被学校的校媒杂志爆出质量安全问题,两名数学系和两名计算机系的学生疑似吃包子吃进急诊,一调查,后厨脏乱,蚊虫乱飞,就算急诊的事归不到包子头上,也是有潜在的安全隐患,被勒令整改,关店了。

“哥,明天给你买巧克力面包行吗?”

于是哥俩的早餐换成了便利店的面包牛奶,纪汀通常早起半个小时小跑着把早餐带回来。

而若是时间空闲,纪汀会将纸盒装的牛奶倒在透明磨砂的玻璃杯里头,在白炽灯下折射出类似钻石的光泽,颇有生活的情趣。

纪汀干所有的事情都是风风火火充满动力的模样,青春期生命力旺盛的小孩就连牛奶都喜欢一饮而尽,在唇边留下一圈白色的残留液体,舌头伸出来,没有舔干净,变得更加滑稽。

纪潮生看着弟弟顶着一张旁人眼里滑稽的脸三两口吞下一整块吐司,没有出声提醒。

最后一片吐司纪汀拿在手里半晌,一脸思索的模样,就在纪潮生以为对方噎住的时候,男生突然起身去厨房,出来时将吐司夹着昨日剩下的半根火腿肠囫囵吞下,还意犹未尽舔着手指,抽了纸巾擦干净残余的面包屑。

“哥,那我先走了,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纪汀站着把脚塞进白色板鞋里头,原地蹦跶两下就很顺利在不解开鞋带的情况下穿进鞋子,而纪潮生脚下依旧是双黑色拖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五上午只有纪汀有课,而纪潮生却是可以慢悠悠耗费一个上午的时光。

就在纪汀出门的前一秒,纪潮生及时出声喊住对方:“纪汀——”

“嗯?”

少年不解的回头,嘴边的一圈白色奶沫已经呈现半凝固的状态,看得纪潮生不自觉也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

“嘴边。”

说完这句话,纪潮生就滚着轮椅回房了。

纪汀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黑色屏幕上隐约看见自己嘴边残余的牛奶,有些羞地匆匆拿手背擦干净,又打开相机反反复复照了几遍,确定样貌重回完美,才复扬声和纪潮生说了句我走了。

那圈白色的残余成为套住纪潮生的一个圈,也成为圈住纪汀的一个环。

昏暗的房间里,灯光的亮度被调至最低,纪教授的身体还留着高潮的余韵,拿手指慢条斯理将残余的精液全部抹在纪汀的唇边,一如大学时期,残留在对方嘴角的奶渍一般,不同的是这次纪汀不会羞着脸将其抹去。

今日纪潮生回到家找到乐于玩捉迷藏游戏的弟弟,只是从轮椅上站起来,还未出声,纪汀就已经乖巧地褪下哥哥的西装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潮生垂眼看着分外听话顺从的纪汀,没有出声阻止,哪怕是看着他翻身一脸乖巧地露出已经被扩张清洗过的后穴,他的脑子也没有停止下来思考今日的反常缘何,需要加大剂量了吗?还是什么东西正在暗处悄悄偏离轨道?

身下更是只微微起了波澜,远没有到往日潮起潮落的惊心动魄。

纪汀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往日喜欢看自己这样子的哥哥不再怜惜地抚摸自己的肌肤,也不再带着赞赏的语气给予自己奖励。

他满眼迷茫跪坐在书桌前,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小孩,只能保持沉默希冀老师给予一点提示。他在偷偷打量着纪潮生的脸色,纪潮生也正垂眼光明正大看着他的反应,带着审视的意味。

良久,纪汀有动作了,像是得到答案的孩子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错误,希冀从轻发落,抑或是得到一句诚实的夸奖。

他将对方的性器握在手里,温柔无比地套弄,又或者说是不得其法地轻搔更为恰当,然后将那可爱的粉色性器吞进口腔,温柔地包裹住,直到那性器微微抵住嗓子眼,再不能前进一步才停下动作。

纪潮生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做出这样的动作,因为往常他都是半强迫地哄骗,对方刚吞进去半个头就干呕着吐出来,表情痛苦,眼眸闪着水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纪潮生也没有了兴趣,他的性欲本就冷淡,从未有过精虫上脑失了判断的时候,自然没有强迫看人家痛苦表情的癖好。

就连囚禁,他也是谨慎小心地找借口开了处方药——那枚小巧的白色药丸,让人精神混乱,变得安静,变得顺从,变得乖巧伏于自己身下。

但这次,在自己的身下正起伏着一颗漆黑的脑袋,他第一次脑内断了线,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身下,性器被温柔的口腔包裹,湿润温热的触感让自己的性器像是尾自由无拘的鱼,正欢快曳尾于溪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想要退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纪潮生生平第一次堪称狼狈的性爱潦草交待在纪汀的口中,自己的亲弟弟口中。

面对口中带着淡淡腥气的液体,纪汀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神色闪过,却还是将其全部咽了下去,带着讨好的微笑。

那唇边还残留着些许痕迹,白色液体糊了一圈,像是偷喝牛奶的馋猫,就连脸颊上也溅上一星半点。

“哥……”

纪汀抬眼看了一眼纪潮生,嗓子干涩,声音喑哑,复又低头,舌尖细细绕着顶端打转,卷走了最后的精液,温柔地亲吻着被舔吮干净的性器,一下一下,试探性地啄着上头小巧的眼。

纪潮生掐着弟弟的下巴强迫人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依旧干净澄澈,迷迷瞪瞪看着他,歪着头不解。

“纪汀……”

纪潮生拿指腹将上头的精液抹开,又聚拢着喂到弟弟嘴边,指头裹着精液塞进弟弟的口腔中,拿舌尖舔尽对方脸上残余的痕迹,唇边的名字在口腔中慢条斯理滚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你是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学生活据纪家两兄弟本人来说,可谓无趣至极,比起上学,纪汀跑电玩城的次数甚至更多,不过他的成绩也只能算不挂科的程度,混在里头不起眼。

虽说在湖大的计算机系里头,不挂科就已经是一个中等偏下的成绩,不过相比起纪潮生在数学系里头排行前列的成绩面前,弟弟的分数就显得不够看,绩点最高的甚至不是自己的专业课,而是枪械设计与数理原理,一门因挂科率高着称而无人问津险些被毙的选修课,纪汀拿了满绩。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每日推着他哥上学放学,没课的时候跑跑电玩城,赚点外快,又或者是接几个编程的活,钱不多,不过蚊子腿也是肉,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大学人多,没人会真正在意一个数学系的学霸是不是个残废,让纪潮生真正出名的事情是——大三那年他和已毕业的学长谈恋爱了。

学长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陈文岚,名字秀气,人也长得秀气,单眼皮,眼睛细长,平素又喜欢戴着细边框的眼镜,家里头也算得上书香门第,教养好,从未有人见过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哪怕是高声辩论也从未有过。

毕业不过两年,就和另一合伙人在湖城合资开了家电玩城,年轻人爱去,如今算得上湖城小有名气的打卡点。

在外人眼里只觉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莫名其妙走到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也不是说纪潮生不够优秀,只是放在同样优秀的陈文岚身边,那双行动不便的,残疾的腿便成为最大的败笔。

两位人物凑在一起,不知道谈恋爱的声音最开始起于何处,乍听上去荒谬至极,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这场起于青萍之末的风,最终让两人处于风暴中心。

可当事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不明真相的众人自当是默认。

只有纪汀面对好友的询问不知作何解答,此刻八卦的两位当事人正面对面坐着,一派祥和,却远没有外界谣传的那样亲密。

“陈先生,多谢你对舍弟的照拂。”

两兄弟都不喜欢喝茶,面前这个茶包还是上次纪然过来视察两兄弟生活状况遗留下来的产物,添了开水,茶包鼓胀起来,悠悠悬浮在透明的玻璃水壶里。纪潮生将水杯端在手上,没有动,手指都被微微烫红也没有将水杯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客气,纪汀是个聪明的孩子。”

陈文岚虽说平日里在电玩城里都是好好先生的模样,看着二把手,实际上和另一位老板是合伙人的关系,只是懒于社交,长得又是一副过于容易受欺负的模样,对外都是宣称另一位为老板。

“陈先生电玩城的生意如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我可要好好向陈先生讨教一下。”

“说笑了,电玩城大老板说是好听,实际上也不是什么轻松活。”

纪汀将最后一碗汤端上桌,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今日下班后老板还要跟着回家,却不敢将人赶走,看哥哥和对方又是相谈甚欢的模样,本来只是客套地挽留对方吃饭,不料陈文岚应得自在,只能认栽地准备起三人份的晚餐。

饭桌上两人的话题多半是绕着纪汀的,纪汀有点不自在的意味,看了好几眼老板,希望对方可以少说点,又不方便开口,只能草草解决完晚饭躲进房间里。

“纪汀挺害羞的。”

“确实,所以我觉得他可能还是不太适合电玩城的工作。”

“他干得很不错。”

“那也不麻烦陈先生了,我最近也算赚了点小钱,陈先生你也知道,我也就一个弟弟,心疼。”

“另外,陈先生最近生意注意点,环境不好,看着是赚钱了,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视上正介绍一特大涉黑集团,打码照片糊了满屏幕,仅仅是放出来的几张照片,就已经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富贵生活。

“……纪先生说的是。那我就算卖个人情,希望纪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时间也不早了,我腿脚不便,就不送陈先生了。”

隔日纪汀一脸委屈地回来说自己被辞退了,说是最近查未成年比较严,不方便继续雇佣他,毕竟不合规也不合法。

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话。

对于犯法这事,他倒是无所谓,电玩城的事干多了,也便觉着麻木无趣,只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瞒着纪潮生,总有种罪恶感,不是犯法的罪恶感,是欺骗的罪恶感。思索再三还是和陈文岚开口,辞了工作,本来就是个打工的,不涉及核心机密,走起来倒也没想象中麻烦,就是估摸有一会儿会活在别人的眼睛下头,让他不爽,自己也是又少了笔进账,可惜。

“没事,你好好上课,我听说你们学院专业课小测你没去?”

