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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沐眸色一寒,冷冷地向窗户望去,眼里阴森的光芒仿佛要将方慕遥射穿。

余光瞥见盛炎投过来的视线时,脸上的不善之色瞬间褪干净,转而眉目含笑道:“阿炎,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姓方的吗?”

盛炎神色一怔,眉头微蹙地看向他,不满道:“瞎打听什么?”

“我想知道。”柏沐咬牙切齿,愤恨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我哪里比不上他,让我知道我输在哪里?”

“你能别这么执着吗?”盛炎皱眉道:“你各方面都很好,我们就是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你告诉我。”柏沐追问:“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姓方的?”

闻言盛炎轻笑起来,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道:“喜欢啊。”

方慕遥听到这里感觉轻飘飘的,整个人轻盈得不像话,只是下一刻他就僵化在原地。

他听见盛炎说:“他这种人,给点钱,稍微哄一哄他就能对你死心塌地,太廉价了。”

柏沐望向窗台的方向,勾起嘴角冷笑。

方慕遥像被人泼了一盘冷水,站在那里不会动了,他用力攥紧拳头,力度大到手指关节泛白,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直到手掌生痛麻木,才渐渐松开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须臾,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盛炎内心一阵不安,忽地转头,发现背后窗台的窗户开着,冷风不断灌进客厅,他起身关上窗户,看到窗前的雪地上踩着两个鞋印,明显刚才有人站在这里。

眼皮突突狂跳,他猛地回过头,撞上柏沐含笑的目光。

柏沐弯着漂亮的眉眼,幸灾乐祸道:“他都听见了。”

盛炎脸色阴沉得吓人,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怒吼道:“滚!”

柏沐走后,盛炎不断拨打着方慕遥的电话,手机里一直传来忙音的声响。

他拎起外套出门找人,车刚开出庭院就看见不远处的雪地上站着两个人,方慕遥和柏沐站着那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柏沐看见他的车开出来后,朝坐在驾驶证上的盛炎挥挥手走了。

盛炎下车,看到方慕遥背着背包,呼吸急促起来,上前质问道:“你要去哪里?”

方慕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然道:“刚去了一趟农场,拿行李回来。”

盛炎松了口气:“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两人一起进屋,方慕遥在玄关处放下背包换鞋,起来后发现盛炎一直站在他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

盛炎看了眼他的脸色,试探着开口:“我刚才的话是胡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慕遥走进厨房,边系围裙边说:“不会。”

盛炎蹙眉,狐疑地打量他半晌,发现方慕遥很平静,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他跟在他身后,追问:“你和柏沐在外面聊了什么。”

“柏沐说你们小时候一起去参加夏令营,他掉进河里,是你把他捞起来的。”

盛炎不屑道:“他跟你说这些陈年旧事干嘛。”

话音未落,方慕遥便打开水龙头,将他的尾音隐匿在水龙头沙沙的出水声中。

一转身撞上一堵肉墙,方慕遥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不满道:“你干什么?”

“你生气了。”盛炎笃定道。

“什么?”方慕遥抬头望着他,半晌之后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反应比较慢,无法同时兼顾好几件事,就像现在,我做饭的时候我脑海中就只想着做饭,你刚刚说我生气了,我还要想半天你为什么说我生气的缘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抓了抓后脑勺,尴尬道:“我没想到你注意力会这么集中。”

“这是我的固定性行为,大多数自闭症患者都会有这种行为。”方慕遥说:“你应该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要是在我小时候,我专注一件事时,有人中途过来打断,我会大喊大叫,甚至冲上去打人。”

盛炎安静地听完,心里酸涩涩的,看他的眼神充满心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方慕遥说:“你要是没事做就出去歇着,别在厨房碍事。”

就这样盛炎被赶出厨房,没有这个碍事的家伙,方慕遥做饭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到一小时烧了一桌菜。

盛炎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七八道菜:“我们两个吃这么多菜吗?”

“那天去超市买的食材,再不吃放坏了。”方慕遥从冰箱拿出几瓶啤酒:“吃不完你明天用微波炉加热来吃。”

盛炎看着一桌菜,片刻后疑惑道:“怎么不煮汤?你以前做三个菜以上都会煮汤的。”

“煲汤费时间,喝啤酒一样的。”

方慕遥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他,麦芽香味扑鼻而来,盛炎接过后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喟叹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将黑未黑,室内没有开灯,壁炉也没有点燃,阴冷得厉害,两人一顿饭喝了几瓶啤酒,本土的啤酒度数和麦芽纯度都很高,此时他们正微醺地躺在客厅的地毯上。

方慕遥躺在地毯上泪流满面,他哭得很安静,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两个小时前,柏沐跟他说:“盛炎之于我,和王艾琳之于你的程度是一样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柏沐还跟他说:他跟盛炎总会在一起的,因为阶级层次,门当户对,他们还有口头的婚约。

最后柏沐问他:“你没有尊严的吗?这样纠缠别人的未婚夫?”

方慕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糯动嘴唇,艰难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有婚约。”

“那现在你知道了。”柏沐冷冷地看向他,目光一如既往的不加掩饰的厌恶。

方慕遥被道德的枷锁重重地压下头颅,无比羞愧地回答:“知道了,真的很抱歉!”

所以爱情是什么呢?是盛炎口中花点钱就能买来死心塌地的廉价?还是柏沐口中阶级层次才能与之匹配的门当户对?

方慕遥想起两人这几天的相处,那些细枝末节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他记得自己和盛炎一起逛了商场,他们一起在商场顶楼吃了饭,那顿饭很丰盛,但味道方慕遥不记得了,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看盛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饭后他们下楼买了很多同款的衣服,出专柜时,不知不觉两人的手就牵在一起,他们还去了餐饮区,盛炎给他买了好多好吃的。

还有前几天他们一起在球形帐篷上疯狂做爱,他在别人的未婚夫身下,不知廉耻地一次又一次张开双腿……。

越想头越疼,沉重的道德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慢慢爬起身,将餐桌上的剩菜裹上保鲜膜放进冰箱。

盛炎躺在地毯上抱着酒瓶哼哼唧唧地叫:“宝贝,快点过来。”

方慕遥没有应话,他知道他醉了,他将最后一碟菜放进冰箱,关上冰箱门,光脚踩着地毯上往玄关的方向走去。

拐角进入玄关区域,声控灯亮起,方慕遥脱下自己身上那套价格昂贵的衣服,叠整齐放在玄关柜上,拿起不久前放在玄关处的背包,翻出一套衣服穿上,穿戴整齐后,听见客厅那边传来盛炎的声音,他听不清楚,在门口处站了一会,客厅那边彻底安静下来,他背起背包,拉开门走了出去,开门和关门的动作都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外面已经天黑了,风刮得很大,手机上显示今晚会有暴风雪降临,方慕遥裹紧身上的外套下山,刚走出一段路人就被吹傻了,他摸了摸自己冻得没有知觉的耳朵,翻出背包将所有衣服披上,头上还包着一件T恤。

远处传来汽车的引肇声,方慕遥靠路侧行走,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盛炎追上来了,毕竟这荒山野岭的山顶上就一家别墅。

方慕遥不禁加快了脚步,可两脚远比不上四驱,夜色中黑色的SUV宛如张嘴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在夜色中疾驰,经过方慕遥身边时轮胎发出刺耳的声响,车身横栏在方慕遥面前。

下一秒,车门被大力推开,方慕遥被人扯上车,从驾驶位扯进,硬塞进副驾驶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被甩得头晕目眩,未等回过神来,盛炎就已经扑上来将他压在座椅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带着酒气的粗重喘息喷在脸上,盛炎额角青筋突起,双眼猩红得吓人,仿佛要将方慕遥生吞活剥。

“放手。”方慕遥一双红肿的眼睛瞪着他。

“放手?”盛炎捏住他的下巴,双眼赤红仿佛能滴出血,他厉声质问:“放手了你想去哪?”

