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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刘邦心中嘀咕,有些妒忌的冒酸水,但也由衷感到骄傲。
汉,绝不会二世而亡!
这个他一手开创,并且成功交给了自己儿子的王朝,将会百年千年乃至万年的传承下去!
哪怕海枯石烂,哪怕天崩地裂,但只要有人类的文明存在,大汉必然永久存在!
汉风,终将长存!
刘盈却面色如常,只是正襟危坐,仿佛并没有听到此刻的万众呼喊一样。
嗯,他装的。
不过他内心并没有什么感动,而是肉疼。
纸钞也是钱啊,虽然向外国人返现的时候会折价,但很多时候他都是光收礼不待客……
所以,等到汉臣朝贺完毕,番邦使臣、君长们乌泱乌泱、人头攒动出现在宣室殿中的时候,就连一贯喜欢热闹的刘邦也愣住了。
“怎么这么多?”
嗯,他是从未央宫来的长乐宫,走的是连接两宫的廊桥,所以并没有看到当初长乐宫门前广场上那人满为患的一幕。
“当然,这还是我严格要求每个小国只能来一个人的原因。”刘盈用只能他和刘邦听到声音嘀咕了一句。
“哪来的这么多小国?”刘邦愣了一下,同样压低声音说道:“要是统一一下就好了……”
看吧,现在你们知道什么是战狂了吧……刘盈摊摊手:“非不为,是不能也……”
刘邦皱皱眉:“说反了吧?乃公记得这是孟子的话。”
“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
看吧,这就是表面上在儒冠里撒尿,但引经据典比我还6的人……刘盈心中吐槽,微不可见的摇摇头:“没说反,只是活学活用。”
“爹你可知,这个世界远比我那《堪舆万国图》上标注的还要复杂无数倍,尤其是出海向南,岛屿林立,出海向西,更是有着无数的番邦部族。”
“想要统一他们,强如大汉也要花上几百年的时间!”
“况且咱们也管理不过来呀。”
“所以我从来都是通过平等的手段,获取天然良港和丰饶河口以及矿山林场的所有权,然后再帮助那些部族定居生活,让大汉帝国的文明之光可以照耀在他们心中……”
嗯,他没有说的是东南亚土著的战斗力其实很顶。
比如同时期的欧洲人轻松吊打中美洲的玛雅、阿兹特克、印加等土著,但到了南洋诸国,却被当地的土著吊打,就连号称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的麦哲伦都死在了土著的毒镖之下,是他的副手接力完成全球航行,将他的尸体送回了欧洲……
而那时候的土著还是被宋明教化了很久,已经稍显费拉不堪,但在现如今的汉国,那帮家伙才是真真正正的蛮族,悍不畏死,且能忍受更加恶劣的环境。
一旦和他们开战又没有毕其功于一役,则后续就要面对他们无休止的报复和袭扰。
因此刘盈采用的就是剿抚并用,胡萝卜加大棒的原则。
对于那些实在是野蛮到无法交流的部族,就联合岛上的其他部族进行围剿,而那些相对开化一些,愿意拥抱文明的部族,则让他们跪下来叫声爸爸,然后收成藩属国……
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强行吃个胖子的结果就是碎成一地。
因此烂地无用,只要占有贸易沿线的港口就可以了,剩下的可以让土著自己发展,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去摘桃子……
毕竟从汉五年的那个冬天,项羽创立的西楚灭亡之后,汉国就从全面战争的状态中走了出来,开始在秦末的灰烬之中重新开创一个崭新且鼎盛的王朝。
而萧何秉承的与民休养生息的国策下,全国范围内的婴儿潮于次年开始来临,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原因很简单。
这时候没有什么避孕措施,天黑之后普通百姓的娱乐活动就只剩下了躺在床上,变着花样开始造人那点子事……
而有了玉米这样既能人吃,又可用于养殖家禽家畜的高产作物,以及堆肥法、铁质农具、一年两熟制度等一大堆先决条件的加持下,普通百姓对于生孩子的热情也越发高涨。
反正养得起,就当抽奖了……
嗯,更重要的原因是地广人稀,到处都是无主的荒地,谁生下的儿子先成年,谁就能合法从官府手中将公田转变为授田!
尤其是在农村,人丁不旺的家庭必然会被邻居欺负,重要的是这时候的女性地位其实不低,女婿帮着老丈人一家和别人干仗的事情也比比皆是,所以并不存在什么杀掉女婴的现状。
现在是大圣三年,从大汉五年那场全国范围内的婴儿潮中出生的人口,这时候不过十六七岁,刚刚成年。
因此在可见的未来,汉国的人口必然膨胀到一个恐怖的数字,到那时候才是真正席卷天下的时刻。
所以,只需要静静等着就行了。
于是面对着刘盈那种十分虚伪的说辞,刘邦只是撇撇嘴:“真的吗?乃公不信!”
刘盈同样撇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刘邦无声笑笑,岔开话题:“不是说今天有特殊节目吗?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快了。”刘盈向站在身侧的韩谈轻轻颔首。
于是,在国宴开始的一刻,柔和典雅的韶乐骤然变得慷慨激昂起来,惊得一干老臣猛地抬头,筷子掉了一地……
殿门口,两队上百人的舞者一起奔涌而来,手持干戚羽扇,踏地而歌。
“汉祖起丰沛,乘运以跃鳞……”
“手奋三尺剑,西灭无道秦……”
“十月五星聚,七年四海宾……”
“高抗威宇宙,贵有天下人……”(注1)
刘邦听着称颂他的诗篇和乐曲,向身边的吕雉挤了挤眼睛,满脸的洋洋得意。
吕雉很是敷衍的向他笑了笑,旋即和另一边的卢虞小声嘀咕起来,大抵是什么体位啊、时辰啊之类的私密话,听得卢虞满脸通红,但偷眼看向刘盈的时候又有些跃跃欲试……
刘盈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火锅,等待着下一幕舞曲的上演。
毕竟他才是汉帝国的现任皇帝,没道理编一首舞曲就是为了讨好隔壁已经退休的太上皇……
渐渐地,韶乐之声从慷慨激昂,转变为大气磅礴。
笙箫鼓瑟齐鸣,编钟箜篌悠扬。
更重要的是,宣室殿之外的广场上,突然涌入了一队上千人的舞者,披甲持戟,更有骑兵往来奔走。
紧接着,一盏盏加装了各色玻璃盖子的大灯亮起,五光十色,绚丽非凡。
可惜的是今天是个大晴天,电灯的光再亮也比不过正午时分的阳光,不过这不重要,今天这场舞蹈的规模相比较刘盈设想的小了很多,而且排练时间也短了些,大体算作是个demo……
就在此时,战鼓应和着韶乐响起。
披甲持戟的舞者开始列阵,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以像战阵之形。
舞者两旁,从天南海北挑选而来的唱腔高亢的伶人开始齐声念诵。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吾皇应天生,于斯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齐声颂太平……”(注2)
在刘盈压抑着自己的洋洋得意中,张良抚掌赞叹:“好一个德水清,难不成古人说的黄河清圣人出的谶言,就应在了当今皇帝陛下的身上?”
不过在张良身侧,那帮功候诸王却懒得附和。
萧何年纪大了,如今告病在家没有参加这次大朝会,因此刘盈的两个老师中张良就是那个唯一到场的人。
所以,老师夸自己的学生?
呸,不要脸!
尤其是刘如意更是黑着脸,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想了七天七夜也没有想明白,为何自己的赵国收入那么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