纪潮生只当陈文岚卖他人情放了人,不曾想是纪汀先行开口说要退出。

“太简单了,不想浪费时间。”

“嗯。”

纪汀本以为会迎来哥哥的长篇大论,不料对方反应冷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逃课,有些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周末回姑妈家一趟。”

说起纪然,在两人大学搬出来住之后,和纪然的联系便不可避免减少许多,纪潮生准备了一张银行卡,每月固定存进去小几千,预备着还钱。

一中像纪潮生这样的风云人物十几年来出不了几个,故而在他毕业后还是有细碎的议论:“听说上次那个考状元读湖大的学长谈男朋友了。”

“真的假的?他是同性恋?”

“我听我哥说的,他也是湖大的,就是不是同一个专业而已。”

“是那个腿不行要做轮椅的吗?”

“就是他,听说他男朋友也帅,好像姓陈,名字里也有个文字。”

“我觉得你是加了滤镜,名字里的文估计和你男朋友是一个文是吧?”

“嘿嘿……”

接下来的话随着女生的远去已经听不清,不过关键词纪然已经捕捉成功。

一中有专门的老师厕所,不过今日凑巧在维修,纪然只能出来上厕所,不料还没出隔间的门就听到学生们的八卦,八卦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侄子。不是纪然自作多情,实在是提及轮椅状元四个字,往前数十年也只有纪潮生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然并不是老古板的那一种人,也知道同性恋群体的存在,先前大学同学出国和女友结婚,还给她细致科普过相关知识,只是现在忘了干净,而当同性恋的主人公出现在自己身边,纪然有点不知作何反应。

趁着周末,两兄弟周末偶尔会回来小住,纪汀出门不知干些什么,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便方便纪然敲开纪潮生的房门,预备来一次亲子之间私密的促膝长谈。

可在房门前走来走去也没下定决心敲开门,刚抬起的手还未落下,门从里头打开,纪潮生抬头看着中年女人半抬的手,不解:“姑妈,有什么事吗?”

“没,你是需要什么吗?姑妈给你拿。”

“没事,我倒杯水。”纪潮生晃了晃手里的水杯,耐心等待对方让开。

“放着,姑妈来。”

于是纪潮生预想中简单的白开水变成了一杯滚烫的牛奶。

“长身体,喝牛奶好。”

纪然将牛奶放到桌上,又退出来合上门,怔愣一瞬想起来自己站在门口的本意,转过身去又陷入纠结。

可直到门铃响起,纪然的这个促膝长谈计划仍未成功。

打开门看见纪汀,正打算问对方为什么这么晚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对方身后的陌生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妈,这是我老板兼学长,陈文岚。”

陈,文,学长,纪然的关键词再次捕获成功,和那个学生口中和自己侄子谈恋爱的男人对上号,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仿佛她才是毛头小子见家长一样。

“小陈是吗?多标致一小伙子,你和潮生先坐,桌上水果不要客气,都洗过的,纪汀,过来帮姑妈打下手。”光是喊还不够,纪然又拽着对方的连帽衫就往厨房跑,腾地方的意思明显。

纪潮生听到动静出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和陈文岚两人长久对视着,只是一个温润无害的模样,一个带着刺。

开饭的时候纪然特意把椅子搬到纪潮生的轮椅旁,而不是往常客人的座位。

“阿姨,你可能误会什么了。”陈文岚看着那个空荡荡的饭桌另一角,又看了看近乎毫无间隙的新位置,略一思索就猜到缘由。

一头雾水的纪潮生只是觉得碍眼,却也默默接受纪然的安排,听到陈文岚开口,抬起头来,有些状况之外。

“可能你忘了,我可还算你的绯闻男友。”

陈文岚作为电玩城的老板,没有半点大老板的威严,只像个普通的学长前辈一样,甚至开玩笑一般“含情脉脉”看了一眼纪潮生。

“姑妈,这就是我老板,嗯,前老板,我之前在他那打零工赚钱,今天凑巧碰到就……”

纪汀没敢在纪潮生面前说吃饭这个主意是陈文岚提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哦哦,是纪汀的老板啊。”纪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闹出大乌龙,慌忙将椅子摆正,被男人止住了动作,弯腰轻松提起那把实心的木椅。

“阿姨,别这样,把我当纪潮生同学就好了。”

“这次是我冒昧登门拜访了,非常抱歉。”

不得不说陈文岚长得就是一副讨长辈欢心老实模样,情商又高,三言两语下来,纪然就差把人认成干儿子了。

“小陈啊,你这脸和手都没什么血色啊,平常有事没事多补补血,总没错。”

陈文岚的白是种不健康的白,灰白的白,缺少血色,看在纪然眼里怪心疼的。

“对了,纪汀,把厨房里那袋红枣拿出来。”

纪汀刚开了热水准备洗碗,闻言放下手中的瓷碗,老老实实装了小半袋红枣出来,被纪然瞪了一眼:“你这孩子。”

随后自己进去换了那袋分量更多的红枣出来,热情塞进陈文岚的手里,本来想塞进对方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头,不过那皮包看着扁平,纪然打量比划了一下,只能放弃。

陈文岚哭笑不得,却还是接受纪然的好意,起身告别欲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送完红枣的纪然还不满意,执意下楼送送这位大老板,被纪潮生拦住:“姑妈,你在家,我去……送送陈先生。”

中间的停顿十分微妙,像是在刻意强调“送客”之意。

这头两人眼神交汇时暗中较劲,那边的纪汀速度快,刚洗完碗出来,手上还散发着洗手液的薰衣草香,熏人,带着水珠,左右看了看门口呈现对峙姿态的三人,猜出大概,将手在衣摆处随意擦干,走上前打破僵局:“还是我去送送我老板。”

把纪潮生的轮椅换了个边,变成背向大门的方向,又半推着让纪然远离门口,换上平常散步常穿的夹脚拖鞋,关门下楼,一气呵成。

“确定不继续?最近大项目多,赚的钱少说这个数。”陈文岚走在侧前头,余光可以看到身后的纪汀,开口,往后伸出一个巴掌。

“不了,谢谢文哥。”明知对方看不到,纪汀还是摇了摇头。

陈文岚有点遗憾,毕竟能力好,嘴巴紧的人不多,不过也不强求,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那行,以后有机会再来看阿姨。”

“对了,你哥的腿,我这边刚好认识一个人,或许有点帮助。”

“真的?”纪汀对那伸出来的五根指头兴致缺缺,却对任何可以帮助纪潮生重新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的信息敏感十足,哪怕是最为微末的希望。

“当然,你哥这边要是愿意,那人刚好下个月要来湖城开个交流会,我可以安排。”

“文哥,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好走到平地上头,纪汀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认认真真朝陈文岚深鞠躬以示感谢。

“你对你哥倒是好。”从来没见过这架势的陈文岚有些诧异地轻笑一声,不在意地摆摆手,“行了,别说谢不谢的,就当我这个人惜才,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再考虑一下我说的那件事。”

这下轮到纪汀沉默了,弯着的脊背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出声,像一块顽固的石头。

陈文岚轻笑:?“行了,回去吧,接我的人来了。”

不远处的马路上,一辆磨砂黑的越野隐在夜色之中,不起眼,直到那辆车朝他们闪了闪灯,纪汀才注意到。

直起身来,纪汀也不挽留:“那行,文哥路上注意安全。”

“别忘了那件事。”陈文岚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两人身高相仿,隔远了看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那双灰白缺少血色的手暗暗使了劲,又很快松开,眼中的威胁意味一闪而过,只让人觉得是花了眼。

“行。”

越野车上下来一个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帮陈文岚开了车门,又小跑着回座发动车子。

见陈文岚已经上车,玻璃不透光,纪汀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与动作,只能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姿态,直到越野车离开路口,他才彻底放松下来,强行扬起的嘴角也收敛回来,变得面无表情。

不慌不忙拍了拍被对方捏过的肩头,又理了理衣角,眼神不经意在黑乎乎的拐角停留了一瞬,很快收回,转身,一双拖鞋被穿出高定皮鞋的味道,收拾好多余的情绪,纪汀才敲开家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送了这么久。”纪汀在纪然眼里还是小孩子,离家超过十分钟都要担心是不是被拐卖的程度。

“没事,多聊了几句,有点困,姑妈我先睡了。”

纪汀边说着边打了一个饱满的哈欠,眯着眼略过纪潮生,朝房间走去。

纪潮生回想着刚刚楼下那两道模糊的亲密影子,若有所思。

而越野车里的陈文岚同样若有所思,看着手里那张明显偷拍的照片,心情愉悦——里头的纪汀正冷着脸拍打自己的肩头,刺猬一样。

不过我喜欢。

陈文岚在心里头补充上一句,对自己的这位前下属及未来下属是越来越感兴趣。

男子接过助理递上的剪刀,将照片沿着边缘整齐地剪碎,只留下纪汀一张脸,指甲盖大的照片残骸,拿打火机点着了扔进烟灰缸里,不过一瞬,跃动的火苗便吞噬了那张略带稚气的脸,整张照片化为一团灰烬。

处理完手里的照片,陈文岚轻轻弹了弹手里的文件,声音轻飘飘的:“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越野车好巧不巧经过一个减速带,稍稍颠簸,司机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将车速降得更低。这辆越野车市价不过四十来万,甚至比不上湖城一些小老板。可也只是借了个壳,内里早已被改造,性能比得上大几百万的车,玻璃更是全部换成军用级别的防弹玻璃。

电玩城的生意明面上是赚点游戏币的钱,实际上,暗地里涉黑涉黄,还不知藏了多少龌龊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文岚这人向来小心谨慎,干这行树敌也多,明面的朋友多,暗地的敌人更多,纪汀这小子有头脑,能干,就是心思不纯,不过不要紧,看他那么宝贝他哥的模样,不愁找不到一条结实的狗链子。

