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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隧道灯中,几辆机车穿梭在拥堵的车流里,和来时的江初一样疾驰。
江初望向窗外,正巧看到两个青年坐在同一辆机车上。
后头的短发青年紧紧抱着前面那个,不知前面那个说了什么,竟惹得短发青年开怀大笑。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隧道里,如同曾经。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
他第一次坐在机车后座,很是紧张,抱着池南暮的腰不放,侧脸靠在宽厚的肩膀,在风里放声尖叫。
轰鸣声中,仪表盘过半,机车越行越快。
江初的心跳跟着车速一起攀升,怦怦直跳,就快要蹦出胸膛。
他们胸膛紧贴着后背。
江初心脏的狂跳就这样被轻易发现。
池南暮察觉动静,勾了勾唇,低笑着问他害不害怕,要不要减速。
而江初偏不服输,故意松开手,半个身子在风里飘摇,差点失去平衡,吓得池南暮只好乖乖减速。
“以后不许再这样,很危险。”机车停下来,池南暮回头,面色稍愠。
江初却不以为意,故意凑近,唇角将将擦在池南暮耳边,明知故问:“那你说说,我以后该怎样?”
池南暮愣怔一瞬,而后无比认真地说:“抱紧我,以后都不要松开手。”
像是对着天神起誓那般虔诚。
——以后都不要松开手。
窗外机车的光影散去时,江初的右手因为一直用着力,死死握着,早就握得酸了,虎口开始无自觉颤抖,力也开始消减。
察觉到这动静,池南暮斜过视线,被束缚的左手开始使力,想要挣脱。
两道目光在玻璃窗上交织,一个无情残酷,另一个倔犟执拗。
一息之间,江初不慎脱了力,池南暮顺利将手挣开,仿佛甩掉了棘手的麻烦。
江初抿紧唇,牙紧紧咬着。
骗子。
明明说过以后不要松开手。
第5章
池家的老宅在城郊,古朴的中式庭院,一砖一墙,一草一木都已有些年头,却不见旧,每年要花上不少费用打理。
只因为池北晖对此处情有独钟。
池父去世后,池北晖便将老宅翻修,让池母常年居住在此。
池家小一辈的三子,除了长子是直系血亲,剩下两个都是从旁系接过来领养。
长子池北晖打理最核心的软件信息产业,次子池南暮则主攻文体娱乐,而最小的儿子池影,方才高中毕业,还未入世。
“哥,二哥今天上热搜了,半夜和嫂子当街激吻。”池影翘起二郎腿,坐在亭子边,极不正经。
“池影,注意你的用词。”池北晖眸子一抬,威严的视线横扫过去。
池影最怕池北晖用这个眼神看他,快速改口,“半夜和江先生当街做出过分亲密的举措......”
这话听着更加别扭,不如不改。
池北晖收回警告的视线,将茶杯放到精雕细琢的红木桌上,轻扶眼镜,继续看平板上的报道。
周末股市休市,所有反常舆论造成的影响,都只会在下个工作日有所反应。
股价起伏是常事,但池北晖不喜因意外而起的偏差,眉头由此蹙得更紧。
感受到低气压,池影不动声色起身,想悄悄跑了,以免怒气燃到自己身上。
“去哪?”短短两字,不怒自威。
池影脚步一顿,装作腿酸了,两腿交叠再度坐下,抬腕看表小声嘀咕,“二哥到底什么时候来......”
早春时天气冷,亭子位于人造池塘中央,风一吹便将水汽掀起,冷丝丝的。
离下午两点还差半分钟,池南暮终于出现在池岸边,鼻梁上没架眼镜,身上是常穿的黑色西装,只是领带换成和池水一样的深青色。
秒针转到零。
两点整,池南暮走完廊桥,准时停住脚步,坐到池北晖对面。
“哥,小影。”
桌上的茶杯散乱,摆放无序,池南暮皱了皱眉,立刻抬手移动茶杯,直到茶杯摆至每条边的中点线上。
“网络上的报道,为什么不处理?”池北晖将面前的茶杯往右移动,眼神冷漠地质问。
“这已经是处理后的结果。”池南暮盯着不规整的茶杯,指尖无意识在木桌上轻敲,似是在烦躁。
池北晖同池南暮没有亲缘关系,性格上却有些相似,毕竟两人幼时都为池父所教。
等年岁再长些,池父意外去世,池北晖又像半个父亲,拉扯两个弟弟长大。
池南暮的答案令人不满。
“大肆宣扬不体面的照片,这就是你处理之后的结果?”池北晖声音沉郁。
两道目光交汇,仿佛火与冰对峙,火灭不了,冰也烧不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