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火连天的硝烟中,传来一阵鞋面摩擦地面的声音,盛炎以极快的速度,用滑铲冲刺的姿势出现在方慕遥身后,将他下坠的身体稳稳接住。
方慕遥躺在他温热结实的怀里,眨了眨眼睛,视线又变得模糊起来,细碎的沙石咯在眼皮下,胀痛难忍,刺激得泪水不断涌出来。
“你没事吧?”盛炎喘着粗气问,手里的冲锋枪还在不停发出突突响。
“没事。”方慕遥说。
盛炎松了口气,向前方的残墙开了几枪,趁着坍塌的浓烟掩护将方慕遥拖走。
方慕遥眨着涩痛的眼睛,朝阿尔曼倒下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跟着盛炎往前跑。
他们一路跑进山林,中途方慕遥听到盛炎闷哼了几声,随即脚步颠簸起来,他眯起双眼想努力看清盛炎的情况,无奈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在晃动。
方慕遥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盛炎忽而停了下来,将方慕遥抱在怀里:“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方慕遥能感觉到自己站在高处,强劲的风将两人身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寒意侵入骨髓,吹得他遍体生寒。
他被人按进炽热的怀里,耳边响起规律的心跳声,这一刻他莫名觉得心安,于是他听见自己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身体倾斜下去,他被人牢牢抱住,护着头向下翻滚着。
两人滚下斜坡,钻进灌木林,盛炎脚顶着一棵大树停下稳住两人的身体,他躺在地上望着上方遮天蔽日的树林,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伸手撸动着怀里柔软的头发。
一阵晕眩感过后,方慕遥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伸出手一寸寸向上抚摸着,很快便沾到了温热的液体,随即听到上方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痛吗?”方慕遥微微仰头问:“伤得严重吗?”
“还好,就是流弹擦伤了几下,不碍事。”盛炎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红得不正常的眼睛:“你眼睛怎么了?”
“进沙子了。”方慕遥不停眨动着痛涩的眼睛,他感觉有沙子在眼皮底下磨着眼球,又痛又痒,难受极了。
盛炎按着他想揉眼睛的手,两指捏住他一边眼皮轻轻翻起,将肉眼可见的细沙轻轻吹出,接着轻轻拉动眼皮,逼得眼眶涌出泪水。
方慕遥挣扎了下,盛炎按住他的身体,低声说:“这里没水,用眼泪冲洗下会好受一点。”
周遭安静下来,远处不断传来炮火的轰鸣声,有风吹过树林,树叶摩擦发出沙沙声响,方慕遥眼眶不断流出泪水,他清晰地感觉到眼皮被人轻柔地翻动,拉扯。
良久,盛炎放下手,替他擦去眼周的泪水,担忧地问:“怎么样?”
“好多了。”方慕遥眨了下眼睛,眼皮底下已经没有异物感,视力也恢复了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现下像得了深度近视一样,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他眯起眼睛才能勉强看清盛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的样子狼狈至极,他浑身灰尘,衣服上还有大片干涸的血迹,脸上汗水混着灰尘,像上了一层灰色的粉底,手臂上还有几道裂伤,血水不断从伤口渗出。
“你流了好多血。”方慕遥撑起上半身,不知道压到盛炎的哪一个伤口了,他“嗷”地发出一声痛呼。
“对不起。”方慕遥往后撤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盛炎翻了个身,侧躺对着方慕遥,将手枕在脑后,笑盈盈地望着他。
虽然看不清楚,但盛炎的视线过于炽热,方慕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手指摩擦腿侧的布料:“看着我干什么?”
“你好看。”
“你……。”方慕遥有些被气到,这个人怕不是有病,死里逃生的狼狈样能好看到哪里去?他抿近唇,两边脸颊肉微微鼓起。
盛炎笑得更开了,嘴边出现个梨涡,他伸手去戳方慕遥鼓起的脸颊肉。
“啪”的一声响,手被打下来,方慕遥硬邦邦地说:“你还是担心自己的伤吧。”
“哦。”盛炎脸上的笑意褪了下去,过长的头发垂落遮住了他的半边脸,眼皮下垂,脸色灰白,沾着灰尘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情绪,像个阴郁又颓废的雕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不理他,站起身四周走动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处于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枝繁叶茂的树林足以掩盖他们的行踪,但不能停留太久,因为战机随时会轰炸过来。
身后传来声响,脚步声一轻一重,方慕遥回过头,看见盛炎翘起一边腿扶着树干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能没想到方慕遥会突然回头,盛炎愣住了,脸上表情好没来得及收住,沉默少倾,他调整自己的表情,朝方慕遥笑了笑。
方慕遥问:“腿怎么了。”
“摔到了。”
“严重吗?”
“不严重。”
“嗯。”方慕遥蓦地转身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盛炎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追,步伐不稳,踉踉跄跄的,最后被凸起的树根绊倒。
他顾不上疼痛,撑起上身匆忙抬起头,方慕遥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模糊,他又急又气,眼里一片通红,气得锤了几下地面。
他抱着伤腿痛得龇牙咧嘴,另一条完好的腿不停在地上乱蹬,身上不断冒出冷汗来,牙关不停地打颤,显然是痛到了极致,阵痛维持了一会才慢慢消退,他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条伤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废墟堆里爬出来,带着方慕遥一路逃亡,滚下斜坡摔伤腿,精神的紧绷和肉体的疲倦让他身心疲惫,而方慕遥远去的背影仿佛给了他致命一击,将他的仅剩的意志力击碎。
“不是说不严重吗?”
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盛炎侧过头,目光慢慢聚焦,方慕遥的脸孔出现在他视线内,他眉头皱起,脸上有隐隐的怒气。
“对不起,我说谎了。”盛炎说:“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方慕遥叹了口气,蹲下身朝他伸出手,盛炎愣了下,猛拉住他的手将他扯了一把。
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方慕遥跌落在他怀里,腰身紧紧被人抱住,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微微侧头,喘出一口气:“你放手。”
“不放。”盛炎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以为你走了。”
“我是真的想走……。”
话音未落,盛炎身体抖动起来,他抱紧怀里的身体,嗓音微微发颤,低声哀求道:“不要走,别离开我……。”边说边收紧双臂,仿佛要将怀里的身体融进血肉里。
方慕遥被箍得难受,但他并没有挣扎,反而伸手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盛炎情绪平复下来,他还是维持的抱着方慕遥的那个姿势,不肯起身,方慕遥推了他几下没推开。
静默少倾,方慕遥问:“盛炎,说真话很难吗?你痛就说痛,我问了你,你不说实话,我不会看别人眼色和脸色,又没有什么洞察人心的能力,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真诚”真的很难吗?方慕遥想起以前在西餐厅工作时,被客人骂,同一班次的同事过来替他解围,他当时很感激,下班后跑去隔壁小卖部买了一盒同事平时抽的烟,却在厨房门外听到同事笑着说:“那个傻子又出错了,当时你们是没看到那场景,被客人指着鼻子骂真的太好笑了……。”
接着是一阵哄笑声,方慕遥当时拿着烟愣在门外,他不明白同事为什么替他解围,背后又要来嘲笑他,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人际的交往相处是人生的必修课,方慕遥想,如果是这样,那他这门课应该是永远都及格不了。
“对不起。”盛炎坐起身,将方慕遥拉起来面对面向他保证::“我下次不会了。”
方慕遥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的。”盛炎举起三指说:“我发誓以后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不然我就……。”
未尽的话语堵在嘴里,方慕遥捂住他的嘴巴:“没必要发誓。”
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目光热烈又真诚,方慕遥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得缩回手。
对方快一步将他的手握住,捏着他圆润的指尖:“请你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点头,视线转移到他腿上,问:“所以腿是怎么回事。”
“腿之前做过手术,现在又弄伤了。”盛炎拉着他的手,眼角有些泛红,嗓音轻颤,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好痛,痛死我了。”
修身的裤腿并不好卷起,盛炎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腿外侧:“你摸摸看,都肿起来了。”
方慕遥摸着他小腿上肿起的一块,有些诧异。
盛炎在一旁“嘶嘶”地抽气:“肿这么大一块,腿变形了怎么变,我要是变丑了,你还会要我吗?”
