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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庞太极整个人愣住了,瞪视着他:“老天爷,一万二千,一个江湖人哪来的
一万二千?”
“隋州以北,直到河南许州,两年蝗灾颗粒无收,大量饥民南下湖广就食。湖!”由于
有税监陈阎王坐镇,烈火灾大,民穷财尽,如楚王府三卫军封大江,严禁灾民渡江至武昌,
灾民只能在江北诸地嗷嗷待哺……”
“我明白了,你老弟……”
“舍下十二仓粮食,已于上月秒告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湖广武昌方面,可能
找得到买主,但恐怕卖不出好价钱,那些天打雷劈的土豪仕绅,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舍
下的任院和良田,如在平时,卖三万两只多不少。所以,特地来南京请前辈相助,此他也许
有祖籍湖广的京官,愿意在故乡置产。”
“老弟能不能稍候一些时日?”
“不行,救灾如救火,米粮、医药,早一天便可多救一些人。”
“老弟,给我三天工夫,定有消息。”庞太极正色说:“你住到我这儿来,我将尽全力
替你找到买主。顺便问一句,你不是粮绅吧?”
“这有关系吗?”
“有,粮绅不是人干的。如果是粮绅,买你田地的人,多少有些顾忌。”
“幸好晚辈不是。”
“那就好办多了。”
卓天威苦笑道:“家先父仙逝三年,一方面是守孝,一方面官府不信任我一个嘴上无毛
做事不牢的少年,所以粮绅还轮不到我。买主只要是在故乡置产,而自己不在乡经营,就不
会被轮派做粮绅。其实,做粮绅只要心狠手辣,还可以发财呢?”
“好,我会替你办的。老弟刚到南京?行囊呢?”
“住在金陵客栈,快十天了。要不是走投无路,晚辈也不会厚着脸皮……”
“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庞太极粗眉深锁:“家先祖与令祖,可说是字内九大高
人中,争得最厉害,但感情也最深厚的一对。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商量一下?
你……”
“前辈,世事是很现实的,人在人情在。家先祖退出江湖,迄今将近一中于漫长岁月,
家先父从来没在江湖走动,一甲子以前的火狮,知道的人恐怕没几个了。”
“老弟,你错了!”庞太极摇头苦说:“今祖一代奇人怪杰,豪气干云,气壮山河,时
至今日,他的逸闻逸事,仍为武林朋友津津乐道。庞勇,你去金陵客栈,把卓老弟的行囊取
来,叫人速打扫东院客房。”
“前辈请不必……”
“你还叫我前辈?”
“小弟无状,庞大哥,小弟还有几位乡亲同来,他们都是古古板板的老实人,不便打扰
尊府。这样好了,三天后小弟来听回音?”
“这……好吧!我就不多留你了,得争取时间,我得去找朋友去设法。”
“谢谢大哥,小弟告辞!”
半月后,七月下旬。
一切过户的手续都办妥了,卓天威一家老小,在汉阳渡码头,登上一艘小船。他的家人
中,有寡母、两弟两妹、一位仆妇和一位小使女。
从此,汉阳府月湖卓家换了主人,这位汉阳慷慨善良的佳公子卓天威,也在茫茫人海中
消失了。
又是一年春草绿。
灾民们已陆续返回故乡春耕,这些世世代代朴实虔诚信天地。敬鬼神、尊士地的人们,
即使家破人亡,也不会怨天尤人。
他们默默地忍受天灾人祸加于他们身上的灾难,只要有一口气在,仍然回到那永远难以
让他们获得温饱的土地,拿起锄头向天地讨口食,直到哪一天躺下来告别人间,死在自己的
土地上。
千万年来,他们死死生生,没有人知道他们,他们也没在人间留下什么。
烟波三月下扬州。
三月的扬州,真是美得迷人。
琼花现南面不远,有一座当地颇有名气的古董店撷古轩。
该店位于琼花现与梵觉寺之间,琼花现已经改名为善厘观,但地方上的人改不了口,仍
然称为琼花现,是不是怀念那位荒淫的精场帝,就无选解释了,这种心态是很难令人所理解
了。
即使这座观事实上已改建了几处地方,原来的名字叫做后土坷,琼花也早就绝了种。
撷古轩的店堂古色古色,款客的花厅布置得古色古香,所有的摆设皆是古意盎然的金、
玉、牙、漆……
蔡朝奉陪着温文儒雅的年轻客人,在花厅品茶。
“在下是本店的朝奉蔡胜仲。请教公子爷尊姓大名?”蔡朝奉老气横秋地与客人客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