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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某些利益相关者!单父缯愣了一下,立刻秒懂。他捻着自己的胡须:“你现在就去让那两个番僧来见我。就说本君候要拨款给他们修建庙宇,塑‘我佛’并诸多菩萨的金身……”“尤其是佛母菩萨的塑像,更是要做的美观宏大,不要怕花钱!”说完,单父缯和文吏相视一笑。毕竟大汉以孝治天下。……酒泉郡。玉门关。驼铃悠悠。漫天黄沙之中,十几匹骆驼昂着头,缓缓从沙尘中出现,接着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向驿站外的石槽。那里有着看起来浑浊,但却弥足珍贵且干净的水。“好一个春风不度玉门关啊……”临近驿站的民房门口,晁错眺望着远处昏黄的天空,轻声呢喃。但在他身后,那些鱼贯而出,干瘦但结实有力的男人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是筑路工人。准确的说,是修筑铁路的铁路工人。虽说如今的气候依旧湿润多雨,后世的新疆地区遍地绿洲,罗布泊也是水草丰美之处,但从玉门一直到伊吾(哈密)的这段路,却几乎没有什么河流,合适的定居点更是少之又少。因此,这段铁路修建起来格外费事。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铁路工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不只是他们,晁错也是。但那些人是为了钱,而他却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这些年来他走遍西域都护府各地,见微知著,早已不是昔日那个青涩的少年了。所以,只要再完成最后一件事,他就能够东归长安,大展拳脚!不过他并不打算外任为官,亦或是进入权力中枢。他的目标,是当老师。更加的准确的说,是给太子当老师!皇帝早已经是国之长君,观念无法动摇,但太子尚在冲龄,算得上是一张白纸。这,就是法家学子在为已经势衰的法家做的最后一搏!因此,他早早就等在这里,等着见那个打扮的很朴素,但一眼看过去就很是鹤立鸡群的男人。西域都护府大都护。郅都。嗯,前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如今的郅都调任回长安,接替候封担任廷尉。晁错正了正衣冠,擦掉脸上的沙尘,快步走了过去:“末学后生晁错见过廷尉。”“哦?”“你就是晁错?”郅都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神注视着的面前这个黑脸少年。此人的名头他听过。帝国双子。颍川幼麟。如今,正好看一看是否言过其实!郅都拍了拍身边草席。晁错坐下,脸上却没有如寻常少年见到高官或是传奇人物的那种约束,亦或是紧张。相反,他的神情中满是自信。或者说,是那种笃定自己现在的位卑只是年幼,将来的成就必然超越对方的信念!郅都那平日里让人望之胆寒的脸上,微不可见的露出了几分笑意。这才是他心中的幼麟,未来执法家牛耳之人!“何为法?”第290章 刘盈:介娘们儿可不是个好人呐!“何为法?”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刘盈也同样问出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刘炎缩着脑袋,只是偶尔偷偷看他一眼,旋即又怯生生的低着头。嗯,他装的。毕竟他只是个今年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因此宫中的那些姨娘教过他,这叫做萌混过关!重点是,萌。故此,他再度抬起眼睛的时候,大眼睛睁的很圆,布灵布灵的看着刘盈,努力做出一副可爱的样子。刘盈以手扶额。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揠苗助长了。但他却并不打算如那个努力向自己卖萌的小崽子想的那样,摆摆手说出‘去玩吧’这几个字。毕竟,今天的一切都是小崽子自找的!嗯,就是刘盈正在上书房读书兼办公,刘炎溜溜达达的跑了过来,然后就被老父亲抓着开小灶了……刘炎双手捧住自己日渐圆润的下巴:“父皇……”刘盈自顾自地说道:“法自君出。”“不存在什么合理,亦或是什么不合理。”“只是合理的法会被沿用下去,而不合理的法会被选择性忽略。”“记住,只是选择性忽略。”“要不要制裁犯法之人,只取决于制定律法之人,也就是我,以及未来的你的心意。”“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懂了吗?”刘炎很是坦然的摇了摇头:“不懂。”“不喜欢撒谎,这就是你很让父皇喜欢的一个特点。”刘盈笑眯眯的摸了摸刘炎脑袋:“等到你到了父皇这个年纪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这句话的真意了。”刘炎歪着脑袋:“知道了。就像是萧师公给我讲的那些黄老之学的故事,也说是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嗯,还有张师公……”“只不过和萧师公喜欢给我仔细讲故事不同,张师公只是让我硬生生去背诵孔子和孟子说的话,偶尔才会给我仔细讲,所以背起来可累人啦!”刘盈笑而不语。这就是他有空没空就抓着刘炎拔苗助长的原因。小孩子是一张白纸,将来会呈现一幅什么样的画卷,就看家长或是老师如何对其施加影响了。尤其是太子。在封建帝制的年代,皇帝几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皇帝是国家的最高行政长官,也是最高统帅,在很多时候甚至还是学派领袖,如果再叠加君权神授……那么,毫不夸张的讲,皇帝就是神祇在人间的化身,拥有弹指间让人间尸横遍野,流血漂橹,让千万人流离失所的能力。虽然,绝大多数皇帝做不到这一点。但刘盈可以。尤其是刘盈当了十七年太子,九年的皇帝,心智坚韧无比,不会因为谁的话而动摇心中所想。然而政治在于妥协,各方势力都有诉求。他们无法对刘盈施加影响,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太子,也就是刘炎的头上。比如挑唆皇子内斗。这时候太子需要帮手,而利益集团就有了雪中送炭的机会。当然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刘炎身上。毕竟现在的功臣集团一家独大。刘炎作为皇帝和功臣集团中名次靠后但实力第一的卢家的结合体,天然就会有很多势力是他的拥趸。但他们却会用各种方式去影响刘炎的三观,让他认同他们的理念。因此,刘盈要做的自然是拨乱反正,让未来的大汉皇帝能够有一个用帝王视角看待问题的能力。刘盈问道:“你说张师公让你背诵文章,那我考考你!”刘炎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而根据笑容守恒定律,刘盈脸上则洋溢着浓浓笑意:“《孟子·告子下》,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你接着往下背。”“背出来了没有奖励,背不出来则有惩罚!”刘炎扁扁嘴,很想控诉刘盈这种‘桀纣’行为,但小孩子的表演欲望又让他得意洋洋。这段文章张良让他背过!而且,是为数不多给他仔细讲过的那种!于是,他摇头晃脑抑扬顿挫起来:“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曰:不可,器不足用也。曰: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币帛饔飧,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为国,况无君子乎?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这段话的意思是白圭问孟子,税制改为二十取一可行吗?孟子说不可行,并举了蛮貊为例,说二十税一是北方夷狄地区的做法,采取二十取一的税制,就是行夷狄之道……”他照本宣科背诵完毕,满脸求夸奖的昂着头。刘盈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表示鼓励,笑着又问:“那你可知大汉如何收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