“要是真变形了,以后穿长裤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了。”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盛炎神色恹恹,靠在方慕遥肩膀上:“我不能变丑。”
方慕遥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盛炎没有接话,他靠在方慕遥肩上,悄无声息地深呼吸了几口,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气味,隐蔽行为的愉悦感达到顶峰。
方慕遥搀扶着坐在一棵矮小的树下,捡来干树枝搭了个简易的庇护所,还找来一些树叶和干草铺在上面,盛炎要帮忙,被方慕遥制止了:“你歇着吧,身上一堆伤就别瞎动,我的丛林生活经验很丰富,用不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搭完庇护所,方慕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堆草,放在手心搓湿后,将草渣按在盛炎的伤口上,等盛炎身上都敷满青色的药草,方慕遥才松了口气。
“好臭。”盛炎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
“臭你也忍着,这是止血的。”方慕遥说:“外伤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腿上的伤出去之后赶紧找个医院看吧。”
天渐渐黑了下来,秋风变得森寒,树林外的炮火声已经停息,两人背靠背躺在简易的庇护所里。
方慕遥疲惫到极点,眼睛一闭睡了过去,半晌之后,他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
盛炎轻轻搂住他不停颤抖的身体:“安慰道:“没事了,现在安全了。”
“有事啊。”方慕遥哽咽道:“阿尔曼死了,我一闭眼他中枪的样子不断出现在我脑海中。”
方慕遥抽噎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响起,听在盛炎心里很不好受。
盛炎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纠结了一会,迟疑道:“那个叫阿尔曼的小孩,我调查过他。”
“你怎么这样。”方慕遥呜咽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凡是你身边的人我都要摸个底,生怕他们对你有坏心思。”盛炎自嘲道:“我也不想这样的,一碰上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就完全失控了,你就当我有病吧。”
“但是那个小孩不是小孩。”
方慕遥抬起头,茫然道:“什么意思?”
盛炎停顿了一下,说:“我收到的调查资料显示,阿尔曼至少有二十岁,他是金三角那边逃出来的,不知道在那边犯了什么事,那里最大的军火家族在追杀他,他手里的那把步枪改造过,比一般的步枪轻,射程也远超出一般的步枪,不然以他那个身形根本承受不了步枪的后坐力,还有他给我的那把MP5冲锋枪,是双弹匣并联一百发子弹容量,比一般的冲锋枪弹匣容量多出一倍不止。”
童子兵,抑制生长的药物……,方慕遥对这些略有耳闻,想不到会在自己身边出现,想起和阿尔曼相处的那一小段日子,他想不明白阿尔曼为什么要这样做,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救他?
“真傻,他拼了命才逃出来,结果为了救我死在这里,真不值。”
盛炎眉毛拧起,捏着他的下巴:“你怎么不值了?赶紧打消你这个念头,阿尔曼就算不救你,那些追杀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注定要终身逃亡。”
“谁让他救我啊?”方慕遥痛哭起来,眼泪不断往下流:“我一点都不想让他救我,他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逃到哪里都好,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大哭了一场后,方慕遥彻底安静下来,他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睛湿润,视线雾蒙蒙一片,无声地流出眼泪。
盛炎一直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给他擦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很久,夜里的风大了起来,将庇护所盖着的树枝吹飞,寒风灌了进来。
盛炎在黑暗中呵出一口热气搓热双手,去捂着方慕遥冰凉的脸。
脸上传来温热,方慕遥慢慢恢复意识,他看着四周乌漆嘛黑的环境,眼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或许是停战了,我们摸黑逃跑吧。”
盛炎“噗嗤”地笑出声,搂紧他亲了亲额头:“不跑了,说不定外面有人埋伏着我们呢。”
“不跑、咋办,死在这里吗?”方慕遥冷得发抖。
“不会的。”盛炎将手横在他眼前,手腕上带着一块纯黑的机械手表,结构复杂的表盘看得方慕遥眼花缭乱。
“这个表有卫星装置,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方慕遥眨了眨眼:“他们是谁?”
盛炎脸色一僵,含糊道:“类似于保镖……。”话说到一半,望着方慕遥清澈的眼神,还是老实道:“是花钱就能请的雇佣兵。”
“哦。”方慕遥好奇道:“那要花多少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花钱。”盛炎说:“买表的时候,卖家说如果遇到危险就启动手表的卫星系统,他们会提供终身人身安全保障。”
“那你这个表很贵吧?”
盛炎看了眼他,迟疑道:“一千万。”
“什么币?”
“美……。”
方慕遥倒抽了口气。
盛炎赶紧说:“其实很值的,你看现在不是排上用场了吗?”他把表取下来,递到方慕遥跟前,继续说:“而且它的工艺好高级,都是手工打磨的……。”
方慕遥看了眼镂空的表盘,上面的齿轮不停在转动,看了几秒他就受不了,推开递在面前的手表:“看得我头晕。”
“怎么会呢。”盛炎看着表盘上不断重合的齿轮,小声说:“你不觉得它很有意思吗?我有时候盯着上面的机芯和齿轮转动能看一整天。”
闻言方慕遥有些惊讶,看了眼身边沉迷看着表盘的盛炎:“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无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马上将手表收起来:“我很少这样的,我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比如呢?”