方慕遥逼得与他对视,往常清澈的眼神变得灰扑扑,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哽咽得难受,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顺着眼角流出。

盛炎周身的气焰一下子被他的眼泪扑灭了,蓦地松开他的下巴,不知所措的看了他半晌,而后笨拙地给他擦眼泪,手都擦湿了方慕遥眼泪还是流个不停,盛炎才想起拿抽纸。

他起身去拿车厢抽纸,一转身的功夫,方慕遥已经坐起来,他坐在副驾驶座的边上,靠着车窗,只占座椅的三分之一。

“别哭了。”盛炎给他递纸巾。

方慕遥没有接,眼泪糊住了视线,他拿衣袖擦眼泪,一边擦湿后又换另一边。

盛炎拉住他的手强行拿纸巾给他擦眼泪,方慕遥原本快要止住的泪水又决堤而出,声嘶力竭地哭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车厢内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在床上,盛炎从来未见方慕遥哭得如此惨烈过,他心里难受极了,想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因为方慕遥很抗拒他,他稍微有动作,方慕遥便顶着满脸泪水如同惊弓之鸟般看着他,他只能拿着纸巾僵在驾驶座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车厢内的抽泣声越来越小,盛炎望过去,方慕遥缩成一团靠在副驾驶座的车门旁,昏暗的车顶灯照不到车厢边缘,盛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出他沉默又悲伤的样子。

车厢中的沉默到了将近窒息的程度,盛炎干咳两声,随后说:“我们回去吧。”

“不要。”方慕遥反应很大,尖叫着拒绝。

盛炎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方慕遥燥动起来,在座位上坐立不安,伸手去拉车门,可车门上了锁拉不开,内心越来越焦躁,他狠狠踢了下车门,汽车驶向上坡路段,他没有系安全带,动作幅度又大,车速颠簸将他甩落至副驾驶的休息踏板上。

“怎么样了你?”盛炎立马停车,探身上前紧张问道。

背包的侧袋有什么东西被甩了出来,在车顶灯的照射下发着银光,那是一把小巧的折叠冷钢刀,是方慕遥在南非的一个小摊上买的,这把刀是纯手工打磨,刀刃非常锋利,方慕遥后来在户外使用时被它划伤过几次,就不再使用了,将他塞进背包的某一处角落。

而现在它跳了出来,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刀刃已经从刀柄中弹出,冷冽的寒光不断蛊惑着方慕遥上前。

等回神来,方慕遥已经握着刀将盛炎抵在驾驶座上,他紧紧握住刀柄,沙哑吼道:“我说不要你没听见吗?把车门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侧目打量他半晌,忽而笑了起来:“宝贝,手这么抖就不要学别人拿刀了,弄伤自己可不好。”

说完,他微微倾身,将脖子往锋利刀刃上压,顷刻间,温热的鲜血流向刀刃,将原本银色的刀刃染红。

方慕遥浑身抖了几下,瞪着迷茫又惊恐的眼神看着他,折叠刀从手中滑落,跌落在脚踏板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疯子!”他骂道,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盛炎咧嘴笑,脖间的鲜血还不断溢出,他发动汽车,双手扶上方向盘,看了眼车窗外的飘雪,若无其事道:“暴风雪要来了,我们回去吧。”

汽车刚刚起步,方慕遥就扑上来抢方向盘,盛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扯着方慕遥。

方慕遥仿佛失去了理智,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的一边,两人抢着同一个方向盘,汽车左右摇晃着,偏移了原来的道路,轮胎突然打滑转了个方向,冲下斜坡!

在汽车极速下滑的那几秒,盛炎将方慕遥按在怀里。

汽车冲破栏杆,钻进树丛,撞倒一棵树后停下,车前盖碰撞后自动弹起,严重变形的车头冒着白烟。

即使是被人按在怀里,方慕遥还是能感受到猛烈的撞击感,震感的眩目过后,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方慕遥叫唤了一声,压在他身上的身体纹丝不动,但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盛炎”他又叫了一声。

“嗯。”

这次得到了回应,方慕遥松了一口气,从他身下爬出来,车内的空间很狭窄,刚才撞击的时候,前排的两个安全囊弹开,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盛炎半边身被压在安全囊和驾驶座之间,上半身是一个倾斜的动作,安全带被拉到极致,维持着抱着方慕遥的那个姿势。

方慕遥摸起折叠刀,将副驾驶座上的安全囊刺破,他坐回座位上问旁边歪着身子的人:“你还好吗?”

“显然不太好。”盛炎痛得发出抽气声,气若游丝道:“把我的安全囊刺破。”

方慕遥摇头:“你这种情况多半是韧带拉伤或者骨折了,还是不要动等救援来。”

说完摸出手机拨打救援电话,挂了电话,方慕遥说:“要等半小时救援才能到,说是暴雪天路况不好。”

盛炎精神状态不太好,靠在那里斜着眼睛看正在收拾背包的方慕遥,内心的不安达到极致:“你一定要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答:“嗯,一定要走。”

“为什么?”盛炎说:“就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我不是都跟你解释了吗?”

方慕遥扭头看着他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也没有错,我的确很廉价。”

听到这里,盛炎脸上霎时变得惨白,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什么。

方慕遥继续说:“那天我问你喜欢我吗?你说当然,那么肯定的语气,那么认真的表情,然后我相信了,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我很高兴,你带我逛街吃饭,我们手牵手一起买衣服,穿同款衣服一起给我买很多好吃的,还有一起去帐篷过夜,我们做了很多次,其实我不喜欢做这种事,你总是弄得我很痛,但想到你喜欢我就努力去配合。”

一切都很美好,我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我以为我被爱了。

然后柏沐来了,他说你们有婚约,问我这样纠缠你是不是没有尊严的,我想我哪里还有尊严啊,从三年前我当你的舔狗开始我就已经把尊严放下,你是柏沐未婚夫这个身份,我们再在一起就不合适了,我已经在你身上弄丢了尊严,我没有办法再违背自己的道德跟你在一起。

盛炎脸色黑沉沉的,不耐烦道:“婚约是小时候的儿戏话,你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方慕遥很轻地笑了一下,轻声说:不重要了。”他将折叠刀收进背包内侧,拉上拉链将背包背上。

盛炎看见他背上背包彻底慌了,眼眶滚烫湿润,哽咽道:“你到底想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走了。”方慕遥伸手去拉被弹开的车门。

“钱!”盛炎挣扎着身体,激动道:“我给你钱。”

方慕遥动作一顿。

盛炎看到他这反应心里一喜,以为他有所松动,继续叠加筹码:“你要多少都可以,你不要走。”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方慕遥掏出手机将他之前绑定的那张银行卡解绑。

“差点忘记了。”方慕遥在他诧异的神色中开口:“一亿五千万,你真的太慷慨了,我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像你说的我太廉价了,你知道吗?我以前住的那个地下室,多的是被生活压垮脊梁骨的底层人,底层的性工作者,只要几百块就可以为你卑躬屈膝当洗脚婢。”

“我确实很喜欢钱,钱很重要。”方慕遥停顿了一下,重复强调道:“钱非常重要,但是你的钱,还是算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方慕遥听到声音愣了一下,对上盛炎的视线,很认真地说:“再见。”

然后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车外风雪交加,能见度极差,方慕遥被吹得倾斜着身体往前走,摔倒了几次,又继续爬起来住前走。

盛炎就这么看着方慕遥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他被困在车里挣扎、大喊大叫,怒吼声夹杂在风雪声中,却不能阻挡一个决意离开的人。

救援来的时候,盛炎被救援人员从车里抬出来,救援人员看他呆滞又空洞的目光,以为他被撞傻了,拿手电筒照他瞳孔。

视网膜一片迷糊后慢慢聚焦,盛炎垂目看见自己赤裸的双脚满是污迹,不明白当时怎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搞成现在这幅狼狈样。

结果跟方慕遥说的差不多,左腿骨折,身上多处韧带拉伤,岛上医疗条件有限,他自己包了个医疗团队回凤凰城休养。

飞机盘旋在凤凰城上空,盛炎看着底下金灿灿的一片树林恍惚了很久。

秋天了啊,盛炎想起方慕遥最喜欢凤凰城的秋天了,因为秋天的时候他总是频繁外出,每次出门都会带回来几片金黄色的树叶,偷偷摸摸将它们夹在书里。

回到凤凰城的第一天,隔壁的老太太提着篮子兴冲冲上门,站在庭院门外左顾右盼,盛炎艰难地拖着瘸腿走到门口:“有什么事情?”

老太太看见他出来后黑着一张脸,得知方慕遥不在后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兴奋地自言自语:“他真的甩了你,ohmygod……真了不起,wow,真开心,要回家开香槟来庆祝……。”

盛炎脸色黑得像锅底,愤愤地看着老太太哼着小曲离开。

刚回来两天,猪朋狗友就上门接他出去喝酒,他喝到凌晨,找了个代驾开车回家,车还没开进庭院,大老远看见有个人影站在他家门口,车前灯一晃,是提着篮子的老太太朝他车上扔鸡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色的鸡蛋液滑落至挡风玻璃上,老太太边扔边骂:“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该死的混蛋大半夜扰民,我要投诉你……。”

扔了十几个臭鸡蛋,老太太气冲冲走了,临走前还嚷嚷:“下次再半夜开你这破车回来扰民,我就报警……。”

真是好可怕的邻居,把将近六尺的白人大汉代驾吓得瑟瑟发抖,停好车后,代驾将他扶进屋便忙不迭溜了。

他懒得拖着条瘸腿去楼上的房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用脚勾起毯子搭在肚子上睡了过去,只是半夜怀抱里空空的,断断续续梦到方慕遥,他在梦里也不怎么说话。

往后几天他拒绝猪朋狗友的聚会,觉得没意思极了,连唯一的夜生活都拒绝后,休养的日子变得极其无聊,不知道是不是独居出现了幻觉,在别墅里他总会觉得方慕遥就在周围,阴魂不散一样无处不在。

有天晚上他醒来后再也睡不着,瘸着腿在别墅里转圈,他去了阁楼,看见自己送给方慕遥的那些礼物全部堆积在角落蒙了尘,连包装都没有拆开过。

又过了两天,他受伤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回了国内,他爸打电话来骂他:你这个废物,毕业了还在国外无所事事,光玩着就把自己撞瘸了,赶紧给我滚回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他爸执行能力很快,上午打的电话,下午就安排了专机,直升机突突突落在空旷的草坪上,隔壁老太太好奇出来围观,看见好些人在隔壁的房子进进出出,往飞机上搬东西。

