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晨光熹微,透过木雕窗透了进来,照在绣着牡丹和喜鹊的大红锦被上,他睁开眼,迷迷糊糊之间看见清晨的阳光落在烛台上,桌台上一片狼藉,只余几盏烧尽的喜烛,层层叠叠的烛泪融化在底部。
楚怜试图动了动身子,发现腰酸得像散架了似的,尤其是大腿内侧,稍微一动就疼痛难忍,好像有人拿刀硬生生地把他从中间劈开了一样。
陆老爷早已离开,只留下被子传来的淡淡麝香味,他回忆起昨天晚上,只觉得记忆断断续续,对于他来说就像颜色鲜艳的噩梦,他就像个毫无知觉的麻木人偶,任凭男人把他摆弄出各种姿势,被动地承受着一切。
他往下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正恍惚着,他听见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他害怕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腰。
晚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双手捧着铜盆,见到楚怜略显紧张的眼神,冲他笑了笑。
楚怜提吊起来的心脏稍微放下了一些。他看着晚秋动作熟练地把铜盆放在桌面上,再拿出毛巾浸湿,拧干,洗手盆里的热水散发出袅袅热气,氤氲了整个窗户。
“夫人,我给您擦擦身子。”晚秋向楚怜行了个礼,轻声说道。
楚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自己来,可以吗?”
那些身上青紫斑驳的伤痕无一不在昭示着他被男人蹂躏过的痕迹。
他不能让自己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再次被撕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晚秋柔声说,“让晚秋来吧,晚秋保证不弄疼您。”
楚怜咬着嘴唇,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拉扯了几回,晚秋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把药膏和湿毛巾都放在桌面上,细细地嘱托了一番,然后转身掩门离去。
“夫人好了请叫我。晚秋就在外面等候您。”
晚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怜见晚秋真的离开了,才慢慢吞吞地挪到床边,拿起湿毛巾,往身上擦。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才看见大腿内侧还残留着一些液体,而娇嫩的小穴已经红肿不堪,一碰就疼,他死咬下唇,用湿毛巾擦拭边缘,然后拿起药膏,慢慢抹了上去。
因为动作生疏加上他又格外怕疼,等到楚怜磨磨蹭蹭上完药穿好衣服的时候,外面浅浅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接近正午的灼热了。
而晚秋还一声不吭地站在外面,阳光把她的剪影拉得很长,直直投映在木地板上。
楚怜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愧疚,他冲门外唤道:“我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听到楚怜呼唤的晚秋立刻推门而入,她看着穿着整齐的楚怜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您怎么还穿着来陆府之前的衣服呀?”
楚怜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深青蝴蝶纹的旗袍——这是闻莺送给他的。
“……不可以吗?”他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秋看了他半天,过来拉着楚怜的手,笑着说:“当然可以。夫人。这件衣服颜色衬得您皮肤很白,好看。”
楚怜微微点点头,他还是有些紧张,甚至不知道眼神往哪里瞟。
“来,过来,我帮您理理头发。”晚秋拉着楚怜坐在了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细心地为楚怜梳理起了头发。
楚怜的头发刚好留到披肩长度,他长着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头发又软又密,晚秋边帮他梳头发边赞叹:“夫人您的发质真好,之前四姨太也是这样的头发,老爷可喜欢了……”
晚秋说到一半,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又硬生生咽下去了,她小心地看了眼梳妆镜里的楚怜,发现楚怜的神色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好奇地抬眼看着她。
“四姨太是谁呀?”楚怜问。
他虽在过门之前已经听说了一些陆正民的风流韵事,但也只是一些模糊的传闻,晚秋这么一提起,就勾起了楚怜的好奇心。
