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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淌原没有一丁点饿意,他脑海里全是母亲的乞求和她偷偷藏住的黑夹子。
那份黑夹子他刚进客厅时还放在母亲脚边,等他收拾好客厅那份东西却消失的无影无蹤。不用想,母亲又想瞒过自己。
他静坐了一阵,深吸了口气,决定打破僵持不下的局面:“妈,他找你有什麽事吗?”
“别担心了,没事。”
“那你刚刚……”
“唔……我看见他鞋带开了,教他一种新系法。”她面不改色道。
“妈!”
“回去上课,别问了!”
“妈!”
“妈!你都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信他没欺负你!到底怎麽了!还有之前他跟我说当年你背着我干一些事,所以那些事情到底是什麽,让人家那麽恨我们!”
“……”
“妈!别瞒我了,不能告诉我嘛?”
他说话声带着发痛的哽咽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竟说哭了。
他擡手捂住自己止不住眼泪的眼睛,抽泣声从宽松的袖尾溜出。
也许是容云心软了,或是容云难为情,她放下茶杯,拧着眉心:“等你高考完就告诉你。”
还有一年多,他还要等那麽久,她还是那麽铁石心肠,瞒了他一年又一年,直到那片冰河自我瓦解了她还不愿松口。
谁又会知道,她的承诺还能不能信。她对自己儿子还到底有没有情和爱。
容云把纸巾推向齐淌原,叹了口气,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客厅的灯也被容云关了,只留下面前那闪烁的电子屏幕,和洒在冰冷地板上的月光。
一样冰凉,没有人味。
他瘫在地上,精神疲惫不堪。章棣这段时间确实成功折磨到了他,他就像一根横跨两岸的细细的针上,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担惊受怕地熬着这段漫长争端。
最后的结果,早已胜负分明。
一开始,他就没有赢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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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听说了吗?路留生的哥哥被人捅死了……那死样简直惨不忍睹……我亲戚亲眼目睹……当场就吐得不成样,回去还做了场噩梦发高烧了呢……”
“我也听说了……怎麽被杀了……”
“欸诶诶,我刚才翻到了那边的论坛……他们那边有帖子说……说是受害人常年霸淩兇手,把兇手当做鸡,拍一些不太好的视频,以此来威胁兇手给自己口……”
“我靠,那麽变态吗……真他妈恶心!”
“……”
“可惜了,兇手还有点帅呢……可惜啊……”
“可惜什麽,兇手要不是同性恋自己发骚,也不会被受害者胁迫……自作自受!”
“别那麽说,小点声。”
“这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
齐淌原撑着脑袋,双目紧闭,听着她们的谈论。
林宕戈也喜欢听八卦,没一会就把消息通汪章沄从他们班人群中央拽来,摁住他逼着他讲清来龙去脉。
汪章沄清了清嗓子,靠在椅背上,擡手示意他俩给自己扇风后才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班女班长的哥哥被人杀了,昨天刚登的新闻,你们现在去报刊买还有份。”
“兇手之前是我们这边的,后来随父母工作搬去那边,转入一所私立中学,学校军事化管理,但管理层相当腐败,纯纯就是见钱眼看的混子中学,是一些富家子弟混学历的地方,打架滋事进派出所是常有的事,他们学校校长估计跟那区域的派出所有些关系,给钱直接放,这就促使了那些学生变本加厉。”
“然后我们的主人公兇手家里本没什麽钱,之后还面临失业倒闭的危及,更成了那所学校人人可以欺负的穷包,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兇手是喜欢男人的骚货,给钱就能上,这便引来了一群人渣,包括这个案件的受害人。”
“这位受害人曾经就猥亵过少女,但案子被平息,他还是平安无恙,接二连三的被包庇成功脱身让他变得胆大包围,挑选下一个洩欲工具,这时偏偏正好出现了他,更加勾起了他肮髒的心理,最后发生的事你们应该或多或少猜到了……我就不多说了。”
他说的很慢很轻,平淡的口吻仿若只是读一篇无聊枯燥的名着,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在这场巨大的舆论热浪下,只有齐淌原自己一人,渐渐逼近悬崖边上,离坠崖只差一步之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轻而易举推下他,让他撞个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齐淌原深感一股宏大的冷气直逼心头,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随即蔓延开来,再次悄无声息地击打着那道城墙。
窗外的蝉鸣已经开了嗓,似嘲讽般发着嘶哑嘲哳的笑声。他退出对话,窝在墙边,一言不发地想着刚刚闪过的念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