老太太看见这场景高兴坏了,讨厌的邻居要走了,她在自家前院里开心地跳起天鹅舞,动作优美,花色长裙随着动作飞扬。

盛炎驻足看完,双手鼓掌笑吟吟道:“我还会回来的。”

被老太太怒冲冲地薅住他半长的头发,扯得哇哇叫,几个人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两人拉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了十几个小时,盛炎觉得全身都快要散架了,飞机降落在盛家别墅草坪上,他拒绝坐轮椅,在随行人员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到父母面前。

盛进荣看见他板着脸冷哼了一声,白素娥看到自己儿子这幅模样心疼极了,眼含热泪,上前两步抚摸着他的脸,哽咽道:“瘦了。”

离家留学好几年,白素娥依然是记忆中那副样雍容典雅的模样,容貌没有什么变化,盛炎细细打量着她,发现她眼角多了几条细纹,酸涩涌上心头,他轻轻地抱住了她。

晚饭很丰盛,都是盛炎爱吃了,饭桌上白素娥不断地给儿子夹菜,盛进荣在一旁看见后酸溜溜道:“他瘸脚又不是瘸手,让他自己吃。”

“闭嘴吧你。”白素娥塞给他一块红烧肉,瞪着杏目声色俱厉道:“什么瘸手瘸脚,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盛进荣看见老婆生气了敢怒不敢言,只好将讨厌的红烧肉拨到一边,安静地低头扒饭。

盛炎吃饱后上楼,陷进松软的床垫中盯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白素娥端着个果盘进来。

盛炎忙从床上起来接过果盘:“妈,让佣人送上来就好。”

“不碍事。”白素娥露出温柔的笑意:“主要是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盛炎喉咙有些酸涩,扯起嘴角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要不是你爸安排你都不会回来吧?”白素娥叹了一口气:“你出去这几年,除了刚出去那年经常打电话回来,这两三年都不沾家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主动联系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对不起。”盛炎愧疚道。

“有啥好对不起的,孩子大了总会离家的。”白素娥感叹道:“一眨眼你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

盛炎轻轻搂着她薄削的肩膀。

两人闲聊了几句,白素娥便离开了,盛炎又躺回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顶灯发呆。

灯光重影模糊中浮现方慕遥的脸,盛炎烦躁地“啧”了一声,翻过身锤了一下枕头。

回家休养过得更无聊,盛炎真的成了他爸口中的废物,吃饱就睡。

林祈清上门看到他这样,调侃道:“兄弟,你这养猪生活真好。”

盛炎瘫在沙发上,撩起眼皮看发小,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坐。”

林祈清走过去,两指捻起他半长的头发,啧啧道:“你收拾一下吧,今晚带你杀去百乐坊,找回当年的场子。”

盛炎拍掉他的手:“你他妈的黑社会呢?还场子。”

“说真的,最近新来了几个明星,就连现在当红的流量小花也在里面。”林祈清朝他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猥琐。”盛炎从鼻子里哼出气。

“我怎么猥琐了?”林祈清喊冤:“当年我们一起花天酒地你不记得了?百乐坊的妈妈咪可是很想你呢,说你帅得让她过目不忘,还是她见过最阔绰的客人,动不动就全场买单。”

“打住。”盛炎斜腉着他:“你要是没啥事就回去吧,别来烦我。”

林祈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嘿嘿笑起来:“这不像你啊,是不是在国外受了什么刺激。”

盛炎恹恹地看了他一眼。

“还真是啊?”林祈清用手肘撞了撞他:“说说呗,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你搞成这样?”

“得了吧,你那张嘴。”盛炎烦躁地下逐客令:“赶紧滚。”

“别啊,你好不容易回来,兄弟一场这么久不见了不得叙叙旧啊?”

“我爸该下班了。”盛炎嗤笑道:“你有胆就继续留在这里。”

林祈清擦了把脸上不存在的虚汗,找了个撇脚的理由:“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替我向盛叔和白姨问好。”

盛炎冷眼看他脚底抹油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白素娥回来的时候,看见儿子坐在客厅,不玩手机也不看电视,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记忆中她儿子从来没有这么安分的时候,她上前坐在他旁边,担忧道:“炎炎你怎么下来了?”

盛炎回过神来,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房间太闷了下来透透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白素娥突然问:“你是不是失恋了?”

闻言盛炎怔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我怎么会失恋呢?你不要乱想。”

白素娥看他这副强颜欢笑又嘴硬的样子,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将儿子额前过长的刘海拨到一边,看着他忧郁的神色:“你出去这几年,我一直都有留意你的信用卡账单,刚出去那两三年账单都是酒吧、夜店、酒店这些大额消费,近三年来信用卡账单清一色都是各大型超市的消费,还是买打折商品居多,这不是你的消费行为,所以我猜想你谈恋爱了,而且日子过得还不错,但三个月前,你的信用卡就再也没有消费过,所以我又猜想你应该是失恋了。”

盛炎想起那张信用卡,是白素娥在成年的时候替他办的,他出国的时候用过一段时间,后来跟方慕遥住在一起后,他把卡给了他。

“妈,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白素娥摇头,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可以跟妈说说那个孩子吗?”

“没什么好说的。”盛炎沮丧道:“他没良心,我对他那么好,他还不识好歹跑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素娥看他情绪低落,也就不继续问下去,招来护工送他上楼休息。

盛炎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打开手机,登录信用卡中心查看消费账单,他从三年前开始查起,大多都是超市的消费账单,也有其他一些专柜的账单,避孕套方慕遥买过一次后就没有再买了,因为他跟他做爱的时候都不带套,买得最多的是润滑剂。

还有专柜的消费记录,这种一般都是买家居服之类的贴身衣物,可能是因为这家店的价格偏高,它的每一件商品都会显示在账单上,盛炎发现这三年方慕遥在这家店给他自己买了最便宜的一套睡衣,和促销打折的十条内裤,除此之外,他没有再给自己买过任何东西。

盛炎划着手里的账单咕哝道:“也不知道给自己买点好的,搞得我苛刻你一样。”

在家休养了大半个月,盛进荣终于忍受不了他,将他带去公司。

去公司报道那天,顶层的办公室起了一阵小轰动,坐着轮椅上班的总裁儿子,单看身形轮廓就能引起职场女性的无限遐想,但看正面却不太行,胡子拉碴,头发半长,精神萎靡,挺邋遢一男的。

他在公司挂了个闲职,签些不重要的文件和报销单,没事的时候就趴在小办公室里睡大觉。

没几天盛进荣就后悔了,怒骂他迟到早退带坏公司风气,盛炎坐在轮椅上也不反驳,掏掏耳朵,左耳进右耳出。

有天上班碰到盛进荣,大清早的盛进荣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腕表,感觉血压又上来了:“你迟到两小时了,就不能正常上下班吗?”

盛炎如实回答:“早上起不来。”

盛进荣气愤道:“为什么起不来?你就不能早睡早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

盛进荣锤了锤胸口,差点没被他气死,这混账东西生来就是讨债的。

……

助理小李送文件进来的时候,盛炎拿着笔在手里转,他坐在办公椅上抬头打量小李,很年轻的一张脸,剪裁得体的OL装,精致的妆容,手上却带着条又土又俗的红色编织绳。

被他这样盯着,小李紧张到咽口水,不安道:“盛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盛炎嘴角勾起:“就是觉得你手上的红绳挺好看的,哪里买的?”

小李怔了一下,娇俏的脸上飞上两片绯红,羞涩道:“啊,这个不是买的,是我认识的一个哥哥编织送给我的。”

盛炎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随即挥挥手让她出去。

小李出去后,盛炎拨打人事部的电话,几分钟后他就收到了小李的资料,小李叫李莎,二十四岁,毕业就进了公司,紧急联系人写的是朋友的联系方式,居住地址是离公司很远的一个小区。

……

幸福小区对面的地下室搬进来一个瘸子,瘸子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穿着卡其色的宽松衣服,像个流浪汉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地下室住的都是众生皆苦的底层人,并没有人过多留意他。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各个店家牟足劲想出营销新招来招揽顾客,这里是葡萄城最热闹的街道之一,店家个比个的鬼精,稍微在店前停留,都被精明的店家刮层油,不花点钱休想离开。

瘸子驻着拐杖从地铁口出来,穿过繁华的街道,他驻着拐杖向一家酒柜走去,从酒柜后面出去再走五百米便是他住的地下室,这是他刚搬来的第二天发现的捷径。

瘸子在酒柜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不只是他,还有想和他一起抄近路回地下室的几人。

保安朝他们挥着手里的电棍骂道:“滚开,滚开……。”

几人被拦在酒柜外,不多时,门口就出来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倚在门口垂目把玩着又长又尖的美甲。

几人被驱赶后往旁边的小巷走去,一阵刹车声响起,瘸子往酒柜的方向望去,几辆汽车停在酒柜门口,下来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原本站在酒柜门口的女人立刻端起笑脸迎了上去。

小巷阴暗潮湿,地上有好多浑浊的积水,散发着阵阵恶臭味,偶尔还会有老鼠乱窜,瘸子每次经过都要很小心,否则一个不留神就摔个狗吃屎。

小巷的尽头是酒柜后巷,那里经常会有一些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那里,这几天降温了,风吹得凛冽,她们纷纷穿起羽绒服,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有嫖客上来询价,她们会拉开羽绒服给客人看,羽绒服里什么都没有穿。