“陈先生,这……是个意外,估计是……内部人员出了事,我明天,不,今晚就清洗一下,保证一只蚊子也不放过。”

助理的声音都在发抖,浑身都在往外冒着冷汗。

“你看着办。”

这会似乎是累了,陈文岚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在假寐,实际上精神仍旧是高度紧绷的状态,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朋友一说,这也让他愈发期待,纪汀完全属于自己的那一天,他有自信,对方将成为他手里头最为锋利的一把刀。

而刀,需要一个刀鞘。

隔天纪汀便说起了陈文岚口中那个能让纪潮生重新站起来的法子。

“哥,你就去试一试,不行就不行。”

“没事,我习惯了。”

“那也试一试。”

见惯了纪汀听话的模样,陡然被反驳的纪潮生顺从了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文岚的速度很快,正巧赶上放小长假,纪潮生甚至不需要请假。

躺上手术床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麻药的剂量不可能太大,手术刀划上去还是残有微末的痛感,像是千足虫爬过,他又回到了童年时期,同纪汀一起在草地上嬉戏的日子,纪汀年纪小,父母让他多看着弟弟,免得出事。

实际上他对亲情没有多大的感受,弟弟也不过是小他四岁的陌生人,纪潮生敷衍两句,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手中卷着毛边的老旧书籍上。

可是就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抬头望着天上的积雨云放松——听说这种云预示着大雨的到来,余光中的弟弟不知何时已经走出草坪往马路上去。

纪潮生手中的《逻辑魅力》被主人草草丢弃在碎石边,飞驰的机车擦过纪潮生的手臂,蹭出一大片浅浅的伤口,往外只是冒着零星的血珠,却是火烧一样的疼。

明明是旁人看了都觉着可怖的伤口,可纪潮生满心都是弟弟的安危,将他放在地上,捏着手臂将男孩转了个圈,确定对方就连衣服也没有脏污一块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才感受到手臂上的伤口,看着弟弟不知发生什么的懵懂表情,抿了抿唇,牵着弟弟的手回到草坪上,捡起书回家。

父母见到狼狈的纪潮生有些担忧,问及缘由后又紧张兮兮将纪汀抱起来问有没有磕着碰着,对着纪潮生手臂上的大片擦伤,纪母也只是从医药箱里翻出酒精来让他自己消毒。

纪潮生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又或者是习惯被忽视,驾轻就熟地清洗伤口消毒上药,药水将那一片肌肤染成灰黑色,味道刺鼻,男生不耐地皱了皱鼻子,听着外头喧闹的电视声,沉默片刻,起身穿过客厅,去浴室将药水冲刷干净。破皮的伤口血淋淋露出来,可男生却带着满意的微笑。

仰躺在床上,伤口悬在床边,纪潮生小心翼翼不让血迹污染身下的床单。纪母在门外敲了敲门,似乎是开饭了,他回了句没胃口,外头便没了动静。

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圆盘吸顶的灯,眼睛发涩,坐起身来拿过床边那本《逻辑魅力》,里头的书页已经脏污,一翻开掉下一片细长的草叶,顿时觉得失了兴趣,又将书塞回床头,锋利的书页在手指上留下细线般的伤口,只能隐约看出一条细细的红线,连血都没出,纪潮生自是不会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饥饿的胃开始哀鸣,可他依旧没有进食的欲望,门外传来怯怯的敲门声,他没有说请进,但是男孩依旧将门打开一条缝闪身进来。

“哥哥。”

弟弟的身上有饭菜的香气,呛人的,令人作呕的香气。

纪潮生没有说话,看着对方避开自己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最终在自己身边躺下。

那根还带有些许婴儿肥的手指绕着伤口周围打转,温热的气息抚摸上肌肤,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纪汀还未出生,母亲也是这样温柔对待自己的伤口,后来纪汀降临,一个碍眼的存在,分走了这个家里本就不多的爱。

纪潮生面无表情单手掐着弟弟的脸,让他保持着一个滑稽的表情远离了自己。

可对方依旧黏糊糊凑上来,变戏法一样从口袋缝里摸出一张创口贴,对比着那一大块擦伤犯难,皱着眉头比划,最终满意地找到了心仪的伤口——手指上那微末的细线般的伤口。

纪汀采取了最为原始的消毒步骤,趁着哥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过他的手指放进口里头,黏糊糊的口水令人恶心,纪潮生意识到对方在干什么的时候,猛地把手指抽出来,顺势给了纪汀一个响亮的巴掌,混在新闻的掌声中,毫不起眼。

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被告状,被教训,但是纪汀只是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慢慢爬下床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帮他合上了房门。

少年折着腿倚在床头,手掌开始发麻,很快变得红润,刚刚他没有收半分力道,平常最怕疼的弟弟竟也承受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在背地里告状。

纪潮生笃定,平静地等待着母亲的责罚,可知道迷糊睡去又睁眼,第二天也依旧是个晴朗适合外出的好天气,预想中的暴风雨没有到来。

手臂的擦伤没经过处理,一晚上已经长出新的皮肉,手指倒是被贴上了创口贴,歪歪斜斜的,像是一个粗糙的戒指,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纪汀出生没多久,纪潮生的单人床变成高低床,长大一点的纪汀睡上铺,睡得熟,此刻的纪潮生已经站在床头打量对方的睡颜足足十分钟,对方依旧紧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而若是装睡的人,此刻眼睫毛早已颤抖起来。

失了兴趣的纪潮生把手指上的创口贴撕下丢进垃圾桶,起身出了房门。而上铺的纪汀正幽幽睁着双清明狡黠的眼,全然不似刚醒的模样,发出低低的笑声。

纪汀总是喜欢做这些愚蠢又天真的无用功,当初的创口贴也是,现在的手术也是,坚定地认为有付出就有回报,可是有些付出是多余的,而有些付出则是无力的。

人造骨植入身体里,手术线穿过皮肉,一切只如大梦一场。

“纪先生,醒了。”

纪潮生麻药劲过后,第一眼见到的人不是纪汀,而是……陈文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衣男人自在专注地翻看手里的文件,连病人微微移动的手指都没有见着,自然没有影视剧中夸张大喊“医生病人醒了”的场景。

“陈先生,感谢。”

刚刚手术完,麻药劲还没过,纪潮生觉得对世界的认知都缓慢起来,睁着眼半晌,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纪字收回去,又是缓了缓神,才勉强哑着声音同陈文岚打招呼,谁也不知道他未开口的那段时间都在想什么。

被病人主动的开口打断思路的男人这才悠悠抬头,理所应当接受对方毫无诚意可言的感谢:“没什么,你是纪汀的哥哥,这点小忙,自然。”

不仅是轻而易举在私人医院安排了一场千金难求的手术,甚至连病房都是安排在单人病房,空调的风声几不可闻,倒是窗缝里漏进来的鸟鸣更为明显,而这一切旁人不可及的事物,不过是陈文岚口中的“小忙”。

手术过后的腿尚不能动,像是一截硬邦邦的石头安在双腿的位置,病人只能靠着上身的力量勉强支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一个微小的角度。陈文岚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膝盖上还摊开着一份文件,没有半分探望病人的模样,唯一的果篮摆在床头,蝴蝶结完好,谁也没有去动心思,哪怕洗上一个苹果。

病房不大,却并不显得逼仄,十来平,光线明亮,看得人心情舒畅,换在其他医院,床位紧张时或许可以塞下数十人。可就是这样一间病房,却让前来换药的护士大气不敢喘。

“纪先生。”

小护士端着铁质托盘进来,微微点头算作示意,玻璃瓶碰撞起来,像是某种无声战争的号角响起,病房里的两双眼睛一瞬间都挪开不约而同落在那瓶透明的药水上头。

手术很成功,就等留院观察看反应,纪潮生手上的针头只是个普通的消炎药,防止术后感染。

小护士也不知原因,只觉得这间病房的温度过低,可看了看恒温的中央空调,又打消了调高温度的想法,速战速决捧着铁托盘倒退着离去,不忘合上病房门,给予病人一些私人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先生感觉怎么样?”

或许觉得太安静了,又或许终于想起自己探视病人的目的,陈文岚开口礼貌地关心道。

“不错。”

又是长久的静默,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格,凑一起自然更是沉默,陈文岚的眼睛很快又落回膝上的文件。距离太远,纪潮生只能见到上面零星几个表格,还有对方龙飞凤舞的签名。

尴尬之际,幸好纪汀很快风风火火闯进来,还未见到人影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道歉声,一直到进门,纪汀都还在朝隔壁房间的位置不好意思地弯腰致歉。

“哥,你醒了?刚刚走太急,进错房间了,幸亏对面人好,没说什么。”

庆幸的是单人病房的隔音效果不算差,不然就纪汀这激动的嗓门,死人都能给人喊活。

“嗯,别吵,头疼。”

头疼是假的,想睡觉是真的,或许是麻药的效力太强,纪潮生从睁眼开始就处于思维混沌的状态,一直是强撑着精神面对陈文岚,现在熟悉的人回来,整个人自然而然放松下来,困意也一波波涌上来。

“纪然她硬是要回家给你煲汤,十全大补汤,说是加营养有好处,我没拦住,到时候你想喝就喝,喝不完归我,还有,我刚刚找医生记了一下注意事项,这几天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纪潮生平静的睡颜面前噤了声,似乎才注意到病床对面的陈文岚,纪汀压着音量同老板打招呼。

手上的文件刚好翻到最后一页,陈文岚从身侧的黑色皮包里抽出来另外一份文件,笑着交到纪汀手里。

一脸迷茫不解地接过来,随意翻看两眼,眉头却是越锁越紧,陈文岚看着他皱着脸的模样,好心情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同以往一样的位置:“我也是欣赏你,给你这个机会。”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陈文岚自没有多待的理由,临走前将床头包装完好的果篮撕开一个小口,摸出个苹果拿在手里把玩,也不急于吃。