“害,四姨太叫柳鸢,生前是老爷最宠爱的姨太太,说起来,她和你还有些关系,她当时可是醉玉楼的头牌花魁,一曲名动扬州城,很多人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听她唱一曲。后来,陆老爷把她娶回家当姨太太,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就是大概是红颜薄命吧,她怀孕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水,没救回来,就死了。她走了之后,老爷悲痛万分,反正我从来没看见过老爷那么伤心过。”
晚秋边说着边给楚怜盘了个小发髻,又拿了根蝴蝶银簪,替他簪在发间。
“这样。那还真是可惜。”楚怜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低声喃喃道,“老爷一定很爱她吧。”
晚秋的神色瞬时变得有些古怪,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低声说:“应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怜没注意到晚秋的脸色,他只专注地沉浸在晚秋刚才说的故事里——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男人滚烫的体温覆盖着他的身体的时候,那种肌肤相贴的亲密感犹如猝然点燃的火苗,灼热地燃过指尖,让他的心脏突然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昨夜的梦顿时添了几分耳鬓厮磨的熨贴感。
晚秋帮他盘好了头发,整理了衣摆,楚怜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没在盖头的遮挡下认真地接触到这个偌大的陆府。
整个府邸按照中式南方园林设计方式,小桥流水,回廊,亭台楼阁,平面曲直,疏密有致地布局其中,窗牅画卷,琳琅满目,院子正中央有一潭清池,假山错落,奇石峥嵘。一湾清池戏锦鲤,垂柳绕岸新荷绿。
据晚秋介绍,这潭湖叫月牙湖,呈月牙状,是自然形成的,水很深很绿,湖中心有个八角凉亭,汀步从凉亭一直延伸到湖岸边。
楚怜住的地方就靠近月牙湖,房间外面是连廊,连廊的拐角处摆放着一些青瓷古董花瓶,从雕花木窗可以窥探到满园幽深静谧的春色。整个连廊古色古香,幽静深邃。
楚怜顺着连廊走到了月牙湖边,阳光下的月牙湖波光粼粼,四周绿柳垂绕,绿意盎然。
“我在这里自己逛会吧。”楚怜转身对晚秋说。
晚秋略显担忧地看着楚怜:“夫人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楚怜对她笑了笑,“放心吧。”
晚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之后,楚怜顺着长廊边走边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色,无意之间走到了一个敞着门的房间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似乎是个书房。
书房的正中央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用正楷端正地写着四个字“宁静致远。”
楚怜一下子被满面的书柜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吸引了视线,他不自觉地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书,在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摸上了那本厚重的《唐诗》。
看一看……应该也不要紧的吧。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楚怜像突然从梦中被惊醒了似的,猛然回头,门外吹来一阵清风,吹散他鬓角的碎发,来的人站在门口,一袭暗金纹路白色长褂,手上捧着一本书,他长得甚是斯文,戴着单边金丝框眼镜,眉目间透着一股读书人的俊秀。
他站在门口,微挑着一边眉毛,似乎有些惊讶楚怜的出现。
来的人,应该是陆家大少爷,陆修文。
楚怜慌乱得手足无措,他站在原地,连手指尖都是僵的。
“你是……”陆修文盯了他半天,脸色突然有所松动,他笑了一下,眉眼舒展开来,像月牙湖面荡开的点点粼光,“新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怜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像被人点了哑穴,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绕到这来了?”陆修文走了进来,目光掠过了楚怜,落在了楚怜手上的那本《唐诗》上。
他顿了下,又问:“想看这本书?”
楚怜如梦初醒,猛然回神,啊了一声,急忙把唐诗放到一边,他面上滚烫,眼眸低垂,低声应了声“嗯。”
陆修文似乎有些惊讶,他挑了挑眉,语气有些讶然:“你识字?”
