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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的脸映在后视镜里,视线第一次跟随他。
池南暮故意停到阳光烂漫的地方,漫不经心摘下头盔,只敢看江初一秒,赶紧转过头,以免冲动的心跳将他出卖。
“我不能找他做教练吗?”江初指着他,眼睛里的光他渴求已久。
“你可以找我做教练。”说这句话时,池南暮有种预感,他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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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当这场暗恋变成恋爱,是快乐,也是痛苦的。
因为爱情不可计划,不可控制,充满意外,他会焦虑,更不能让江初发现他的怪癖和缺点。
决心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很简单。
可真正实施起来,却并不容易。
像是被拖进光怪陆离的漩涡里,打破日程计划的焦虑让他难受,可面对江初时所获得的悸动,又让他无比雀跃,连睡觉时都勾着唇。
两种情绪混在一起撕扯他。
他像个沙漠中的旅人,脱水到快要死亡时,却忽然逢上几滴甘露,又接着渴,再继续喝,不停循环。
当难受压过雀跃,吞下几片舍曲林和地.西泮,再醒来时,他又能继续安然无恙地装。
一桩桩一件件,他和江初的每次见面,每次聊天,全都被他保存下来,记在日志文件里,时不时拿出来看。
牵手,拥抱,接吻,他的信息被录进金栀苑的系统,他终于成为江初人生的一部分。
第一次住进金栀苑那晚,事后他根本睡不着觉,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会把江初吵醒。
温暖的月光照进窗,洒在江初脸上。
鼻尖的弧度,微张的嘴唇,呼吸的幅度,每一样都让他上瘾。
他悄悄凑近,近距离地看江初的睡颜,心里有种满足感,怎么看都看不够,怕一闭上眼对方就消失不见。
一整晚过去,月光变成更暖的晨间曦光,江初睁开眼,灵动的眼睛里只有他,再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
“你想做什么?偷亲我?”江初笑弯了眼问。
——我想你永远是我的。
他在心里答。
江初主动凑近,柔软的唇覆上来时,所有难受变成雀跃,充斥心口。
池南暮屏住呼吸想,就这样,他可以一直装下去,直到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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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急促的门铃声响后,池南暮睁开眼,盯着眼前的吊顶,眼睛不眨,像是死了,双目无神。
所有混乱的信息堆积在脑中,冲刷岌岌可危的理智。
是他要去强求。
一切都是他努力强求来的结果。
而如今这样的局面,也是他亲手造成的。
池南暮缓慢坐起身,没有任何表情,先是走到门边,打开监视器看,门外是谁在按铃。
祝婉均站在门口,神色有些焦急,池南暮没开门,而是拿出手机,给外头的人打电话。
“池总?您在家吗?”电话一接通,祝婉均立刻问。
“什么事?”池南暮开口,嗓子极喑哑,尾音甚至破音。
“您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来公司,司机给您打过电话,您也没有接。”祝婉均说。
一整天?
池南暮看了看时间,又愣愣望向窗外昏黄的天空,才发现已经是翌日傍晚。
他今天没有按照计划去公司,他昏睡了十几个小时,在梦境里错过既定的日程。
“我没事,你先回去。”池南暮沉声说。
“池总......”
“我没事!”
池南暮近乎吼着命令,失态的声音将祝婉均吓了一跳,脸色苍白。
“抱歉,你先回去,”池南暮勉强低下声音,“我没事。”
“好,我知道了。”
门铃声停止。
门外的人也离开了。
池南暮走回沙发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而后打开投屏,失忆前失忆后,总共第无数次看江初那双灵动的杏眼。
漂亮的眼睛轻轻一眨,不像从前一般,是在对他说情话,而是在控诉他用谎言欺骗,控诉原本的他傲慢无耻。
是他亲手签了离婚协议。
是他亲手将这双眼睛变成死寂沉沉的模样。
池南暮觉得自己愚蠢滑稽,竟然能将每个选择都做错,一步步走向死路,还不知悔改。
而江初,竟然能守着这样的自己,度过如此痛苦的两年?
他从前那么珍视的宝贝,最后竟然被他自己毁得面目全非。
心痛和燥郁感侵袭,贯穿全身,浸满思绪里的每一寸。
池南暮盯着投屏里的江初,指尖放在桌角,不受控制,用力地磨,眼神渐渐变得偏执。
他根本就不用想哪种人生是他想要的。
他早就想得很清楚。
没有江初的人生,就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