“好好考虑。”

“对了,那人造骨,还不知道会在你哥身体里待多久,手术后续的麻烦事还挺多的。”

“我那同学好像比较粗心,落了点好东西在里头。”

说话间,陈文岚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把小刀,白影上下翻飞之间,一颗血红色的苹果已经被削干净果皮,留下白净的果仁圆溜溜的。

将小刀沿着果核深深插进苹果里,陈文岚将那颗可怜的苹果搁在纪潮生的病床床脚上,迈开步子往外走去,经过呆立着毫无反应的纪汀身旁时,微微偏过头去:“期待你的好消息。”

手搭上门把的时候,黑衣的男人再一次转过头来,带着情人间近乎眷恋的眼神望向少年,最末才轻笑着反手带上病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里的文件粗看上去只是份合同,白纸黑字的雇佣合同,条件丰厚,放人才市场估计是被众人争抢的好差事,不过落在纪汀眼里,全然不是如此。

其实从陈文岚带他第二次走进那间房间时,他就已经猜出来自己不太可能全身而退,不过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和他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荣辱与共。

有些事情借个未成年少年的壳方便,更别说纪汀本就长得就让人放心,混迹在里头毫不起眼,却又可以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作用。

最初只是误入,想找自己丢失的挂件,那个和哥哥一人一个的黑白方块人挂件,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书包上只剩一截金属的链子。

今天跑的地方有点多,原路返回寻找显然行不通,纪汀思索片刻,打开手机上头一个全黑标志的软件,看着屏幕上头闪烁的两个红点,一个在纪家的方位,一个就在自己附近不远处,定位的误差还是过大,纪汀有些遗憾,看来还是得抽空优化一下。

不过当务之急肯定是找到自己遗失的挂坠。

结果最后挂坠没找到,却阴差阳错打开了那间弥漫着血腥气的忏悔室,那间平常用来供不懂事的员工“忏悔”的忏悔室,只消一眼就能察觉出不对,至少和电玩城的风格格格不入,纪汀不想节外生枝,转身离去,可不料刚退开半步,后脚跟就踩上陈文岚的皮鞋,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

“对不起。”

也不知是对哪件事感到抱歉。

“在找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抬起的手指上,赫然是自己遗失的挂坠。

纪汀接过挂坠,淡淡道谢后,越过儒雅的男子,当天他是早退回家,扯了谎,说身体不适,最终也没同纪潮生说起电玩城的事。

翘了足足一周的班,本想就这样彼此心照不宣地揭过此事,纪汀接到了龙江的电话。

“你小子可以啊,姓陈那小子都和我夸你,还和我打听你的事。”

“你说了什么?”

纪汀想起那日的“忏悔室”,有些紧张。

“放心,都是好话,夸你的。”

虽是这样说,纪汀完全没有放松下来,此刻的他就像在摇摇晃晃走钢丝,能力不足走不稳,只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只是那条路他现在还不想踏足,至少缺少一双助推的手。

后头龙江的邀约他也敷衍应下,旁的不说,龙江作为兄弟而言还是够义气。

翘班一周后,纪汀没事人一样回到了电玩城,陈文岚依旧和平常一样,给他布置些可有可无的工作,借着那张脸骗骗过路的学生,哄着小女生交钱买下一篮又一篮游戏币,纪汀也就和无事发生一样,上班拿钱下班,对方甚至连他翘班一周的事都没有发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有些事你是躲不掉的,只有面对。

“纪汀。”

“嗯?”

纪汀手上的工作没停,带着笑给顾客兑换游戏币。

“跟我来。”

“我……”

陈文岚没再说话,径直朝前走去,纪汀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手头的活搁置下来,说了声抱歉,将手中退换好的一小篮游戏币递给那位文静的女生,跟上前去。

眼前的景物熟悉,可就见陈文岚对着一面白墙捣鼓了两下,那间熟悉的忏悔室又在眼前徐徐打开。

“上次没来得及看清吧?”

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陈文岚充当起临时的导游,开始解说墙上每一件收藏品的来由:“说是收藏品可能不太恰当,这只是保留着一个教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收藏品”可能是一截断掉的小指,或者是一粒圆溜溜的眼球,又或者是一小片完整的皮肤,每份藏品下头都记载着编号,估计除了这里,还有档案室一类的地方。

纪汀只草草扫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他对这种肮脏极易聚集病菌的收藏品没多大兴趣,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可看着纪汀这幅兴致缺缺的模样,陈文岚反而更加愉悦,甚至语气都带着明显的笑意:“我就知道。”

“纪汀,想换份工作吗?”

陈文岚面对着纪汀,在他的身后,是一整面墙的破碎收藏品,与一扇朝纪汀大开的,通向未来的门。

新的工作纪汀适应起来很快,或许是照顾,陈文岚安排的都是些危险系数小的,纪汀也不得不承认,他对陈文岚是心怀感激的,可感激不代表自己的一辈子就要和他绑在一起。

人的情感都会变,追求永恒本就是很愚蠢的想法,他可以在工作赚钱期间感激陈文岚,自然也可以在自己想要抽身离去时,对执着的陈文岚表示厌恶与躲避。

不过是跳槽而已。纪汀想得简单,却不知道进了泥沼里,哪有容易脱身的道理。

可对方显然不是这样想。

看着病床上的纪潮生,纪汀咬紧后槽牙,欲撕毁合同的动作最终还是停下,转而将那份合同压在床头的果篮下面,丝毫不怕旁人看出端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潮生的麻药劲过去,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纪汀伏在床头已经睡熟,床头柜上的不锈钢保温壶里头估计就是纪然的十全大补汤,小心挪着身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却还是吵醒了睡得不安稳的弟弟。

“哥,醒了?”

刚醒的少年声音还带着化不开的困倦,揉着眼睛希冀清醒三分,无果,又想起纪潮生手术后滴水未进,迷迷瞪瞪地起身给他哥倒杯水润润嗓子。

开水壶里的水倒在杯子里依旧滚着热气,纪潮生捧着暖手,没有喝,等温度降下去一点就把杯子搁在床头,顺势将那份合同抽出来,一目十行扫下去,纪汀在一旁认清对方手里拿的正是自己不知如何处理的合同,整个人都别扭起来,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平淡的模样:“就,文哥,还想我继续去他那打工。”

“那你怎么想?”

“再说吧。”

纪汀说着,眼神不自觉落在哥哥的腿上,看陈文岚意思,是把主意打到纪潮生身上,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既然他觉得自己逃不开电玩城,那如果电玩城消失……

少年沉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纪潮生摸上自己的双腿,手指不自觉点着膝盖,没有再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潮生在医院里又养了快两个月,术后愈合非常顺利,甚至刚好赶在开学前一天出院,小腿里的人造骨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每天的行走时间不宜过长,同时还需要辅以专业的康复运动。

纪然刚送走一届高三,假期长,本来想着干脆把婚假病假一同休了,腾出时间搬到出租屋里照顾两个孩子,却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姑妈,你要过来,我们就去住学校。”

于是三人各退一步,定下周末纪然过来搭把手,兄弟俩平常有什么事也不能藏着掖着,什么苦往肚子里咽。

“知道吗?”

“嗯嗯,知道知道。”

听着这明显敷衍的语气,纪然叹了口气,往行李箱的角落里头又塞下一袋药。

正式开学后,纪汀重新回到电玩城打工,可这次他的厌恶与反感是实打实摆在脸上。

少年对电玩城违法乱纪的事情没有多大看法,也没什么惩恶扬善的正义感,他所厌恶的是受人摆布以及对方明晃晃的威胁,更别提现下这威胁已经打到了哥哥纪潮生的身上。

虽说让哥哥重新站起来是一笔恩情,可恩情的外壳下头是一颗淬着毒汁的心,这一笔笔账,恩与仇,纪汀分得清,也自会慢慢算清。

陈文岚自认刀已入鞘,对纪汀的冷脸也只当是没有威胁性的小孩子脾气。

“下周日晚上,大物件,A区四号位。”

这算是纪汀的第一件接近核心生意的任务,收到消息的时候少年不确定地用眼神询问那位陈文岚身旁的助理,既然能坐到陈文岚身旁的位置,助理显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心善慈悲之人,在纪汀面前更是个机器般传话的人物,一问三不知,旁敲侧击也不行,是块硬骨头,纪汀这会儿没心思啃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务区是按危险程度划分,A区的危险程度仅此于S区,不过巨大的风险之下,利益也是丰厚,若是成功,这一单就可以进账少说一栋湖城市中心的商业大楼。

纪汀猜不出对方的想法,说是提拔,又没有这种拔苗助长式的提拔,可若是想除了他,何必这么费尽心思,本来电玩城里头大多人就看着他年纪小,没几个人拿正眼瞧他,起先还是陈文岚力排众议,交给纪汀好几个明眼人都觉得吃力不讨好的活,看着少年出色地完成任务,又拔了些多余的舌头,这才堪堪止住嘈杂的声音。

不过这些旁人眼里的好意与欣赏,落在纪汀眼里就是惹人厌的自作多情。

“知道了。”

助理碰了一鼻子冷灰,暗暗抬头看了眼绿植后面的摄像头,陈文岚隔着屏幕将食指轻轻点上少年的眉心,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砰。

纪汀在学习之余,还得抽空思考陈文岚的事情,幸好计算机系的课程对他而言不算难,时不时的小测上偶尔还能拿个满分,大测验的成绩也不算不堪入目,老师对这位最年幼学生的翘课行为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周日,勉强来说还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纪汀在草稿纸上涂鸦,写下一堆旁人眼里杂乱无章的符号,思索着,苦恼着。

思索过于专注的时候,人对外界的感知力会趋弱,纪汀甚至是在哥哥的手搭上额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没发烧啊。”

纪潮生拿手背比了比两人的额头温度,不解地喃喃道。

“没事,哥,就是工作比较忙。”纪汀强撑起一个轻松的笑容,微微避开肢体接触,顺势条件反射地拿手肘压住半边草稿纸,一整套动作做完才想起自己都是用符号代替的,旁人一般看不懂,而纪潮生更不会通过简单的肢体接触,测算体温与心跳就判断出自己是否是说谎。

“对了,周五我有事,哥你可能要自己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潮生看着较之往常更为寡言与冷淡的弟弟,又嘱咐了一句早点睡,出了房门,背靠着轮椅,摸上自己的膝盖骨,那里头还安着陈文岚的“好意”,既然这样,自己自是不能亏欠对方的一片心不是吗?