楚怜愣了一下,他知道陆大少爷并没有恶意,但是那句话还是戳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这样的人,是不配读书的。
楚怜还在碎玉楼的时候,碎玉楼管事曾经让闻莺教他识了几个字,但那也是为了教他认词唱曲。闻莺自己也不识得几个字,更别提教他了。
楚怜曾经偷偷看过馆里几本野史,半拼半凑地读了一些,被管事的发现了,又是被暴打了一顿。
管事训他的话他至今还记得。
“你看这个有什么用?”管事瞪着他,面露凶光,他恶狠狠地训斥道,“你不好好学唱曲,看这些,你当你是什么读书人吗?那书也是你配读的吗?”
楚怜只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还是闻莺闻讯赶来,对管事又是鞠躬又是赔礼的,才把楚怜领回去。
碎玉楼里也是文人雅士经常来的地方,楚怜经常跟在闻莺后面端茶倒水,顺便好奇地打量这些舞文弄墨的书生们。
那些人总是喜欢拉着楼里会弹奏乐曲,唱曲的姑娘们吟诗作对,楚怜在倒茶送水的时候经常会蹭墙角听上一两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些诗词总是有超乎寻常的兴趣和迷恋。
“我……只认得一点。”楚怜低声回答道。
陆修文哦了一声,他看向楚怜,若有所思。
楚怜低着头,微微颤动的睫毛宛如蝶翼,他的心里突然不可控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接着他脱口而出:“如果你想读的话,我可以教你。”
楚怜猛地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像一湾湖泊泛起了涟漪,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声音问:“真的吗?大少爷愿意教我?”
陆修文只是笑了一下,他把那本唐诗递给了楚怜。
“这本书夫人先拿去看吧。我在里面做了些批注。若有不懂,随时来问我。”
楚怜捧着那本厚厚的唐诗,只觉得书籍的表面像被阳光晒过似的,烫得他掌心灼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谢大少爷。”楚怜习惯性地想点头鞠躬,却被陆修文拦住了。
男人的手掌攥住了他的手腕,楚怜微微抬眸,眼神有些迷茫。
“不必唤我少爷。如果愿意的话,夫人可以叫我修文。”陆修文看向他,眼底是浅淡的笑意,好似映着漫天碎星。
楚怜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好……好的。”
“夫人若是喜欢的话,也可以经常来我这里借书看。”
楚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以吗?”
“可以的。”陆修文看向书架上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轻声道,“反正它们放在这,也应该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晚秋的声音。
“夫人,你在吗?”
楚怜像被惊吓到似的,立刻就从陆修文旁边走了出来,就看见晚秋站在门口,看见楚怜,晚秋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算找到夫人了。”
“怎么了,晚秋?”楚怜问。
“老爷找您。”晚秋回答道。
老爷找我?楚怜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既然是老爷叫他,他一定得过去的。
虽然心里隐约有些留恋之意,但楚怜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回头向陆修文说:“那我们就告辞了。”
“下次再见。”陆修文也没挽留,只是很客气地回道。
晚秋过来帮楚怜拿着书,扶着楚怜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抬眸很快地瞥了一眼陆修文。
等到楚怜和晚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陆修文面上始终挂着的浅浅笑意瞬间褪去,他的神情冰冷,似是在垂眸思索着什么,半晌,他兀自笑出了声。
“有意思。”
“老爷叫我什么事?”
路上,一直揣揣不安的楚怜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和陆正民只接触了一天,但楚怜本能地对他感到害怕和敬畏——陆正民身上散发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一直压着他,就如同这座宅子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晚秋不知。”晚秋抿了抿唇,小声回答道,“我在流月阁那里遇见老爷,老爷让我见您过去。”
楚怜还不太熟悉陆宅的构造,他跟在晚秋后面,好奇问道:“流月阁是哪里?”
“是府上专门听戏的阁子。”晚秋答道,“以前逢年过节的,府上经常请一些戏班子过来唱戏,热闹热闹。以前……”
说到这里,晚秋却突然不说话了,话音戛然而止。
楚怜看见晚秋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道:“以前怎么了?”