瘸子好不容易下了地下室的楼梯,拐杖叩击着地面,在地下室里响起回音,走廊昏暗的灯光如同鬼火一样忽明忽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隔间摸黑打开灯,瘸子将拐杖放在门后,躺在床上,隔间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墙壁很薄,周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吵架声混着叫床声,地下室的每一个隔间都有故事,例如吵架的这对男女,瘸子听了几天他们吵架得出结论:这是一对夫妻,男的每天晚上会送女的去夜总会出卖皮肉,每晚回来他们会在房间内数钱,挣多的时候两人会抱在一起大喊大叫,挣少了两人会唉声叹气。

至于叫床的是一对小情侣,两人在前面那个酒柜当服务员。

住在瘸子对面的女孩也在酒柜当服务员,她是个很内向的女孩,除了给家里打电话,其他时间都在睡觉,听说她是被男朋友骗来这里的,她男朋友骗她过来想让她在酒柜当陪酒小姐,女孩过不了自己那关,宁死不从,但出来没几天钱就花光了,饭都吃不起,只能退而其次在酒柜里当服务员。

两人同居了不到一个月,女孩男朋友就露出好吃懒做的本性,天天在地下室里睡懒觉,等着女孩下班给他带饭,问女孩要钱,没有钱就打女孩,有天趁女孩出去上班,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去二手店卖了换钱,拿到钱后他就失踪了。

瘸子歇了一会,拿起洗漱胶盆往浴室走去,洗到一半热水没了,他忘记给水卡充钱了,他看着自己晾起的那条伤腿,不禁叹起气来。

随意擦干水迹穿上衣服出了浴室,在浴室拐角撞到人,两人手里的胶盘跌到地上,洗漱用品散落一地。

“啊啊……!”对方的尖叫声仿佛要刺穿耳膜,瘸子用食指塞住耳朵,给对方一个犀利的眼神。

对方在他眼神的威慑下止住了声音,抖着嗓音不可置信道:“盛、盛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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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炮火连天的硝烟中,传来一阵鞋面摩擦地面的声音,盛炎以极快的速度,用滑铲冲刺的姿势出现在方慕遥身后,将他下坠的身体稳稳接住。

方慕遥躺在他温热结实的怀里,眨了眨眼睛,视线又变得模糊起来,细碎的沙石咯在眼皮下,胀痛难忍,刺激得泪水不断涌出来。

“你没事吧?”盛炎喘着粗气问,手里的冲锋枪还在不停发出突突响。

“没事。”方慕遥说。

盛炎松了口气,向前方的残墙开了几枪,趁着坍塌的浓烟掩护将方慕遥拖走。

方慕遥眨着涩痛的眼睛,朝阿尔曼倒下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跟着盛炎往前跑。

他们一路跑进山林,中途方慕遥听到盛炎闷哼了几声,随即脚步颠簸起来,他眯起双眼想努力看清盛炎的情况,无奈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在晃动。

方慕遥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盛炎忽而停了下来,将方慕遥抱在怀里:“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方慕遥能感觉到自己站在高处,强劲的风将两人身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寒意侵入骨髓,吹得他遍体生寒。

他被人按进炽热的怀里,耳边响起规律的心跳声,这一刻他莫名觉得心安,于是他听见自己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身体倾斜下去,他被人牢牢抱住,护着头向下翻滚着。

两人滚下斜坡,钻进灌木林,盛炎脚顶着一棵大树停下稳住两人的身体,他躺在地上望着上方遮天蔽日的树林,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伸手撸动着怀里柔软的头发。

一阵晕眩感过后,方慕遥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伸出手一寸寸向上抚摸着,很快便沾到了温热的液体,随即听到上方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痛吗?”方慕遥微微仰头问:“伤得严重吗?”

“还好,就是流弹擦伤了几下,不碍事。”盛炎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红得不正常的眼睛:“你眼睛怎么了?”

“进沙子了。”方慕遥不停眨动着痛涩的眼睛,他感觉有沙子在眼皮底下磨着眼球,又痛又痒,难受极了。

盛炎按着他想揉眼睛的手,两指捏住他一边眼皮轻轻翻起,将肉眼可见的细沙轻轻吹出,接着轻轻拉动眼皮,逼得眼眶涌出泪水。

方慕遥挣扎了下,盛炎按住他的身体,低声说:“这里没水,用眼泪冲洗下会好受一点。”

周遭安静下来,远处不断传来炮火的轰鸣声,有风吹过树林,树叶摩擦发出沙沙声响,方慕遥眼眶不断流出泪水,他清晰地感觉到眼皮被人轻柔地翻动,拉扯。

良久,盛炎放下手,替他擦去眼周的泪水,担忧地问:“怎么样?”

“好多了。”方慕遥眨了下眼睛,眼皮底下已经没有异物感,视力也恢复了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现下像得了深度近视一样,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他眯起眼睛才能勉强看清盛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的样子狼狈至极,他浑身灰尘,衣服上还有大片干涸的血迹,脸上汗水混着灰尘,像上了一层灰色的粉底,手臂上还有几道裂伤,血水不断从伤口渗出。

“你流了好多血。”方慕遥撑起上半身,不知道压到盛炎的哪一个伤口了,他“嗷”地发出一声痛呼。

“对不起。”方慕遥往后撤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盛炎翻了个身,侧躺对着方慕遥,将手枕在脑后,笑盈盈地望着他。

虽然看不清楚,但盛炎的视线过于炽热,方慕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手指摩擦腿侧的布料:“看着我干什么?”

“你好看。”

“你……。”方慕遥有些被气到,这个人怕不是有病,死里逃生的狼狈样能好看到哪里去?他抿近唇,两边脸颊肉微微鼓起。

盛炎笑得更开了,嘴边出现个梨涡,他伸手去戳方慕遥鼓起的脸颊肉。

“啪”的一声响,手被打下来,方慕遥硬邦邦地说:“你还是担心自己的伤吧。”

“哦。”盛炎脸上的笑意褪了下去,过长的头发垂落遮住了他的半边脸,眼皮下垂,脸色灰白,沾着灰尘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情绪,像个阴郁又颓废的雕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不理他,站起身四周走动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处于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枝繁叶茂的树林足以掩盖他们的行踪,但不能停留太久,因为战机随时会轰炸过来。

身后传来声响,脚步声一轻一重,方慕遥回过头,看见盛炎翘起一边腿扶着树干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能没想到方慕遥会突然回头,盛炎愣住了,脸上表情好没来得及收住,沉默少倾,他调整自己的表情,朝方慕遥笑了笑。

方慕遥问:“腿怎么了。”

“摔到了。”

“严重吗?”

“不严重。”

“嗯。”方慕遥蓦地转身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盛炎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追,步伐不稳,踉踉跄跄的,最后被凸起的树根绊倒。

他顾不上疼痛,撑起上身匆忙抬起头,方慕遥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模糊,他又急又气,眼里一片通红,气得锤了几下地面。

他抱着伤腿痛得龇牙咧嘴,另一条完好的腿不停在地上乱蹬,身上不断冒出冷汗来,牙关不停地打颤,显然是痛到了极致,阵痛维持了一会才慢慢消退,他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条伤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废墟堆里爬出来,带着方慕遥一路逃亡,滚下斜坡摔伤腿,精神的紧绷和肉体的疲倦让他身心疲惫,而方慕遥远去的背影仿佛给了他致命一击,将他的仅剩的意志力击碎。

“不是说不严重吗?”

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盛炎侧过头,目光慢慢聚焦,方慕遥的脸孔出现在他视线内,他眉头皱起,脸上有隐隐的怒气。

“对不起,我说谎了。”盛炎说:“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方慕遥叹了口气,蹲下身朝他伸出手,盛炎愣了下,猛拉住他的手将他扯了一把。

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方慕遥跌落在他怀里,腰身紧紧被人抱住,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微微侧头,喘出一口气:“你放手。”

“不放。”盛炎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以为你走了。”

“我是真的想走……。”

话音未落,盛炎身体抖动起来,他抱紧怀里的身体,嗓音微微发颤,低声哀求道:“不要走,别离开我……。”边说边收紧双臂,仿佛要将怀里的身体融进血肉里。

方慕遥被箍得难受,但他并没有挣扎,反而伸手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盛炎情绪平复下来,他还是维持的抱着方慕遥的那个姿势,不肯起身,方慕遥推了他几下没推开。

静默少倾,方慕遥问:“盛炎,说真话很难吗?你痛就说痛,我问了你,你不说实话,我不会看别人眼色和脸色,又没有什么洞察人心的能力,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真诚”真的很难吗?方慕遥想起以前在西餐厅工作时,被客人骂,同一班次的同事过来替他解围,他当时很感激,下班后跑去隔壁小卖部买了一盒同事平时抽的烟,却在厨房门外听到同事笑着说:“那个傻子又出错了,当时你们是没看到那场景,被客人指着鼻子骂真的太好笑了……。”

接着是一阵哄笑声,方慕遥当时拿着烟愣在门外,他不明白同事为什么替他解围,背后又要来嘲笑他,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人际的交往相处是人生的必修课,方慕遥想,如果是这样,那他这门课应该是永远都及格不了。

“对不起。”盛炎坐起身,将方慕遥拉起来面对面向他保证::“我下次不会了。”

方慕遥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的。”盛炎举起三指说:“我发誓以后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不然我就……。”

未尽的话语堵在嘴里,方慕遥捂住他的嘴巴:“没必要发誓。”

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目光热烈又真诚,方慕遥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得缩回手。

对方快一步将他的手握住,捏着他圆润的指尖:“请你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点头,视线转移到他腿上,问:“所以腿是怎么回事。”

“腿之前做过手术,现在又弄伤了。”盛炎拉着他的手,眼角有些泛红,嗓音轻颤,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好痛,痛死我了。”

修身的裤腿并不好卷起,盛炎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腿外侧:“你摸摸看,都肿起来了。”

方慕遥摸着他小腿上肿起的一块,有些诧异。

盛炎在一旁“嘶嘶”地抽气:“肿这么大一块,腿变形了怎么变,我要是变丑了,你还会要我吗?”