他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试探性地往前走上两步,只有着轻微的不适,对于一个习惯轮椅的人来说,这样简单的两步实属不易,纪潮生颇为惋惜地重新坐回去,同往常一样滚着轮椅行走,拨通了一个属地未知的加密电话:“喂,准备一下。”

周五那天,纪汀先是借口电玩城打工翘课,进了电玩城一直待到傍晚,月色苍苍,才换上一身全黑的行头,压低鸭舌帽上了一辆黑车。

黑车一小时后停在一栋偏僻的别墅门口,纪汀没有说话,递过一小叠百元钞,没等找钱便下车反手关上车门,司机还没见过这种大方的人,不过看了看周边的别墅,嘟囔着有钱人真好,一脚油门跑远了。

助理已经等在别墅的车库门前,见到迎面走来的纪汀,递上一个纯黑的眼罩,没有说话。

将鸭舌帽折起来从车窗缝里扔进去,纪汀颇为不满地嘁了一声,却还是老实戴上眼罩,陈文岚这老狐狸,都说疑人不用,可他偏偏要用纪汀这个疑人,千防万防,比防条子还防得严实。

今夜的天空上悬着颗漂亮的满月,像是空中一只明亮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人间的一切善与恶。

漆黑如墨的越野车一路无声前行,车速不快,估摸着是因为每走没多远就要停下来验证一次身份,陈文岚是个不要命的,但也是个怕死的。

纪汀一言不发安静坐在后座,窗户没关严实,窗缝里传来冷峻的风声。

直到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身旁的车门被打开,纪汀才略显粗暴地扯下眼罩,被一同攥在手里的还有一小撮碎发,黑色运动鞋踩在地上,无声无息。

面前是个毫无特征的四方周正的废弃建筑,水泥地,锈铁门,草草拉了几根电线,就在头顶悬着一个晃晃悠悠的灯泡,还因线路接触不良而一闪一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任务就是看好对方的手脚干不干净,别的不用管。”

纪汀看人准,当初就是因为一眼看出一个在电玩城机器上做手脚的人,而被陈文岚注意到,事实证明,陈文岚的眼光很毒,给纪汀一个机会,他便能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没看错人。

为了公平,地点是陈文岚挑的,时间则归合作方定,双方都信奉公平,却也都期盼着黑吃黑多赚一笔。

助理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风轻云淡毫不在意,实际上视线未曾离开过纪汀,如同人形监视器,仿佛他才是那个最需要防备的人。

纪汀也习惯这种猜忌,四下观望着这栋建筑物,一览无余,想动手脚也没什么可能性,陈文岚的人早已经等候在此,四下分散,几乎堵死了每一个可能的出入口,或站或蹲,没个正形,粗看上去只是一群散漫的混混,可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鹰一样,含着被掩藏的攻击性。

都不是善茬。

思及此,纪汀放松下来,看来今晚的交易合作方那边是不会出什么岔子,从角落里寻到一把破烂不堪的椅子,坐上去吱嘎作响,其中一只椅子腿还矮上半截,根本不能坐人。略一思索,拿脚背勾着椅子将其打横放倒,实心的木头摔上水泥地发出的动静不响,一时间光是枪口就冒出来七八个,数双眼睛射向纪汀。

少年毫无诚意地双手高举,做出个投降的姿势:“抱歉啊,不小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纪汀半个屁股悬空坐在瘸腿的椅子上,本想掏出手机,又想起自己的手机被助理搜走了,匕首也是,就连把枪都没给他,说是他不需要操心这些。

只能无聊地摩挲着书包上的方块人挂坠,把人家的头拔下来,擦干净接合处又把头猛地按回去,就连眼窝都拿小手指甲盖了纸巾给擦得一尘不染。

幸好合作方准时,踩着点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只十二个人,清一色的黑衣,打头的是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步履从容,仿佛进的是自家的后花园,丝毫不担心陈文岚下黑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二个人分散开来,最中间四个人将手里的黑箱子放在灯光直射的桌面上,没有退开,反倒是拦住了陈文岚这边验货的人员。

中年人抬起手制止了手下人的动作,一时之间颇有些硝烟弥漫的味道,唯有纪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甚至从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的眼泪,砸吧两下嘴醒了醒神:“抱歉,我未成年,需要睡眠。”

那位中年人瞥了纪汀一眼,收回视线,重新酝酿着情绪开口:“这可是批新货,卖你这个数,还是我们老板看在陈先生的面子上。”

“自然,我们老板也很敬重陈老先生。”

“可这么大一笔生意,我们老板旅途劳顿不便亲自来,可陈先生作为东道主都不露面,就派你——还有个未成年过来?”

中年人又瞥了一眼纪汀,带着声轻微的嗤笑。

助理脸色变了变,纪汀无所谓,知道这次生意肯定能成,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陈文岚那性格,作为电玩城的二把手,外界都没他一个高清的正脸照,还指望来这种场合亲自交易,别做梦了。

继续扣着手里的方块挂坠,纪汀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中年男人。

气氛焦灼之际,电话铃声响起,助理说了声抱歉,走到一旁双手捧着手机接电话,没多久折返回来,双手恭敬递上手机:“请。”

“喂。”

“想必是赵先生吧,久仰大名。”陈文岚和缓的声音传出,毫无攻击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老先生,您在听吧。”

电话握在中年男人的手心里,男人被对方突如其来一句“陈老先生”惊到,木讷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复,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微微偏着头,把藏着的耳麦取出来,拼接成一个指头大小的音箱,里头陈老先生爽朗的笑声传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文岚没有正面回复对方的问题:“陈某今日实在是抽不开身,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访陈老先生您来赔罪。如果可以,还望到时陈老先生能指点小辈一二,毕竟这一行里头,您才算有勇有谋的前辈。”

“就你话说得好听。”

“陈某可是真心实意的。”

“行了行了,别在这油嘴滑舌了,漂亮话老头子我这辈子听多了,小赵,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继续吧。”

“多谢陈老先生。”

电话就此中断,紧绷的气氛又放松三分,交易总算有惊无险地顺利完成。

然而对于纪汀来说,接下来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为东道主,陈文岚这边自然要留人下来清理干净多余的小尾巴。

陈老先生的人早早撤走,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纪汀依旧老实坐在瘸腿的椅子上,支着头看助理指挥着众人清理干净残留的痕迹,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毕竟还是对方亲口说的,自己只需要看好对方的手脚干不干净,别的不用管,自己这个未成年人,自然要服从指挥安排不是吗?

不过电玩城的事他是管不了,别的事自然要亲力亲为。

将书包上的挂坠取下来在眼前晃来晃去,近乎呢喃地自言自语道:“还要多久啊。”

被助理看到,对方也只是皱了皱眉,当作小孩子的自娱自乐,继续留心边角的细微足迹。干他们这一行,有时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造成无穷的后患。

就在众人准备撤退的同一时刻,那颗晃晃悠悠的灯泡也灭了——被一颗子弹整个击穿,只爆出一小串电火花。

助理最初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连枪都看不住,走了火,幸好陈老先生的人已经离开,不然是八张口也说不清,可后一秒敏锐地意识到不对,暗中潜伏的脚步声变得明显起来。

是条子——

知道这次行动的人说少不少,一个个排查起来也是个大工程,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对方明显有备而来,黑暗之中,自己这边的兄弟已经好几个被击中倒地,发出尖锐的哀嚎。

本就是来交易军火的,手边现成的武器被开了一箱分给还能活动的兄弟,这时不是计较利润与规矩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坐的角落刚好避开一切外界可能狙击到的位置,故而在一开始众人慌乱之际,他也依旧稳坐,连惊吓都没受到。

助理迟疑一瞬,将匕首丢回给纪汀:“接着。”

纪汀掂量着手里的匕首,再看了看周围闪烁的子弹出膛的光亮,也不知对方是好心还是恶意,不过这都不妨碍纪汀的行动。

他蹲下身,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被击穿大半个腰部,肠子露在外面,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撑着水泥地面,挣扎着挪到他的脚边,希冀避开主力的炮火。

“再见,做个好梦。”

与之对视两秒后,纪汀露出个孩子般纯洁无害的笑容,语气轻快似乎在同要好的朋友告别。

手中的匕首却是毫不留情从喉结处刺进去,紧接着开锁一般旋转九十度,男人还来不及说话,只能睁着惊恐的眼没了呼吸。

助理没注意到这一切,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纪汀手中的匕首少说已经沾了四个人的鲜血。

“走!”