晚秋却连忙摇摇头:“没什么,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见晚秋不再说什么,楚怜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两人说话间,晚秋就把楚怜带到了流月阁。
楚怜见到流月阁的真面目,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流月阁就建在月牙湖的另一边,立在湖的对面,正对着戏台,这应该是主人家看戏的地方,流月阁建了两层,皆漆上鲜艳的红漆,二层的栏杆上镂空雕着牡丹,凤凰之类的图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正民就坐在一楼,旁边立着一个侍女,正给他斟茶倒水。陆正民远远地看见楚怜,微微抬手招他过去。
不知怎么的,一看见陆正民,楚怜就禁不住紧张起来。
晚秋带着楚怜走了进去,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老爷,夫人来了。”
陆正民“嗯”了一声,瞥了楚怜一眼,不知是不是楚怜的错觉,他总感觉陆正民看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你会唱曲吗?”陆正民喝了口茶,淡淡地问,“弹词,会吗?”
之前在碎玉楼的时候,闻莺就曾教过楚怜扬州弹词,还恐吓楚怜说这是碎玉楼每个人必学的,为了留在碎玉楼,必须要学会这些,不然就会被赶出去。楚怜为了不被赶出去,日日夜夜地认真练习,几乎把那些着名的曲目练得滚瓜烂熟。
好不容易有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楚怜急忙点点头。
“会的。”楚怜问道,“老爷要听什么?”
“你随便弹一首吧。”陆正民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女白露就把琵琶递了上去。
“好了,既然夫人到了,你们就先去忙吧。”陆正民对站在旁边的两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应了声好,就离开了流月阁。
楚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轻拂过琵琶弦的时候,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颤动了几分。
坐在对面的陆老爷神色微动。
琵琶声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流月阁,像是将才子佳人的故事娓娓道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楚怜有个好歌喉,像是在弦上洒了一把珍珠,清脆婉转。
他第一次弹给闻莺听的时候,闻莺也听得入了神,弹完之后,楚怜连忙问她评价。
闻莺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很好。但是这首曲子被你唱得……”
“唱得怎么样?”楚怜急忙问。
“唱得太年轻了。”闻莺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什么嘛……”楚怜瘪了瘪嘴,“什么叫太年轻了,能解释清楚吗?闻莺姐姐。”
“这个嘛……”闻莺看向他,眼底隐隐闪动着晦明不清的情绪,她抬起手轻轻抚过楚怜落在脸颊边的头发,“我也说不出来,你以后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后……以后会知道什么呢?
琵琶的声音如雾如风,飘渺如云,袅袅飘过流月阁,一直飘荡到了月牙湖的另一边。
正在喝茶的陆成安忽然放下了杯子,他看向旁边的侍女,问道:“谷雨,是谁在这个时候弹琵琶?”
谷雨也茫然地摇了摇头。
“听声音,好像是流月阁那里传来的?”谷雨听了会,说道。
陆成安微微皱起了眉,神情又忽然松懈了下来。
自从柳鸢落水之后,陆府再无琵琶乐声。
陆成安站了起来,往门外望去,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似是讽刺又似是怀念地说道:
“旧曲新人唱,还真是别有另一番滋味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下来几天,陆正民经常来楚怜这里听他唱曲,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他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听曲。
晚上的时候,陆正民也住在楚怜这儿,楚怜唱完之后,抬起头,就看见昏暗摇曳的烛光下,陆正民注视他的目光,透着悱恻的情意,甚至有些痴缠。
楚怜心里一惊,弹琵琶的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流畅的曲子瞬间偏了音。
他紧张地看着陆正民,却发现陆正民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小插曲,他的眼神依旧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
楚怜松了口气,继续把没弹完的曲子弹了下去。
那天晚上,陆正民拥着他的时候,低声地在他耳边说:“我的小雀儿……”
热气滚落耳侧,烫得他一阵颤栗,楚怜颤着声音试探地问:“老……老爷?”
