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近在咫尺,远如天涯
吃着师青玄特意为他留下的汤饼,贺玄有些意犹未尽。
老实说,食物於贺玄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他不像师青玄那般讲究,能填饱肚子就够了,会对汤饼这麽情有独锺不过是当年还是风师大人的师青玄在一次祈愿中偶然得知地师大人的生辰,於仓促之中勉强为他准备的贺礼。
仅仅只是一碗清汤白面,算不上什麽贵重东西,可当养尊处优的风师大人手忙脚乱地从借宿的农家中端出那碗白汤面时,从来淡然的心绪似乎有一瞬被g起了涟漪。
那种不曾有过的柔软情绪太过陌生,以至於贺玄下意识地去想着这次的祈愿是否有什麽不寻常的地方?是中了埋伏?亦是落入了什麽幻境当中?
狐疑的看着那个双手捧着面碗小心翼翼走过来的人,脸还是那张极其好看的脸,外袍也还是那件常穿的水青sE长挂,只不过原该是乾净白皙的富贵少年却因为一碗寿面Ga0得全身上下沾满煤灰。他想,或许就是这副狼狈的模样太过陌生,才会让人移不开视线。
恭祝地师大人圣诞千秋。
少年清扬的声线热络活泼。不得不说,从第一天认识师青玄开始,贺玄就一直觉得有关於他的一切都美好得过分,不仅五官容貌好看得过分,连声音语调也好听得过分,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他也不禁有几许自惭形Hui的感觉。
最後他只能绷着脸,斥责那个不知轻重的风师大人。
胡闹,都什麽时候了还Ga0这出,也不看看我们在什麽地方。
什麽地方?在人间呗!那张向来好看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脸蛮不在乎的扁了扁嘴,道:不就是因为有正事要办,才勉强让明兄的生辰这麽简单算了。不然按规矩,别说地师大人的生辰是件大事,这会儿还是我们明兄飞升後的第一个圣诞千秋呢!要不是眼下要事在即,无法大张旗鼓,好歹也得吃碗寿面祝贺、祝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青玄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口热面凑到贺玄嘴边,半强迫道:赶紧地,许个愿,吃一口。别说兄弟我不够义气啊!这碗汤饼可是我用一张祈雨灵符跟对面农家换来的,还顺便加了颗J蛋,明兄可得给我心怀感激的吃下。
这也行?
那户人家信你那鬼画符?贺玄挑高了眉。
怎麽不信?我亲手画的灵符,谁不抢着要?
谁会抢着要一张破纸啊?
什麽破纸,是灵符,呿,不识货。」担心面烫了明兄,又凑近吹了两口气,道:「别小看那张纸,那可是我亲自施加降雨术的灵符,对庄稼可是超有用的,那些看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抢着要的,还为此多送了一颗J蛋才有幸得到那张灵符。哎,就跟我这个人一样,抢手得很,综观天上人间没一个不想结交我这个朋友的。
贺玄翻了个白眼,只能说他真能扯,扯东扯西还不忘推销自己。
我不想。
我知道明兄你不想,所以啊,为了彰显明兄的与众不同,我决定给明兄来个超级大升级,让明兄当那个独一无二、只此一家绝无分号的最好的朋友。连我哥都没有喔!师青玄自顾自地说完,一副我对你最好的模样。
朋友还不够?还是什麽最好的朋友?
