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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的事情,不仅让他感到有些诧异,就连那些刚刚站起的朝臣也有些不能理解。
法天殿外,那个大嗓门的礼官本来已经退下,却换了一卷诏书二次返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
“……诸皇子孝友宽厚,温文肃敬,行有枝叶,道无缁磷。践君子之中庸,究贤人之义理,情惟乐善,志不近名……”
“宜分建茅土,卫我邦家,叶於展亲,永固磐石。是用举其成命,锡以徽章……”
“今册封皇长子刘启为晋王,都太原,辖二十七县,皇次子刘德为卫王,都朝歌,辖十七县;皇三子刘弘为郑王,都苑陵(新郑),辖十七县;皇四子刘武为淮王,都沛县,辖十七县……”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汉大圣五年四月甲申……”
礼官念完,慢悠悠退了回去。
只不过这次和册封太子不同,那些谒者并没有上前高喊‘山呼’。
但在广场之上,却是满地哗然。
毕竟刘启等人还都是小孩子,如此急吼吼的册封为诸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然而刘盈有着至高无上的权柄,他们纵然觉得此时册封诸王有些太早了,但也没有敢说这是乱命,将之驳回。
况且,大汉是封建王朝,册封诸王是皇帝家事,和他们这些大臣其实关系不大。
嗯,其实关系挺大。
毕竟藩王只比皇帝低了一个级别,国内有王相,国尉等和三公对标的官职,还有乱七八糟林林总总几百上千的其他官职。
国家每多一个藩王,就相当于生生多出来了近千个官位!
重要的是,大汉是个整体,藩属国的大臣可以无缝衔接进入汉国直属的官僚体制!
在这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哪个大臣没有七八九十个儿子,没有数量惊人的侄子和七大姑八大姨等一大堆亲戚,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如今身居高位,难不成还要看着亲戚们在家乡务农,做个不登大雅之堂的田舍翁?
所以,王,多多益善!
但有人欢笑有人愁。
朝臣功侯这种王朝打工人欢喜了,那些王朝股东,尤其是刘肥刘如意刘恒这三个成年且已经就藩的诸侯王心中就不是那么是味了。
皇帝的孽子是辖地十几个县的藩王,而他们的孽子只能是彻候,封地也就一两个县。
两者类比,天差地别!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只是藩王,而他们的兄弟却是皇帝,是刘氏的宗子呢?
藩王看似只低了皇帝一个级别,但前者却能够对前者生杀予夺!
不过刘肥只是觉得沮丧,想要早早回去休息,而刘恒和刘如意两人在短暂的沮丧过后,心中那根弦骤然绷紧。
刘武的淮国暂且不谈,那里距离他们的封国很远。
可刘启的晋国、刘德的卫国,以及刘弘的郑国,可以说得上是从西、东、南三个方向把他们围死了!
毕竟他们的北方是燕国,如今的卢绾算是彻头彻尾的保皇党!
没道理呀,我都这么老实了……刘如意满头大汗。
第41章 刘盈:巧合,纯属巧合!
泰山行宫。
喧闹了一整个白天之后,夜幕开始降临,不过喧嚣尚未散去。
毕竟中国人的传统,红白喜事亦或是祭祀庆典之后,都会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一顿……
虽然有点蚊子,但在点燃艾蒿之后好了许多。
所以在此刻的泰山行宫内外,朝臣、功候、诸王,以及参加活动的三老乡贤按照级别不同,分坐不同位置,享受着不同等级的飨宴。
比如刘盈,就是猪牛羊全套的太牢,诸侯王享用牛肉做的各种饮食,大臣食羊,而那些乡贤三老,除了几样小菜之外,主菜仅有一条糟鱼。
嗯,糟鱼,骨头入嘴即化。
毕竟鱼有刺,万一卡住谁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天热,再加上忙活了一整个白天,刘盈没什么胃口,于是端起酒杯漫步四周,准备去刘邦和刘交那边坐坐。
无他,热闹。
但他还没走几步,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于是他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锃光瓦亮的秃头,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变声期的公鸭嗓。
下一秒,他近乎本能的抬腿,一脚正蹬。
无他,丑拒。
“表哥……哎哟!”
刘盈收回脚,掩饰尴尬地问道:“吔?你为何在此?你不说要在关中大吃一年,弥补从前的遗憾吗?”
在他对面,被他一脚踹飞的樊伉满脸懵逼的坐在地上,挠了挠光头:“我一直都在呀!不过白天的时候我见表哥你太忙,就没敢过来打扰你……”
“好疼,呜呜呜……”
没等刘盈说话,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吕雉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刘盈,为什么欺负弟弟?”
毕竟,她一直都是伏地魔来着……
糟,老吕叫我全名了……刘盈满脸讪笑:“这不是没看清吗?我还以为有人刺王杀驾……嗯,都怪他,你看那个光头,还反光,这谁看的清啊!”
于是,吕雉顿时调转火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修修剪剪可以,但谁允许你剃光了?如此场合,东奔西跑成何体统?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樊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樊伉满心不服,明明是他挨揍了,可为何最后被训的还是他?
但他也丝毫不敢将这种不服表露出来,毕竟他面对的是吕雉,鼎鼎有名的母老虎!
所以,樊伉麻利翻身而起,一个猛虎落地求饶式跪在地上:“我错了!”
错了但死不悔改,这都是咱在老吕面前玩剩下的……刘盈微不可见的冷哼,满脸不屑。
但吕雉毕竟是个伏地魔,因此樊伉认错之后,她也不再深究,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起来吧,这里人多怪不好看的,等到晚上自己回房间再跪地反思两个时辰,明早交一份不少于一万字的检查!”
一万字?杀了我吧!队友呢,救一下啊……樊伉拼命朝刘盈使着眼色。
收到,你又欠朕一次……刘盈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笑着说道:“表弟年岁还小且尚未加冠,胡闹一些也属正常……况且他此前扬威异域,也算是为我大汉增光添彩了……母亲还是饶他这一次吧!”
“至于剃了这个光头……嗯,定然是被人带坏了!”
远处,吕台默默带上兜帽遮住自己锃光瓦亮并且还有两行戒疤的光头,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哪怕热的满头大汗……
吕雉很是认同的颔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个始作俑者和教唆之人,冷着脸看向樊伉:“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决不轻饶!须知你不仅是舞阳侯嗣子,还是大汉国戚,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形象,你看你皇帝表哥,在比你年岁还小的时候就……”
“你怎么就不知道学习好的呢?”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烦死了……樊伉低着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半个时辰倏忽而过,吕雉口干舌燥的喝了口凉茶:“行了,跟你皇帝表哥玩去吧!”
樊伉如蒙大赦,眼巴巴的看着坐在吕雉身侧的刘盈,只见他用手撑着下巴,脑袋一颠一颠,很明显已经快要睡着了。
“表哥……皇帝表哥!”
刘盈猛然惊醒:“娘说的对!”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吕雉满脸无奈,将脑袋扭到另一边,脸上的神色越发落寞。
在那里,是她生的另一个孽障……
不过那个孽障相比较这个孽障省心很多,此刻吃的满嘴流油一头大汗,和坐在旁边宛如谪仙的张不疑形成了鲜明对比。
毕竟刘乐奉行的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至于形象不形象的并不重要……
为此,吕台不止一次找她传教,试图让她也加入大汉新佛教这个大家庭,做不受清规戒律,不被世俗约束,自由自在的佛教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