“比如……”盛炎抓头挠耳,绞尽脑汁,还真想不出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的陋习他一样没落。
有点钱,但是方慕遥不要他的钱。
至于个人优势,盛炎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但方慕遥也不是那么肤浅只看脸的人,况且他现在这幅灰头土脸,腿又瘸,这模样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方慕遥了。
他挫败地低下头,他真的在方慕遥面前一样拿得出手的都没有。
沉默片刻,他又抬起头来,眼里充满渴求:“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方慕遥被他问得一愣,他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有着极其清晰的认知,他知道不会有人喜欢沉默寡言又木讷的他。
他很早就做好孤独终老和客死他乡的打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慕遥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发现盛炎还在看着自己,他思索了下问题,才如实回答:“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现在想。”盛炎的语气有些急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方慕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非要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盛炎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晃动,放低声音:“你就告诉我吧。”
方慕遥对他这种动作和语气毫无办法:“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因为我没有想过会有人喜欢我。”
这话一出,盛炎扯着他衣袖的手垂落下去,他想起他们在岛上相处的那几天,方慕遥跟他说:他以为自己被爱了。
所以那时候方慕遥一定是很高兴的吧,而他做了什么呢?他跟柏沐说方慕遥太廉价了,他将这一切当作可以炫耀的资本,他们本来可以很美好的,盛炎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其实方慕遥想要的很简单,普通恋人之间的一起逛街吃饭他就能很满足,那时候多好啊,可惜被他亲手破坏了。
没关系的,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一直待在方慕遥身边,他们或许回不到从前,但能和方慕遥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
盛炎勉强撑起笑容:“那你现在想想,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方慕遥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看着他托腮沉思的样子,一颗心七上八下提着,他现在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迫切地知道方慕遥的理想型,这样才有努力的方向,才能朝着目标循环渐进。
沉思半晌,方慕遥说:“非要说要求的话,应该是诚实,真诚相待真的很重要,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将自己真实的情感表现出来,不必互相猜疑顾忌。”
天色黑得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盛炎的脸孔笼罩在黑暗中,他盯着雾影重重的前方没有说话。
静默须臾,方慕遥见他一直没有出声,他有些沮丧道:“所以两个人做到坦诚相对真的很难吗?”
“怎么会?”盛炎转头,很认真地说:“太简单了。”
这么简单的要求,看似谁都可以做到,为什么他就不行呢,他一边享受方慕遥对他的好,一边拿出来炫耀,还有他们在山顶别墅蜜里调油的那几天,方慕遥对他千依百顺,他还极其不要脸地跟柏沐说方慕遥很廉价。
大概是这些东西来得太容易了,他有恃无恐又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方慕遥给予的爱,失去后才察觉到珍贵,以至于现在拼尽全力也强求不回来。
“对不起。”盛炎看着黑暗中柔和的轮廓,沙哑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请你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一阵寒风吹过,方慕遥将脖子上的衣领扯起遮住下巴,嗓音闷在衣服里:“其实我也有错,你真的不用弥补什么。”
盛炎固执地说:“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不用。”方慕遥不想再留在这里跟他拉扯,于是站起来整理庇护所的房顶,他将吹得不远的树叶捡了回来,重新盖在空缺的房顶上,还摸黑找了几块石头压着房顶。
盛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他伤了条腿,每走一步都很痛苦,但是他就要跟着,虽然他知道方慕遥不会丢下他不管,但跟在他身边自己心里能踏实一点。
等到方慕遥将漏风的庇护所填补完,两人才重新躺回里面,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树叶,翻身时总会听到碾压干树叶的声响。
漆黑中传来方慕遥的声音:“我们真的在这里等吗?他们真的会来吗?”
“会来的。”盛炎说:“我每年不知道给他们交了多少维保费,他们不会放弃资深客户的。”
“嗯,也不知道冰姐怎么样了?”
“沈冰她很厉害,你不必过于担心。”
方慕遥对这话表示认同:“也是,她工作很出色,打架也厉害,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听到方慕遥这样说,盛炎有些吃味,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虽然我现在没有工作,但我打架也很厉害的,而且我还能保护你。”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方慕遥说了一句:“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这样,每次稍微提点暧昧的话题,就被方慕遥忽略过去,盛炎对他们这段毫无进展的感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慕遥是抖着身子入睡的,以他多年的户外生存机技巧,防寒全靠抖,现下还是秋天,风大了点,还不至于冻死。
只是他忽略了盛炎,半夜他感觉身旁的体温越来越高,他不禁挪动身子靠近热源处,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里大森林哪来的热源?他猛地坐起身,在漆黑的庇护所中睁开迷茫的双眼。
他伸手去摸身旁,摸到了一具滚烫的躯体,还有一手汗湿。
方慕遥心里慌了起来,推了替盛炎的身体:“你发热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重的哼叫声。
完了,不会烧坏了吧?现在该怎么办……?方慕遥脑子乱糟糟地想了一会,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应该先降温。
他蓦然站起来,一时间忘记了这是狭窄的庇护所,直接将庇护所简易的三角顶顶出个窟窿,他摸了摸撞痛的脑袋,出了庇护所将那个窟窿修补,然后摸黑向前走,寻找水源。
走了大半个山头,都没有看见河流,倒是看到许多露营留下来的废弃物,方慕遥捡了一个防水的帐篷袋,又摸黑走了一会,山路又黑又崎岖,他摔倒了好几次,当他摔倒在灌木丛,摸到湿漉漉的露珠时,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等到天色微微发亮,方慕遥才提着一大袋露水回来,他全身被灌木丛的露水打湿,湿衣服黏在身上,冰凉刺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回到庇护所,天色已经全亮,晨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方慕遥感觉自己也快不行了,意志力告诉他现在不是该倒下的时候,他强撑起精神钻进庇护所。
盛炎的体温好像又升高了,鼻息烫热,嘴唇干裂脱皮,方慕遥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将自己冰凉的双手贴在他额头上替他降温。
手一覆上去,就被盛炎抓住,方慕遥激动道:“你醒了?”
盛炎紧闭双眼,无意识地呢喃:“别、别……别走。”
方慕遥上扬的嘴角慢慢落下,轻声说:“嗯,不走。”
几分钟后,方慕遥的手都被烫得温热,他收回手,找来一张大树叶将露水一点点喂进盛炎口中。
方慕遥被冻得浑身发冷,支撑了一会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歪倒在盛炎身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在想:怎么办啊,他们就在死在这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慕遥被直升机的高频噪音吵醒,他感觉自己浑身发烫,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费劲了好一会最后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
他看见有人影在眼前晃动,接着被人扛在肩上,对方扛着走得很快,方慕遥肚子压在他肩膀上,差点没吐出来,如此大动作的颠簸硬是他的意识逼得清醒了几分。
接着又被直升机螺旋桨的强大风力吹得浑身发冷,这一刻他彻底清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被人扔到了床上,痛得龇牙咧嘴,他撑着发晕的头脑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一个装修豪华的机舱大床房,床对面摆着两个真皮沙发,四周有几个椭圆形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房门被打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彪形大汉抬着盛炎走进来,看见方慕遥醒了稍有诧异,其中一个大汉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腾个位置出来。
方慕遥退到床边缘,看着他们轻手轻脚地将盛炎放在床上,他摸了摸发晕的脑袋,想着自己刚才是被人扔上床的,怎么到盛炎这里就差别这么大了,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们的金主吧。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医护箱的美女助手,医生对着方慕遥点点头,随即打开医护箱工作起来,一番检查过后,他先是给盛炎打了一管退烧针,方慕遥看着那细长的针管,生怕现在飞机一个颠簸,针管弯在里面。
裤腿被剪开,医生摸着盛炎肿得不正常的小腿摇了摇头。
方慕遥心提到嗓子眼,在一旁用外语磕磕绊绊地问:“很严重吗?”
