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三郎一怔,脸上浮现起惊愕色。
银发太监眼角余光扫了花三郎一下,微抬手。
“谢督爷恩典。”
小胡子跟花九姑双双站起,退立一旁。
银发太监道:“有人告你们的密,告密的就是他,你们认识么?”
花九姑、小胡子猛—怔,花九姑更是脱叫道:“兄弟……”
花三郎一定神,上前欠身:“督爷……”
银发太监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摆手,花九姑、小胡子施礼而退。
容得花九姑、小胡子退出大厅,银发太监笑声倏敛:“你说的,是他们么?”
“是的,但是似乎……”
“他们是本督派在外围的人手,你明白了么?”
花三郎猛一怔,没能说出话来。
银发太监看了他一眼:“不少日子了,到东厂来密告的,只有你一个,他们救错的,也只是你一个。”
花三郎道:“督爷,我很惶恐……”
银发太监截道:“那倒不必,你揭露本督所派的外围,虽然有罪,但你也表现了对九千岁的忠心,也未尝不是功,论起来,可以说你已经功过相抵了。”
花三郎忙欠身:“谢督爷。”
银发太监微一摆手道:“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花三郎再欠身:“谢督爷。”
“你要记住,在这种情形下,你是唯一能活着全身走出‘东厂’的人。”
“督爷的恩典,永不敢或忘,往后倘有差遣,虽万死不敢辞。”
花三郎深深一躬身,转身往外行去。
银发太监一施眼色,有个人悄悄的从后厅退了出去,然后他又一抬手,花九姑跟小胡子又进来了,两个人趋前大礼拜见,随即退立两旁。
银发太监一双锐利目光从小胡子跟花九姑脸上扫过,冰冷的开了:“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花九姑恭声道:“回督爷,他姓花叫三郎。”
银发太监眉锋微皱:“是真名实姓?”
花九姑道:“这个属下不敢说。”
“什么地方人?干什么的?什么出身?”
这,小胡子不知道,花九姑清楚,花九姑把花三郎告诉她的,一五一十禀报了一遍。
静静听毕,银发太监道:“都确实么?”
“回督爷,这个属下也不敢说。”
银发太监沉吟未语,忽听厅外有人恭声禀道:“禀督爷,巴天鹤求见。”
银发太监一摆手,小胡子便偕同花九姑施礼退了出去,银发太监又一抬手,身后有人高声发话:“督爷有令,巴天鹤进见。”
一名大档头疾步而人,近前一礼,道:“禀督爷,那人的来龙去脉摸出来了。”
“怎么样?”
“禀督爷,他姓花叫三郎,认识南宫姑娘,跟总教习有几面之缘……”
银发太监猛然站起,沉声道:“说下去。”
“花三郎曾经为了‘天桥’的一个朋友,大闹‘西厂’外围的肖家,最后肖家不得已放回了他的朋友,他则跟总教习双骑并辔离开肖家,去至南宫姑娘住处,他骑的竟然是总教习的座骑乌锥。”
银发太监静听之余,脸色连变,旋即他皱眉负手,连连踱步,半晌,他突然停住:“这个人我不能放,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来。”
那叫巴天鹤的大档头立即哈腰趋前。
银发太监附耳低语,除了巴天鹤,谁也听不见他都说了些什么。
花三郎没往韩奎那儿去,他料定身后必有人跟踪。
果然,他一出“东厂”,身后就远远地缀着个人影。
花三郎明白,以他现在的情形,他应该投宿于客栈之中,所以,出内城之后,他就进入了一家招牌“京华”的客栈。
“京华”客栈是家大客栈,不知道别处怎么样,在京畿一带,“京华”客栈是首屈一指的。
大客栈有大客栈的气派。
大客栈有大客栈的待客之道。
这,跟一般小客栈不同,也是一般的小客栈所难望项背的。
花三郎住的不是头一等的上房。以他的财富,就是把当今皇上的“行宫”包下了,那也是小意思。
他住的也不是三等的客房,而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厢房,对这位豪家公子哥儿来说,是委屈,可是花三郎不嫌。
他能随遇而安,具特强的适应性。
天色已经很不早了,这时候住进客栈,除了歇息,睡觉,应该没有别的事好做。
事实上是这样,伙计送来了茶水,花三郎洗把脸,喝了两玉泉水沏的上好香片,焖得刚好的茶之后,熄灯上床,准备睡了。
可是,天不从人愿。
他刚躺下,隔壁就有了动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