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1 / 2)

('五月的扬州城,满城柳絮纷飞。春风汤汤,和煦醉人,裹着万缕细丝,飞絮蒙蒙,在空中打着转儿,无所依附,就纷纷黏上行人的发,被扫到一边去,就堆成一堆絮丝似的毛茸茸的小山。

扬州城里最着名的醉玉楼里,几点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和着拖长了尾调颤颤悠悠的小曲飘进了街上行人的耳里,融进了春日盎然暖阳里,熏得人像微醺半醉似的,心里直发痒,暖洋洋的。

弹琵琶的女子穿着一袭滚白旗袍,灵活的纤纤玉指如蝴蝶似的上下翻飞,她微微垂眸,眉眼流转,露出无意勾人的媚意来。

屋子里熏着淡淡的熏香,金丝楠木凳子上坐着个男人,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纨绔公子哥,浑身上下洋溢着骄奢淫逸的脂粉气,衣襟半敞,胳膊搭在桌子上,边喝着茶边不住地往琵琶女身上懒洋洋地瞥上几眼,他倒生得一副好皮相,一双神采飞扬的丹凤眼,双眼皮窄窄的,在眼尾微微上扬,戴着金丝框眼镜,斯文儒雅和风流潇洒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琵琶声骤然升高,变得急促,如马蹄声疾驰,铿锵有力,落地却珠圆玉润,又转而变得潺潺流淌,温柔倾泻,末了,一声清脆的收拨,一曲毕了,琵琶女抬眼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望去,羞怯地一笑。

“二少爷。今日这曲子,可还满意?”

这位公子爷才抬起眼,细细地打量了她一回。这位不成器的少爷就是陆家二儿子,陆成安。

“嗯,不错。”陆成安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刚想就此点评几句,忽而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娇娇的吆喝“二少爷——”

陆成安往门口看去,只见珠帘被一只白嫩的手臂掀,随着叮叮当当一阵响,进来一个穿着红绿色旗袍的女人。

“闻莺。什么事?”陆成安喝了口茶,似乎有些不耐烦被打断他的即兴点评。

闻莺人如其名,声音也如黄莺出谷一样娇软好听,她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笑道:“二少爷,大少爷差人过来,说是陆老爷今日纳姨太太做填房呢,请您赶趟儿回去,千万别误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成安听到这,挑起一边眉毛,笑了一声,说的话却话里带刺:“老头子都几岁了,还娶填房?院里那牌位都不够他供的!”

听到这毫不遮掩的嘲讽,闻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尴尬。扬州城里,谁不知道陆家那点事儿,陆正民也是个风流人物,正房太太是金陵杨家嫁过来的大家闺秀,怀上大少爷的时候,陆正民纳了她房里的陪嫁丫鬟秀鸾当作姨太太,杨夫人气得茶饭不思,生下陆修文不久后就去世了。二姨太太也争气,生了一个儿子,就是陆成安。不久之后,陆正民又娶了一门姨太太,据说是一个女学生,没钱只能卖身,结果这个女学生进门没多久,就郁郁寡欢,死了。有人说是被脾气暴躁的二姨太太折腾死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晓。三姨太去了没几个月,陆正民又看上了醉玉楼的头牌花魁柳鸢,娶进来当四姨太,柳鸢生得丰满妖娆,媚眼如丝,经常被二姨太暗地里嫌弃是个狐狸精转生的。陆正民被柳鸢迷得七荤八素,四姨太很快怀孕了,陆正民更是把她放在心尖上宠,就怕磕坏了碰坏了,四姨太一时风光无限,反而是生了儿子的二姨太被冷落在了一边。结果,好景不长,四姨太在一天夜里梦游落水,没救上来,连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去了。四姨太去了之后,陆正民伤心颓废了好一阵子。当时陆家有传言二姨太善妒心狠,怕四姨太生下儿子威胁自己的地位,就把四姨太推进湖里的。陆正民不知是伤心过度没了理智,还是真的厌弃二姨太,竟然动了休了二姨太的心思。秀鸾听说后,当天晚上跑到陆正民面前自剖心意,一头撞死在了堂前的柱子上,血溅三尺。

这些年来,茶余饭后,扬州城的人都拿这些花边绯闻当聊天逸闻,只是谁也不敢当着陆家人面前说,毕竟娶了好几个老婆都死了的事,说出去谁都不好听。谁曾想,陆成安竟当着外人的面当面嘲讽自己的爹,连素来八面玲珑的闻莺也不知该做何回答了。

好在陆成安也没让闻莺为难,直接就站了起来,摇着扇子对琵琶女点点头:“下次有空再来点姑娘的曲儿。”

琵琶女也点点头,笑得柔情似水:“二少慢走。”

陆二少懒懒散散地踱着步子往外走去,似乎一点也不赶时间,反而像是悠闲散步,还得空冲来往的姑娘点头招呼。

醉玉楼建在瘦西湖边,远远看去,能尽数饱览瘦西湖的风光。午后的暖风一吹,带着些沁人花香,让人昏昏欲睡。

闻莺跟在陆二少旁边,看着陆二少挺拔的侧脸,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地说:“二少,这次陆老爷娶的填房,就是从我们这醉玉楼出去的。”

陆成安似乎有些惊讶,他偏过头问道:“哦?是谁?”