医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所以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方慕遥被他模棱两可的回答搞蒙了。
方慕遥急急地比划着,医生看着方慕遥通红的脸色,也给他做了检查,替方慕遥洗了眼,药水在眼里起了泡泡,混着眼泪水一起流了出来,方慕遥痛得想叫出声,想到外人在场,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医生拿着细长针管,他身体往后挪,拒绝了医生想给他打退烧针的意图,说随便开点药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生点点头,留下药便带着助手离开了。
医生走后,训练有素的管家进来了,先是为两人准备了干爽的衣物,方慕遥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被候在一旁的管家恭敬地请出餐厅就餐。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中西式的都有,方慕遥吃得狼吞虎咽,他应该有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进食得太急,被食物呛到咳嗽起来,管家在旁边适时递上精美的餐巾。
等到肚子填饱后,方慕遥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回到大床房,摸了摸盛炎的额头,还好热度已经退了。
管家端着被热水进来,让方慕遥吃完药再休息,方慕遥问管家,为什么盛炎还不醒来。
管家说盛炎伤得太严重了,伤口感染,旧伤加重,再加上感染风寒,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醒过来,要等飞机落地后才能做详细的检查,他让方慕遥放心,说他们的医疗团队非常出色,不会让客人死在他们手上的。
听到这里方慕遥稍稍松了口气,管家出去后,他吃过药在盛炎身边躺下,不知道管家是怎么帮盛炎处理的,盛炎身上干净清爽,一点都看不见之前灰头土脸的样子,在柔和光线的照射下,微卷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五官依然精美,还是之前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孔。
方慕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味,大概是沐浴露或者是洗发水的味道,他没有细究,在清香的萦绕中药效渐渐起了作用,他很快就磕上眼皮睡了过去。
飞机降落前管家叫醒了方慕遥,那两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副担架在床边候命。
直升机降落在医院楼顶的直升机坪上,医护人员早已在楼顶等候,一下飞机,盛炎就被人从担架接了过去,方慕遥望着远处大楼滚动的中文,诧异道:“这是回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管家在一旁回答:“按照客人的病历送回之前的医院治疗,我们的医疗团队也会加入。”
直升机螺旋桨在高速旋转着,方慕遥对面站着一排人,管家、医生、护士、还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彪形大汉一排站开,朝他们的方向鞠躬,方慕遥看着这幅场景想,这服务真的没得说,难怪盛炎那个表那么贵。
他跟着医护人员坐电梯下楼,盛炎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他坐在手术室外等候,大约过了半小时,走廊尽头出现一对中年夫妻,急急忙忙朝这个方向走来,停在手术室前,容貌姣好的女人看着亮着的手术灯,腿一下子就软了,被后面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及时扶住。
男人将女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方慕遥站了起来给他们让座,双手无意识地抠着手指。
女人只顾着哭,男人只顾着安慰女人,两人都没有留意他。
等女人哭了一场后,才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的方慕遥,蒙着泪水的杏目有些茫然。
“阿姨,叔叔你们好,我叫方慕遥,是盛炎的朋友。”方慕遥低着头,双手横握在身前,是一个很乖的姿势。
“好。”女人擦了擦眼泪,泣声道:“我们是他的父母。”
抱着她的男人也抬起头来朝他点点头,继而用微妙的目光打量着他。
方慕遥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他不习惯被人盯着看,尤其是被人用严肃的目光盯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三人并排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气氛略微生硬。
良久,白素娥微微侧身,扯出一个笑容,温和道:“方先生是吧?”
闻言,方慕遥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腿上:“是的,阿姨。”
“你别紧张,我们很随和的。”白素娥讪笑,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盛进荣,盛进荣接到指示,随即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又不失风度的生硬笑容。
方慕遥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更慌了,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起来,僵硬地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白素娥问道:“方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慕遥如实回答:“我没有工作。”
夫妻俩愣了一下,白素娥又问:“那方先生是哪里人?”
“我是南方人。”方慕遥说了一个地名,看着夫妻俩一脸茫然的样子,他解释道:“是一个边陲的小县城,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
听说有些有钱人的家庭,连自己的孩子交朋友也要做背调,联想到前面的两个问题,方慕遥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一遍:“我是孤儿院长大的,现在是背包客,就是边打零工边旅行,我和盛炎也不是朋友,顶多算认识而已,这次他受伤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真的很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站起来朝他们微微躬身,继续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他到痊愈为止,当然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我也可以立刻消失。”
夫妻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白素娥心想:看来之前那段时候自己儿子茶饭不思的对象就是他了,人还挺好的,乖巧又听话。
盛进荣心想:没用的家伙,瘸了腿回来,腿一好又追着人家跑,结果人家现在却说跟你连朋友都不是。
方慕遥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内心惴惴不安,他低下头,等待俩人的审判。
半晌之后,空旷的走廊响起两声中气十足的干咳声,严父握着拳头抵在唇边,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小方,你找到落脚的地方没有。”
“啊?”方慕遥微愣,跟不上他的思维。
“你不是说要照顾他到痊愈为止吗?总不能天天住医院吧,这样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方慕遥反应过来:“还没有,我一会出去看看附近的酒店。”
“不用这么麻烦。”盛进荣说:“你照顾他,理应住在他家里,顺便可以帮忙看下他养的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疑惑道:“猫?”
“对啊,他前几个月突然抱了个猫回来,然后就出国了,他妈对猫毛过敏又养不了,只能放在外面的房子请保姆养着。”
白素娥讶然地看向他,盛进荣不动声色地向她使了个眼色。
盛进荣看着方慕遥眼底的乌黑,语重心长道:“小方你应该也没休息好吧,就别在这里守着,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
方慕遥还没来得及拒绝,盛进荣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露出一个称得上和蔼的笑容:“司机马上到,这里有我们,你不必担心,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再过来。”
方慕遥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司机上来了,他带着白手套向方慕遥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夫妻俩一脸慈祥的笑意中离开了医院。
电梯门一关上,白素娥就忍不住用手肘大力捅了一下身旁的丈夫,瞪着杏目:“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给我们家臭小子讨老婆啊。”盛进荣捂着被撞的胸口,催促道:“快,把家里那只猫送去,在小方没到之前送到陇堡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陇堡园位于西郊,离市中心不到五公里,将近五万平的面积只建立了十栋阶级式别墅。
汽车停在一栋阶级式的花园别墅前,方慕遥打开车门下车,司机从驾驶座那边绕过来,在前面带路将他引进别墅。
别墅有三层,很简约的装修风格,一楼的庭院种满各式花草,二楼露台是个游泳池,三楼露台的休息区种满绿植,旁边还摆了个岛形沙发,方慕遥望着无遮掩的露台,心想要是下雨怎么办?
刚好到晚餐时间,司机询问方慕遥想吃什么,方慕遥客气地说随便就可以。
他以为司机会给他点外卖,想不到司机脱了手上的白手套,进了厨房。
方慕遥看着系围裙的司机,诧异道:“你不是司机吗?”