“要是真变形了,以后穿长裤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了。”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盛炎神色恹恹,靠在方慕遥肩膀上:“我不能变丑。”

方慕遥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盛炎没有接话,他靠在方慕遥肩上,悄无声息地深呼吸了几口,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气味,隐蔽行为的愉悦感达到顶峰。

方慕遥搀扶着坐在一棵矮小的树下,捡来干树枝搭了个简易的庇护所,还找来一些树叶和干草铺在上面,盛炎要帮忙,被方慕遥制止了:“你歇着吧,身上一堆伤就别瞎动,我的丛林生活经验很丰富,用不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搭完庇护所,方慕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堆草,放在手心搓湿后,将草渣按在盛炎的伤口上,等盛炎身上都敷满青色的药草,方慕遥才松了口气。

“好臭。”盛炎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

“臭你也忍着,这是止血的。”方慕遥说:“外伤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腿上的伤出去之后赶紧找个医院看吧。”

天渐渐黑了下来,秋风变得森寒,树林外的炮火声已经停息,两人背靠背躺在简易的庇护所里。

方慕遥疲惫到极点,眼睛一闭睡了过去,半晌之后,他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

盛炎轻轻搂住他不停颤抖的身体:“安慰道:“没事了,现在安全了。”

“有事啊。”方慕遥哽咽道:“阿尔曼死了,我一闭眼他中枪的样子不断出现在我脑海中。”

方慕遥抽噎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响起,听在盛炎心里很不好受。

盛炎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纠结了一会,迟疑道:“那个叫阿尔曼的小孩,我调查过他。”

“你怎么这样。”方慕遥呜咽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凡是你身边的人我都要摸个底,生怕他们对你有坏心思。”盛炎自嘲道:“我也不想这样的,一碰上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就完全失控了,你就当我有病吧。”

“但是那个小孩不是小孩。”

方慕遥抬起头,茫然道:“什么意思?”

盛炎停顿了一下,说:“我收到的调查资料显示,阿尔曼至少有二十岁,他是金三角那边逃出来的,不知道在那边犯了什么事,那里最大的军火家族在追杀他,他手里的那把步枪改造过,比一般的步枪轻,射程也远超出一般的步枪,不然以他那个身形根本承受不了步枪的后坐力,还有他给我的那把MP5冲锋枪,是双弹匣并联一百发子弹容量,比一般的冲锋枪弹匣容量多出一倍不止。”

童子兵,抑制生长的药物……,方慕遥对这些略有耳闻,想不到会在自己身边出现,想起和阿尔曼相处的那一小段日子,他想不明白阿尔曼为什么要这样做,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救他?

“真傻,他拼了命才逃出来,结果为了救我死在这里,真不值。”

盛炎眉毛拧起,捏着他的下巴:“你怎么不值了?赶紧打消你这个念头,阿尔曼就算不救你,那些追杀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注定要终身逃亡。”

“谁让他救我啊?”方慕遥痛哭起来,眼泪不断往下流:“我一点都不想让他救我,他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逃到哪里都好,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大哭了一场后,方慕遥彻底安静下来,他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睛湿润,视线雾蒙蒙一片,无声地流出眼泪。

盛炎一直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给他擦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很久,夜里的风大了起来,将庇护所盖着的树枝吹飞,寒风灌了进来。

盛炎在黑暗中呵出一口热气搓热双手,去捂着方慕遥冰凉的脸。

脸上传来温热,方慕遥慢慢恢复意识,他看着四周乌漆嘛黑的环境,眼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或许是停战了,我们摸黑逃跑吧。”

盛炎“噗嗤”地笑出声,搂紧他亲了亲额头:“不跑了,说不定外面有人埋伏着我们呢。”

“不跑、咋办,死在这里吗?”方慕遥冷得发抖。

“不会的。”盛炎将手横在他眼前,手腕上带着一块纯黑的机械手表,结构复杂的表盘看得方慕遥眼花缭乱。

“这个表有卫星装置,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方慕遥眨了眨眼:“他们是谁?”

盛炎脸色一僵,含糊道:“类似于保镖……。”话说到一半,望着方慕遥清澈的眼神,还是老实道:“是花钱就能请的雇佣兵。”

“哦。”方慕遥好奇道:“那要花多少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花钱。”盛炎说:“买表的时候,卖家说如果遇到危险就启动手表的卫星系统,他们会提供终身人身安全保障。”

“那你这个表很贵吧?”

盛炎看了眼他,迟疑道:“一千万。”

“什么币?”

“美……。”

方慕遥倒抽了口气。

盛炎赶紧说:“其实很值的,你看现在不是排上用场了吗?”他把表取下来,递到方慕遥跟前,继续说:“而且它的工艺好高级,都是手工打磨的……。”

方慕遥看了眼镂空的表盘,上面的齿轮不停在转动,看了几秒他就受不了,推开递在面前的手表:“看得我头晕。”

“怎么会呢。”盛炎看着表盘上不断重合的齿轮,小声说:“你不觉得它很有意思吗?我有时候盯着上面的机芯和齿轮转动能看一整天。”

闻言方慕遥有些惊讶,看了眼身边沉迷看着表盘的盛炎:“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无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马上将手表收起来:“我很少这样的,我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比如呢?”

“比如……”盛炎抓头挠耳,绞尽脑汁,还真想不出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的陋习他一样没落。

有点钱,但是方慕遥不要他的钱。

至于个人优势,盛炎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但方慕遥也不是那么肤浅只看脸的人,况且他现在这幅灰头土脸,腿又瘸,这模样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方慕遥了。

他挫败地低下头,他真的在方慕遥面前一样拿得出手的都没有。

沉默片刻,他又抬起头来,眼里充满渴求:“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方慕遥被他问得一愣,他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有着极其清晰的认知,他知道不会有人喜欢沉默寡言又木讷的他。

他很早就做好孤独终老和客死他乡的打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慕遥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发现盛炎还在看着自己,他思索了下问题,才如实回答:“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现在想。”盛炎的语气有些急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方慕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非要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盛炎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晃动,放低声音:“你就告诉我吧。”

方慕遥对他这种动作和语气毫无办法:“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因为我没有想过会有人喜欢我。”

这话一出,盛炎扯着他衣袖的手垂落下去,他想起他们在岛上相处的那几天,方慕遥跟他说:他以为自己被爱了。

所以那时候方慕遥一定是很高兴的吧,而他做了什么呢?他跟柏沐说方慕遥太廉价了,他将这一切当作可以炫耀的资本,他们本来可以很美好的,盛炎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其实方慕遥想要的很简单,普通恋人之间的一起逛街吃饭他就能很满足,那时候多好啊,可惜被他亲手破坏了。

没关系的,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一直待在方慕遥身边,他们或许回不到从前,但能和方慕遥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

盛炎勉强撑起笑容:“那你现在想想,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方慕遥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炎看着他托腮沉思的样子,一颗心七上八下提着,他现在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迫切地知道方慕遥的理想型,这样才有努力的方向,才能朝着目标循环渐进。

沉思半晌,方慕遥说:“非要说要求的话,应该是诚实,真诚相待真的很重要,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将自己真实的情感表现出来,不必互相猜疑顾忌。”

天色黑得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盛炎的脸孔笼罩在黑暗中,他盯着雾影重重的前方没有说话。

静默须臾,方慕遥见他一直没有出声,他有些沮丧道:“所以两个人做到坦诚相对真的很难吗?”

“怎么会?”盛炎转头,很认真地说:“太简单了。”

这么简单的要求,看似谁都可以做到,为什么他就不行呢,他一边享受方慕遥对他的好,一边拿出来炫耀,还有他们在山顶别墅蜜里调油的那几天,方慕遥对他千依百顺,他还极其不要脸地跟柏沐说方慕遥很廉价。

大概是这些东西来得太容易了,他有恃无恐又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方慕遥给予的爱,失去后才察觉到珍贵,以至于现在拼尽全力也强求不回来。

“对不起。”盛炎看着黑暗中柔和的轮廓,沙哑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请你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一阵寒风吹过,方慕遥将脖子上的衣领扯起遮住下巴,嗓音闷在衣服里:“其实我也有错,你真的不用弥补什么。”

盛炎固执地说:“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不用。”方慕遥不想再留在这里跟他拉扯,于是站起来整理庇护所的房顶,他将吹得不远的树叶捡了回来,重新盖在空缺的房顶上,还摸黑找了几块石头压着房顶。

盛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他伤了条腿,每走一步都很痛苦,但是他就要跟着,虽然他知道方慕遥不会丢下他不管,但跟在他身边自己心里能踏实一点。

等到方慕遥将漏风的庇护所填补完,两人才重新躺回里面,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树叶,翻身时总会听到碾压干树叶的声响。

漆黑中传来方慕遥的声音:“我们真的在这里等吗?他们真的会来吗?”

