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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疑愣了一下:“不是因为铁路吗?”
韩信摇头说道:“是也不全是。铁路能快速大量运输粮草辎重不假,可大军出了北境长城之后呢?难不成还要扫荡沿途匈奴部落,才能完成全军补给?”
“所以,他一说九原郡养牛的数量是人口的几十倍,我就猜到了。”
“他真正选择从这里出塞的目的,就是因为这里能够大量征调牛,不仅是用来拉车,运送辎重,重要的还是为了牛粪!”
“吔?哦,我明白了。”张不疑再次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河套草原有阴山阻隔南下的冷空气,所以此时秋高气爽,但漠北草原,只怕已经到了要下雪的时候了。
因此,对于北上草原的汉军来说,保暖御寒比吃饱喝足更重要。
如今有了棉花,有了毛毡,最为稀缺和紧要的,就是燃料。
煤炭太重,且只会越用越少,而军中若是携带大量的牛,不仅能杀了吃肉充当军粮,还能源源不断的获得用来煮饭驱寒的牛粪……
张不疑想明白了这一截之后,正想说话,但看着满脸‘哥运筹帷幄,真是牛逼!快,夸我’表情的刘盈,默默地转过头一言不发。
吹捧刘盈的任务,自然交给策马狂奔而来,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韩王信。
……
林光宫,刘邦的寝殿门前。
曹参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虽然天气并不炎热,但他却满头大汗,背后湿了一片,往日里那种镇定消失不见,眉宇间满是惶急。
毕竟,他已经有足足三天没见过刘邦了!
“能否再通传一下,就说丞相曹参,有要事面见陛下……”
“陛下说了,这几天身子不适需要静养,相爷还是请回吧,莫要为难小人……”
听到又是这样的回复,曹参怒视了那两个小黄门一眼,愤然离去,只是攥紧的拳头在微微打颤。
太子远征,皇帝病重不见外人,这不就是前秦末年的翻版?
曹参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让旧日重现!
嗯,他虽然是刘肥的远房娘舅,却并没有动过拥立刘肥的心思。
刘肥虽是齐王,但奸生子的名头却会伴随他一生,哪怕是刘盈突遭横祸,皇位也绝对不会传承在他这个庶长子的头上。
因此曹参心中的猜疑,就是戚姬母子挟持了刘邦,或者是秘不发丧,准备等到被人拥立!
这是他,以及满朝的丰沛功臣所不能接受的!
并不是他们对刘邦或是刘盈很是忠诚,也不是单纯的讨厌戚姬母子,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戚鳃曾为秦将,若是刘如意继位大统,哪怕是为了平衡朝野,前秦的那些遗老遗少也必然会得到重用!
于是片刻之后,曹参换上了一身在楚汉战争时期穿过,满是刀劈斧凿痕迹的战甲,身后跟着同样顶盔掼甲的周勃樊哙等人大步而来。
站在刘邦寝殿门口的几个小黄门看着杀气腾腾的曹参等人,虽然两股战战,但还是义无反顾的上前阻拦。
“曹相、舞阳侯、绛候……尔等莫非要逼宫不成!”
一瞬间,曹参等人止步不前,面面相觑。
毕竟若是他们猜测的对了,那么大家最多就是受到几句申斥,但要是猜错了,不光是自己脑袋上这颗人头保不住,只怕全家老小的脑袋也要被砍下来!
不,准确的说,这是夷三族的大罪!
三族,指的是父党、母党、妻党,基本上将犯人的所有血亲一网打尽了!
因此,曹参周勃等人的视线,就慢慢集中在了背负圆盾,一如当日鸿门宴上打扮的樊哙身上。
夷三族,请从此人开始!
樊哙愣了一下,左顾右看,在满脸懵逼中恍然大悟。
来呀,夷三族呀,不夷不是大汉人!