司机系好围裙,抬起头朝方慕遥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严格来说我是少爷的私人助理,你可以叫我陆叔。”
“这样啊。”方慕遥看着这个叫陆叔的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不笑的时候板着脸很严肃,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他规矩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方慕遥。”
陆叔点点头,说厨房有油烟让他先出去。
方慕遥退出厨房,去庭院看花,庭院边墙上种了一堆千金层、百合、天堂鸟、洋牡丹……,都是秋季盛开的品种,争奇斗艳堆积在一起,美得各有特色。
花丛抖动了几下,方慕遥一怔,想着这里种这么多绿植该不会有蛇鼠一类的吧?他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喵、喵……喵”突然传来几声猫叫声,花丛一阵抖动,钻出一只黄白色身形的猫,蹲在花坛上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方慕遥。
这只猫双眼耷拉,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脖子间戴着一条编织红绳。
方慕遥一下子就认出它了,这是自己之前在地下室喂养过一段时间的猫,只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朝它伸出双手,试探地唤:“猫猫?”
猫咪直勾勾地望着他,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鸣叫声。
方慕遥忽而笑开了,眼里含着一汪水,光泽透亮,他将猫猫抱在怀里,宠溺道:“撒娇精。”
管家出来的时候,方慕遥正蹲在地上撸着猫猫的肚皮,看到这幅场面也是愣了愣,随后从口袋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下。
相机“咔嚓”一声响,方慕遥回过头,管家收起手机平静道:“这只猫平时很凶,见人也是爱答不理的。”
方慕遥揉了把猫猫柔软的肚皮,嘴角眉梢都是笑意:“我之前喂过它一段时间,想不到它还记得我。”
“但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慕遥疑惑道。
“是少爷抱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有些惊讶,想不明白盛炎为什么会抱一个流浪猫回来,而这个流浪猫他刚好认识。
该不会……,有些荒唐的想法从方慕遥脑海中跳了出来,让他心尖颤了颤。
方慕遥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杂乱的想法甩掉,抱着猫猫进屋。
吃饭的时候,陆叔给猫猫准备了白水煮鸡胸肉,鸡胸肉撕成条装了满满一碗,猫猫叼着满碗鸡胸肉坐在方慕遥脚旁,一边吃一边用头蹭着方慕遥小腿。
方慕遥坐在餐桌前,看着三菜一汤,问站在一旁的陆叔:“你不一起吃吗?”
陆叔摇头:“主人家先吃。”
“可是我又不是主人。”
“规矩不能坏。”
方慕遥理解不了但也尊重他这种固化思维,他抬头欲言又止,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说:“我不习惯被人盯着吃饭。”
陆叔点头,离开了餐厅。
方慕遥松了口气,端起饭碗吃饭,陆叔的厨艺很好,家常菜做出了大厨的水准,方慕遥吃得肚皮滚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过饭方慕遥抱着猫猫坐在客厅,捏着猫猫柔软的粉色肉掌,在陆叔经过时叫住了他:“盛炎从手术室出来了吗?”
陆叔微征,随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陆叔说:“方先生想知道少爷现在的情况。”
说出这么一句话后,陆叔握着手机沉默了,大概是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过了大概三分钟,陆叔“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掉。
他对着一脸忐忑的方慕遥说:“少爷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只是麻药还没过,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明天你可以去医院看他。”
方慕遥点头,向他道谢,临上楼前问:“我可以抱猫猫上楼吗?”
“可以的。”陆叔说:“只是要注意不要被它抓伤,不然我很难交差。”
“不会的。”方慕遥抱着猫猫跑上楼,尾音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方慕遥抱着猫猫站在门口,看着干净得一层不染的客卧,摸了摸猫猫头:“我给你洗澡好不好,洗完澡今晚我们一起睡。”
调好水温,将花洒的档位开到最柔和,方慕遥也是第一次给猫猫洗澡,想不到它意外地配合,乖乖趴在那里任方慕遥折腾,方慕遥心里柔软得不行了,一直乖乖、乖乖地叫,将猫猫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用毛巾抱出来。
吹毛的时候,一直很乖的猫猫突然炸毛,撕叫了一声,方慕遥将吹风机关掉,轻轻拍着它安抚:“你不喜欢就不吹了。”
他拿着干毛巾,一点点地擦着猫毛,换了两条毛巾,方慕遥将半干的猫猫从怀里抱出:“好了,自己去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猫猫先是抖动了身体,然后在屋子里跑酷一样乱窜,方慕遥笑着摇头,拿起换洗衣服进入浴室。
洗完澡出来,他看着空旷的房间思考了半晌,然后下楼问陆叔借用手机,登录自己的云端,找到沈冰的邮箱,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发完邮件后他盯着手机的邮件收信箱,等了许久都没有回信。
或许沈冰没有看到邮箱,方慕遥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将手机还给陆叔,回房看见猫猫窝在床边的地毯上,看见他来抬起头,一人一猫隔空对视。
方慕遥关上房门,抱起猫猫躺在床上,摸了摸它身上干爽蓬松的毛发,笑道:“这么快就干透了。”
他抱着猫猫陷入了沉思:所有东西都丢了,只捡回一条命,唯一值钱的是一部他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再有就是证件要重新补办比较麻烦。
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得从头来过,至少现在有个很不错的落脚地,不然他得去睡桥底了。
方慕遥抱着猫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计划着在照顾盛炎的这段时间先把证件补办了,再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先过渡一下再说。
盛炎手术之后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混着麻醉剂的余效和伤口的剧烈疼痛,脑子里糊成一团浆,无意识喊着方慕遥的名字。
盛进荣接到消息赶来,被精神恍惚的盛炎拉着手,不断叫着:“方慕遥,方慕遥啊,别走……。”
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话,边说边捏着盛进荣的手指关节,停顿少倾,迷迷糊糊道:“方慕遥你手怎么变粗了?皮肤还很粗糙,最近是不是过得很辛苦。”说着还哭起来,又边哭边哽咽道:“你不要这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进荣在一旁听到气极了,真想趁他病要他命,拉他起来揍一顿,混账东西,有了老婆忘了爹娘。
他又哭又闹了一场后又昏死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转醒,旁边陪床的盛进荣听见声响睁开眼站起来:“醒了?感觉怎么样?”
“爸?”盛炎眯起眼望着他,讶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盛进荣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乐意在这里?”
盛炎看着他爸乌黑的眼圈,睡乱的头发,起皱的衬衫,印象中盛进荣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他永远都是精神抖擞,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愧疚感涌上心头,盛炎喉咙被堵得难受,沙哑道:“爸,对不起。”
盛进荣抖了抖西装外套,单手扣上西装纽扣遮住里面起皱的衣服,将垂落的头发抄到脑后,又恢复精英霸总,商业大鳄的模样,他板起脸冷酷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
盛炎眼睛在病房里打转:“爸,跟我一起回来的人呢?”
盛进荣不说话,斜着眼睛看他。
“他没回来?”盛炎眼皮狂跳,撑起身要起床。
被盛进荣压回床上:“瞎动什么,身体不想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去找他。”盛炎焦急道,他不清楚方慕遥是不是没跟他一起回来,还是回来之后又跑掉了,总之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得快点找到他才行,万一他又遇到危险或者又半路跟人家搭伙过日子了,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他还挣扎着身体想起床,被盛进荣大力按住,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刚动完手术乱动什么,身体是闹着玩的吗?”