“会来的。”盛炎说:“我每年不知道给他们交了多少维保费,他们不会放弃资深客户的。”

“嗯,也不知道冰姐怎么样了?”

“沈冰她很厉害,你不必过于担心。”

方慕遥对这话表示认同:“也是,她工作很出色,打架也厉害,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听到方慕遥这样说,盛炎有些吃味,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虽然我现在没有工作,但我打架也很厉害的,而且我还能保护你。”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方慕遥说了一句:“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这样,每次稍微提点暧昧的话题,就被方慕遥忽略过去,盛炎对他们这段毫无进展的感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慕遥是抖着身子入睡的,以他多年的户外生存机技巧,防寒全靠抖,现下还是秋天,风大了点,还不至于冻死。

只是他忽略了盛炎,半夜他感觉身旁的体温越来越高,他不禁挪动身子靠近热源处,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里大森林哪来的热源?他猛地坐起身,在漆黑的庇护所中睁开迷茫的双眼。

他伸手去摸身旁,摸到了一具滚烫的躯体,还有一手汗湿。

方慕遥心里慌了起来,推了替盛炎的身体:“你发热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重的哼叫声。

完了,不会烧坏了吧?现在该怎么办……?方慕遥脑子乱糟糟地想了一会,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应该先降温。

他蓦然站起来,一时间忘记了这是狭窄的庇护所,直接将庇护所简易的三角顶顶出个窟窿,他摸了摸撞痛的脑袋,出了庇护所将那个窟窿修补,然后摸黑向前走,寻找水源。

走了大半个山头,都没有看见河流,倒是看到许多露营留下来的废弃物,方慕遥捡了一个防水的帐篷袋,又摸黑走了一会,山路又黑又崎岖,他摔倒了好几次,当他摔倒在灌木丛,摸到湿漉漉的露珠时,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等到天色微微发亮,方慕遥才提着一大袋露水回来,他全身被灌木丛的露水打湿,湿衣服黏在身上,冰凉刺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回到庇护所,天色已经全亮,晨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方慕遥感觉自己也快不行了,意志力告诉他现在不是该倒下的时候,他强撑起精神钻进庇护所。

盛炎的体温好像又升高了,鼻息烫热,嘴唇干裂脱皮,方慕遥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将自己冰凉的双手贴在他额头上替他降温。

手一覆上去,就被盛炎抓住,方慕遥激动道:“你醒了?”

盛炎紧闭双眼,无意识地呢喃:“别、别……别走。”

方慕遥上扬的嘴角慢慢落下,轻声说:“嗯,不走。”

几分钟后,方慕遥的手都被烫得温热,他收回手,找来一张大树叶将露水一点点喂进盛炎口中。

方慕遥被冻得浑身发冷,支撑了一会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歪倒在盛炎身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在想:怎么办啊,他们就在死在这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慕遥被直升机的高频噪音吵醒,他感觉自己浑身发烫,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费劲了好一会最后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

他看见有人影在眼前晃动,接着被人扛在肩上,对方扛着走得很快,方慕遥肚子压在他肩膀上,差点没吐出来,如此大动作的颠簸硬是他的意识逼得清醒了几分。

接着又被直升机螺旋桨的强大风力吹得浑身发冷,这一刻他彻底清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被人扔到了床上,痛得龇牙咧嘴,他撑着发晕的头脑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一个装修豪华的机舱大床房,床对面摆着两个真皮沙发,四周有几个椭圆形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房门被打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彪形大汉抬着盛炎走进来,看见方慕遥醒了稍有诧异,其中一个大汉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腾个位置出来。

方慕遥退到床边缘,看着他们轻手轻脚地将盛炎放在床上,他摸了摸发晕的脑袋,想着自己刚才是被人扔上床的,怎么到盛炎这里就差别这么大了,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们的金主吧。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医护箱的美女助手,医生对着方慕遥点点头,随即打开医护箱工作起来,一番检查过后,他先是给盛炎打了一管退烧针,方慕遥看着那细长的针管,生怕现在飞机一个颠簸,针管弯在里面。

裤腿被剪开,医生摸着盛炎肿得不正常的小腿摇了摇头。

方慕遥心提到嗓子眼,在一旁用外语磕磕绊绊地问:“很严重吗?”

医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所以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方慕遥被他模棱两可的回答搞蒙了。

方慕遥急急地比划着,医生看着方慕遥通红的脸色,也给他做了检查,替方慕遥洗了眼,药水在眼里起了泡泡,混着眼泪水一起流了出来,方慕遥痛得想叫出声,想到外人在场,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医生拿着细长针管,他身体往后挪,拒绝了医生想给他打退烧针的意图,说随便开点药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生点点头,留下药便带着助手离开了。

医生走后,训练有素的管家进来了,先是为两人准备了干爽的衣物,方慕遥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被候在一旁的管家恭敬地请出餐厅就餐。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中西式的都有,方慕遥吃得狼吞虎咽,他应该有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进食得太急,被食物呛到咳嗽起来,管家在旁边适时递上精美的餐巾。

等到肚子填饱后,方慕遥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回到大床房,摸了摸盛炎的额头,还好热度已经退了。

管家端着被热水进来,让方慕遥吃完药再休息,方慕遥问管家,为什么盛炎还不醒来。

管家说盛炎伤得太严重了,伤口感染,旧伤加重,再加上感染风寒,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醒过来,要等飞机落地后才能做详细的检查,他让方慕遥放心,说他们的医疗团队非常出色,不会让客人死在他们手上的。

听到这里方慕遥稍稍松了口气,管家出去后,他吃过药在盛炎身边躺下,不知道管家是怎么帮盛炎处理的,盛炎身上干净清爽,一点都看不见之前灰头土脸的样子,在柔和光线的照射下,微卷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五官依然精美,还是之前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孔。

方慕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味,大概是沐浴露或者是洗发水的味道,他没有细究,在清香的萦绕中药效渐渐起了作用,他很快就磕上眼皮睡了过去。

飞机降落前管家叫醒了方慕遥,那两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副担架在床边候命。

直升机降落在医院楼顶的直升机坪上,医护人员早已在楼顶等候,一下飞机,盛炎就被人从担架接了过去,方慕遥望着远处大楼滚动的中文,诧异道:“这是回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管家在一旁回答:“按照客人的病历送回之前的医院治疗,我们的医疗团队也会加入。”

直升机螺旋桨在高速旋转着,方慕遥对面站着一排人,管家、医生、护士、还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彪形大汉一排站开,朝他们的方向鞠躬,方慕遥看着这幅场景想,这服务真的没得说,难怪盛炎那个表那么贵。

他跟着医护人员坐电梯下楼,盛炎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他坐在手术室外等候,大约过了半小时,走廊尽头出现一对中年夫妻,急急忙忙朝这个方向走来,停在手术室前,容貌姣好的女人看着亮着的手术灯,腿一下子就软了,被后面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及时扶住。

男人将女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方慕遥站了起来给他们让座,双手无意识地抠着手指。

女人只顾着哭,男人只顾着安慰女人,两人都没有留意他。

等女人哭了一场后,才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的方慕遥,蒙着泪水的杏目有些茫然。

“阿姨,叔叔你们好,我叫方慕遥,是盛炎的朋友。”方慕遥低着头,双手横握在身前,是一个很乖的姿势。

“好。”女人擦了擦眼泪,泣声道:“我们是他的父母。”

抱着她的男人也抬起头来朝他点点头,继而用微妙的目光打量着他。

方慕遥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他不习惯被人盯着看,尤其是被人用严肃的目光盯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三人并排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气氛略微生硬。

良久,白素娥微微侧身,扯出一个笑容,温和道:“方先生是吧?”

闻言,方慕遥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腿上:“是的,阿姨。”

“你别紧张,我们很随和的。”白素娥讪笑,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盛进荣,盛进荣接到指示,随即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又不失风度的生硬笑容。

方慕遥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更慌了,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起来,僵硬地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白素娥问道:“方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慕遥如实回答:“我没有工作。”

夫妻俩愣了一下,白素娥又问:“那方先生是哪里人?”