陆正民沉默了一瞬,黑暗像凝固的潮水,无声无息地包裹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胶着。
陆正民凑近了些,把楚怜整个揽在怀里,他似是发了痴,口中一直喃喃着小雀儿,小夜莺,翻来覆去地念着,又把楚怜往自己的怀里按,手顺着腿往上摸,直摸到腿间的小缝,楚怜动也不敢动,被陆正民搂在怀里,越过他的肩膀,看见黑暗中床顶雕着的影影绰绰的牡丹花,那花似在微微晃动,露珠滚落,耳边又响起沉重的呼气声,好像是老爷的,又好像是自己的。
楚怜止不住地喘息,微微失神,他不敢轻易应,也不知怎么应,只偶尔齿缝间泄出几声喘息。
之后有一阵,白日里陆正民不在,楚怜就开始读那本从陆修文那里拿来的诗词,那本书被他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得了空就拿出来瞧几眼,翻来覆去地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略识得几个字,只挑自己会念的诗词读,他坐在连廊的椅子上,借着外头的光,手指指着上头的字,一字一句地小声念了起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他边小声念着边理解,完全沉浸在了诗中,没注意旁边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夫人在读诗?”
楚怜被这声吓了一跳,立刻就把书合了起来,藏在了身后,抬起头,就看见二少爷正施施然摇着把扇子,站在一旁,含笑着看着他,不知在那站了有多久。
陆成安生得一副好皮相,风流倜傥含情目,眼眸修长,墨眉微挑,活像话本勾人的狐狸,只是这狐狸定然是一肚坏水,远离为妙。
“……二少爷。”楚怜迟疑片刻,微微颔首。
楚怜是填房,按辈分上说,应算是陆修文的长辈,但楚怜初入陆府,自觉仰人鼻息过活,不敢太放肆,处处放低姿态,唯恐冒犯了两位少爷。
他很清楚,以他的身份,万一惹恼了谁,被赶出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陆成安将楚怜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只想着这新夫人真如兔子一般,又白又纯,被他一喊,就慌得不知说什么话,真有趣。
“夫人和我说说,念的什么诗?”他有意揶揄欺负,收了手中扇子,朝楚怜身边靠去,想取走他手上的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念什么诗。二少爷听错了。我方才在背唱词。”楚怜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书,不敢抬眼看陆修文。
陆成安一看就知刚从烟花柳巷回来,沾了一身的红尘脂粉气,他一贴近,身上的酒气就散了过来,熏得楚怜脸颊微微发热,连空气都平添几分暧昧。
楚怜急忙往旁边站了一点,生怕被别人瞧着说闲话:“若二少爷没什么事,楚怜就回去了。”
他刚说完,就着急地转身想走,手腕却被蛮横地拉住。
“等会。”
楚怜转过头,正对上陆成安那双狡黠的眼睛。
“我可看见了。那是大哥的《唐诗》。”陆成安微眯起眼,语气里不知觉带上几分威慑,“夫人不知道,陆府禁止除陆家人之外的人私下读书么?”
楚怜有些慌张,他被罚不要紧,不能拉上陆修文一起,他连连摇头:“那不是大少爷的,是我……我私底下买的。求二少爷别告诉老爷。”
陆成安捏着楚怜的手腕,盯了他片刻,忽然笑了:“夫人这么怕老爷呢。”
看楚怜瞪着他,他缓缓放开楚怜的手,又恢复了那副潇洒自如的模样。
“我和夫人开玩笑呢,陆家没这规矩,夫人别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怜后知后觉这是在逗他玩呢,这才有些恼了,说话也有些不客气起来:“二少爷想寻乐去找乐坊勾栏里的人,为何来找我?”
