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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我就知道……刘盈一脸无语的看着乐呵呵的刘邦,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邦把酒坛放在石桌上,看向刘盈呵斥道:“怎么这么没眼色呢?去厨下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酒碗……”
刘盈默默摇头,却并没有去厨房,而是一溜烟向外跑去。
开玩笑了,这破地方好几年都没人住了,就算是有能用的,那得多脏啊!
少顷,刘盈从外间走入,身后跟着韩谈以及三个侍从。
刘邦顿时愣住,眼睛越睁越大。
那几个侍从的手中,不仅拿着碗碟筷子,还挑着两筐木炭,以及一个锃光瓦亮的烧烤架……
嗯,众所周知,钓鱼佬除了不会钓鱼,什么都会。
所以刘盈今天本来的打算,是和张良去野炊来着……
见到刘盈叉着腰一脸骄傲的样子,刘邦忍了两下,但还是没忍住的竖了竖拇指。
“牛!”
这小崽子,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少顷,刘盈将木炭引燃,把一串串准备好的牛羊肉一字排开,和刘邦一起边取暖边等待着肉串烤熟。
这时候虽然没有孜然辣椒这两大烧烤天王,但牛羊肉的品质却很不错,简单的撒上细盐就很好吃了。
刘邦磕开酒坛上的泥封,有些陶醉的闻了一口飘逸的酒香。
他拿过两个酒盏,哗啦啦的倒了起来:“今天这酒,也给你尝一碗……”
刑啊,都学会教唆未成年饮酒了……刘盈头也不抬的翻动着手中肉串,问道:“为什么呀?”
刘邦打了个响指说道:“你知道这酒是什么时候埋下的吗?”
刘盈默默摇头。
毕竟他有记忆的时候,刘邦已经上山落草了……
刘邦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你出生那天,我亲手埋在这里的……当时我记得很清楚,樊哙虫达他们都去了咱家庆贺,所以藏酒的时候才能不被他们发觉!”
他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刘盈自然毫不吝啬赞美之情,机智牛掰之类的一通乱吹……
少顷,因为将自酿的黄酒和刘盈带来的蒸馏酒混着喝,刘邦很快就醉了。
不过刘盈觉得他今天并没有完全醉掉,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刘邦还是一口一个乃公,而没有和刘盈兄弟相称……
“来,乃公给你表演一段剑舞,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不在虫达之下……”
见到刘邦摇摇晃晃的就要起身,刘盈一把抢过他手中长剑。
“怎么,你怕乃公会伤到自己?哈哈哈哈……”
其实我是怕你伤到我……刘盈一言不发将长剑抽走,只是给刘邦留下了一个剑鞘。
于是,他的面前就多了一个如同大猩猩般踉踉跄跄的身影。
不过刘盈脸上却多出了几分羡慕。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此时的刘邦虽然有些疯癫,但他的内心却是十分满足的。
泗上亭长、沛公、武安侯,再到汉王,如今即将富有四海,实现了自己大往昔时的誓言。
大丈夫当如是也!
但同时,刘邦的内心也是充满迟疑的。
他,能否不重蹈秦朝覆辙,建立一个不二世而亡的朝代?
说实在话,他的心里是没底的。
作为奋战在灭秦一线的‘叛逆’,对于秦国灭亡原因,其实至今他都还没有一个完美的定论。
秦法严苛?
二世篡位?
奸佞作祟?
滥用民力?
似乎都有,又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
这些天来,刘邦其实每天都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这也是他命令大军驻跸沛县,执意要来昔日的泗水亭看看的原因。
这里,有着他的根。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刘邦,突然听到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于是微微偏头向声音传来去看去。
只见刘盈一手撸串,一手用铁钳子敲打着烧烤架,似乎在给他打着节拍。
于是刘邦心中巨石落地,挥动手中剑鞘,剑舞渐渐有板有眼起来。
第7章 孔夫子:拆家啦!
北风卷地白草折。
此时站在鲁县城头的民众,就如这冷酷的寒冬一样,心内一片冰凉。
在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汉军士兵。
甲光向日,黑云压城。
要说他们不怕,这绝对是骗人的。
鲁县只是一个数万人口的小县,城墙接近方形,长宽均为一千四百多尺。
而城下列阵的军队,仅仅汉国一军,总兵力就超过了十万。
旌旗蔽日,投鞭断流。
但怕了,又如何?
这座城市的魂,来自于某位有教无类的夫子。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之后,又有一个愤青一样的夫子让这个魂再度升华。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所以,今日鲁县之人齐齐走上城头,不为别的,只为忠义而战!
……
中军幕府的云车上,刘邦低头沉默,有些迟疑着是否下达攻城的命令。
今时今日凭借着他的兵力,拿下一座小小的县城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但让他迟疑的是,鲁县百姓似乎是真的不打算投降,铁了心要和他死磕到底了!
这一点上,有孔聚从城内送出的书信为证。
嗯,孔聚是被刘盈指使回来拆自家祖屋的,为了不被师兄师弟,以及叔伯兄弟们活活打死,此战就只能作壁上观了。
在刘邦的沉默之中,寂静无声的军阵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哀乐。
紧接着,一队队身穿丧服的男子缓缓从军阵向外走去。
当先一人,正是项伯。
“什么情况?”
刘邦轻轻皱眉,换了个方位用望远镜看去,只见项伯用双手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黑漆漆的木盒。
“他在搞什么?”
不止刘邦眉头紧锁,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张良韩信也同样是满头雾水。
区区一座鲁县小城,张良是完全懒得去想,而韩信则秉承着他一贯的军事思维。
敌人不降,平推过去不就行了?
云车一角,刘盈踩着一个木凳子上,边展开望远镜边说道:“当然是劝降鲁县父老啦……”
他说完,就一门心思的用望远镜在鲁县中找来找去,试图寻找印象中那座宏大的建筑群。
孔庙。
但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嗯,不过这也正常。
孔老夫子去世那年,周朝还在,所以按照周礼,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无庙。
所以,这时候的孔庙且破着呢!
听到刘盈的话,张良顿时来了兴致。
“劝降?如何劝降?”
刘盈有些失望的收回望远镜:“鲁县父老不愿投降,无非是想要为项羽尽忠罢了。”
“如今我军只是向他们说了项羽已死,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还是让他们见见真东西比较好。”
嗯,所谓的真东西,自然是项羽的首级。
这时节天寒地冻,再加上距离项羽自刭不满半月,尸体尚栩栩如生,自然就有了再度利用一下的可能。
而且在刘盈看来,鲁县百姓并非愚忠。
项羽这个人虽然残暴嗜杀,但对于他最初的封地,鲁县,却格外优待。
毕竟,这是男人的第一次……
所以免除赋税徭役只是基操,每逢打了胜仗或是生辰之类的节庆,不仅不收城中百姓贺礼,反而还会有所赏赐。
不过这一切的根源是,项羽在劫掠的关中和齐地之后,富得流油,完全看不上鲁县这一星半点的收入。
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不只这时候人们重义轻死,甚至在明初的时候,朱元璋统一中国都很多年了,苏州人民依然称呼张士诚为张王。
因此鲁县百姓选择一死来报答项羽的恩义,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