“唉,二少您不认识。是个没出来接客的雏儿,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时候才八岁,饿得瘦瘦干干的,和个猴精儿似的,接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说这孩子养不得,谁曾想养到现在快十六了,出落得那叫一个漂亮,直看得我也心酥。管家的和陆老爷提过一嘴,给陆老爷看了人,陆老爷一下子就相中了。”闻莺滔滔不绝地说着,见陆成安听着听着又偏了回去,似乎没什么兴趣,她又低声说,“这孩子,还有个点儿,是别的人比不上的。”

“哦?”陆成安似乎流露出了一些兴致,他那双眼睛瞧着闻莺,似笑非笑,“什么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莺靠他近了点,身上抹的脂粉的浓烈香气飘了过来,她凑到陆成安耳边轻声说:“那孩子,是个双性阴阳人。”

陆成安眯起了眼睛。

“你说奇不奇?”闻莺离得远了些,香气又飘远了,“刚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当男孩子养的,谁知道后来给他洗澡的时候,又发现了这样的事。我们管事的觉得这是个宝贝,轻易不能见人,就一直藏着。”

“难怪呢。”陆成安眉眼带笑,眼睛里却半点笑意也无,他不动声色地用帕子轻轻擦着手,随口问道,“他叫什么?”

“没名字。从人贩子那里买来,被打怕了,问什么都说不记得,我们也不懂取名,管事的就叫他如意,小名嘛,随口起的。后来,陆老爷子见了,说这孩子可怜见的,就叫他楚怜。”

陆成安擦手的动作一顿,他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楚怜”,似是把这个名字反复咀嚼了一遍,像吸烟似的,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这名字,可真像老头子的风格。”半晌,陆成安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的眼眸里那些装腔作势的笑意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扎人的寒冰。

他从醉玉楼走出去,正巧起了一阵风,柳絮纷乱,在空中飞舞,黏在了他的帽子上,他捻起柳絮,随手把它又抛到风里,任柳絮继续漂流。

街上走过一队送亲队伍,吹吹打打,热闹非凡,旁边的人都好奇地往这里瞧。楚怜掀起帘子一角,往外面的街上看去。

他马上就要嫁进陆家了。但他的心情却是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微妙的抗拒。他从小就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为此他遭受了无数异样的目光,排挤,毒打,甚至骚扰。被拐卖之前的记忆他早已没有,只记得跟着人贩子颠沛流离,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时不时要因为多吃了一口饭挨一顿毒打,遍体鳞伤是常态,那时候的日子真是暗无天日,他每天都在祈祷有人来救他。

后来,他就被卖到了醉玉楼。刚开始,他是买回去做苦力活的。结果,无意间,他的秘密暴露了,从那开始,管事的看他的眼光马上就不一样了。他不再被派去做苦力,而是去学琵琶,学画画,还有,学讨好男人的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怜还记得管事的看着他,眼神里是打量和探寻,他可以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她打的算盘。

“这世道,你这样的人,若是能傍上一个靠山,也算是不错。”

她教他怎么使眼神,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媚,他笨手笨脚地学着,但真到了那一刻,他反而手足无措,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他第一次见到陆正民的时候,是在醉玉楼最上层的包厢。包厢里点着浓烈的熏香,他被闻莺领进去,看到袅袅烟雾里,男人坐在躺椅里,抽着烟,见他来了,眼神立刻就黏在他身上不走了。

陆正民五十多了,这年纪足以当他的爹了,他不显老,反而有种成熟男人经过岁月打磨沉淀下来的魅力,这种气质很能蛊惑年轻女孩子,对他当然也是。陆正民抽了口雪茄,指了指楚怜,问:“这就是你们给我带的人?”

“老爷,你觉得怎么样?”闻莺讨好地问。

陆正民又抽了口烟,赤裸裸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放肆地打量起来。那眼神带着勾,有贪婪,有探询,还有楚怜再熟悉不过的——欲望。

楚怜身量尚小,却莫名有种丰满韵味,手臂像块白嫩的藕,露在外面,他的脸很小,巴掌大似的,眼睛黑黑的,像盛着一汪秋水,看得人心里直发痒,眼尾带上了点嫣红,像点缀上的胭脂,惹人怜爱。

陆正民敲了敲雪茄,又问:“他叫什么?”