要真答应了他还能脱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玄生平第一次遇到这麽难以招架的人,软的、y的都拿他没辙,而且已经被师青玄用筷子夹到嘴边的面也不能不吃,毕竟生前曾在狱中吃馊水止饥,更是做不到眼睁睁地浪费食物。
从来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贺玄生平第一次对人与人之间该有的距离难以琢磨。
他从来不曾与人这般亲昵过,即使是生前有未婚妻的时候,也都谨守分际,知书达礼。更别说他明明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一旦面对师青玄,那条名为原则的线似乎也跟着模拟两可了起来。就好像当时即使斥责了那个不知轻重的风师大人,可终究还是张开嘴将那口面给吞下,然後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习惯,默默将那碗清汤寿面给吃个JiNg光,最终换得那明媚灿烂的得逞笑颜。
明明就不是个特别重视生辰的人,却因为一碗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寿面,让原该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变得明显在乎了起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向来X情淡漠又独来独往的地师大人变得不再总是一个人,他越来越习惯那有关於最好的朋友的无所不在,也越来越可以忍耐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自己是那个风师大人最好的朋友的特别称呼。
即使那时候假装成地师大人的贺玄表面上仍旧是那般莫可奈何的无奈神情,但不论怎麽否认也否认不了隐藏在心底深处那GU独一无二的虚荣感。
贺玄想,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让师青玄的那个患难之交可以不顾一切单枪匹马前来,明明代国大军只要再一个昼夜就能抵达皇城北郊的大营了,这个人却仍执意先行,只为了提早来见他。
所以,当刘恒一个人风尘仆仆出现在营地时,贺玄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毕竟那只借来的小银蝶一直都跟着,贴身保护着师青玄属意的未来天子。
才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却有如此深刻的情谊,相较之下,贺玄自己与师青玄近四百年的交情,却是在各种机关算计中虚度。
「不是说大军明日才到吗?恒兄怎麽一个人先来了?」
清扬的嗓音在看清来人之後,顿时夹杂着欢快的惊喜。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人间四大喜,果然嘴角那掩不住的笑意十分快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明媚爽朗的笑颜彷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印象了。
清冷的眸暗了暗,贺玄忍不住想有多久不曾见过师青玄笑得如此开怀畅快,叨叨絮絮的叙旧寒暄说个没完,像极了上天庭里那个不知烦忧的风师大人。
即便说好彼此再也不戴着面具过日子,可过往曾发生过的恩恩怨怨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冰释前嫌。贺玄紧抿着唇、面无表情,他没那麽无知也不曾如此天真,更别说,现在的自己早不是那个可以让师青玄开怀畅笑的人,一思及此,不免有些泛着酸的苦涩。
他真的羡慕极了眼前这个能让师青玄露出笑容的人。
即使分别日久,可那些曾经共患难过的情谊却丝毫不减。
这样才称得上是最好的朋友吧!
总要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看得清哪个人才是真正值得深交的朋友-这明明是当初伪装成地师仪的贺玄一直想给这个少不更事的风师大人所看到的现实。如今,现实是看得清清楚楚了,自己却成了在师青玄生命中连值不值得都没必要花时间去思考斟酌的人。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但两相对照下,贺玄不免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这一生,怕是都要被这种无由来的忌妒给淹没了。
而关於贺玄那些有的没有的想法,师青玄很早就不去想了,那些曾经迷惘痛苦的过去,就留在过去吧!现在一介凡人的师青玄只想专注在眼前,专注在他能做得到的事情上。然後,师青玄看到那个曾经在乞丐窝里共患难、在火舌烈焰中义气相挺的生Si之交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看着他飞快地跃下骏马,英姿飒飒。
跟印象里的模样不同,几个月不见,气质儒雅温和的男人少见的穿上了盔甲,全副武装,边走还边笑着解释:「听探子回报说你人在这儿,便怎麽也坐不住,索X来了,免得明日我到了,你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这麽想也无可厚非,毕竟两人自菩荠观一别之後,他跟师青玄再也不曾见过面了,即便後来取得了联系,种种事由也都是藉着不知打哪来的神奇银蝶来联络安排。难得这次见面,终於不再是由银蝶传送的虚无方框,为了这个理由,刘恒是一秒也不愿等了,拉了马便直奔而来。
他看着师青玄笑,不禁也跟着笑了。
温和亲切的态度一如既往,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紧接着快步走到师青玄面前,仔细端详着这个被当rEn质要胁,名义上委屈倒楣的代王后。
「嗯,气sEb我想得要好多了,看来刘襄那浑小子虽然绑走了你,倒也没亏待你。」彷佛终於能真的放下心来,刘恒紧紧握住师青玄的手,内疚地说道:「让无辜的你卷入这种事…我真是惭愧,明明猜得到你回城里可能会被要胁,却还是没能阻止…」
「哎呀,打住,打住。」师青玄连忙截住话头:「说这话多见外,朋友之间哪有什麽连累不连累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不知这样做的凶险,既然敢做,就没在怕的。更不用说在皇g0ng里当人质也没恒兄想的那麽不堪,每天吃好、穿好不说,连洗漱沐浴都还有人服侍呢!当人质的那几天可说是我这两年多来过得最舒心惬意的日子了,不信…你问问贺玄。」
「贺玄?是那位贺先生吗?贺先生也在这?」刘恒喜出望外。
这些日子,刘恒对这名字并不陌生,要不是有这位高人出手相助,凭他一个地小国偏的地方诸侯王根本得不到朝堂上众位大臣的青睐目光,更别说早已避走皇城的军队也不可能回防得如此之快,这些都是托了那位高人的福,可惜时至今日,除了藉由神奇银蝶传送的影像,刘恒还从没亲自拜见过这位高人。
如今有幸得见,他不免又惊又喜,余光落在师青玄身後的陌生男子,只见那男人一身锦衣黑袍,看似低调,但眉宇之间冷若冰霜,举止气势不怒而威,於暗夜之中自有一GU凛然卓绝的王者气度。
想来这位必定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贺先生,贺玄。
「贺先生久仰大名。」刘恒深深一揖,毕恭毕敬道:「大恩不言谢,不才刘恒在此谢过先生。」
他一直以为,像贺先生这样的高人就算没有年过半百,至少也该是一身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或许还手持羽扇,谈笑风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像想像中的世外高人,堂堂的仪表棱角分明,气质冷淡矜重,虽然言语不多却始终让人无法忽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代王不必客气。」不得不回应的贺玄轻浅地点了点头,态度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贺玄待人本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个X,师青玄算是早就习惯了,所幸刘恒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虚礼的人,寒暄个几句也就罢了。
本来嘛,他跟贺先生原本就互不相识,有幸能得到一臂之力已经是沾了师青玄的光,再刻意去装熟拉拢未免就太厚颜了。何况才刚认识,贺先生对他有所保留也实属正常,这一点刘恒倒是能轻易释怀,只是事情似乎不单单如此,因为从师青玄引荐这位大人开始,贺先生那略带有敌意的冷淡目光就一直或深或浅的打量着自己。
彷佛是在打量自己是否有成为人君的资格?