听闻此言,陆成安的脸色凝滞了一瞬,他朝楚怜逼近了一步,楚怜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柱子,来不及走,就被陆成安伸出的胳膊挡住了。
“夫人,别忘了,您也是从那勾栏里出来的,不是么?”陆成安俯在楚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字字句句直扎楚怜的心,他嘴上逮着楚怜的痛处扎,手也不闲着,悄悄地抚上楚怜的腰——楚怜今天穿着一件月白绸缎制的旗袍,衣摆叉开着,他故意顺着纤细的腰身往下摸,如灵活游走的蛇,滑过绸缎表面,眼看着手就要从衣摆里探进去。
“二少爷……!”楚怜忍不住叫出了声,他缩在柱子旁,眼圈红了半边,他低低哀求他,“我错了,不该和您顶嘴,您放了我吧。”
陆成安看着被他圈在怀里无处可去的楚怜,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若我说不呢,夫人?”
“您那日在流月阁叫的,全陆府的人可都听见了。您这勾人的本事,勾栏乐坊里的女人见了,也要自叹不如的呀。”
“你——”楚怜气结,就要去捉他的手,但被他反剪到身后,动弹不得。
他说着放荡直白的话,手也胆大包天地伸进了衣摆,就要往更深处探去的时候,却忽然被打断了。
“成安。你们在干什么?”
楚怜听见这个声音,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浑身僵硬,一时连推开陆成安都忘了,只呆楞在那里。
陆成安听见他哥的声音,不满地啧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楚怜,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他放开了楚怜之后,又恢复了平日里和他哥打招呼时那嬉皮笑脸的神态。
“今日督军没什么事,我便回来了。你欺负他?”陆修文看着一旁垂着头,似乎失魂落魄的楚怜,皱起了眉头。
“哪敢啊,他可是陆府的新夫人。”陆成安笑了笑,整理了被弄皱的衣服,又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轻薄浪公子不是他。
“你最好是没有。”陆修文挥了挥手,似乎是不愿和他多说,“你快走吧,我和楚怜说几句话。”
陆成安瞥了一眼楚怜,点了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之后就转身大步流星地从连廊离开了。
等到陆成安的背影消失在了连廊尽头,陆修文才暗暗地松了口气——他这弟弟
,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陆修文连忙上前问道:“没事吧?他可有欺负你?”
楚怜看着陆修文,满腹的委屈又涌了上来,但他不敢说,只摇摇头,“没有的,大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好。往后他若是欺负你,你就同我说,我是他哥,我压得住他,我帮你训他。”陆修文温声劝慰道。
楚怜点点头,又差点被这温柔感化得想掉眼泪,大少爷多好啊,可惜他已配不上如此好的大少爷。他盯着脚尖,又想起方才陆修文故意刺他的话,心里一阵隐隐作痛,又酸又涩。
“怎的了?可是陆府有人对你不好?”陆修文见楚怜半天不答应,又问。
“不是。”楚怜摇摇头,咬着下唇憋了半天才说道,“您……您太好了……”
陆修文了然地笑了起来,他一笑,俊朗周正的眉眼便舒展开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明亮开朗了起来。
“日后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便是。”
楚怜又点点头,他看着手里的唐诗,鼓起勇气说道:“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夫人尽管说。”
“这本书,我有许多字不识得,您得了空的时候,能不能教我读诗?”楚怜眨眨眼,下垂眼可怜兮兮地望向他,好像一只讨食的猫儿。
陆修文爽快应了下来:“可以的,夫人想认字的时候,尽管来书房找我,平日里,我得了空,也会来找夫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怜得到了应允,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那我一定会认真学的!”
那之后的几天,陆老爷和二少爷有事出差去上海,楚怜得了空就往书房里跑,看到陆修文在就虚心请教陆修文诗词。
一连几日,楚怜都是在陆修文的书房里度过的。
“你看,毛笔应该这样拿。”陆修文指导楚怜拿毛笔的姿势,他先拿起笔示范给楚怜看,“夫人刚开始练字,写正楷就好,这里有颜真卿的字帖,回去可以多练练。”
楚怜点点头,拿起毛笔,有样学样,笔拿得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