可这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好不容易清理出一条干净的通道,助理不敢过多停留,先离开这里再说。

纪汀跟在后头,后脑勺长眼一般几次避开射向小腿的子弹,飞奔的途中还不忘解释自己杀人的缘由:“他们是叛徒,条子想抓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助理不会辨别谎言,更别说面前的人是有着两副面孔的纪汀,他现在的全部身心只是放在如何摆脱身后的人。

一辆又一辆越野车的油门被踩到底,大灯照亮半边天,寂静寥廓的夜空被撕开一道口子,轰鸣声重叠着,被身后的警笛声盖过。

“喂,先生,知道,我在处理。”

助理的蓝牙耳机闪烁了一下,也不知陈文岚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他们这边才碰上,陈文岚的电话就打进来,还是刚刚好卡在他们上车撤离的时候。

前座的另一位面生的黑衣人借着后视镜不动声色看了眼后头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的纪汀,后又迅速将小半个身子探出天窗,助理也配合默契地稳住车速,黑衣人顺利击中后车的前轮,看着后方的车辆歪斜着方向缓缓停在路边,这才满意地坐回来。

也不知今晚是出动了多少警力,哪怕他们分头跑开,身后的警车依旧维持在四辆之多。

他们这边的越野车做过改装,按理说性能甩警车一截,可这次总觉着跑起来不畅快,眼见着就要被追上,身旁鬼魅一般出现他们的越野车,估计是别的兄弟甩开条子过来支援他们,车窗玻璃是同样严严实实的黑色,紧闭着,看不出半点里面的情况。

不过那辆越野车上头伸出一根黑色的枪管,跟打气球一样轻松,一枪一个车胎,助理纳闷他们这边何时有这样的神枪手,回去一定帮对方和陈先生邀功。

身后的警车已经被甩开,又飞驰过几个路口,助理放慢车速,身旁的越野车也跟着放慢车速,助理先一步降下车窗打算和对方认识一下,这一次任务下来,少说也得帮对方提上一级。

漆黑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开着个巨大的血洞,而那血洞之中,正生出一个黑漆漆的枪口,越过驾驶座上的助理,对准了他身后……副驾驶的黑衣人。

纪汀做梦也想不到,那个惜财爱命的陈文岚会亲自来交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从头到尾都是遮得严实,没在别人眼里留下一点印象,纪汀更是脸盲觉得那些口罩墨镜只是装酷的利器,毕竟他杀死的几个人里头,也有一模一样装扮的人。

真可惜,不是我亲手杀了他。

纪汀不无遗憾地想。

“怎么,在想怎么亲手杀了我?”明明面对着的是对面车辆的枪口,气氛焦灼之时,陈文岚却在同纪汀说话。

“不是我。”

纪汀对于这种乱扣帽子的行为嗤之以鼻,又好心肠觉得自己应该给人解释一嘴,他可没有给别人背锅的爱好。

对面的杀手显然没那么闲工夫等他们解开误会,枪响之际助理或许是手抖,又或者是想赌一把,方向盘往一旁歪去,不料车速未降,重重撞上路旁尚待种植的行道树,整个侧翻过去,助理的手被压在变形的车门下头,昏死过去,那枚对准眉心子弹也偏离轨迹击中了陈文岚的左肩,留下一个血洞。

后排座的纪汀系着安全带,却也是在剧烈的撞击之下变为昏迷的状态。

鬼魅般横空出现的杀手将车停在一旁,从后备箱里捡了根称手的铁棍,强行撬开后座的门,少年脆弱的面庞惹人怜惜地沾着血迹。

“啧。”

陈文岚他们的后备箱里工具不少,杀手又翻出根麻绳,将纪汀的双手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想了想,又将纪汀的安全带解开,人推到在座椅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收拾掉自己的痕迹,将越野车车门大敞地丢在路边,晃着手穿过几条小巷,进了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顺手往耳朵里塞了只蓝牙耳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事情办好了。”

“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放心,还活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知道,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行了,挂了,我困了。”

隐约的警笛声传来,已经脱去沾血外衣的杀手只穿着柔软的小熊睡衣,抬头看了眼远处微弱的红光,继续低着头认真选购牛奶,拿起又放下反复多次之后,才拎着两袋结账走人——临期食品,三元一袋,买一送一。

男人觉得自己今晚可真是赚大发了。

在杀手哼着小曲摆着手回家时,另一边的纪汀正挣扎着睁开眼,面前放大的警号让他条件反射就想逃离,却被人按了回来,安抚道:“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别怕,我们来了。”

还在纳闷这是何种剧情展开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上被绑死了一根麻绳,这根麻绳他认得,买回来玩的,一直放在后备箱里,还被陈文岚手下人嘲笑说活在原始社会,也没派上过用处,现在不知为何出现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把自己当作受害人了?

思及此,纪汀状若痛苦闭上眼,再睁眼时眼底的恐惧清晰可辨:“救……不要……不要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就是在一场人造的车祸后,一恍惚似乎回到了幼时那场车祸中,一样的警笛声与蜿蜒的血迹,纪汀的恐惧七分假里头掺着三分真,更是叫警察们分辨不出。

警方的优先级事项是解救人质,意识清醒的纪汀偶尔还能配合一二,不过整个人被卡在变形的座椅中,转头都困难,躺在担架上时只来得及匆匆撇上一眼副驾驶的陈文岚,没能看到具体的情况,倒是看见那只垂落身侧的手臂满是血痕。

被通知这一事件的纪然几乎是一路哭着踉跄进医院,要不是纪潮生一直安抚着姑妈的情绪,指不定女人什么时候就因情绪激动而昏厥。

门口一左一右立着两个警察,眼睛粗看是半睁睡不醒的模样,细看却是锐利犹如一把刀落在纪潮生的腿上。

还未开口,前台的小护士跑来解释说是家属,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侧身让人进去。

家属进门时,纪汀正躺在病床上啃一只没削皮的苹果,没心没肺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劫后余生的后怕来,运气好,都是些皮外伤,多养两天就行。

单人加护病房的小电视开着,屏幕里头,主播正在紧急插播新闻,介绍湖城的特大涉黑集团被捣毁的案件,纪汀看得津津有味,实际上脑中将那根麻绳的可能来源想了个遍。

在电玩城的这段日子里,他不会主动与人交恶,可也绝对没有好友一般的存在,想了一圈,也找不出一个合情合理又有能力的人选。

“哥!”

“姑妈,你们怎么来了。”

想不出来的死局就先搁置一旁,纪汀觉得自己可要好好利用病患与人质的这一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怎么和——”

“疼。”

纪汀委屈地看着正欲骂人的女人,撅着嘴喊疼,纪然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懂医,不知轻重,只能慌神跑出去喊医生,连呼叫铃的存在都忘了个干净。

“不需要解释?”

纪潮生依旧坐在轮椅上,同往常没有半点区别,手术无疑是成功的,纪汀没在意,想着这事急不得,重新站起来也需要一个过程,现下要紧的是应付完面前的质问。

正想故技重施喊疼糊弄过去,纪潮生的声音冷冷响起:“别想着糊弄。”

刚想出口的一个疼字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能说假话,那纪汀只能保持沉默。

纪潮生也不急,借着端水的动作凑到纪汀耳边。

“你知道这事。”

“你还参与了。”

只是两句话,纪汀就被惊出一身冷汗,更加不敢抬头,把头缩在被子下头,真正成为个缩头乌龟,水也不敢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你先好好休息,到时候好好配合警方工作。”

纪潮生把水又放回原地,往后退了一步,刚巧纪然领着医生进来,顺势将病床旁的位置腾出来,自己则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外,外头榕树的枝头上,正停着一只巴掌大的黄雀。

纪汀身体确定没大碍过后,还需要配合警方的工作做笔录,无非是无辜大学生意外被绑后成功被解救的励志故事,细节有些出入不打紧,人的记忆最会骗人。

“对了,那辆车的……副驾驶……”

“嗯?”笔录的小警察是个年轻人,还带点初入职场的稚嫩与天真。

“他对我算那一群人里比较好的……我就问问。”

“他呀,估计是个无期徒刑,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真想知道,到时候看看新闻应该就知道了。”

“谢谢哥哥。”

纪汀出了门,阳光有些刺眼,照得人发热,门外的纪然正紧张兮兮地将他翻了个身,又攀着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没事?”

“姑妈,放心,真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然这些日子闲下来没少看犯罪纪录片,里头的人质在被解救之后还或多或少有着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可看着纪汀这风轻云淡的模样,纪然只能在心里头默默庆幸这孩子福大命大,傻人傻福。

可没走出多久,又被追上来的小警察喊住:“等等——”

“先前忘了说,有人想要见你。”

纪然一听这话就炸毛,护犊心切:“谁?别告诉我是搞绑架还涉黑的那几个人渣,他们——”

“姑妈。”纪汀打断情绪激动的女人,正巧他也想见自家老板最后一面,有些事说开也好。

“我去去就回,没事的。”

往前只消跨上一步,纪汀便又回到了阴影之中。

是陈文岚想见纪汀。

本来警方没想理陈文岚的要求,不过对方开出的诱惑足够吸引人,又是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手铐加脚铐,料他生不出事端,便想着争取一下受害者的意愿,不料纪汀十分配合,甚至早就料到一般。

陈文岚坐在椅子上,听到门开的声音也没有回头,搁在桌子上的手铐银光闪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了监控,还有监听,也不行。”

“你别得寸进尺。”小警察沉不住气,吼了一句,寻常犯人早就被震慑住,再无别的要求。

“过后你们想知道的,我悉数告知。”

小警察有些动摇,可还是坚定地拒绝,毕竟警方要保护一般市民的安全,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没有监控监听,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干出什么事。

“没事。”

纪汀开口,应允了对方的要求,老朋友一般放松,重复:“警察先生,我没事。”

当事人都开口了,小警察自然乐得立功,贴心地合上门,可足足四分钟过去,陈文岚才盯着角落里黑漆漆的摄像头开口:“监控。”

本想着侥幸心理两头捞好处,被拆穿后也不好意思继续,老老实实关了监控和监听。

“真是没想到。”

“到最后反而栽在你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哥别说笑了,我就是一普通人,哪来那么大本事。”

“你哥的人造骨里,我留了颗小玩意,新货,指甲盖大小就是可以炸掉半栋楼的量。”

纪汀脸色变了变,惯常的面具裂开一道缝。

“遥控器和我的心脏挂钩,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在想怎么取出来?”