“没名字。小名叫如意。”

陆正民嗯了一声,沉吟一会儿,又开口说:“可怜见的,就叫他楚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楚怜好。”闻莺连连点头,还不忘拽了拽楚怜,暗示道,“快谢过老爷。”

楚怜根本不敢抬头直视陆正民,只怯生生地小声回了一句:“谢谢陆老爷。”

陆正民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他看向闻莺,声音不大,却颇有威严:“看个日子,过门吧。”

“哎,好好好。”闻莺似乎非常激动,她连声道好。

直到楚怜走出房门,他的脑子还是发懵的——这是,被嫁出去了么?

他心知肚明,嫁谁,从来不由他。对于他这种出身低贱,还身体畸形的人来说,能在没接客之前就嫁给陆家这种大家族,按闻莺的话说,“是你三世都修不来的福气”,但他心情还是惆怅的,他知道,他不愿嫁给陆老爷,更是他不愿面对自己畸形的身体。

“你啊,就知足吧。多少人想嫁进陆家还嫁不进去呢。”

闻莺帮他挑着出嫁的衣服,边睨了他一眼:“这件好看。”

是一件大红色的旗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盛放的牡丹,牡丹之上凤凰仰颈争鸣。楚怜本来皮肤就白,穿上这件红色旗袍,更显得他皮肤白皙似玉,如出水芙蓉,眼波流转,楚楚可怜。

“今儿早些让人给你净身,傍晚就过门。”闻莺把喜服往楚怜身上比了比,就扔到了床上,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楚怜,心里生了些怜惜,毕竟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多少有些不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世道,又能给人多少选择呢。

她只是轻轻地揽过楚怜,微微把他的楚怜的头往她怀里靠了靠。楚怜闻到了她身上属于烟花场女人的浓郁脂粉香气,那股香气直往他鼻腔里钻,但他并不反感,反而在那身扑鼻香气里感到了母性的安全感和温柔。

“你进了陆家,就是陆家的填房夫人了,填房比人做姨太太可好多了。就不是在醉玉馆这里了,犯了错还有我给你兜着,行事可千万要小心,别给人落了把柄。”闻莺低头看了看楚怜,只瞧见楚怜低垂的眼睫毛在不安地颤抖,像翩飞的蝴蝶。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房中事,你可记着了?”闻莺又问。

楚怜抬眸看着闻莺,脸颊飞上点点脂红,他点了点头,但眼神还是懵懂的。

“到时候替你洁身的嬷嬷也会教你。”闻莺拉着他的手,眼神细细描摹着楚怜的轮廓,像是要特意记住楚怜的模样,“出了这门,以后全靠你自己了。”

“嗯。”楚怜低声应着,声线带上些不自觉的颤抖,声音也有些哽咽。

这一天似乎格外漫长。

从婚前忙忙碌碌的准备到穿上喜服出嫁的那一刻,楚怜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半身在现实里,半身早已漂浮在空中,他像一个精致的偶人,任人摆弄,供上喜轿,送往那陆家的深宅大院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章

喜轿晃晃悠悠地路过南大街,一路敲锣打鼓地送到了陆家门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的朝霞染上了几分绯色,像凝固的大块大块颜料,五彩斑斓地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西边围绕在夕阳周围的晚霞如同沾了血的红玫瑰,泛滥开来,染得整个世界都漂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红纱。

一路颠簸着的喜轿和着楚怜的心跳节拍,一点一点地变得急促,直到喜轿终于停了下来。

他听见外头有人喊着:“开门!夫人来咯——”

接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喜庆洋洋的锣鼓声又开始响了起来,楚怜悄悄掀起喜轿的帘子一角,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只看见陆家门口亮着的那个写着“陆”字的大红灯笼。

那灯笼在黄昏晦暗的光线里,红得刺眼。

楚怜想起刚被接进醉玉馆的时候,大年初一,天寒地冻,他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棉衣,冻得耳朵通红,闻莺领着他进门的时候,门口也是挂着这样的红灯笼。推开门的时候,灯红酒绿的热气扑面而来,和外面的萧索冰冷完全不同。

楚怜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那抹红色,直到那静止的红色慢慢摇晃了起来,像流动的水,他才知道他进陆家门了。

迎面来了一个小厮,像是宣布什么重大消息似的,站得笔直:“陆老爷说了,仪式从简,他今儿身体不舒服。”

“那我太太抬到婚房里去。”轿夫点头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吧。”小厮挥挥手,又对着喜轿说,“五太太,委屈您下来走。”

轿帘被拉开,楚怜觉得外面的光有些许亮眼,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院子里点的灯笼,他被丫鬟搀着走了下来。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身上戴着喜结,对他鞠躬,语气恭顺道:“太太,我是陆府的管家,姓何,何顺平,叫我何叔就行。”