“我是南方人。”方慕遥说了一个地名,看着夫妻俩一脸茫然的样子,他解释道:“是一个边陲的小县城,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

听说有些有钱人的家庭,连自己的孩子交朋友也要做背调,联想到前面的两个问题,方慕遥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一遍:“我是孤儿院长大的,现在是背包客,就是边打零工边旅行,我和盛炎也不是朋友,顶多算认识而已,这次他受伤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真的很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站起来朝他们微微躬身,继续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他到痊愈为止,当然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我也可以立刻消失。”

夫妻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白素娥心想:看来之前那段时候自己儿子茶饭不思的对象就是他了,人还挺好的,乖巧又听话。

盛进荣心想:没用的家伙,瘸了腿回来,腿一好又追着人家跑,结果人家现在却说跟你连朋友都不是。

方慕遥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内心惴惴不安,他低下头,等待俩人的审判。

半晌之后,空旷的走廊响起两声中气十足的干咳声,严父握着拳头抵在唇边,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小方,你找到落脚的地方没有。”

“啊?”方慕遥微愣,跟不上他的思维。

“你不是说要照顾他到痊愈为止吗?总不能天天住医院吧,这样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方慕遥反应过来:“还没有,我一会出去看看附近的酒店。”

“不用这么麻烦。”盛进荣说:“你照顾他,理应住在他家里,顺便可以帮忙看下他养的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疑惑道:“猫?”

“对啊,他前几个月突然抱了个猫回来,然后就出国了,他妈对猫毛过敏又养不了,只能放在外面的房子请保姆养着。”

白素娥讶然地看向他,盛进荣不动声色地向她使了个眼色。

盛进荣看着方慕遥眼底的乌黑,语重心长道:“小方你应该也没休息好吧,就别在这里守着,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

方慕遥还没来得及拒绝,盛进荣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露出一个称得上和蔼的笑容:“司机马上到,这里有我们,你不必担心,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再过来。”

方慕遥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司机上来了,他带着白手套向方慕遥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夫妻俩一脸慈祥的笑意中离开了医院。

电梯门一关上,白素娥就忍不住用手肘大力捅了一下身旁的丈夫,瞪着杏目:“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给我们家臭小子讨老婆啊。”盛进荣捂着被撞的胸口,催促道:“快,把家里那只猫送去,在小方没到之前送到陇堡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陇堡园位于西郊,离市中心不到五公里,将近五万平的面积只建立了十栋阶级式别墅。

汽车停在一栋阶级式的花园别墅前,方慕遥打开车门下车,司机从驾驶座那边绕过来,在前面带路将他引进别墅。

别墅有三层,很简约的装修风格,一楼的庭院种满各式花草,二楼露台是个游泳池,三楼露台的休息区种满绿植,旁边还摆了个岛形沙发,方慕遥望着无遮掩的露台,心想要是下雨怎么办?

刚好到晚餐时间,司机询问方慕遥想吃什么,方慕遥客气地说随便就可以。

他以为司机会给他点外卖,想不到司机脱了手上的白手套,进了厨房。

方慕遥看着系围裙的司机,诧异道:“你不是司机吗?”

司机系好围裙,抬起头朝方慕遥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严格来说我是少爷的私人助理,你可以叫我陆叔。”

“这样啊。”方慕遥看着这个叫陆叔的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不笑的时候板着脸很严肃,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他规矩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方慕遥。”

陆叔点点头,说厨房有油烟让他先出去。

方慕遥退出厨房,去庭院看花,庭院边墙上种了一堆千金层、百合、天堂鸟、洋牡丹……,都是秋季盛开的品种,争奇斗艳堆积在一起,美得各有特色。

花丛抖动了几下,方慕遥一怔,想着这里种这么多绿植该不会有蛇鼠一类的吧?他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喵、喵……喵”突然传来几声猫叫声,花丛一阵抖动,钻出一只黄白色身形的猫,蹲在花坛上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方慕遥。

这只猫双眼耷拉,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脖子间戴着一条编织红绳。

方慕遥一下子就认出它了,这是自己之前在地下室喂养过一段时间的猫,只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朝它伸出双手,试探地唤:“猫猫?”

猫咪直勾勾地望着他,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鸣叫声。

方慕遥忽而笑开了,眼里含着一汪水,光泽透亮,他将猫猫抱在怀里,宠溺道:“撒娇精。”

管家出来的时候,方慕遥正蹲在地上撸着猫猫的肚皮,看到这幅场面也是愣了愣,随后从口袋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下。

相机“咔嚓”一声响,方慕遥回过头,管家收起手机平静道:“这只猫平时很凶,见人也是爱答不理的。”

方慕遥揉了把猫猫柔软的肚皮,嘴角眉梢都是笑意:“我之前喂过它一段时间,想不到它还记得我。”

“但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慕遥疑惑道。

“是少爷抱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有些惊讶,想不明白盛炎为什么会抱一个流浪猫回来,而这个流浪猫他刚好认识。

该不会……,有些荒唐的想法从方慕遥脑海中跳了出来,让他心尖颤了颤。

方慕遥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杂乱的想法甩掉,抱着猫猫进屋。

吃饭的时候,陆叔给猫猫准备了白水煮鸡胸肉,鸡胸肉撕成条装了满满一碗,猫猫叼着满碗鸡胸肉坐在方慕遥脚旁,一边吃一边用头蹭着方慕遥小腿。

方慕遥坐在餐桌前,看着三菜一汤,问站在一旁的陆叔:“你不一起吃吗?”

陆叔摇头:“主人家先吃。”

“可是我又不是主人。”

“规矩不能坏。”

方慕遥理解不了但也尊重他这种固化思维,他抬头欲言又止,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说:“我不习惯被人盯着吃饭。”

陆叔点头,离开了餐厅。

方慕遥松了口气,端起饭碗吃饭,陆叔的厨艺很好,家常菜做出了大厨的水准,方慕遥吃得肚皮滚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过饭方慕遥抱着猫猫坐在客厅,捏着猫猫柔软的粉色肉掌,在陆叔经过时叫住了他:“盛炎从手术室出来了吗?”

陆叔微征,随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陆叔说:“方先生想知道少爷现在的情况。”

说出这么一句话后,陆叔握着手机沉默了,大概是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过了大概三分钟,陆叔“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掉。

他对着一脸忐忑的方慕遥说:“少爷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只是麻药还没过,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明天你可以去医院看他。”

方慕遥点头,向他道谢,临上楼前问:“我可以抱猫猫上楼吗?”

“可以的。”陆叔说:“只是要注意不要被它抓伤,不然我很难交差。”

“不会的。”方慕遥抱着猫猫跑上楼,尾音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方慕遥抱着猫猫站在门口,看着干净得一层不染的客卧,摸了摸猫猫头:“我给你洗澡好不好,洗完澡今晚我们一起睡。”

调好水温,将花洒的档位开到最柔和,方慕遥也是第一次给猫猫洗澡,想不到它意外地配合,乖乖趴在那里任方慕遥折腾,方慕遥心里柔软得不行了,一直乖乖、乖乖地叫,将猫猫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用毛巾抱出来。

吹毛的时候,一直很乖的猫猫突然炸毛,撕叫了一声,方慕遥将吹风机关掉,轻轻拍着它安抚:“你不喜欢就不吹了。”

他拿着干毛巾,一点点地擦着猫毛,换了两条毛巾,方慕遥将半干的猫猫从怀里抱出:“好了,自己去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猫猫先是抖动了身体,然后在屋子里跑酷一样乱窜,方慕遥笑着摇头,拿起换洗衣服进入浴室。

洗完澡出来,他看着空旷的房间思考了半晌,然后下楼问陆叔借用手机,登录自己的云端,找到沈冰的邮箱,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发完邮件后他盯着手机的邮件收信箱,等了许久都没有回信。

或许沈冰没有看到邮箱,方慕遥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将手机还给陆叔,回房看见猫猫窝在床边的地毯上,看见他来抬起头,一人一猫隔空对视。

方慕遥关上房门,抱起猫猫躺在床上,摸了摸它身上干爽蓬松的毛发,笑道:“这么快就干透了。”

他抱着猫猫陷入了沉思:所有东西都丢了,只捡回一条命,唯一值钱的是一部他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再有就是证件要重新补办比较麻烦。

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得从头来过,至少现在有个很不错的落脚地,不然他得去睡桥底了。

方慕遥抱着猫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计划着在照顾盛炎的这段时间先把证件补办了,再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先过渡一下再说。

盛炎手术之后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混着麻醉剂的余效和伤口的剧烈疼痛,脑子里糊成一团浆,无意识喊着方慕遥的名字。

盛进荣接到消息赶来,被精神恍惚的盛炎拉着手,不断叫着:“方慕遥,方慕遥啊,别走……。”

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话,边说边捏着盛进荣的手指关节,停顿少倾,迷迷糊糊道:“方慕遥你手怎么变粗了?皮肤还很粗糙,最近是不是过得很辛苦。”说着还哭起来,又边哭边哽咽道:“你不要这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进荣在一旁听到气极了,真想趁他病要他命,拉他起来揍一顿,混账东西,有了老婆忘了爹娘。

他又哭又闹了一场后又昏死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转醒,旁边陪床的盛进荣听见声响睁开眼站起来:“醒了?感觉怎么样?”

“爸?”盛炎眯起眼望着他,讶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盛进荣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乐意在这里?”

盛炎看着他爸乌黑的眼圈,睡乱的头发,起皱的衬衫,印象中盛进荣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他永远都是精神抖擞,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愧疚感涌上心头,盛炎喉咙被堵得难受,沙哑道:“爸,对不起。”

盛进荣抖了抖西装外套,单手扣上西装纽扣遮住里面起皱的衣服,将垂落的头发抄到脑后,又恢复精英霸总,商业大鳄的模样,他板起脸冷酷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

盛炎眼睛在病房里打转:“爸,跟我一起回来的人呢?”

