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晞沉默地靠着, 片刻后开口说:不去了。
师傅掉了头,往祁晞的住处开。
祁晞偏头看着窗外空荡的街景,眼神发虚。
这个城市也没多大, 但真的和一个人断了联系,好像就很难再找到了。
比起这种没有着落的惶急,她应该更喜欢有人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
呵。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恃宠而骄?就会欺负不擅发泄的她。
可是谁想这样?
要是乖一点就好了。
祁晞俯身趴在膝盖上, 眼睛酸得藏不住被死死拉扯着的矛盾。
让让,你要是乖一点就好了。
祁晞回到居住小区的时候已经临近三点,值班的门卫大叔看到她没打伞,精神也不怎么好,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拉开值班室的窗户问她,姑娘啊,你没事吧?
祁晞闻声回了神,勉强笑笑说:没事。
唉,那赶紧回去睡觉啊,这都几点了。大叔说。
祁晞,好,谢谢您。
客气啥,你们这些小姑娘现在不爱惜身体,等上年纪就知道难处了。大叔一边关窗户一边自言自语着念叨,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小姑娘一个两个都哭丧着个脸回来。
祁晞步子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大叔,见他已经戴上了老花镜研究手机,低头笑笑,迈开步子往里走去。
祁晞住的单元靠里,走了五六分钟才到。
一进楼门,暖意扑面而来。
祁晞拍了拍身上的雪,拐过去按电梯。
电梯现在停着的楼层竟然是她住的那层,也不知道谁和她一样,在这么热闹的节日里加班到这么晚。
也不一定,可能人家就是因为去过节才回来晚了。
祁晞自嘲地笑笑,抬头看向电梯上面快速变化的数字。
电梯很快停下,祁晞走进来,按了楼层号,随即后退几步,躬身靠着电梯壁缓神。
她这会儿是真累了,靠过去的时候头已经有点发昏,好在电梯里没人,她能闭眼休息一会儿,感觉电梯停了在慢吞吞睁开眼睛,蹭着步子往出走。
转身看到门口坐着个人,祁晞动作猛地停住,视线发直,脑子空得捞不起来一点思绪。
很久,祁晞沉静的心跳才重新活跃起来。
她快步走过来,想去叫孟清让,看到她微湿的头发和外衣上细密的水珠,声音堵在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这么冷的天,孟清让穿着裙子,坐在她家门口,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心口凉得发疼。
祁晞攥着背包肩带,慢慢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伸手想去摸摸孟清让的头发凉不凉。
不想鞋子踢到孟清让脚尖,她缩着的身体抖了一下,很慢地抬起头朝祁晞看过来目光特别散,呼吸很轻,脸上没什么血色,就剩白。
四目相对,像是谁也不认识。
祁晞忘了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孟清让脑子沉得眨眼都比平时慢出许多。
终于认出跟前的人是祁晞,孟清让立刻笑了出来,怎么加班到这么晚?她问,语气里没有半点被爽约的怨怼。
祁晞忽然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心里翻江倒海。
孟清让似乎也不是非要让祁晞回答,视线往上一抬,看到她悬在跟前的手,直起腰,用额头轻轻碰上她的手指,冲她笑了一下,说:晞晞,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祁晞没动,直直地盯着孟清让的眼睛。
感受到从指尖慢慢传递过来的热度,祁晞触电似的收回手,直起了身体。
被她紧贴在手心的指腹真的很烫。
我送你去医院。祁晞说。
孟清让摇头,声音很静,没事,免疫力低,经常这样,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祁晞被孟清让过分平静的反应刺着眼睛,脸上露出愠色,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找暖和地方待着,非要等生病?
孟清让目光落空,像是想事情出了神,沉默几秒才说:本来要回家的,手机冻得快没电了,打车只够撑到这里,再往下付不了钱。
不会用那点电叫司机接你?
今天平安夜,我给司机放假了。
平安夜三个字一出来,祁晞满肚子火气全部化成了裹着冰碴子的酸水,顺着呼吸稍微带上来一点,就够熏得她喉咙发疼,说不出一句重话。
我没看到。祁晞说。
没头没尾得,孟清让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祁晞在解释今晚的事,笑着回她,嗯,我知道。
越是好的态度,越扎人心窝。
祁晞手指蜷了一下,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压着嗓子里的不适说:进来。
孟清让回头看了一眼屋里,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压着背后的墙壁起身。
太吃力,好像有人在后面拽着她。
真的低头去看,只有一团黑漆漆的影子。
祁晞盯着看了几秒,看到它晃,本能伸手接住,连包从肩上滑落也顾不上,随便一脚勾进门里,再往后一踹带上门,用力抬着肩膀撑住孟清让往里退。
汤圆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大概是很久没见孟清让的缘故,任祁晞怎么赶都赶不走,反而因为要躲它,脚下没踩实在,身体直直朝地板摔了下去。
一刹那的撞击,差点没给祁晞五脏摔裂。
感受到脖子里过高的体温,祁晞顾不上疼,偏头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孟清让,着急地叫她,孟清让?!有没有事?说句话!
孟清让缓过刚才那股晕乎劲儿,两手摁在祁晞身侧半撑起身体,说:没事,蹲坐得太久头晕。
再加上发烧。
孟清让听声音总觉得很远,看东西的颜色也怪,还有重影,怔怔地盯着祁晞看了很久才分辨出哪里是她的眉眼,哪里是她的唇。
抿得很紧,看着不近人情,但她记得亲上去的时候特别软,亲在她身上更软,还很烫。
晞晞。孟清让忽然叫祁晞。
祁晞下意识应声,嗯?
嘴巴一动,被孟清让偏头堵住。
祁晞错愕,张嘴想说话,反而给了孟清让机会长驱直入,第一下就吮得她舌根生疼。
祁晞皱眉,不想和病鬼讲道理。
她将扶在孟清让身后的手收回来,去推她的肩膀。
甫一碰到,被孟清让抓住手腕,按在了地板上。
祁晞,???生病力气反而大了?感情平时全在演她??
祁晞气笑,趁着孟清让稍稍让开,在她唇上喘气,果断偏头不给她继续的机会,同时握住拳头,试着挣脱手腕。
还没完全使上劲儿,感觉到孟清让又起来一些,手被她带着贴近头顶,膝盖顺着起来的动作往上一收,将将顶在祁晞最要命的地方。
祁晞的身体瞬间僵直,眉心拧成了一团。
稍一缓过神,祁晞磨着牙说:孟清让,你现在不能喝酒,学会借病装疯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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