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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二少猛然抬头:“你……”
“你要是顾面子,不愿意自己出面,也许,写几个字,立个保证,我代你转交。”
华二少勃然色变:“小三儿,你逼人太甚,欺人太过。”
“不,二哥,任何人都知道,华剑英做事,最有分寸不过。”
“人家欠我的债,我是债主,你反过来逼我去低头认错,你还有分寸?”
花三郎道:“你错了,错的本就是你,你不低头认错,谁低头认错。”
华二少俊目暴睁,威梭外射,一把揪住了花三郎道:“小三儿你……”
花三郎淡然说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别这么凶,你是知道的,我不吃这一套。”
“我就不信……”
华二少扬起了手。
花三郎笑了笑道:“我说过那句话,到如今还是那一句,除非你能杀我,要不然你敢不听我的,我非告你状不可!”
“你敢?”
“你知道我敢不敢,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华二少一脸的激怒,变做了一脸的痛苦:“小三儿,你,你,咱们到底是一母同胞亲兄弟,我到底是你的二哥啊……”
花三郎抬手扒落了华二少的手,厉声道:“你知道啊!你也配,你这算华家子弟,你这就算给做兄弟的榜样,告诉你,要不是为二嫂的以后着想,我非一状告到家里,请老人家把你从家谱中除名不可。”
华二少浑身俱颤,低下了头。
花三郎厉声又道:“你家教是怎么受的,书又是怎么念的,我已对你一再容忍够客气的了,你还不知悔悟不认错,难道你非逼我斩断自己的手足不可?”
华二少猛抬头,双目尽赤,其红如火:“够了,小三儿,别说了,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花三郎为之默然,半晌,神色渐趋平和:“谁叫是自己兄弟,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当面说什么,那也许让你太过不去,这样吧,你写几个字,我带回去,从今后,全当没这回事。”
华二少点了点头:“好,我写。”
快二更的时候,花三郎出了客栈,正要往回走,一眼看见对街廊檐下站个人,那个人正直直地望着他,一点也没有隐躲的意思。
是肖嫱,也就是乐倩倩,更可以说是贾玉,因为肖嫱是一身的“贾玉”打扮。
花三郎心头一震,脚下不由停住。
肖嫱站在那儿一动没动,只两眼发直地望着他。
花三郎定了定神,走了过去:“你……”
刚一个“你”字,肖嫱开了,话声竟带着轻微的颤抖:“别急着回去,上别处走走去,好么?”
肖嫱二话没说,转身顺着廊檐走了。
花三郎默默地跟了过去。
两个人并肩走着,走大街,走小胡同,一直到城根儿一片荒郊。
虽然是荒郊,月色下看,清幽而宁静,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肖嫱停了下来。
花三郎自然跟着停了下来。
肖嫱本就白皙,如今月色下看,她的脸色竟有些苍白。
花三郎忍不住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肖嫱道:“别怪我,我知道你是来找华二少的,我怕他伤了你。”
“你太多虑了。”
“的确,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太多虑了,做哥哥的,怎么会伤自己的弟弟。”
花三郎心头猛震:“你,你听见了?”
“三少爷,你瞒得我好苦。”
花三郎默然片刻才道:“我不得已,你应该能谅解。”
“你相信我能谅解?”
“你若不能谅解,你就会到刘瑾那儿去,不会在客栈门等我了。”
肖嫱没说话,流下了眼泪。
“我让你为难。”
“你原就让我难受,说这话更让我难受。”
花三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肖嫱轻拭珠泪,道:“你我之间,没有公,只有私,我要告诉你,以前我对你说过的,不算了。”
“为什么?”
“我配不上。”
“谁说的?”
“我。”
“可惜这不是单方面的事。”
“难道我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合,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分,也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
“你用不着这样安慰我。”
“打从认识你到如今,除了我的身份、姓名,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可是我自觉……”
“自觉什么?华家子弟也是凡人,我二哥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肖嫱泪眼凝注:“你真是这么想?”
“皇天后土,神人共鉴。”
肖嫱突然捂着脸哭了。
花三郎轻轻拉下了那一双玉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