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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点,则在于刘盈的爱民如子,拔一毛而利天下……
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发行的报纸已经通篇累牍的对于这一事迹跟踪报道了七回,基本上连那些不识字的阿公阿婆也对刘盈损失之巨大,决断之艰难耳熟能详……
这,就叫做舆论!
……
片刻之后,看热闹的人心满意足的离去,准备将今天的见闻分为九章十八节讲给左邻右舍。
纺织工坊内,伴随着蒸汽机的轰鸣声,生产继续。
而在被炸毁的水坝两边,则是忙忙碌碌清扫着残砖碎瓦的工人。
流水也不复之前的激荡,潺潺注满另一边的池塘,然后缓缓沿着河道向下游流去。
纺织工坊最要紧的就是防火,因此虽然不再修建水利设施筑坝拦水,但修挖池塘蓄水还是必须的。
刘盈从厂房内走出,向着蒸汽机轰鸣的地方走去。
这里虽说是纺纱工坊,但其实已经不再纺线织布,而是一间成衣工坊。
刘盈之前拿过的军方大单,制作戍卒穿的大中小号的衣服,现如今就是在这间工坊进行生产。
而这里采用的,也不再是手摇亦或是脚踏式缝纫机,而是由蒸汽动力驱动的制衣车。
“要用这台制衣车,需要把其前推,这样就和驱动总枢的动力连接上了。”
厂房内,刘盈指着一台闲置的制衣车,半炫耀似的看着吴臣和张不疑说道:“就像这样,听到咔哒一声之后,就可以进行后续的操作了。”
张不疑跺了跺地板,听着下方传来有些空洞的声音,满是惊奇地说道:“哎呀,我说这里之前怎么停工了那么久,原来是把下面挖空了呀!”
刘盈有些无奈地说道:“嗯,是的啊,要不然也没办法把传动轴和驱动总枢连接上……其实用电驱动最简单省钱,但没办法,没有橡胶做成的绝缘体,我总担心漆线会漏电……”
张不疑斜了刘盈一眼没有接话,他隐约感觉刘盈说出漏电这两个字是在嘲讽他,毕竟他之前有过轻微的触电经历,至今记忆犹新。
不过吴臣就没有想太多,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制衣车,搓了搓手说道:“殿下,我能试试吗?”
刘盈自然无不可,指挥着他坐在椅子上:“你脚下的是合离掣,踩下之后制衣车开始运转,松开就停,记得别太用力……”
他说完,招呼来一个巡视在房间的工师,让他指导吴臣如何用制衣车缝制衣服,旋即被张不疑拉着走到另一边,小声问了起来:“别在这晃了,咱们进山找我爹一起狩猎去吧?”
“你不在家当老婆奴,到处瞎跑什么?我老师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人家有资格满世界溜达,你有什么资格?”
嗯,刘盈之前打赌赢了小萝莉,获得了她第一个女儿的取名权,因此时刻惦记着恶搞一把……
而在刘盈的指责声中,张不疑脸孔涨红,不停嘟囔着什么这是‘爱’、是‘尊重’,不是‘怕’,什么‘奴不奴’的,‘千金难买我愿意’巴拉巴拉……
过了好一会,张不疑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摇摇头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实话说吧,长公主被皇后叫走了,说是去林光宫避暑,我一个外臣不太方便也跟着去,所以这些天就只能赖上你了!”
刘盈皱皱眉头,双手一摊:“你觉得我娘把我姐姐都抓走了,能放过我?我估摸着,前来让我也去林光宫的內侍,应该已经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了……”
“再说了,你自己去找我老师玩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拉着我一起去?”
“啊呸!当我稀罕你呀?”张不疑有些愤怒的倒着苦水:“自从我爹又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我这个老大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他还特意让人告诉我,要好好和公主相处,不要吵架打闹,既然住在了公主府,那么晨昏定省就一并免了……”
“反倒是你这个学生,十天半个月跑来看他一次,走了之后他还能絮絮叨叨个三五天,十句话里七八句都是你!也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老师觉得大号练废了,所以就放弃了……刘盈心中吐槽,但脸上的神情不变,有些敷衍的时不时配合着张不疑点点头,认同他对张良的控诉。
不过张不疑所说,张良时刻惦记着他这个学生,还是让他十分感动,决定等今年东胡人进贡来的虎鞭鹿茸到了,一定挑些好的送过去……
毕竟,倾国倾城的小师妹这件事,他还一直惦记着呢……
“真是神奇啊!”
吴臣一脸满足的走了过来,惊叹道:“我之前也见过母亲做针线活,一针一线煞是辛劳!没想到居然能有如此器械,短短半天时间,就可以抵得上百名绣娘十日劳作!”
张不疑收起满脸控诉,摇头说道:“大王只看到制衣车工作高效了,可有想过这一台机器的造价?即便是那台小的,也要消耗一个大县一年的赋税!”
第96章 刘盈:国际主义精神!
“一个县?”
吴臣回首望了一下,看着厂房内五乘六的三十台制衣车,张开嘴巴,双眼圆睁,愣住不动。
因为在这间厂房旁边,还并排有四间相同格局的厂房……
他默默算了一下,心中越发震惊,对于刘盈以及汉国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解。
不过他早就准备抱大腿了,所以大腿越粗越好!
刘盈轻轻挠了挠下巴上被蚊子咬的一个包,这也是他一直允许张不疑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原因。
他是招蚊体质,而张不疑也是!
因此蚊子雨露均沾,不至于死磕他一个……
至于张不疑所说的,对,也不对。
一个制衣车的造价等同于一个大县一年的赋税,这是真的,不过是综合成本,也就是将所有的费用平摊之后的成本。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其中有很多成本会重复计算,然后叠加在一起,导致纺织这种轻工业也变成了需要大成本的重工业……
嗯,这样一来,刘盈可以明目张胆的少分红给他们……
吴臣从短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喃喃低语:“照这个速度,一天要消耗多少棉布啊?”
“唔,大约是河内郡三成的产量吧……那里虽然适宜棉花生长,但毕竟人口多,需要多种粮食才能养活的起自己。”
刘盈稍稍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如今影响棉纱产量的,主要是采摘棉花的效率,以及剥除棉籽的效率都不高。”
“不过采棉花的事情短时间内不好解决,毕竟棉花采摘的季节几乎和粮食成熟的季节重叠,腾不出太多的劳动力……”
“至于剥除棉籽,我新近改良了一下之前那种人工轧棉机,等下带你们去看看……”
他说的人工轧棉机,指的是一种皮辊轧花机,原理是利用摩擦系数较大的皮辊表面粘附和带动棉纤维,从而使得棉花和棉籽分离。
嗯,系统给的……
这种轧棉机的特点,就是结构简单,制造成本低,操作、维修简易,如同那种手摇式脱粒机一样,方便在民间推广。
重要的是经过轧棉机处理过的棉花,可以直接打包压实,方便货运到纺纱工坊,使用水力纺纱机做成棉纱,之后再拿去织布。
不过刘盈一直试图在省掉中间这个步骤,也就是推广手摇式的珍妮机,直接从织女手中收购成品棉纱。
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维稳,保证男耕女织这种维持了几百年的生产结构能够继续下去。
正如黄老的那句名言,治大国如烹小鲜。
每一次生产结构的转型,生产力的提升,其实背后都有许多人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
举个栗子吧。
比如当年的英国,詹姆斯·哈格里夫斯发明珍妮机之后,因为没有申请到专利,虽然他本人暴富了一场,但珍妮机却渐渐流传开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