盛炎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挣扎几下就感觉身体疲软得厉害,他脱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气,有气无力道:“爸,你别拦我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抵得过你的身体。”盛进荣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气愤道:“你二十几岁的人了,能不能让我们……让你妈少操心。”
盛炎说:“妈有你看着,但是他都不要我了,我得时刻看着他才行。”
盛进荣气得手都举起来了又放了下去,他叹了口气:“你那个姓方的朋友,我安排他住在陇堡园了,他说会照顾你到痊愈为止,这段时间你安分点,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真的?!”盛炎激动得想坐起来,被手疾眼快的盛进荣按了一把,呵斥道:“动作幅度别这么大,伤口要裂开了。”
盛炎咧嘴笑开来,顺从道:“知道了爸,我会小心的。”
过了一会,他又问:“那他什么时候会来医院看我?”
“我怎么知道?”盛进荣没好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得去找他。”盛炎说着就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盛进荣怒喝:“躺回去,你把我话当耳边风了?”
盛炎动作一顿,抬起头与他对视,眼里满是倔强。
两人僵持半晌,盛进荣稍微妥协,语气软了几分:“你好好在医院养伤,我尽量安排他来见你。”
“尽量?”盛炎不满地拧起眉头。
“你别得寸进尺了。”盛进荣气笑:“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见你呢。”
话一出盛炎脸色白了几分,盛进荣看着他这样子摇摇头,翻出手机打电话,盛炎在一旁支起耳朵却听不到有用的信息。
“怎么样?”盛进荣刚挂电话,盛炎便急急地问。
“陆序说中午会让方先生送饭过来。”
闻言盛炎脸色登时有了血气,笑意在嘴角眉梢荡开来,盛进荣全程目睹着他川剧变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瞧他那点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进荣出门前将盛炎数落了一顿:“我去上班了,他妈的一天天累得要死,指望不上你就算了,还给我添堵,你妈看见你这样天天哭,我上个班还要管你,还要哄你妈,你安分点别再整什么事出来。”
盛炎被训得低下头,小鸡啄米一样“嗯嗯”点头。
盛进荣走后不久,护工带着早餐进来了,他在床上支起小餐桌,将几样清淡的早餐摆上桌。
盛炎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了,他问护工现在几点了,护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回答:“八点三十分。”
盛炎看着他的手机忽而想起,他们在逃亡时所有东西都丢了,他吩咐护工去买两部手机回来。
护工出门后,盛炎百无聊赖地盯着病房雪白的墙壁发呆,这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他突然就很想方慕遥,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半小时后,护工带着最新款手机回来了,盛炎光是激活手机就花费了很长时间,等到手机进入正常画面,盛炎第一时间打给陆叔。
电话被接通后不到一分钟,盛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陆叔在电话那头说方慕遥一早就出门了。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方先生说出门找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直胡闹,他身体好利索了吗?就着急出门找工作,还有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面对盛炎咄咄逼人的质问,陆叔平静道:“非法禁锢是犯法的。”
盛炎说:“谁让你禁锢他了,就是……。”
话说到一半骤然哑言,就是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总不能限制方慕遥的自由吧。
他挫败地挂掉电话,怔然坐在床头。
手机“叮”的一声响,盛炎低头,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解锁,消息显示:陆序发来一条视频。
盛炎打开视频,方慕遥背对着镜头蹲在地上撸猫猫,看不清表情,但应该是高兴的,旁边是开得姹紫嫣红的花朵,秋风吹过,橙色的洋牡丹摇摇欲坠,矮腰蹭在方慕遥头顶,于是有那么几秒,头戴鲜花的青年蹲在地上撸猫猫,画面安静又美好。
不到一分钟的视频,盛炎动了动手指将视频保存下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中午十二点,方慕遥提着饭盒准时出现在病房,护工将小餐桌摆上床便退了出去,从方慕遥进门开始,盛炎的视线就一直黏在他身上。
方慕遥打开饭盒将饭菜摆上桌,皱眉道:“吃饭啊,看着我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盛炎问:“你吃了没有?”
“没有,等你吃完我再回去吃。”
“那怎么行,饿坏了怎么办?”
方慕遥说:“你吃快点,我就能早点回去,饿不着。”
听到这,盛炎挂起个脸,将自己的饭分了一半放到对面,他看着方慕遥,眼神透露着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架势。
方慕遥拗不过他,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吃饭。
盛炎松了口气,给方慕遥夹了一筷子鸡肉,打听道:“工作找得怎样?”
方慕遥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才说:“还可以,有两家餐厅让我明天去上班,大城市的工作机会确实很多。”
“嗯,你本来就很厉害。”
方慕遥笑了下,知道对方说的是客套话,自己和厉害都沾不上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病房又安静下来,只听到吃饭的咀嚼声,十几分钟后方慕遥放下筷子。
“吃饱了?”
方慕遥点头,问:“你还吃吗?不吃我收拾了。”
“吃。”
又过了一会,方慕遥看着他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粒,拧起眉毛:“你数饭粒吗?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盛炎放下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就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我想多看看你,我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了,你还是对我这么冷漠,方慕遥你的心好硬啊。”
方慕遥被他直白的视线盯得不自在,他垂下头看着小餐桌上的残羹剩饭:“你不吃我收拾了。”
伸出收拾饭碗的手被人抓住,盛炎习惯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关节,低声说:“我不强迫你,多久我都愿意等,等到你可以接受我的那天。”
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方慕遥快速收拾饭碗,逃一般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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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六点,方慕遥挣扎地爬起床,他一动睡在他旁边的橘猫也醒了,张嘴眯眼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下床跟在方慕遥身后。
方慕遥洗漱完抱着橘猫腻歪了一阵才下楼。
一楼灯火通明,餐桌上摆了几样早餐,陆叔端着一小锅冒着热气的白粥从厨房出来,看见方慕遥点头说:“早。”
“早上好。”方慕遥看了眼挂钟,六点十五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在上面动静太大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本来觉就少。”陆叔将粥盛进碗里:“先吃早餐,一会我送你出门上班。”
五分钟不到,方慕遥喝完一碗粥,阻止陆叔往碗里添粥的动作:“我饱了。”
陆叔轻皱眉头,看了眼餐桌上没被动过的中西式早点。
方慕遥赶紧补充道:“抱歉,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怕吃多了撑着。”
陆叔语气严肃得像批评,沉声道:“这是个不好的习惯。”
方慕遥颇有惶恐,附和道:“是的。”
“之后的餐饮我会和营养师商量,针对你的身体制定菜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连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很快就会走。”
“不麻烦。”陆叔说:“在其位,尽其责。”
出门前橘猫一直围着方慕遥打转,方慕遥每走几步它就会跑到他面前卧倒仰躺露出肚皮在地上打滚。
方慕遥实在很难拒绝,对着橘猫又是一顿亲亲抱抱举高高,最后拖了十几分钟才出门。
六点四十分,方慕遥坐车出门,十五分钟后汽车抵达工作的酒店。
临下车前陆叔问:“今天会去医院吗?”
