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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罕许也不会做饭,整天啃着压缩饼干,有一次他盯着对方想问他吃不腻吗?
他还没开口,对方扔来一袋面包,全然会错了他的意思。
“收起那种眼神,对门阿姨正在做饭,阿姨可能会欢迎你这个大宝宝。”
“……”
吃死你。齁死你。
听着话筒里汪章青他们的哀鸣声,齐淌原咬着饼干,幸灾乐祸地劝他们赶紧写吧,不然明天困得起不来觉,又得挨任廷批。
任廷很久前就获了个“任老妈子”称号,后来怕任廷生气,几番争执下决定变更它为“任大主任。”齐淌原他们为此乐了好一阵。
对面还在七嘴八舌说闹着,门口传来了开门声,同时那熟悉的温柔女声从玄关扎进空蕩的房间,无阻碍地敲了齐淌原一脑门,后者赶忙关机,开门接过容云行李。
“怎麽回来了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搬着行李往客厅放。
“本来打算等返程高峰过去再回来,但想到明天你俩就开学了,放不下你俩,看你最近都瘦了……”
她没看见严罕许,问道:“小严呢?你跟小严没吵架吧?快叫小严出来,你严叔给你们带了礼物。”
“他应该在房间,我去叫他。”齐淌原敲了两次门,里面没动静,几番心里争执下,他开了严罕许紧闭的大门,里面漆黑一片,齐淌原按了开关,明晃晃的光芒顿时照亮四周,严罕许房间尽管宽阔,但空蕩更是一眼突兀,大片区域空着,连大型书桌书椅都没放置,他不禁理解为什麽严罕许那麽喜欢用那小破折叠桌了。
因为他压根没桌子。
他扫视一周,像窥探般心虚起来,关灯合上门,朝容云摇了摇头。
“他不在。”
容云拍了拍他:“没事,毕竟是你严叔亲儿子,矛盾肯定能说开的。”
后面又是一阵寒暄,严叔这回带来的依旧是一套昂贵游戏机,至于严罕许,则收到一个新书包。
齐淌原躺在床上,看着角落里堆的两大盒游戏机,抠手的小动作不知何时又开始了。他握着飞镖,眼神空洞地一遍又一遍地扎向身前不远处的靶子。
他技术不好,飞镖最近刚买,还在磨合期。
最后一个飞镖不出意外还是一头栽向地面,他耸了耸肩,下床弯腰捡起,门口的密码按键声响起,不用猜,肯定是严罕许。
齐淌原冒着黒,走向玄关,把严叔给的书包塞给他。
“严叔给你买的。”
“你留着吧。”他补充道,“给我没用。”
“那你等着。”齐淌原没心情和对方推让。
他带出那两箱游戏机。
“这你拿着,我不会玩。”
“给你朋友吧。”
齐淌原不是没想过给朋友,但他觉得这些太贵了,自己转头就送给他人有点践踏严叔的好心,最后他认为还是给严叔亲儿子处理好。
“不用了,你随便处理吧。”
齐淌原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在冰凉瓷板上,怕大半夜打扰了熟睡的严叔他们。
其实没必要大半夜把礼物给严罕许,但他这一晚上实在睡不着,可能是这一个月觉睡太足,撑到了。
外面渐渐没了声响,也不知道严罕许会怎麽处理那两个大件。
他选了理科,还呆在原班。不过开学考他没保住班级前几的名次,被老班叫出去了。
班主任是一个上了年纪快退休的老爷爷。他自从带了齐淌原他们,就把他们都当成自己亲孙子带,谁有心事他一秒看出并帮人家出谋划策。他嘴严,守口如瓶,谈心时还不会怪你,平时找他谈心的学生自然很多。
齐淌原被叫去后,嘴硬了几秒就摊牌了。
“秦老师,如果家里人都不是真的爱你?那你还要爱他们吗?”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呢。”秦老师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眼神眯了起来。
“秦老师确定能保密?”
“你要是不信我,刚才那句话还不会问呢。”
“那也是。”
“你觉得你想爱他们吗?”
“我说了,您别骂我不孝。”他忐忑地看向秦老师的目光。
“怎麽会。”秦老师示意他别说话,从抽屉里捏出一张小便条。
“嘘,小心隔墙有耳。”他沖齐淌原眨了眨眼。
齐淌原被小老头的举动逗笑了。
他握着笔,心思沉重。
——我曾经试图骗自己,那是家里人爱自己的另一种形式,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所以突兀又变扭。但是母亲再婚后,在自己身上仅存的一点心思都偏向了不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叔叔的儿子。她现在跟自己说的话都是问叔叔儿子。我很嫉妒很恨她。但我觉得她又没理由喜欢我,五岁那年我让她被最喜欢的工作公司辞退了,十二年间我都在拖累她,这麽看我这是咎由自取,所以母亲不爱我是理所当然的。我从她那里得不来爱,我给予的爱像包裹着赎罪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