“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道理。”

“你找不到第二个鬼手神医,有那么堪称奇迹的手术刀功夫,除非你愿意继续让你哥做个残废,比之前还不如的,残废。”

看着面前人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陈文岚满意,用手肘抵着桌面,整个人前倾凑到纪汀面前,如同情人耳语一般:“所以,记得想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纪汀还没出院的时候,陈文岚的判决结果出来,无期徒刑。

本来是死刑,因为纪汀出面作证,说他只是个挡枪的,真正掌权的另有其人,不过具体是谁他也不确定,只能确定陈文岚罪不至死。

开庭的时候纪汀没去,其实少年的身体已经好全,又是能跑能跳的野猴子一个,不过纪然说什么也不敢放人,只怕是他装出来的,纪汀小时候装病的本领就是一套一套的,不得不防。

“哥,我真的没事了。”

“你看!”

纪然那边单打独斗肯定不行,纪汀决定先拉个帮手,为了证明,还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口气做了四十来个俯卧撑,气都不带喘。

面对弟弟期盼的眼神,纪潮生提及了另一件事:“你为什么愿意作证。”

“……好歹也算是我老板,是苦命人。”

纪潮生飞速抬眼看向门口,那里的小警察已经换成个面生的新人,该进去的都被抓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翻不出多大水花,对于证人的保护力度也减弱,连带着监控也一并撤去。

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敢确认房间里有没有第三双耳朵,声音也是低低的。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怎么说,对我们也算有恩,你的腿不是可以站起来了吗?对了,哥,你怎么还坐着轮椅。”

听到这,纪潮生心里有了底,看来是陈文岚那边有些恶心人的小动作,幸好自己动作快了一步。

不过听那钻钱眼的人说,刚好遇上警察,他算是捡了漏,任务完成得十分顺利,堪称吹灰之力,当然,该收的钱还是一分没少收纪潮生的。

不知道那夜的警察又是谁引来的,陈文岚的仇家多,估计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想制造点麻烦,刚好给他行了方便。

思及此,纪潮生轻轻拿指节敲着膝盖,他可不想有把柄被握在别人手里:“也是,陈……文岚的人造骨确实不错。”

人造骨三个字一出来,纪汀的脸色变了一瞬,带点杀意地拧了拧眉,因为没心思演戏,少年的情绪藏不住,妄图通过低头来草草掩饰,实际上全落在纪潮生眼里。

这头兄弟俩各怀鬼胎,那边的纪然是做梦也没想到,纪汀还没出院,纪潮生又出事了。

湖大已经开学,纪潮生已经渐渐开始适应安在身体里的人造骨,平常慢腾腾走在路上,避开人群,倒也不至于太累,可问题也出在他避开人群的生活方式。

教学楼在暑期刚刚装修完,一些装修材料还来不及清理,草草堆在角落里,靠近无障碍通道,平常没什么人经过,自然无事。

可偏偏那日纪潮生有些脑热头晕,小感冒精神不佳,扶着栏杆下楼,一个晃神摔在那堆建筑材料上头,在小腿上划开一道十多厘米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被人发现匆匆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人造骨本就感染几率大,经不起折腾,这样一来更是麻烦,医生头疼,幸亏病人配合,说实在不行将那根人造骨取了,无非是重新坐回轮椅,没什么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然怕纪汀情绪激动,压着消息没告诉他,只说纪潮生最近在忙学校的事情,等纪潮生的病情稳定下来,才敢通知已经在病床上学习织毛衣的纪汀。

“哥,你怎么……”

“欠人家的,总归不好。”

病床上的纪潮生笑得温润,仿佛这些苦难与手术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梦,反复的得到又失去他也早已习惯。

可本不应该这样。

“哥,对不起。”

纪汀走上前,额头抵在床边,弯着腰,露出脆弱的脊背。

“我没事,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面对眼前黑乎乎的脑袋顶,纪潮生顺势将手放上去,按了按一小撮翘起的发丝。

“我就是小孩子!我还没成年!”

哪怕已经大四,纪汀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可以理所当然享受着保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你是小孩子。”

“但是,哥,以后,换我保护你。”

若要保护,自然得有点资本,纪汀真的是说到做到,也是幸运,大四刚一返校,就赶上可遇不可求的一场比赛。

团队制报名,三人一队,限时四十八小时,算是计算机领域里头的铁人三项,一百万的奖金。

纪汀本是信心满满,可在报名阶段便卡住了——他凑不齐人。

主要是他想玩的是单人比赛,队友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纯粹凑个人头,可同班同学自然不干,其他学院的人他不熟不便开口,十月份的比赛,离报名截止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再拖下去,要么妥协,要么放弃。

正当纪汀两难之时,龙江的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龙哥,帮我凑个人头,国庆假留两天出来。”

三人小队仅差一人,纪汀自暴自弃想着,实在不行放弃惊喜,把纪潮生拉过来。

皱着眉头走在路上,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去路,陌生面孔,纪汀扔下一句“认错人了”,便绕开她继续纠结。

“纪汀——学长,我可以帮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纪汀放缓了脚步,那女生也得以顺利站在纪汀身前。

“就,你们队,那个计算机比赛,不是还差一人吗?我可以帮你,我不要奖金,我也不会计算机,我是文学院的,可以吗?”

女生最开始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不过许是万事开头难,后头便已经自信大方起来,虽说还是羞怯得不敢看纪汀的眼睛。

纪汀不相信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皱着眉还以为是陈文岚整出来的幺蛾子,可是低头一看女生紧张绞着衣摆的手,和微微闪避的眼神,同以往朝他表白的姑娘别无二致,心下了然。

“想追我?”

叶枝菁本来还想着迂回一点,不料对方直接戳穿她的心思。

大一刚入学那时的她也是憧憬爱情向往浪漫的人,大二的纪汀又凑巧被人拉去迎新的队伍,帮着新生搬行李上楼,叶枝菁跟在少年后面爬上七楼,那时敷衍的心动在心底埋下颗种子,不过直到大三之前,这份心动也仅此而已。

暑假时间,纪汀的英勇事迹在新闻上一闪而过,在她眼前又是一晃,那粒早早埋下的草籽就像见了春天一般疯长起来,还差一年,纪汀就要毕业,叶枝菁想的是不留遗憾便好,哪怕只是将自己的心意说给十八岁那年的风听,也好过任其在陈旧的时光里化为腐朽的枯枝。

舍友给的建议是先慢慢接触,日久生情,不料喜欢的人是个直球,她还在这里组织措辞,对方就像看穿一切一样,直截了当戳破她的心思。

辩论队的叶枝菁赛场上可以妙语连珠,可生活里却是个木讷乃至迟钝的人,张着嘴不知作何回应,幸好纪汀很快答应她的自荐,打开手机将二维码对准她。

手忙脚乱加微信,低头认真填着备注发送好友申请,再一抬头少年已经走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那个全黑头像的微信用户除了在一开始要走了叶枝菁的个人信息用以报名,再无其他交流,叶枝菁不确定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不过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后悔。

三人的队伍,直到比赛当天,叶枝菁才见到另一个参赛选手。

龙江在外头闯荡这些年,已经脱离了学生时代的稚气,皮肤呈现一种淡淡的焦褐色,那是常年日晒的痕迹,眼角有一小道伤疤,叶枝菁从小生在象牙塔里,身边斯文的读书人居多,还没见过这种凶狠长相的人,瑟瑟打了个招呼便缩在纪汀后头。

纪汀察觉到对方揪衣角的依恋动作,没有制止,好歹算帮了他一个大忙,又是学妹,虽说年龄上对方才是姐姐。

“叶枝菁,文学院的。”

“龙江,我兄弟,工作了。”

“也姓叶?”

纪汀冷冷瞥了龙江一眼,后者意识到自己多话,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幸好叶枝菁不懂两人的哑谜,只是想着人不可貌相,说不定对方在计算机方面有独特的才华,可直到电子屏的倒计时变为周正的数字零,叶枝菁才意识到,纪汀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个比赛当作团队赛。

咖啡是主办方提供的,纪汀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码着金字塔一样的空罐,纪汀本人则是在四十八小时里头只睡了短短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是三台电脑来回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指翻飞,短暂的思考停顿过后,又是新一轮的战斗。

节目全程录像,就见四十八小时下来,纪汀两眼血红,那是过度用眼的体现,人却还是清醒的,甚至同以往没什么两样。

主办方揭晓奖项时,纪汀在台下点着头昏昏欲睡,被猛一阵的掌声惊醒,半梦半醒间也跟着鼓掌,丝毫没意识到得奖的是自己,还是旁边的龙江拿胳膊肘捅了捅侧腰,才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台去。

纪汀对于那个玻璃奖杯没有兴趣,站在队伍中间后排的位置,被叶枝菁和龙江挡去大半的身影,呲牙咧嘴露出一个笑,草草合影留念,三张照片,每人一份留做纪念。

奖杯这种充场面的东西纪汀是不想要的,龙江过几天就要离开湖城,这样一比较下来,叶枝菁成了最佳人选。

“喝点?”

“走。”

赛后龙江和纪汀两人一拍即合,可看着捧着奖杯不知所措的叶枝菁,纪汀皱了皱眉,有些别扭,很快又是想起什么,露出个惯有的阳光的笑容来:“一起?”

比赛彻底结束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大半的饭店已经歇业,不过纪汀的目的地显然不是那种装修精美的饭店。

跨步坐在低矮的板凳上,菜单都不用拿,纪汀招呼老板先上了四十串烤肉串,加四瓶啤酒,在外面租房后,纪汀已经许久没碰过啤酒,主要是纪潮生厌恶酒味,哪怕是同桌吃饭的人喝了果酒,回家时纪潮生也会皱着鼻子催人洗澡。

现在纪潮生估计还躺在病床上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房子里就他一个,就当放纵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仰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啤酒,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就像吐出少年的一切不如意,眯着眼还能看到远处的医院亮着灯,不知道哪一盏灯属于纪潮生。

“纪汀,你是很缺钱吗?”