楚怜点点头,不作回答。

何管家也没介意,只是领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陆府很大,从楚怜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扬州城里有名的陆家,其财力实力名不虚传,整个陆府院子环环相扣,亭台楼阁,假山异草,比比皆是。

楚怜跟着管家走进了后院,他一点都不敢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全程只顾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他的余光瞥到管家停了下来,正奇怪,就听见管家毕恭毕敬的声音:“二少爷,您在这啊。”

二少爷?楚怜回忆了一下,闻莺有和他说过,陆家二少,叫陆成安,是二姨太生的,这位陆二少也是醉玉馆的常客。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

陆成安被从醉玉馆赶了回来,一看陆府到处张灯结彩,他本不太爱凑热闹,但听闻莺那么一说,又对这个填房五太太起了一点兴趣,在陆府闲逛着就逛到了内院,正巧撞上了迎亲的队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面前阿谀奉承的管家,没有直接回他,目光绕过管家落在了楚怜的身上。

“这是新来的姨太太?”陆成安挑眉问道。

管家点点头:“是他。正准备送进婚房里呢。”

陆成安没说话,只拿着眼神上下打量着楚怜。楚怜盖着薄薄的盖头,他的视野全都被蒙上一层浅红色,看不见陆成安的脸,只能透过红纱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但陆成安黏在他身上的眼神让他即使隔着一层纱也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管家见陆成安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拿不准这陆二少的脾气——陆二少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陆府上下除了陆老爷,没人敢违抗他的任何意思,甚至连陆老爷都拿他没办法。

片刻,陆成安突然笑了一下,他眯起眼睛,问:“还盖着盖头做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是出人意料,管家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发出一个木木的“啊?”

陆成安没有理他,直接走上前一步,把盖头掀开了。

楚怜也和管家一样,尚且困惑之际,眼前蒙的那层纱忽然被撤走了,盖头被掀开的时候带起了一阵轻微的风,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眼底,他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是重见光明的感觉。

陆成安站在他面前,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正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盖头落下的那刻,陆成安看见了楚怜的脸——眼前的人不过十六左右,还带着些新鲜的稚嫩气,那种气质像是生长于淤泥却仍出落得倔强纯洁,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漂亮得过分,像盈着两汪秋水,亮盈盈的,似乎从那双眼睛里会飘出属于雨后的花木的清香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怜自然注意到了陆成安,他也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陆成安的眼神是赤裸裸的,不带一点遮掩。让楚怜觉得自己像被盯上的猎物,或是,放上拍卖台的货物。

他略微侧过脸,躲避着陆成安的目光。

“哎,二少爷,您怎么……”管家有些慌了手脚,他示意旁边的小厮把盖头捡起来,“您说您这不按常理出牌……”

陆成安打断了管家的抱怨:“再盖回去不就是了。”

管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让小厮再把盖头盖了回去。

短暂见到光明的眼睛又被蒙上了一层纱。

“二少爷,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把太太送到房里。回头误了时辰,老爷问责起来,我就得去领罚了。”

“去吧,何叔。”陆成安又换上了那副笑脸,“真对不起,耽误您事了。”

“哪里的话。二少爷慢走。”何叔目送着陆成安消失在了院子转角,才长舒一口气,转头对小厮们比划道,“快给太太送进去。好好伺候太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的丫鬟们应了声“是”,又慢慢地簇拥着楚怜走进房里。

婚房的檀木桌子上点着一排喜烛,烛火摇曳,晦暗不明,正上方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婚床旁边点着一盏红灯笼,照得整个房间灯火通明。楚怜被丫鬟们扶着,坐在了床上。

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袄子的丫鬟向他行了个礼,说:“太太,我是晚秋,有事您尽管吩咐我。”

楚怜点点头,小声地问了句:“老爷什么时候来?”

晚秋愣了一下,答道:“一会儿大概就来了。您别急。”

楚怜再次点头,没再问什么了。

晚秋领着几个丫鬟把东西都摆好,又往桌上摆了些桂圆果子,就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楚怜一个人。

他紧张地双手交叠,习惯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他闻到床上有股名贵绸缎散发出的清淡香气,混杂着蜡烛燃烧的蜡油味,安静地在空气里流淌着。

他无事可做,就听着外边的动静,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他想着闻莺,想着以前在醉玉馆的日子,慢慢地想入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还未进陆家之前,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被当作男孩子对待,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异于常人的身体还是成为了他心里难以跨越的心坎。

夜幕就在这时悄悄降临,院子里点上了灯,灯笼的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剪影。

楚怜偷偷掀起了盖头,往外面望去,他只看见院子里昏暗的烛光,还有几个闪动的人影,应该是院子里侍候的丫鬟。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晚秋清脆的声音。