也彷佛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值得他鼎力相助?
吃着师青玄亲手招呼的清汤白面时,只能这样自我解读。
其实很多事都是互相的,不只贺先生在打量他,相同的道理,刘恒也在悄悄地观察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贺先生。明明看来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有超乎常人所能想像的神通法术,不光是那几只神奇的银蝶,就连兵法战略、八卦布阵也运用得十分巧妙娴熟。当初透过银蝶传送战略布局时就隐约觉得这位贺先生的战术技法颇有几分民间传说中的武神架式,如今亲眼所见之後,更觉得贺先生b起其他曾经在人阵见过的几位武神更凛然几分。
虽然刘恒也不是真的认识过什麽武神,不过众所周知,师青玄的前身既然是上天庭的风师大人,会有武神朋友出手相助也不算是什麽奇怪的事。只不过与师青玄相识的两年多以来,出於种种缘由,他几乎切断了过往连结的一切,连那位值得深交的密罐子神仙他都刻意保持距离了,如今怎麽可能仅仅为了一己的安危向其他神仙求援?更别说如果他跟那位贺先生真那麽友好的话,为什麽他们俩人在相处的时候会有时而亲昵又时而生疏的落差感,彷佛抓不到彼此之间该有的距离?
这样的师青玄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刘恒所熟识的那个坦荡磊落的他,反而是言语不多的贺先生在每个眼神交错的瞬间偶尔流露出的占有yu,让不明所以的刘恒隐约感觉到师青玄跟贺先生之间或许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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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事情没有想像中简单。
当刘恒知晓贺玄、贺先生原来就是手刃水师无渡的黑水沉舟之时,他终於明白那种不协调的落差感从何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的关系?坦荡磊落的人连仇人也一样坦荡磊落?
当刘恒试探X地请教贺先生是否为哪尊武神座下时,只见贺玄态度冷淡道:「我对当神仙没兴趣。」
言简意赅。
这让他稍稍一愣。
他还从没听过有谁对当神仙没兴趣,毕竟人生在世即便是王侯将相终究逃不过生老病Si,如果有那难得的机缘,相信全天下的人一定都选择当神仙,就算不是飞升的上天庭神官,当个被点将的同神官也是十分逍遥自在的。天底下,刘恒只见过一个人对当神仙这件事如同惊弓之鸟,那便是因为飞升而被瞒着沾染满身血腥的师青玄。
而眼前这位,又是为了什麽?
因为师青玄的关系,让他不免好奇这个如同迷雾般存在的高人。
尤其在亲眼看过贺先生的巧妙布阵,杀伐果断,一点都不亚於人阵见识过的几位武神,甚至那镇定自若的神态远b当时的诸多神仙还更为冷静自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人哪一点不够格当天上神仙?
「咳!」再次清清喉咙,刘恒明知道有些交浅言深,却又忍不住好奇这位跟师青玄看来交情匪浅的贺先生,凭着冲动一鼓作气问道:「莫非先生是有什麽难言之隐?」
正着手布阵的贺玄停下手边动作,凡人没有慧根,无法通过鬼神布置的缩地千里,所以贺玄只能按着古籍的兵家阵图来因地制宜,所幸他活得够久、看得也够多,许多佚传的九g0ng八卦他都熟稔於心,加上随侍的骨龙在人间的战场上尚能发挥些许的作用,至少不会一筹莫展。
「代王既然觉得是难言之隐又何必多问?」随手抓起周围的一把泥土,闻了闻味道,冷淡的表情依旧不动声sE。
他说的话既直接又不修饰,这下,倒显得刘恒有些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