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有了!祁晞往旁边侧一小步,挡住王伯伯炯炯有神的视线,火速打断,她有主了!
好吧。王伯伯失望,视线扫过祁晞,又开始了,你呢?你肯定还没
伯伯。一直没出声的孟清让,忽然开口,她也有主了。
王伯伯一连受到两次重创,瞪了两人好一会儿才唉声叹气地背着手离开。
祁晞拽着孟清让手腕,靠在她身上直笑,你说王伯伯要是知道咱俩的关系,会不会把眼珠子瞪出来?
孟清让拉起围巾,安静的瞳孔里映着洁白雪色,画面过于血腥,还是继续保持神秘吧。
祁晞,哈哈哈。
两人在舅舅家吃过早饭,坐着说了会儿话。
之后,几个年轻人各自离开,去找娱乐项目。
祁晞带孟清让来了市区看热闹。
老城区的年味最浓,随处可见大红灯笼高挂,往常总行色匆匆的街边也有人难得闲下来,摆几把旧椅子,唱一段老城特色。
祁晞和孟清让手牵着手看戏 听曲,嘴馋了,就去买一盒路边小吃拎着,一人一口,也不管什么干净和卖相,跟普通情侣一样混在拥挤人潮里,过着简单又惬意的节日生活。
走累了,两人并排坐在宽阔平缓的台阶上打发时间。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新年。孟清让看着在下面那片广场上玩闹的人群,声音很静,小时候,一到过年就被带着四处见人,长大了,各种推不掉的饭局,家里还有应付不完的访客,嘴里说的全是冠冕堂皇的虚话,比平时更累。
祁晞能想象那副画面有多让人反感,尤其,那种累还不是孟清让自己情愿的累。
喜欢这里的话,我以后经常带你回来。祁晞笑着说,反正我爸跟我舅舅他们已经接受了,你就把这里当成另外一个家,不开心了,我就带你回来玩。我们这里小归小,有人情味儿。
孟清让嘴唇动了一下,说:好。
这些事要是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现在竟然真真切切遇到了。
突然就开始相信生命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平平无奇到老,也可以因为一个人繁华闪耀。
现在就剩我妈了,我还不能带你去见她,老一辈信鬼神,不让在过年期间扫墓。祁晞解释。
孟清让理解,不着急。
祁晞笑了笑,起身,回吧,我舅妈说晚上给咱们做好吃的。
孟清让顺着祁晞手上的力道站起来,准备和她去做地铁。
刚走没两步,旁边突然冲出来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撞得祁晞脚下不稳,往旁边侧了一步,恰好踩在台阶边缘,身体打了个趔趄,惯性往下倒。
万幸有孟清让在,她本能将祁晞拉回怀里,才免了一场意外。
不过,人是站稳了,脚疼得厉害。
男孩儿紧张得一直道歉。
祁晞不想大年初一得扫兴,笑笑说:没事,你去玩吧。
男孩儿不放心地离开。
祁晞被孟清让扶着,单脚蹦了一步,龇牙咧嘴地说:有点疼。
孟清让转到祁晞跟前,让她扶着自己肩膀,在她跟前蹲下,捏了捏已经肿起来的地方,说:应该没伤到骨头,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看一看。
祁晞,嗯。
孟清让扶着祁晞的手起来,转身背对她屈腿弯腰,说:上来。
祁晞一手搭着孟清让的肩,犹豫不决,你行吗?
孟清让,行。
祁晞试探着趴到孟清让背上,被她轻而易举地背了起来,稳稳当当得,感觉有点熟?
让让,我怎么有种你背过我的感觉?祁晞疑惑。
孟清让确认好出租车停靠点的位置,背着祁晞往过走,嗯,背过。她说。
祁晞立刻凑过去,用手蹭高孟清让的帽子,问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孟清让稍微有些喘,身体还是不如以前,两次,近的一次是年度新锐人物节目组请吃饭那晚。
那天我喝多了。祁晞说,醒来之后她问唐嘉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嘉嘉没跟我说实话。
孟清让,她可能怕你知道是我会生气。
祁晞不接话,抱紧了孟清让的脖子,另一次呢?
孟清让侧着脸,听了听祁晞平缓的呼吸,你妈妈下葬那天。
从国外匆匆赶回来的焦急,一连三天,食不下咽,守灵到天明的疲惫。
等到姜初梅下葬那天,祁晞连捧骨灰盒的力气都拿不出来,是姜飞扶着她一路上山,送的姜初梅最后一程。
仪式结束,祁晞送走亲朋,一个人在姜初梅墓前跪了很久。
一直到下午五点,墓园关门。
初春的傍晚依然很冷。
祁晞一身丧服,跌跌撞撞地从山上下来,虚得出了一身冷汗。
公墓的工作人员担心出事,想帮祁晞叫家里人来接。
她却像是失了魂一样,不认人,也不说话,什么信息都问不出来。
还好孟清让一直在山下的停车场等着。
我们那时候分开整整一年了,我想见你,不想那么早送你回去,就背着你在那条公路上一直走,走到你爸爸打电话担心你,才把你送回了家。孟清让说。
祁晞回忆不起来具体的画面,就记得自己好像和一个人说了很多话。
这个人竟然是孟清让,她一直以为是公墓的人。
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祁晞问。
孟清让,记不全,很多。其实也不多,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只是不停地在说。
都记得什么,说来我听听。祁晞好奇。
孟清让,你问她既然不生你的气,为什么还什么都不和你说就走了,问她新家冷不冷,邻居好不好,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一句和我有关。
祁晞,什么啊?
孟清让沉默了一会儿,侧着的脸碰了碰祁晞,妈,你都不怪我了,让让怎么还不来找我?我好想她啊。
祁晞圈在孟清让脖子上的手匆匆使了力。
她当时如果清醒,肯定不敢说这样的话,太荒唐,太作践自己,也太对不起姜初梅多年养育。
呵。祁晞低低笑了声,收起多余的劲儿,整个人放松地趴在孟清让背上,笑自己,果然是因为小时候没挨过打,不知道什么是长记性。
晞晞孟清让刚一开口,被祁晞捏着下巴打断,往这边转点。
孟清让顺着祁晞指的方向转身。
这个方向高楼林立,视线只能看出去短短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