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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僰人虽然蛮夷,但这种纯质之人却最重视承诺,因此庄硚死后,僰人立刻发动了大规模的叛乱。
无奈之下,当代滇王做出承诺,他死后,王位由僰人推举的贤才担任,之后则是楚人和僰人轮流推选贤才做王。
虽然封建,但是民主……
只可惜五十年过去了,孙子都快生孙子了,滇王才终于要死了!
僰人首领兴冲冲的到来,就是为了让滇王兑现承诺,他们也当一回滇王耍耍……
然而,却是又一次的欺骗!
骗子果然不得好死!
在群情激愤中,蒯彻也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天上居然会掉下来这么一大块肉饼!
于是他呼吸急促,脸上一片挣扎之色。
片刻之后,当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聚在蒯彻身上的时候,他却突然展颜一笑,摇摇头说道:“大王,请允许我拒绝。”
声音虽轻,但听在滇王和周围一众滇国权贵和僰人首领的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
这世上,还真的有人视权势如粪土?
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蒯彻必然也不是这样的人。
哈,这厮定是看他们人多,所以怕了!
滇王紧紧盯着蒯彻,老眼中闪着一种奇特的光芒:“君子,你当真不愿意做我滇国之王,轻而易举的获得这地方千里的富饶之地?”
蒯彻先是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当然想,不想是傻子。但我乃汉臣,当今太子殿下不以我卑鄙,猥自枉屈,救我与奴隶人之手。人以国士待我,我又怎能弃人而去,贪享这千里江山?”
滇王闻言,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君子。”
“只是你快跑吧,跑的越远越好,最好回到汉国不要再来了……我今日传位不成,如此贤才不为我滇国所有,必被我滇国所杀……所以,快走吧。”
蒯彻站起,正正衣冠,拱手折腰而拜:“汉使蒯彻,拜别大王!”
说完,他一甩衣服下摆,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一名亲卫向远处而去,而在他身后,人群再度吵吵嚷嚷,僰人首领和滇国贵族分为两行,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蒯彻走了没多远,跟着他的那个马脸亲卫突然快走两步,很不合规矩的和他并肩而行,笑着说道:“昔日先生曾劝淮阴侯裂土封王,怎么今日到了自己这里,就又拒绝了呢?莫不是叶(shè)公好龙?”
蒯彻横他一眼,心说有你这个剑术天下第一且尤其擅长以一敌多的人在身边,我若是答应了,只怕分分钟死无葬身之地!
“飞鸽传讯殿下,就说滇王死了,滇国乱了,咱们的计划可以提前发动了。”
第149章 刘盈:那一天,我长大了……
长乐宫,长信殿。
少年儿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不足会严重影响身心发育……刘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
刘邦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于是将他上课的地方从东宫迁到了长乐宫,就放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方便时刻监督和抽查……
刘盈抗议无效之下,只能早晨五点起床,收拾洗漱后八点去椒房殿陪吕雉聊两句,然后一溜烟的跑过来,从八点半听课听到十二点……
此刻商山四皓中的东园公唐秉正讲得兴高采烈、唾沫横飞,坐在案几之后的刘盈以及被他强行抓过来当做‘伴读小书童’的张不疑东西而坐,一脸木然、眼神呆滞,这种石化状态已经持续了快一个上午了。
刘盈又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之上强行让自己不要睡过去。
毕竟东园公唐秉主讲的古今之道,也就是希望通过学习前人经验,让后人免于重蹈覆辙。
课程虽然听起来很有意思,但这老头说话慢吞吞的,一句话要说好久,中间还会停顿,最要命的是他说的是文言文不是口语,于是越发晦涩难懂。
毕竟上古之时没有便宜廉价的纸张可用,承载文字的是很珍贵的绢帛,以及材料虽然普通,但制作起来却极为麻烦的竹简。
于是,只能是微言大义,尽可能的将文字简化,一个字甚至就是一句话……
就这,哪怕自春秋以来,列国都修建有国家图书馆,专门设置‘史’这个官职来修订、抄写保存书籍,但依旧免不了会有各种原因导致先贤著作失传。
所以,让商山四皓很乐于出山辅佐刘盈的原因,并不单单他是太子,将来的皇帝,更重要的是当年刘邦带领楚军入武关灭秦,进驻咸阳城之后,军中将领都在忙活着抢钱抢女人,而刘盈带人将秦国收缴的列国藏书保存了起来,并且正在编纂成一本鸿篇巨著!
此刻,刘盈因为打哈欠而热泪盈眶的表情,让东园公唐秉以为太子被自己精彩生动的授课内容所打动,心中陡然升起几分吾道不孤的感觉……
于是,他越发字斟句酌了起来。
昏昏沉沉中,刘盈拿出了他从前上学时练就的本领,眼睛虽然盯着黑板、嗯,东园公唐秉,但目光却已经穿过了他,开始放空自己,放飞心灵……
然后,他的目光就被一旁的乌木架子所吸引。
准确的说,看向的是架子上一只羊脂玉葫芦,状如凝脂,晶莹洁白,完美无瑕……优美的线条,正如‘弟妹’。
刘盈按照后世的标准已经成年,自然不需要像从前那样压抑自己,既然窦漪房是吕雉主动给他塞过来的,重要的是本人并不反对,他也就不再矫情。
不,她何止是不反对,她还很风骚呢……刘盈唇角微扬,回想起了当晚窦漪房的各种暗示。
只是那时候刘盈身心俱疲,虽然蠢蠢欲动,但为了不受对手轻视,果断装作不知,任由窦漪房黯然神伤而去。
然后,他修整了一天,到商山四皓这里补齐了欠下的功课,在第二天清晨更衣的时候,挥退左右,于微熙的晨光中,把该办的事给办了……
毕竟,在朝阳之下,男人可以获得强有力的加持。
都说男人是色狼,也不知道月亮有没有加持,今晚试试……刘盈嘴角越发向上扬起,浑然不觉东园公唐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啪!
半指厚三指宽的戒尺重重敲在案几之上,紧接着响起的就是东园公唐秉冷冷的声音:“老夫所言,太子以为然否?”
“啊?然也、然也……振聋发聩,闻之如醍醐灌顶啊!”
刘盈一个激灵,大脑瞬间清醒,此前回放在脑海中各路女菩萨的教学视频消失的无影无踪。
……
东宫。
窦漪房坐在窗户之后,沐浴着此刻温暖而不燥热的阳光,头发微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这是刘盈很喜欢的味道,虽然这种新近才在长安城上市出售的沐浴露售价很高,巴掌大一瓶就价值她一年的俸禄,但一想到刘盈到时候在她身体上轻嗅的模样,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她大哥已经参军入伍,以楼船士的身份加入帝国水师,而幼弟也‘考’进了大汉公学,一应吃穿用度都由官府提供,所以钱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况且,她还有晋升空间!
她现在是东宫的家人子,相应的待遇比肩的六百石的五大夫,而变成了刘盈的形状之后,重要的是目前东宫只有她一个家人子,只要不犯错,今年年底应该就能晋升成太子孺子,食禄千石,比肩的是卿一级的左更。
而待遇比肩大庶长,食禄两千的太子良娣,也不是遥不可及。
只要,她能生下个一儿半女……
至于比肩彻候的太子妃,窦漪房想都不敢想。
毕竟她只是个小宫女,家里无权无势,因此才得以在刘盈正式大婚之前就做了东宫的家人子,而不是需要像许负那样,要等到刘盈二十二岁加冠,再举行婚礼。
虽然,许负家世也并不显赫,许望也只是个县令,如今挂职郎中令府做了个谏议大夫,食禄不过千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