“老爷。”

他本来放下的心又提悬起来。他迅速盖回了盖头,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后,他低下头,看见视线里出现了一双布鞋。

楚怜攥着自己的衣角的手已经沁出汗了,他闻到了陆老爷身上的气味——很浓重的熏香味,类似麝香,从他的鼻腔长驱直入,蛮不讲理地入侵着他的嗅觉。

盖头被轻轻地掀了起来,但他还是不敢抬头看陆老爷。

“怎么了?胆子这么小?”陆正民笑了一下。他的嗓音带着中年男人独有的浑厚和低沉,自有一种熨贴的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怜这才慢慢抬起头,看到了陆正民正盯着他的眼神。

“陆……陆老爷。”楚怜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他看见了桌子上有一根喜烛快要燃尽了。

站在后面的晚秋帮忙灭了室内点着的几盏灯,又剪了剪灯花,看陆老爷没再吩咐,就识趣地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你是填房,仪式从简。”陆正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楚怜只觉得男人宽厚的手掌是滚烫的,似乎烫得他的面上也烧了起来。

“老爷觉得好,就是好。”楚怜不知道怎么应,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

陆正民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爽朗地笑了几声,他看向楚怜的眼神多了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

“在醉玉馆,管事的对你好吗?”

楚怜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好是好的。吃,喝,穿都不缺我的。还有闻姐姐,她平日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多给我一份。”

“有没有跟着醉玉馆那些女人学一些才艺,琵琶古琴画画,都会吗?”

楚怜摇了摇头:“我都不太会,后面闻姐姐倒是教我识了几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陆正民来了兴趣,“会背诗?”

听到诗,楚怜有些兴奋,他点点头:“会一点。”

“那背一首,给我听听。”陆正民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莫不相干的事情。

“长恨歌我会。”楚怜歪着脑袋,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一句一句地背诵。

背着背着,陆老爷的脸凑得越来越近,楚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背诗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声,直到他再也背不出声音——因为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不背了?”陆老爷凑近了他的嘴唇,低声问。

他慢慢地把手移到楚怜的扣子上,一个一个地解开,楚怜不敢抬头看陆老爷,全程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仿佛这样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似的——今天闻莺给他穿了一双很漂亮的鞋子,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他想,这应该是目前为止他收到的最好看的鞋。

“帮我解扣,解了就躺下睡吧。”陆正民低声说。

楚怜这才抬起手,也不敢看陆正民,生怕那灼热的视线会烫伤自己似的。

解完扣子之后,陆正民俯身帮他脱了鞋袜,随后他靠近了几分楚怜,楚怜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温热的躯体散发的热气,以及陆正民身上淡淡的烟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怕。我把这灯灭了。”陆正民微微起身,把床头旁边的灯灭了,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人的感官会放大好几倍,楚怜只觉得自己像个僵硬的玩偶,被陆正民放倒在床上,随后他不容抗拒地压了上来。

楚怜控制不住地在颤抖。陆正民显然也感觉到了,可能是黑暗让欲望和邪恶更无处遁形,刚才对他和蔼可亲的男人,瞬间就变得有些凶恶。他按住了楚怜的手,压低了嗓音说:“你闻姐姐教过你么?”

楚怜抖得厉害,他摇摇头,发丝蹭在枕头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的衣裳一件一件被褪去,他觉得自己像被慢慢剥去了外壳,露出了羞于见人的内核。

陆正民的腿插进了他的两腿之间,把他的大腿分开了些,接着,他感觉有个手指往他的隐秘处探去,从没开拓过的地方紧致湿滑,异物入侵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夹紧了双腿,却又被陆正民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大腿根。

“放松些,不然会疼。”陆正民呼吸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他耳边,他觉得两人的距离那么近,近到让他觉得心慌,怕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抱着我。”陆正民在他耳边轻声说。

这更像是一个命令。楚怜遵守了这个命令,抬起手环抱着他的背,两人贴在了一起。楚怜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肌肤相贴”的滋味。

陆正民慢慢摸到了他前面那根可怜的小根茎,他瑟缩了一下,听见陆正民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脸上不受控制地烧得滚烫。

“腿分开些。”陆正民又说。

楚怜照做了。

他向男人敞开了双腿,手指退了出去,接着,男人的那根阳具插了进来,没有给他任何适应的机会,就这么凶狠地捅了进来。疼痛如潮水般席卷了他的每根神经,让他即使咬住了嘴唇也忍不住轻喘出声,他像是被强行分开成两半,肉体和灵魂在那一刻撕裂成了两半,一半被钉在床上,一半漂浮在空中。

“很痛?”