方慕遥回答:“五点下班后会去的。”
“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清晨的空气凛冽又清冷,方慕遥从车上下来,被深秋的风吹得遍体生寒,他缩了缩肩膀,加快脚步往前走。
进入酒店,又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熏得有些发热,方慕遥微喘地将身上的薄羽绒脱下,可能走得太急了,又可能是室外与酒店内的温差大,方慕遥感觉脑袋有些发胀,连呼吸出来的气体都是热的。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空荡荡的,方慕遥被大堂中央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炫目,便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刚坐下揉了把脸,耳边便响起一道甜美的声音。
方慕遥顺着声音望去,入目的是一位相貌出众的女服务生,穿着剪裁合体的酒店工作服,面带微笑地说:“请问先生要喝点什么?”
方慕遥回道:“不需要,我在等人。”
女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随即继续挂起职业微笑:“抱歉先生,这边是消费区,您要等人可以移步到偏厅。”
“啊?”方慕遥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面大堂吧台侧面立着“消费区域”的牌子,紧接着目光上移,吧台上几台咖啡机正在运作,男咖啡师立在吧台前调制手冲,浓郁的咖啡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吧台后面的收纳区域是白色的波浪纹设计,咖啡豆和叫不出名的酒错落别致地展示在上面,整个大堂吧台区域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显得神秘又奢华。
吧台中央立着的菜单牌幽幽发着白光,具体的菜单内容看不清楚,菜单旁边的价格倒是挺醒目的,尤其是最底下那四位数的特供饮品。
方慕遥下意识摸了把空荡荡的口袋,双腿抖了抖,连忙起身尴尬道:“抱歉,我没留意。”
“没关系,不用紧张。”女服务生捡起落在地上的羽绒服,看着袖口针线考究的提花刺绣,手中的羽绒服又轻又软,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堆起笑脸:“衣服拿好。”
“谢谢。”方慕遥接过衣服,腼腆地笑了笑:“我来做兼职的。”
女服务生微愣,告诉方慕遥兼职生在酒店前台报到后统一在偏厅集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向她道谢,抱着衣服走向前台。
方慕遥刚登记完离开前台,水吧的女服务生便凑上来八卦:“刚刚那个男生,穿着高定衣服出来做兼职。”
前台两个高挑的女生迅速围在一起:“登记的时候他没有填手机号码,他说他没有手机。”
“天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没有手机。”
“他说是蒋涛介绍来的。”
“蒋涛从哪里拉来的落魄少爷来做兼职……”
蒋涛是方慕遥昨天在大街上认识的大学生。
没有证件和身份证明是很难找到工作的,但这对于方慕遥来说并不是难事。
他十几岁就出来谋生,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多年,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知道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应该找那种完工就结钱的日结工。
他甚至都不用去找那种人力资源的中介公司,去街上转一圈,很快就在广场上找到了目标。
方慕遥在广场拦住了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对方有着一张很年轻的脸,制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明显不合身,这种一看就是大学生兼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请对方给自己介绍可以日结的兼职,作为回报,可以从他得到的工资里抽成。
年轻热情的大学生蒋涛拍着他的肩膀说:“抽什么成啊,谁赚钱都不容易,你真拿到工钱就请我吃饭……。”
就这样他在大街上找到了一份兼职。
偏厅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大多数都在低头玩手机,也有两三人闭着眼睛歪着身体靠在墙边,大家默契的互不打扰。
方慕遥找了个角落坐下,撑着脑袋盯着门口发呆。
距离集合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方慕遥原本打算步行过来的,别墅离酒店不到四公里。
想不到陆叔会起得这么早,还送他出门,以至于他提前了大半小时到达酒店。
临近集合时间,门口陆续有人进来,集合前五分钟兼职领队来了,开始列队清点人数。
方慕遥站在最后一排往门口方向看,有人挤在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蒋涛喘着粗气,婴儿肥的脸上挂着两个酒窝。
他也跟着裂开嘴笑:“还以为你不来了。”
蒋涛喘着气说:“路上堵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疑惑道:“地铁也堵吗?”
这个酒店位于市中心,更是商圈的中心地带,交通便捷,旁边就是地铁站。
“我有辆电瓶车。”蒋涛边喘气边说:“骑半路上碰见交警扔路上了,改坐公交车来的。”
方慕遥抿着嘴闷笑。
蒋涛喘匀气,也觉得好笑,跟着笑了起来。
结果到他们这里报数报不出来,领队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士,长得高大,说话跟吵架一样,扯着嗓子骂:“你们俩个傻笑什么?”
蒋涛立即扯平嘴角:“对不起,凤姐。”
领队哼了一声,冷声道:“不能把你俩放一起,影响工作。”
然后方慕遥被分到餐饮部端菜,蒋涛被分去整理客房。
酒店有六十八层,餐饮部员工的活动范围是二到四层,二层是开放式餐厅,三层是宴会厅,给顾客提供婚礼、各种聚会的场地,四楼是员工餐厅。
方慕遥推着餐车穿梭在餐桌间,餐车上的食物炊烟袅袅,熏得方慕遥眼前朦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菜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翻滚的砂锅粥,滋滋冒着热气的铁板,又大又烫的汤盘,这些装着滚烫食物的盘子并不好端,他每次端起菜盘时都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被烫伤。
一整天下来浑身泛着酸痛,腰都伸不直,终于熬到下班,方慕遥换完衣服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累得不想动。
蒋涛从外面进来,将一个牛皮信封递给方慕遥:“刚找凤姐要的,你今天的辛苦钱。”
“谢谢。”方慕遥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两百块,有些激动:“我请你吃饭吧。”
“得了吧,这点钱你自个留着。”蒋涛边换衣服边说:“累坏了吧,明天还来吗?”
方慕遥按着酸痛的双腿说:“来的。”
两人一同出了更衣室,蒋涛自然又熟稔地跟碰见的人打招呼,见谁都能唠两句。
方慕遥不禁好奇道:“你都认识他们吗?”
“也不全认识。”蒋涛说:“我从大一开始就在这里做兼职,有些人记不住但碰见总会打声招呼。”
这样的他是跟方慕遥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对于在路上碰见不熟悉的同事方慕遥通常都是低头装作看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方慕遥说:“说好了请你吃饭的。”
“改天吧,我还得赶去下一个地方打工。”蒋涛下了酒店门口的台阶,与他拉开距离,回头笑着挥挥手:“明天见。”
接着一溜烟地跑了,方慕遥看着他在夕阳下蹦跳的身影在心里感叹,年轻真好,上了一天班精神还这么充沛。
反之自己,死狗一样。
酒店门口有辆黑色的商务车打着双闪按喇叭。
方慕遥走过去,打开车门上车,跟陆叔说:“下次不用麻烦你专程跑一趟,我今天看了路线,从酒店去医院有直达的地铁。”
“这个我决定不了。”陆叔说:“你可以跟少爷建议。”
方慕遥点点头。
在医院等电梯时,正好碰上从电梯下来的柏沐,对方脸色不是很好看,看见方慕遥脸色更是阴沉。
电梯进出的几瞬,方慕遥突然被人大力扯出了电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劳作了一天的身体使不上力,酸软的腿脚跟着踉跄几步,方慕遥及时扶住墙才不至于被摔倒。
对方捏着他的颈侧,用两人仅听得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贱命真硬!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
大拇指死死压着颈侧动脉,方慕遥痛得几近晕厥。
未等柏沐欣赏够蝼蚁的狼狈之态,下一刻身后疾风袭来,“嘭”的一声响,他被人按压在墙上。
陆叔紧绷着脸,金丝眼镜折射出锐利的光芒,语气严厉地警告:“柏少!”