龙江看着这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有些担心兄弟的近况,毕竟纪汀以前可谓是钱够花就行,无所谓享受与否,可这次为了一百万这么拼命,其实就算凑齐正经队友,到手的也还有三十来万,以他的水平,肯定是十分轻松到手三十万。

“缺,很缺。”

哥哥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但是他见过那本账本,一笔一笔,连同他的那份,纪潮生都在计划着归还。

纪潮生的未来里,只有他。

想想就美好。

叶枝菁插不进两人的对话,只能小心护着那玻璃奖杯,不被旁人磕碰碎了,纪汀不珍惜的东西,总有人视若珍宝。

夜色浓郁,三人正畅快时,一声清朗的“纪汀”在嘈杂的背景中显得清晰,主人公回过头,就看到轮椅上的纪潮生,正隐隐含着怒意看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哥,你来干什么?我还没喝够。”

或许是两瓶啤酒对于纪汀来说过多,他说起话来都不似以往那般温顺,像是叛逆的小孩,下一秒就要撒泼,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那又怎样?”

“你看看手机。”

纪汀的手机先前因为快没电,关了机塞进口袋里再也没碰过,拿出来开机一看,署名为哥哥的未接电话有足足四十四个,触目惊心的红点。

自知理亏的纪汀却还是犟着不肯低头:“今天高兴,晚点回去。”

纪潮生的眼神扫过桌旁的两人,在叶枝菁的脸色短暂停留了一秒,很快移开:“你需要休息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对方回应,纪潮生挪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掀开门帘退出烧烤店,再也没回头理会纪汀。

龙江看了看兄弟俩之间的气氛,低头默默喝了口啤酒,没有开口,兄弟俩的家务事,旁人少掺和。

旁桌的客人乌泱泱拼了两张桌子,许是喝到兴起,一个激动扬手,小半杯啤酒撒出来浇到纪汀脑袋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酒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扭头潦草地说了声对不起,便又回过头嘻嘻哈哈,慷慨激昂之间,猛地一拍桌子,指天指地,纪汀在那拍桌声中站起,缓缓转身,推开叶枝菁递上的纸巾,上前压着那人的头就往桌上一砸,将人死死按在油腻腻的桌上。

“好好道歉?不会吗?”

“你他丫——”那人的嘴巴咧着,说话声也跟着被压扁,却还是一脸凶狠,放着狠话。

“小兄弟,你想干吗?”

人群中已经有人反手拿上已经见底的啤酒瓶,老板似乎见怪不怪,只从收银处探了个头扫了一眼,便又抱臂眯眼小憩。

风暴周围的客人倒是有几个胆小的拿着一把串走远了些,眼睛里却看不出什么惧意,反倒是有些看戏般的兴奋。

“给你两个选择,道歉,或者去警局一趟,顺便好好聊聊你们今晚的——大生意。”

闻言,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客人抬起右手止住蠢蠢欲动的同伴:“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纪汀收了力道,客人直起身来,带着油滑的笑容给人好生赔不是,又给人敬酒又给人结账,就差把人供起来。

得到一个诚意满满——至少是一个九十度大鞠躬道歉的纪汀满意,又坐回去垂着头,那群人没多久便匆匆离去,刚开的一箱啤酒都没喝几瓶,剩了一大半,便宜了老板,回收后又是新一笔进账。

龙江好奇:“你怎么一句话就给人治服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他们生意不干净,闹大了吃亏的是他们。”

“什么不干净?”叶枝菁没听清,问了一句。

纪汀看着那双水一样澄亮的眼睛,毫不在意,甚至有点恶劣地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就是犯法的事,杀人越货,走私贩毒,之类的。”

叶枝菁一听,直愣愣站起来,张着嘴啊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那为什么不报警?”

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纪汀大笑起来,眼角甚至笑出点零星的泪花:“为什么我要报警?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事我也干过。”

叶枝菁错听成“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后半句话没听清,只是觉着纪汀这人的性格实在恶劣,却也本性不坏,还天真想着用爱感化他,便闭了嘴安静啃着肉串,想着过会儿能不能找老板要个监控。

笑完之后,纪汀又回归安静,面前的铁盘还有一小把冒着热气的肉串没有吃,就在龙江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对方伸手取过绿瓶的廉价啤酒,一饮而尽,将余下的肉串囫囵啃下,往龙江手里头塞了一把现钞,没数,声音含糊:“龙哥,先走了,不放心我哥,这次谢了,改天再聚。”

手已经搭上烧烤店的塑料门帘,纪汀又回过头来,不带半分情愫地看着叶枝菁,实际上却是对着龙江补充道。

“对了,如果可以,送叶同学回校吧。”

“这次也谢谢你了,叶同学。”

“没什么事的话,还是麻烦离我远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汀喝下去的几罐啤酒,风一吹就变成酒气尽数留在回家的路上,推开门时已经彻底恢复清醒,开始为自己先前的鲁莽而懊恼,默念着和气生财,再抬头时又是阳光少年的模样。

摸了半天口袋却没摸到钥匙,刚收拾好的怒意又开始冒出头来,勉强算刚吵完架的纪汀并不想向纪潮生低头,转身敲开邻居的房门。这里住的都是大学生,就算平日没什么交流,彼此也放心,更别说纪汀推着纪潮生显眼,人人都知道两兄弟是这里的住户。

纪汀攀着窗沿翻过去,被生锈的铁丝网在手背上划拉开一道口子,没见血,不算太糟糕。

可是好不容易进了屋,屋里头却是没有半个人影,一盏灯都没留下。

也是,纪潮生估计还在医院养伤,课都没来上,更别说回来住了。

脑中所预想的,关于自己要如何冷落报复纪潮生的场景,变成了落在棉花上的拳头。走在夜风中还不明显,现在静下来,身上的酒味烧烤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更别提脑袋上还残留着酒液。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确定再三味道已经被沐浴露的香气所覆盖,纪汀才擦着头发往卧房走去。

一开门就看见床上的纪潮生蒙着被子,轮椅放在床边,被月光切割出满床棱角分明的碎块。

“哥。”

一见到纪潮生,脑中所预想的报复赌气的片段都烟消云散,纪汀又成为他哥的忠臣,说一不二。

“嗯,吹头发再睡。”

得了命令的纪汀应好,电吹风马力足,不过三分钟,纪汀便带着还泛凉意的脑袋回来,缩在纪潮生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我受伤了。”

纪汀献宝一样把手背刮破一层表皮的伤口凑到纪潮生眼前,想要获得某些夸奖,再不济获得一句安慰也不赖。

不过纪潮生只是借着月光确认了伤口没有见血,便又变成闭眼的姿势。

纪汀想了想,想起来另一件或许有希望获得些关注的事情。

“哥,我今天被人欺负了。”

“对方莫名其妙把酒泼到我头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欺负回去了。”

面对哥哥冷淡的一声代表已阅的哦字,纪汀乖巧地说了句晚安,便挨着纪潮生沉沉睡去,今天纪汀的遗憾是未能获得纪潮生的关注。

其实纪汀不用开口,纪潮生的全部心思也不在睡觉上头。身后少年的气息正缓慢将他包围,清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下头,还可以隐隐窥见一点酒液的影子,最为常见的罐装啤酒,烧烤店一般四块四一罐,纪潮生明明最讨厌烟酒的味道,可又无比陶醉地放纵自己迷失在这混合的酒香之中。

那夜的酒香后来的纪教授曾尝试复制。

可试过价格不菲工艺复杂的清酒,也试过拍卖行里的红酒,却总也找不回那天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反倒是最便宜的罐装酒不好找,瓶装酒到罐装酒,多次改版升级后,纪潮生也不确定味道是否一样,其实那天他也只是匆匆一瞥,记住了那包装上头的月亮标志,后来却再没见过这种酒。

幸运在一家新开的便利店角落里头找到这种啤酒,带了两罐回家,纪汀看样子真的很喜欢这种酒,哪怕是隔着啤酒罐,都可以精准地将眼神落在藏啤酒的皮包上头,虽说那鼓起的轮廓很打眼,稍一思考便能猜出大概,可今日聪明的纪汀依旧值得奖励。

纪汀支着腿斜坐在地上,纪潮生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将啤酒整罐浇下,淡黄色的酒液浸润着每一根发丝,又顺着脸庞蜿蜒过腰腹间的薄肌,最终隐没在两股之间的毛发之中。

有些酒液路过嘴角,被人试探地舔去,随后是惊喜地亮闪闪的眼睛眨巴着:“好喝。”

纪潮生掐着对方的下巴,固定住,方便自己饮用这罐来之不易的啤酒。

纪汀顺从地仰着头,舌头温顺地跟着纪潮生的指示与心思,就连眉眼都染着酒香,被人拿舌尖细细搔着,发痒,咯吱咯吱笑着想躲开,被纪潮生禁锢着,没法,只能睫毛颤动地更为厉害。

身下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精液混着酒液,可怜兮兮的。

“纪汀今天干嘛了?”

好孩子要学会汇报一天的行程,哪怕是一秒也不能错过,而最为重要最为开心的事情要记得第一汇报。

“今天,喝了酒。”

纪汀的表达能力已经被纪潮生夺去大半,药物吃多过后,容易变得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不过这不要紧,毕竟他现在唯一的交流对象便是纪教授,他的语言是独属于纪潮生的一份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开心。”

想了想,又笨拙简单地补充道。

看着纪潮生依旧没有动作,纪汀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不知道自己的答案能否让纪老师满意。

看着那开合的唇,纪教授无心给学生打分,只觉着口渴,正好,得来不易的酒液不能浪费,纪潮生把人抱到膝上,这个高度刚好可以让他细细品尝弟弟胸前的两枚甜果,与残留的酒液。

纪汀在纪潮生口中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呻吟,塌着腰将自己更进一步送往纪潮生的口中,腰腹发颤,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身下则是更为狼狈,新一波精液黏糊糊的,混着酒液,糊住两人紧密相贴的下体,入目皆为乳白色,像是开出一片洁白的浪花。

“对不起。”

纪汀在没有老师允许的情况下射精,是不听话的坏孩子。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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