他听见陆正民这样问。他想点点头,但陆正民却又往里深入了些,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陆正民抱起他的双腿,让他的腿缠上他的腰,然后用力地往甬道深处挤,层层叠叠的媚肉争先恐后地包裹着他,里面像是潮湿温暖的洞穴,让人欲罢不能。

但楚怜却没这么好受,他大汗淋漓,几乎快要撑不住了。本来他就只有十六岁,加上女性器官就发育迟缓,小穴几乎是紧得要命,让他更难承受陆正民的撞击。可是陆正民丝毫可怜他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压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腿开始一下一下用力地顶撞着。

在黑暗里,他听见了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断续的喘息声,和着他如雷鸣的心跳声,被褥里充溢着烟草和熏香的味,那是欲望散发的浓烈气息。他的初夜充满着血的润滑,火的灼热和难以抑制的羞耻,他被置于男人饕餮的欲望漩涡中心,沉浮着下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晨光熹微,透过木雕窗透了进来,照在绣着牡丹和喜鹊的大红锦被上,他睁开眼,迷迷糊糊之间看见清晨的阳光落在烛台上,桌台上一片狼藉,只余几盏烧尽的喜烛,层层叠叠的烛泪融化在底部。

楚怜试图动了动身子,发现腰酸得像散架了似的,尤其是大腿内侧,稍微一动就疼痛难忍,好像有人拿刀硬生生地把他从中间劈开了一样。

陆老爷早已离开,只留下被子传来的淡淡麝香味,他回忆起昨天晚上,只觉得记忆断断续续,对于他来说就像颜色鲜艳的噩梦,他就像个毫无知觉的麻木人偶,任凭男人把他摆弄出各种姿势,被动地承受着一切。

他往下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正恍惚着,他听见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他害怕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腰。

晚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双手捧着铜盆,见到楚怜略显紧张的眼神,冲他笑了笑。

楚怜提吊起来的心脏稍微放下了一些。他看着晚秋动作熟练地把铜盆放在桌面上,再拿出毛巾浸湿,拧干,洗手盆里的热水散发出袅袅热气,氤氲了整个窗户。

“夫人,我给您擦擦身子。”晚秋向楚怜行了个礼,轻声说道。

楚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自己来,可以吗?”

那些身上青紫斑驳的伤痕无一不在昭示着他被男人蹂躏过的痕迹。

他不能让自己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再次被撕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晚秋柔声说,“让晚秋来吧,晚秋保证不弄疼您。”

楚怜咬着嘴唇,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拉扯了几回,晚秋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把药膏和湿毛巾都放在桌面上,细细地嘱托了一番,然后转身掩门离去。

“夫人好了请叫我。晚秋就在外面等候您。”

晚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怜见晚秋真的离开了,才慢慢吞吞地挪到床边,拿起湿毛巾,往身上擦。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才看见大腿内侧还残留着一些液体,而娇嫩的小穴已经红肿不堪,一碰就疼,他死咬下唇,用湿毛巾擦拭边缘,然后拿起药膏,慢慢抹了上去。

因为动作生疏加上他又格外怕疼,等到楚怜磨磨蹭蹭上完药穿好衣服的时候,外面浅浅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接近正午的灼热了。

而晚秋还一声不吭地站在外面,阳光把她的剪影拉得很长,直直投映在木地板上。

楚怜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愧疚,他冲门外唤道:“我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听到楚怜呼唤的晚秋立刻推门而入,她看着穿着整齐的楚怜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您怎么还穿着来陆府之前的衣服呀?”

楚怜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深青蝴蝶纹的旗袍——这是闻莺送给他的。

“……不可以吗?”他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秋看了他半天,过来拉着楚怜的手,笑着说:“当然可以。夫人。这件衣服颜色衬得您皮肤很白,好看。”

楚怜微微点点头,他还是有些紧张,甚至不知道眼神往哪里瞟。

“来,过来,我帮您理理头发。”晚秋拉着楚怜坐在了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细心地为楚怜梳理起了头发。

楚怜的头发刚好留到披肩长度,他长着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头发又软又密,晚秋边帮他梳头发边赞叹:“夫人您的发质真好,之前四姨太也是这样的头发,老爷可喜欢了……”

晚秋说到一半,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又硬生生咽下去了,她小心地看了眼梳妆镜里的楚怜,发现楚怜的神色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好奇地抬眼看着她。

“四姨太是谁呀?”楚怜问。

他虽在过门之前已经听说了一些陆正民的风流韵事,但也只是一些模糊的传闻,晚秋这么一提起,就勾起了楚怜的好奇心。

“害,四姨太叫柳鸢,生前是老爷最宠爱的姨太太,说起来,她和你还有些关系,她当时可是醉玉楼的头牌花魁,一曲名动扬州城,很多人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听她唱一曲。后来,陆老爷把她娶回家当姨太太,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就是大概是红颜薄命吧,她怀孕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水,没救回来,就死了。她走了之后,老爷悲痛万分,反正我从来没看见过老爷那么伤心过。”

