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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严重偏离轨道,打破他计划的事情,依旧让他难受,但他不会再轻易发狂。
从前池南暮也去看过医生,同江初在赛场见面之前,想解决这怪癖。
但这顽疾跟了他近二十年,早已形成习惯,连罪魁祸首都死了,更别谈和解治愈,能用药物控制就算是不错。
连续服药超过半个月,他就不会再冲动行事,做的计划不再精确到分钟,日程表上的计划被他特意简化。
甚至于,其中一个小时没有计划,他要清醒地适应难受。
吱吖——
旁边房间的窗户开了。
一定是江初推开了窗,在他隔壁。
心跳变得有些快,
池南暮放轻呼吸,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抽出窗沿边的卡扣。
窗户被小心翼翼打开,池南暮推得很慢,不想发出一点声响,让江初察觉到动静。
屋外的溪水潺潺流动。
味道稍淡的烟味随着风,丝丝缕缕飘进窗,悄然汇入池南暮鼻息。
苦涩的烟像是亲吻,能模糊神智。
这烟只要被他嗅进鼻腔,被他贪婪地留在呼吸道中,他和江初就仿佛还在一起,还有关系,没有过车祸,也没有过伤害。
从前无比讨厌的烟味,在如今竟然成为一种怜悯的馈赠。
不多时,烟烧到尽头,烟味散去,翻纸的声音接着响起,偶有笔尖划过纸,沙沙作响。
江初一定是在看剧本。
听着纸声,池南暮不禁忆起,从前江初也是这样认真。
有时他要处理工作,江初就乖乖待在一旁,写人物小传、或在剧本上做笔记,思考时,江初还会将笔尾放在下巴上,不自觉轻敲。
偶尔时候,江初没注意,将笔尖放在了下巴,一不小心留下黑色笔痕,他发现后便用纸帮江初轻轻擦干净。
“你仔细看看,擦干净了吗?”江初故意闭着眼睛,凑近让他看,实际是在索吻。
而他是隐忍不了的,很快就吻上去。
池南暮靠在窗边,听着笔声,心口处微微发疼,唇角被回忆引得上勾,却因为如今的局面而笑得发苦。
他活该的,自作自受而已。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好好吃药,继续装下去,变回那时的模样,江初就会回来了。
第39章
开机之前, 剧组的工作人员兵分两路,副导先去取景处,同导游一起与当地村民交流, 刘哲则给寻晋抠戏, 在客栈里围读。
开机那日, 剧组倒没举行什么盛大仪式,按理说为了排场与顺利, 该要邀媒体和当地的公务人员来, 多作交流,求个红火。
刘哲不喜欢这种仪式, 只带着几个主演去了当地的神祠拜访,虔诚许愿, 还给神祠捐了些钱,祈愿拍摄过程顺利。
刘哲心里估计也悬, 毕竟这若是个商业电影, 跟《深秋》一样, 烂就烂罢, 反正有寻晋的粉丝兜底。
但这电影不是, 不仅事关江初复出, 还关乎清隅镇的旅游宣传,刘哲是真想将这电影拍好, 而不是糊弄过去。
上午拜了神,几人赶回第一处取景地——清隅镇上唯一的车站。
车站旁今日有两场戏要拍, 一场两人初见,一场秦顾宜离开。
第一场戏, 支教团乘车抵达,李小顷前去接人, 秦顾宜第一个走下车,不过简单的对视,一个乱了神,另一个则寻到了猎物。
这场戏没几句台词,重点在于两人无声的眼神碰撞。
对视之后,李小顷勉强回神,躲开秦顾宜的视线,侧过身,去接另外两位女同学手里的行李,心不在焉地介绍清隅镇。
为了迎接村外来的客人,李小顷特意换了干净的衣服,但和城里来的大学生相比,他的衣裤鞋仍显得破旧。
刘小顷不常下地干活,为了考上大学,日夜都在学习,不是惯常的农人形象。
所以江初的妆造无需特意设计,只将头发剪短就好,连粉都不用上,只用涂一点无底色的防晒。
剪了发,江初清爽不少,少年感更甚,活脱脱一个十八岁的准大学生。
“你记住了,等会儿眼神要收敛,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不要一下车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开机之前,刘哲还在不断给寻晋说戏。
江初站在站牌边,四目放空,还没开始拍戏,精神已经疲乏,全身提不起劲,还有些异样地焦虑。
“江老师,”饰演支教团里一个女学生的演员,邹依走近问,“您不舒服吗?”
邹依今年大三,是唯一没签公司的学生,家里条件平庸,来年就要毕业,仍只演过少数龙套角色。
没有后台和公司的人,在剧组里或多或少会受到排挤。
这种排挤不是明显的霸凌,而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毕竟没人会蠢到面上给人难堪,落人口舌,只会在私底下议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