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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盈摇头。
卢绾有些幸灾乐祸:“肯定不是那厮,咱们走之前我听说那厮一个人跑去新丰城的怡红院风流快活了两天三夜,然后就得了马上风……呸,活儿该!”
刘邦满脸懵逼。
过了一会,他又迟疑着说道:“莫非是张释之?”
刘盈回答道:“不是。他太过年轻了,没有足够的资历和人脉来震慑郡守郡尉这样的封疆大吏,而且北庭都护府事务繁杂,也离不开他。”
刘邦接连猜了四五个,但最终却无一猜中。
于是,老头怒了,吹胡子瞪眼睛:“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莫非是在耍弄乃公?哼!若是让乃公知道你是故意的,乃公认识你,这口龙头拐却不认识你!”
刘盈丝毫不慌,笑眯眯说道:“那人是爹你的一个旧相识,你俩曾经还当面鼓对面锣的打过一仗呢!”
刘邦想了想,最终摇头。
刘盈见那老头的耐心值快要见底,笑着说道:“就是桓齮。殷候桓齮,曾经的南阳郡守!”
刘邦恍然大悟:“那厮多大岁数了,你就不怕他死在半路上?”
刘盈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不过六十四岁而已?正是最美不过夕阳红的年纪,出来为国家效力怎么了?死在办公桌上,总好过死在床榻上不是?”
刘交:“……”
卢绾:“……”
刘贾:“……”
刘邦满脸哭笑不得,摇摇头:“你这竖子,总有歪理!”
刘盈正色说道:“不是歪理。若想要办成此事,非桓齮不可!”
刘邦皱眉:“为何?”
刘盈回答道:“因为桓齮是秦朝归降大汉的最高官,而且是法家,除了和候封等人抱团取暖外,日子并不好过!还有一个关键的点是,桓齮往日里没少受排挤,故此不存在会给人留面子,徇私舞弊的可能!”
他没有明说桓齮被谁排挤,又不给谁留面子,但刘邦秒懂。
很简单,排挤桓齮的必然是那些丰沛功臣,还有那些元从功臣,以及归降大汉的其他反秦势力的王公大臣!
毕竟,大家阵营不同,自然党同伐异!
刘邦轻声叹息。
刘盈也默不作声。
他有一点没说,那就是桓齮这个法家与众不同,相比较其他的法家士子,他虽然也是出身学室,但却一路靠着揣度上意做到了南阳郡守这个封疆大吏的位置!
因此,桓齮这个法家,不仅是个酷吏,而且是个唯命是从,刘盈让他咬谁他就咬谁,让他停就停的法家恶犬!
这样的恶犬,才是真正的好狗!
第171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南郡。
安陆县。
郡府之中,郡守张平、郡尉革朱、郡监御史冯熊三人相对而坐,脸上清晰可见有着大大的黑眼圈。
张平抬起头和冯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革朱,皱眉问道:“想想办法啊!”
革朱苦瓜着一张脸:“这不是正在想吗!”
南郡三巨头中,论起和刘氏最为亲善的人,当属革朱无疑。
毕竟革朱是和刘氏故土的中阳里人。
而张平虽然是单父人,后来又跟过吕泽、王陵,但这两人最多保证他官运亨通,裂土封疆,但却不能保证他在明犯汉律之后的身家性命。
至于冯熊,他是个功候二代,家族中的很多人际关系随着他爹谷陵定侯冯谿(xī)去世之后也随着烟消云散。
嗯,冯谿是秦二世三年,于柘地加入刘邦军队,当时刘邦已经是武安侯,奉命向西进攻关中,沿途收拢陈胜死后散落的张楚旧部。
冯谿正是张楚旧部,不过只是个小兵。
此后一路豁出命去奋勇冲杀,才最终获得了食邑八百户的谷陵侯爵位。
因此,冯熊在刘盈面前,也根本谈不上‘有面子’。
革朱沉默了一会,抬头问道:“你们可知道晋王现在何处?”
张平摇头。
冯熊回答道:“多日前长沙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江边发现了几十具死尸,晋王作为采访使,自然不能不去,但一去不回,至今踪迹全无……”
革朱摇头长叹。
张平问道:“你叹气个什么劲?”
革朱眼睛瞪的溜圆:“你还不明白?咱们都让那竖子给骗了!”
“怎么就给骗了?”张平皱眉:“都到了这份上了,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正当如此!”冯熊帮腔道:“桓齮来了已经好几天了,却只是调取案宗,一直没有见过我们三人,也没有让人前来问话!很明显,他这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所以,现如今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革朱左看右看,喟然长叹:“我本想着晋王收了咱们送上的美女、珠玉,就会耽于享受,沉迷女色。而晋王下榻西园的第二天,就派人顺着那些人有意散布的线索,正如那些人之前设想的那般将矛头指向了荆国太子刘睿!”
张平点点头。
刘睿其实是一个完美的背锅侠,他作为和刘盈血脉很近的堂兄弟,只要不是谋逆,其余一切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了!
罚酒三杯,然后一切翻篇!
“可现在看来,刘启那小子一切都是故意装给咱们看的!”革朱满脸悔不当初:“他明面上去查了刘睿,但真正查的却是石碣村那些船工!”
“果然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然后就引来了桓齮这条恶犬!”
冯熊惊叹:“不是吧?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有如此心机?”
张平神情有些阴郁。
他摇头说道:“我也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陛下天纵之才,总角之年就做下了多少骇人听闻的大事!刘启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却是陛下亲子,如何能以寻常百姓家里的少年看待?”
“那么,我等现在该怎么办?”冯熊欠了欠身子问道:“难不成要坐以待毙?”
革朱脸上现出几分阴鸷的神情:“桓齮那条恶犬如今下榻何处?”
冯熊皱眉:“不是说过吗?西园。就是那座专为招待过往王侯高官修的园子,按照他的品级,应该住在西厢的听水轩。”
张平点点头:“没错。他法家最推崇的就是上下尊卑,晾他也不会住到别处去!”
革朱阴笑几声:“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旁人了!”
张平问道:“此言何意?”
“何意?难道非要我明说不成?”革朱脸上满是讥讽,接着压低声音:“西园守备内松外紧,外人若想进入,除非点齐兵马强攻。”
“但园中水流却是活水。”
“河水从暗渠流入西园之中,自西向东流淌,最先经过的就是西厢的听水轩,而那听水轩临水而建,有些房子甚至延伸到了水潭上方!”
“所以,若是在水中灌入火油……”
“油,可是浮在水面上的!”
冯熊问道:“火油?那是何物?”
张平转头解释道:“那是军中发动火攻之用的利器,各郡府武库中都保存有不少炼制火油的原料……”
冯熊又问道:“原料?”
毕竟他是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功候二代,而且是个专修法令的郡监御史。
故此听到的冯熊的话,革朱虽然有些不悦,但张平却极有耐心:“火油的原料就是早年间被称为石漆、石脂水的黑乎乎的东西。”
“不过现在被陛下更名为了原油。”
“南郡武库中保存的原油是从上郡某处取得,用明火无法点燃,因此很容易保存!”
“但若是经过简单加工,就能从那种黑乎乎的东西中获得一种近乎澄净如水的液体。而这种液体见火就着,若是沾染到人身上,就如跗骨之蛆般甩不下来,即便是用水也扑不灭!”
“这么神奇的吗?”冯熊瞪大眼睛。
“当然。”革朱脸上露出几分残忍的笑容:“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我听人说,若是在那种提炼出的火油中加入别的东西。小小一罐子火油能糜烂数十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