晚秋边说着边给楚怜盘了个小发髻,又拿了根蝴蝶银簪,替他簪在发间。

“这样。那还真是可惜。”楚怜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低声喃喃道,“老爷一定很爱她吧。”

晚秋的神色瞬时变得有些古怪,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低声说:“应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怜没注意到晚秋的脸色,他只专注地沉浸在晚秋刚才说的故事里——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男人滚烫的体温覆盖着他的身体的时候,那种肌肤相贴的亲密感犹如猝然点燃的火苗,灼热地燃过指尖,让他的心脏突然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昨夜的梦顿时添了几分耳鬓厮磨的熨贴感。

晚秋帮他盘好了头发,整理了衣摆,楚怜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没在盖头的遮挡下认真地接触到这个偌大的陆府。

整个府邸按照中式南方园林设计方式,小桥流水,回廊,亭台楼阁,平面曲直,疏密有致地布局其中,窗牅画卷,琳琅满目,院子正中央有一潭清池,假山错落,奇石峥嵘。一湾清池戏锦鲤,垂柳绕岸新荷绿。

据晚秋介绍,这潭湖叫月牙湖,呈月牙状,是自然形成的,水很深很绿,湖中心有个八角凉亭,汀步从凉亭一直延伸到湖岸边。

楚怜住的地方就靠近月牙湖,房间外面是连廊,连廊的拐角处摆放着一些青瓷古董花瓶,从雕花木窗可以窥探到满园幽深静谧的春色。整个连廊古色古香,幽静深邃。

楚怜顺着连廊走到了月牙湖边,阳光下的月牙湖波光粼粼,四周绿柳垂绕,绿意盎然。

“我在这里自己逛会吧。”楚怜转身对晚秋说。

晚秋略显担忧地看着楚怜:“夫人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楚怜对她笑了笑,“放心吧。”

晚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之后,楚怜顺着长廊边走边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色,无意之间走到了一个敞着门的房间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似乎是个书房。

书房的正中央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用正楷端正地写着四个字“宁静致远。”

楚怜一下子被满面的书柜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吸引了视线,他不自觉地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书,在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摸上了那本厚重的《唐诗》。

看一看……应该也不要紧的吧。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楚怜像突然从梦中被惊醒了似的,猛然回头,门外吹来一阵清风,吹散他鬓角的碎发,来的人站在门口,一袭暗金纹路白色长褂,手上捧着一本书,他长得甚是斯文,戴着单边金丝框眼镜,眉目间透着一股读书人的俊秀。

他站在门口,微挑着一边眉毛,似乎有些惊讶楚怜的出现。

来的人,应该是陆家大少爷,陆修文。

楚怜慌乱得手足无措,他站在原地,连手指尖都是僵的。

“你是……”陆修文盯了他半天,脸色突然有所松动,他笑了一下,眉眼舒展开来,像月牙湖面荡开的点点粼光,“新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怜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像被人点了哑穴,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绕到这来了?”陆修文走了进来,目光掠过了楚怜,落在了楚怜手上的那本《唐诗》上。

他顿了下,又问:“想看这本书?”

楚怜如梦初醒,猛然回神,啊了一声,急忙把唐诗放到一边,他面上滚烫,眼眸低垂,低声应了声“嗯。”

陆修文似乎有些惊讶,他挑了挑眉,语气有些讶然:“你识字?”

楚怜愣了一下,他知道陆大少爷并没有恶意,但是那句话还是戳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这样的人,是不配读书的。

楚怜还在碎玉楼的时候,碎玉楼管事曾经让闻莺教他识了几个字,但那也是为了教他认词唱曲。闻莺自己也不识得几个字,更别提教他了。

楚怜曾经偷偷看过馆里几本野史,半拼半凑地读了一些,被管事的发现了,又是被暴打了一顿。

管事训他的话他至今还记得。

“你看这个有什么用?”管事瞪着他,面露凶光,他恶狠狠地训斥道,“你不好好学唱曲,看这些,你当你是什么读书人吗?那书也是你配读的吗?”

楚怜只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还是闻莺闻讯赶来,对管事又是鞠躬又是赔礼的,才把楚怜领回去。

碎玉楼里也是文人雅士经常来的地方,楚怜经常跟在闻莺后面端茶倒水,顺便好奇地打量这些舞文弄墨的书生们。

那些人总是喜欢拉着楼里会弹奏乐曲,唱曲的姑娘们吟诗作对,楚怜在倒茶送水的时候经常会蹭墙角听上一两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些诗词总是有超乎寻常的兴趣和迷恋。

“我……只认得一点。”楚怜低声回答道。

陆修文哦了一声,他看向楚怜,若有所思。

楚怜低着头,微微颤动的睫毛宛如蝶翼,他的心里突然不可控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接着他脱口而出:“如果你想读的话,我可以教你。”

楚怜猛地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像一湾湖泊泛起了涟漪,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声音问:“真的吗?大少爷愿意教我?”