于是他愤然上前,一掌推飞小黄门,同时取下背后的盾牌,猛然横扫,将同样上前阻拦的几名持戟郎击飞了出去。
曹参等人看的心旷神怡,樊哙这种强横如猛虎的姿态,让他们的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了当年樊哙在鸿门宴上救主的神采!
真猛士也!
在一众持戟郎的惨呼中,樊哙大步上前,一脚踹开殿门,旋即站住不动,整个人宛如石化。
“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愣着呀,里面到底怎么了?”
曹参周勃等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前眺望,但除了樊哙呆若木鸡的的背影,以及黑漆漆的寝殿,什么也没有看到。
此刻,他们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大约两个刹那之后,樊哙动了起来。
他猛然转身从寝殿走出,大步流星的走到那个躺在地上挺尸的小黄门身边,如同抓鸡仔一般一只手将他拎了起来,怒发冲冠:“说,陛下在哪?”
“什么?陛下不在宫中?”
曹参等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林光宫向西,燕王别苑。
虞姬在监督着卢虞练舞之后,百无聊赖的走入卢绾的书房。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着小年轻出去打猎,都这么多天了也不回来,别是让狼叼走了吧……呸呸呸!”
她很是慵懒的拿起自己常看常新的一卷话本,轻轻翻阅。
突然,一纸书笺从话本滑落,如花蝴蝶般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虞姬捡起一看,旋即柳眉倒竖。
……
林光宫,后花园。
吕雉逗弄着满地乱爬的刘启和刘暄,怀中还抱着尚未正式起名,因此小名刘三儿的另一个孙儿,脸上洋溢着含饴弄孙的笑容。
突然,一阵急促的甲叶摩擦声响起。
吕雉抬头望去,看到的是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盔甲,急匆匆走来的男人。
片刻之后,吕雉好看的眉毛扬起,卡姿兰大眼睛里杀气腾腾。
“这个不省心的老家伙!”
第84章 刘盈:你知道莽字怎么写吗?
夜幕时分,月明星稀。
韩信甩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向灯火通明的中军幕府,只是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看着一面新换上的牙旗,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牙旗上,书写着古朴厚重的四个篆字。
征北将军。
不过他也只是稍作停留,旋即笑容满面的摇着头走入中军幕府。
在那里,早就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现如今除了从关中征调的两万甲骑尚有部分还在路上之外,剩下的韩、代、燕、鲜卑、乌桓以及九原郡的郡兵早就已经到了。
因此,自今夜起,全军大宴三天,酒肉管够!
中军幕府内,刚刚继位鲜卑王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瞪着姗姗来迟的韩信怒容满面。
什么档次也敢和太子一样迟到?
毕竟他只知道有韩信这个人,但并没有真的见过,现如今大家都到了,这个身材干瘦,一脸晦气相,长得跟个短命鬼一样的中年男人居然敢迟到,重要的是比刘盈这个太子来的还晚!
所以,他准备狠狠灌这厮两碗烈酒,好好在刘盈面前出出风头!
东胡人如今仰汉人鼻息而活,他爹临死前殷殷嘱托,让他一定要抱上刘盈这条大粗腿!
如今,机会来了!
只不过当他端着酒走到韩信面前,用东胡话出言不逊的时候,满座寂静,就连已经喝嗨了的乌桓王也瞬间酒意全无。
韩信是谁,他自然很清楚!
于是他赶忙上前,连拖带拽的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鲜卑王拖走。
这小子算是他的外甥,重要的是鲜卑人得罪了韩信,只怕东胡人也会跟着倒霉!
韩信这个淮阴侯虽然是个没牙的老虎,但和刘盈交情匪浅,在今天这个场合就代表着汉人的脸面!
东胡人虽然素来谦卑,又居住在深山老林里,但若是打了汉人的脸,只怕也难逃族灭!
韩信满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切,他既不明白那个东胡少年为何冲着自己一阵叽里呱啦,也不明白为何他又被人拖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