盛进荣不说话,斜着眼睛看他。

“他没回来?”盛炎眼皮狂跳,撑起身要起床。

被盛进荣压回床上:“瞎动什么,身体不想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去找他。”盛炎焦急道,他不清楚方慕遥是不是没跟他一起回来,还是回来之后又跑掉了,总之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得快点找到他才行,万一他又遇到危险或者又半路跟人家搭伙过日子了,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他还挣扎着身体想起床,被盛进荣大力按住,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刚动完手术乱动什么,身体是闹着玩的吗?”

盛炎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挣扎几下就感觉身体疲软得厉害,他脱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气,有气无力道:“爸,你别拦我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抵得过你的身体。”盛进荣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气愤道:“你二十几岁的人了,能不能让我们……让你妈少操心。”

盛炎说:“妈有你看着,但是他都不要我了,我得时刻看着他才行。”

盛进荣气得手都举起来了又放了下去,他叹了口气:“你那个姓方的朋友,我安排他住在陇堡园了,他说会照顾你到痊愈为止,这段时间你安分点,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真的?!”盛炎激动得想坐起来,被手疾眼快的盛进荣按了一把,呵斥道:“动作幅度别这么大,伤口要裂开了。”

盛炎咧嘴笑开来,顺从道:“知道了爸,我会小心的。”

过了一会,他又问:“那他什么时候会来医院看我?”

“我怎么知道?”盛进荣没好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得去找他。”盛炎说着就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盛进荣怒喝:“躺回去,你把我话当耳边风了?”

盛炎动作一顿,抬起头与他对视,眼里满是倔强。

两人僵持半晌,盛进荣稍微妥协,语气软了几分:“你好好在医院养伤,我尽量安排他来见你。”

“尽量?”盛炎不满地拧起眉头。

“你别得寸进尺了。”盛进荣气笑:“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见你呢。”

话一出盛炎脸色白了几分,盛进荣看着他这样子摇摇头,翻出手机打电话,盛炎在一旁支起耳朵却听不到有用的信息。

“怎么样?”盛进荣刚挂电话,盛炎便急急地问。

“陆序说中午会让方先生送饭过来。”

闻言盛炎脸色登时有了血气,笑意在嘴角眉梢荡开来,盛进荣全程目睹着他川剧变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瞧他那点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进荣出门前将盛炎数落了一顿:“我去上班了,他妈的一天天累得要死,指望不上你就算了,还给我添堵,你妈看见你这样天天哭,我上个班还要管你,还要哄你妈,你安分点别再整什么事出来。”

盛炎被训得低下头,小鸡啄米一样“嗯嗯”点头。

盛进荣走后不久,护工带着早餐进来了,他在床上支起小餐桌,将几样清淡的早餐摆上桌。

盛炎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了,他问护工现在几点了,护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回答:“八点三十分。”

盛炎看着他的手机忽而想起,他们在逃亡时所有东西都丢了,他吩咐护工去买两部手机回来。

护工出门后,盛炎百无聊赖地盯着病房雪白的墙壁发呆,这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他突然就很想方慕遥,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半小时后,护工带着最新款手机回来了,盛炎光是激活手机就花费了很长时间,等到手机进入正常画面,盛炎第一时间打给陆叔。

电话被接通后不到一分钟,盛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陆叔在电话那头说方慕遥一早就出门了。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方先生说出门找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直胡闹,他身体好利索了吗?就着急出门找工作,还有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面对盛炎咄咄逼人的质问,陆叔平静道:“非法禁锢是犯法的。”

盛炎说:“谁让你禁锢他了,就是……。”

话说到一半骤然哑言,就是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总不能限制方慕遥的自由吧。

他挫败地挂掉电话,怔然坐在床头。

手机“叮”的一声响,盛炎低头,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解锁,消息显示:陆序发来一条视频。

盛炎打开视频,方慕遥背对着镜头蹲在地上撸猫猫,看不清表情,但应该是高兴的,旁边是开得姹紫嫣红的花朵,秋风吹过,橙色的洋牡丹摇摇欲坠,矮腰蹭在方慕遥头顶,于是有那么几秒,头戴鲜花的青年蹲在地上撸猫猫,画面安静又美好。

不到一分钟的视频,盛炎动了动手指将视频保存下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中午十二点,方慕遥提着饭盒准时出现在病房,护工将小餐桌摆上床便退了出去,从方慕遥进门开始,盛炎的视线就一直黏在他身上。

方慕遥打开饭盒将饭菜摆上桌,皱眉道:“吃饭啊,看着我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盛炎问:“你吃了没有?”

“没有,等你吃完我再回去吃。”

“那怎么行,饿坏了怎么办?”

方慕遥说:“你吃快点,我就能早点回去,饿不着。”

听到这,盛炎挂起个脸,将自己的饭分了一半放到对面,他看着方慕遥,眼神透露着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架势。

方慕遥拗不过他,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吃饭。

盛炎松了口气,给方慕遥夹了一筷子鸡肉,打听道:“工作找得怎样?”

方慕遥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才说:“还可以,有两家餐厅让我明天去上班,大城市的工作机会确实很多。”

“嗯,你本来就很厉害。”

方慕遥笑了下,知道对方说的是客套话,自己和厉害都沾不上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病房又安静下来,只听到吃饭的咀嚼声,十几分钟后方慕遥放下筷子。

“吃饱了?”

方慕遥点头,问:“你还吃吗?不吃我收拾了。”

“吃。”

又过了一会,方慕遥看着他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粒,拧起眉毛:“你数饭粒吗?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盛炎放下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就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我想多看看你,我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了,你还是对我这么冷漠,方慕遥你的心好硬啊。”

方慕遥被他直白的视线盯得不自在,他垂下头看着小餐桌上的残羹剩饭:“你不吃我收拾了。”

伸出收拾饭碗的手被人抓住,盛炎习惯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关节,低声说:“我不强迫你,多久我都愿意等,等到你可以接受我的那天。”

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方慕遥快速收拾饭碗,逃一般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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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六点,方慕遥挣扎地爬起床,他一动睡在他旁边的橘猫也醒了,张嘴眯眼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下床跟在方慕遥身后。

方慕遥洗漱完抱着橘猫腻歪了一阵才下楼。

一楼灯火通明,餐桌上摆了几样早餐,陆叔端着一小锅冒着热气的白粥从厨房出来,看见方慕遥点头说:“早。”

“早上好。”方慕遥看了眼挂钟,六点十五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在上面动静太大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本来觉就少。”陆叔将粥盛进碗里:“先吃早餐,一会我送你出门上班。”

五分钟不到,方慕遥喝完一碗粥,阻止陆叔往碗里添粥的动作:“我饱了。”

陆叔轻皱眉头,看了眼餐桌上没被动过的中西式早点。

方慕遥赶紧补充道:“抱歉,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怕吃多了撑着。”

陆叔语气严肃得像批评,沉声道:“这是个不好的习惯。”

方慕遥颇有惶恐,附和道:“是的。”

“之后的餐饮我会和营养师商量,针对你的身体制定菜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慕遥连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很快就会走。”

“不麻烦。”陆叔说:“在其位,尽其责。”

出门前橘猫一直围着方慕遥打转,方慕遥每走几步它就会跑到他面前卧倒仰躺露出肚皮在地上打滚。

方慕遥实在很难拒绝,对着橘猫又是一顿亲亲抱抱举高高,最后拖了十几分钟才出门。

六点四十分,方慕遥坐车出门,十五分钟后汽车抵达工作的酒店。

临下车前陆叔问:“今天会去医院吗?”

方慕遥回答:“五点下班后会去的。”

“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清晨的空气凛冽又清冷,方慕遥从车上下来,被深秋的风吹得遍体生寒,他缩了缩肩膀,加快脚步往前走。

进入酒店,又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熏得有些发热,方慕遥微喘地将身上的薄羽绒脱下,可能走得太急了,又可能是室外与酒店内的温差大,方慕遥感觉脑袋有些发胀,连呼吸出来的气体都是热的。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空荡荡的,方慕遥被大堂中央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炫目,便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刚坐下揉了把脸,耳边便响起一道甜美的声音。

方慕遥顺着声音望去,入目的是一位相貌出众的女服务生,穿着剪裁合体的酒店工作服,面带微笑地说:“请问先生要喝点什么?”

方慕遥回道:“不需要,我在等人。”

女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随即继续挂起职业微笑:“抱歉先生,这边是消费区,您要等人可以移步到偏厅。”

“啊?”方慕遥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面大堂吧台侧面立着“消费区域”的牌子,紧接着目光上移,吧台上几台咖啡机正在运作,男咖啡师立在吧台前调制手冲,浓郁的咖啡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吧台后面的收纳区域是白色的波浪纹设计,咖啡豆和叫不出名的酒错落别致地展示在上面,整个大堂吧台区域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显得神秘又奢华。

吧台中央立着的菜单牌幽幽发着白光,具体的菜单内容看不清楚,菜单旁边的价格倒是挺醒目的,尤其是最底下那四位数的特供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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