陆修文只是笑了一下,他把那本唐诗递给了楚怜。

“这本书夫人先拿去看吧。我在里面做了些批注。若有不懂,随时来问我。”

楚怜捧着那本厚厚的唐诗,只觉得书籍的表面像被阳光晒过似的,烫得他掌心灼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谢大少爷。”楚怜习惯性地想点头鞠躬,却被陆修文拦住了。

男人的手掌攥住了他的手腕,楚怜微微抬眸,眼神有些迷茫。

“不必唤我少爷。如果愿意的话,夫人可以叫我修文。”陆修文看向他,眼底是浅淡的笑意,好似映着漫天碎星。

楚怜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好……好的。”

“夫人若是喜欢的话,也可以经常来我这里借书看。”

楚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以吗?”

“可以的。”陆修文看向书架上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轻声道,“反正它们放在这,也应该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晚秋的声音。

“夫人,你在吗?”

楚怜像被惊吓到似的,立刻就从陆修文旁边走了出来,就看见晚秋站在门口,看见楚怜,晚秋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算找到夫人了。”

“怎么了,晚秋?”楚怜问。

“老爷找您。”晚秋回答道。

老爷找我?楚怜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既然是老爷叫他,他一定得过去的。

虽然心里隐约有些留恋之意,但楚怜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回头向陆修文说:“那我们就告辞了。”

“下次再见。”陆修文也没挽留,只是很客气地回道。

晚秋过来帮楚怜拿着书,扶着楚怜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抬眸很快地瞥了一眼陆修文。

等到楚怜和晚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陆修文面上始终挂着的浅浅笑意瞬间褪去,他的神情冰冷,似是在垂眸思索着什么,半晌,他兀自笑出了声。

“有意思。”

“老爷叫我什么事?”

路上,一直揣揣不安的楚怜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和陆正民只接触了一天,但楚怜本能地对他感到害怕和敬畏——陆正民身上散发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一直压着他,就如同这座宅子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晚秋不知。”晚秋抿了抿唇,小声回答道,“我在流月阁那里遇见老爷,老爷让我见您过去。”

楚怜还不太熟悉陆宅的构造,他跟在晚秋后面,好奇问道:“流月阁是哪里?”

“是府上专门听戏的阁子。”晚秋答道,“以前逢年过节的,府上经常请一些戏班子过来唱戏,热闹热闹。以前……”

说到这里,晚秋却突然不说话了,话音戛然而止。

楚怜看见晚秋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道:“以前怎么了?”

晚秋却连忙摇摇头:“没什么,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见晚秋不再说什么,楚怜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两人说话间,晚秋就把楚怜带到了流月阁。

楚怜见到流月阁的真面目,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流月阁就建在月牙湖的另一边,立在湖的对面,正对着戏台,这应该是主人家看戏的地方,流月阁建了两层,皆漆上鲜艳的红漆,二层的栏杆上镂空雕着牡丹,凤凰之类的图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正民就坐在一楼,旁边立着一个侍女,正给他斟茶倒水。陆正民远远地看见楚怜,微微抬手招他过去。

不知怎么的,一看见陆正民,楚怜就禁不住紧张起来。

晚秋带着楚怜走了进去,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老爷,夫人来了。”

陆正民“嗯”了一声,瞥了楚怜一眼,不知是不是楚怜的错觉,他总感觉陆正民看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你会唱曲吗?”陆正民喝了口茶,淡淡地问,“弹词,会吗?”

之前在碎玉楼的时候,闻莺就曾教过楚怜扬州弹词,还恐吓楚怜说这是碎玉楼每个人必学的,为了留在碎玉楼,必须要学会这些,不然就会被赶出去。楚怜为了不被赶出去,日日夜夜地认真练习,几乎把那些着名的曲目练得滚瓜烂熟。

好不容易有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楚怜急忙点点头。

“会的。”楚怜问道,“老爷要听什么?”

“你随便弹一首吧。”陆正民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女白露就把琵琶递了上去。

“好了,既然夫人到了,你们就先去忙吧。”陆正民对站在旁边的两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应了声好,就离开了流月阁。

楚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轻拂过琵琶弦的时候,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颤动了几分。

坐在对面的陆老爷神色微动。

琵琶声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流月阁,像是将才子佳人的故事娓娓道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楚怜有个好歌喉,像是在弦上洒了一把珍珠,清脆婉转。

他第一次弹给闻莺听的时候,闻莺也听得入了神,弹完之后,楚怜连忙问她评价。

闻莺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很好。但是这首曲子被你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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