这波小骚乱让进出电梯的几人纷纷驻足停留看热闹。
柏沐忍着身上的疼痛,对陆叔摊摊手,嬉皮笑脸道:“陆叔别凶嘛,人家怪害怕的。”
医院单人病房内,鲜花、果篮和营养品堆积在病房的一角,盛炎烦躁地将一束鲜花扔进垃圾桶。
他住院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今天一堆圈子里的人带着礼品来探望,他应付得烦躁。
这个点方慕遥该到了,他伸长脖子望向门口,看到方慕遥的身影激动得想从床上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赶忙上前按住他:“别乱动,医生说你可以下床了吗?”
盛炎撇撇嘴,不情愿道:“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小题大做而已。”
方慕遥说:“那你就安分一点,听医生的话。”
“好,听你的。”盛炎伸长手将方慕遥拉至床边,对站在门外的陆叔说:“关门,再有人来一律赶走。”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皱起眉头,略微威严地呵斥:“连我也赶,反了你了。”
方慕遥抬头望去,男人很高,应该超过一米九,金发碧眼,脸部轮廓立体,穿着紧身黑T和军绿色迷彩裤,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线条精壮流畅,他背着光皱着眉头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完全将方慕遥覆盖,实在很有压迫感。
方慕遥一时间愣住了,这个人和盛炎太像了,与其区别的是盛炎发色和眼睛瞳孔都是深棕色,除此之外五官相似程度接近百分之九十。
察觉到方慕遥的视线,男人低下头朝他点点头。
袖口被扯了两下,方慕遥回过头。
盛炎介绍道:“这是我小舅vadim。”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抬头跟他小舅说:“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忙去吧,别耽搁了。”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vadim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古怪地笑了一声,笑骂道:“你这死样。”
“行吧,走了。”说完他拎起搭在床尾的黑色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病房静了几瞬,片刻之后方慕遥开口:“你和你小舅真是应了那句话——外甥多像舅。”
盛炎笑了下:“我们家的基因很奇怪,我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妈,倒像我舅。”
“不说他了。”盛炎将方慕遥拉至床边坐下,拉开病床侧边的小饭桌,打开保温饭盒将饭菜摆出来,殷勤道:“累了一天,饿了吧,我们来吃饭。”
还真是饿了,方慕遥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吃了几口才发现盛炎没有动筷,他疑惑地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盛炎抱怨道:“这几天都吃病号餐,嘴巴淡出鸟了。”
方慕遥安慰他:“再坚持一下。”
“你说话好官方,跟医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好好听医生的话。”
……
吃完饭陆叔进来收走餐具,留下方慕遥跟盛炎在病房内大眼瞪小眼。
盛炎拉着方慕遥的手抚摸着上面的红印,心疼道:“这工作多遭罪啊,明天可以不去吗?”
方慕遥抽了下手没抽动:“还好,工作都那样。”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盛炎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方慕遥摇头:“我不觉得辛苦,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盛炎哑然,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习惯于苦难。
方慕遥问:“你身体怎么样?”
“恢复很快,本来就没什么事,发烧脱水,身上有些擦伤。”盛炎冷笑道:“屁大点伤外面传得我快要死似的,一堆人拎着东西上医院来凑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事啊,你别担心。”盛炎用医生的话自夸了一下:“医生说我年轻身体素质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实在太好了,真为你高兴。”方慕遥笑起来,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
盛炎有些痴然地看着他,伸手抚上他微弯的眼角:“你笑起来真好看。”
方慕遥一怔,随即身体往后躲闪。
手上落了空,盛炎失落地收回手。
半晌之后,他听见方慕遥说:“之后工作会比较忙,不能经常来医院。”
盛炎骤然抬起头,嗓音微颤:“你这是要拒绝我吗?”
“嗯。”方慕遥轻声说:“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谢谢你们家这几天的照顾,可能明天,最迟后天我就不回你那里住了。”
“不回去住?你住哪里?”盛炎眼底红了一圈,哑声质问:“去睡大街还是天桥底?你连身份证明都没有,能去哪里?”
“我只是没有证件,又没有犯罪,找个落脚点并不是难事。”方慕遥说:“总不能一直住在你那里,再说那么大的别墅我也住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烦躁地打断他:“你到底什么毛病?好好的房子你不住,非要到外面找罪受。”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现在我有工作了,能维持基本的生活,没理由继续懒在你们家。”
盛炎被他固执的思维搞得几近崩溃,他实在不能理解方慕遥这种自找苦吃的行为,像以前在凤凰城一样,好好待在家里不行吗?非要到外面找苦吃,还要搬出去。
“你今天出去挣了多少钱?”
“嗯?”话题跳跃得让方慕遥有些接不住,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如实回答:“两百块。”
妈的,要疯了,仅仅两百块方就可以让方慕遥有离开他的想法。
盛炎阴暗地想:就不应该让他出去做什么破工作,应该把他锁在别墅里,一辈子只能围着自己转。
盛炎深吸一口气,堪堪稳住心神,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掩饰眼中的波澜。
再次抬眼,眼中的情绪已经褪去,他殷切地看着方慕遥,嗓音低沉:“接受我的感情就那么难吗?”
近在咫尺的眼神深邃明亮,湿润的眸子潋滟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鼻尖相触地那一刻,方慕遥霎时惊醒,他从盛炎琥珀色的瞳孔中看见自己被迷惑得神智不清的模样。
差点又上当了,方慕遥心中又气又恨,气恨自己吃过教训还不长记性,他愤愤道:“骗子。”
“我没有骗过你。”
“骗子。”
“真的没有骗过你,我当时只是太得意忘形了。”
“骗子。”
“你再相信我一次。”
“骗子。”
盛炎耐心被磨尽,脾气也上来了,嚷嚷道:“你才是骗子,你之前跟我爸妈说会照顾我的,这两天就来看了我两眼,你自己觉得像话吗?你这是欺骗长辈。”
“不是的。”方慕遥解释道:“我之前以为你伤的很重,自然要负责,现在你都痊愈了,也就不需要人照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没好,你今晚就留下来陪我,直到我出院为止。”
方慕遥很累,不仅身体累,心也累,上班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应对无理取闹的盛炎,真的是身心疲惫。
在这坐了一会儿,他感觉腿有些麻痹,于是站了起来想舒展下身体。
他这动作让盛炎误以为他要走,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将人拖回来,两人双双摔在医院的病床上。
盛炎压着他质问:“去哪?不是说照顾我的吗?你这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两人贴在一起,彼此呼吸交融,盛炎贪婪地盯着方慕遥,目光满是赤裸裸的欲望。
方慕遥承受不了如此炙热的视线,别开了脸。
“不准拒绝我。”盛炎伸手将他的脸掰回来,狠狠堵住方慕遥的嘴唇,叼弄两片柔软的嘴唇用力吮吸。
“唔……”方慕遥挣扎着拍打他。
这点力气对于盛炎来说跟抓痒似的,这个味道他想念太久了,恨不得立刻将方慕遥剥干净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