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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桉的异能是什么来着?
舒凝妙没见他用过。
努力回忆一番,她记起尤桉异能实践的成绩似乎还不错。
舒凝妙觉得他的异能应该是攻击系。
异能是人的第二灵魂,和人的性格本身息息相关,尤桉这样体格健壮、擅长运动,又对文化课非常吃力的人,怎么看也不像『神经连接』的异能者。
舒凝妙虽然用【嫉妒】的状态偷取了『神经连接』这个异能,但不可能像原有者一样发挥出百分百的力量。
这个异能需要十分精密的操控,以及对人体和机械的了解,舒凝妙在心里速写对方的人像,这人应该是一个文化成绩不错、对这方面有深入了解的人——身体素质可能一般,因为不敢近距离靠近她。
很多异能的性格研究报告都显示,异能距离越长、越靠近远程的,异能者性格往往越内倾;而异能范围越小、越靠近近战的,异能者性格往往越外倾。
神经连接可以说是舒凝妙目前见过的使用距离最长的异能。
只要有传导的介质——甚至只要有网络就可以跨越千百里连接。
照异能与性格的相关理论研究推断,『神经连接』的异能者不应该是尤桉这么开朗的人。
即使这人不像苏旎那么阴沉,最多也就是普通人的开朗程度。
而尤桉,连路边的狗都能聊两句,弦光学院里几乎一半的人都是他的朋友。
除非尤桉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只是他装的,实际的另一面完全相反,如在维斯顿的课上假装睡觉,然后回宿舍疯狂给自己补课什么的。
虽然有点夸张,但如果是真的,正因为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人设,才不容易被人发现,就像舒凝妙怀疑了很多人,但基本上没怎么怀疑过尤桉。
舒凝妙一边觉得人不可能装得这么天衣无缝,一边又觉得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她打算再观察两天,看看尤桉是不是对她的名字每次都有反应,毕竟她没有删除别人记忆的能力,如果弄错了只会又多出一个大麻烦。
体能训练课的下课铃终于响了,舒凝妙顺着人流离开训练场,看了下终端的新消息,时毓说母亲做了一点圣餐让司机送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
圣餐,就是符合仰颂教会教义的餐食,具有圣洁性的餐食,是仰颂教会信徒每个月都要吃的东西,据说吃了可以洗涤人灵魂的罪恶。
为了保持圣餐的“圣洁性”,首先不能虐生,荤食不能放血,荤食不放血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可怕,所以多数人做的圣餐都是素食。
素食圣餐也有很多禁忌,但舒凝妙不了解,也不吃。
背后脚步声靠近,舒凝妙从终端中抬起头,是尤桉追了上来,脚步停在她旁边,他的背挺得格外直。
头顶淡淡的阳光显得他面容轮廓更加立体,比平常的开朗潇洒多了点侵略性,他对着她矜持地笑,还是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多了几分傻气。
舒凝妙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也没空管时毓的信息了,按熄终端屏幕,静静看他。
尤桉的语气带着几分迫切:“时毓没有陪你一起上课吗?”
舒凝妙脑子当机了几秒。
在他开口前的片刻,舒凝妙已经想好一万种试探的开头,然而尤桉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话直接把她思绪打乱——这和时毓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陪我上课?”舒凝妙顿了半晌:“你找他有事?”
尤桉突然松了口气,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那我们一起走吧。”
什么意思?
舒凝妙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重新上下打量了尤桉一遍,尤桉搓了搓自己红色的短发,眼睛里的世界黑白分明,一派无辜的模样。
后面的同学快速掠过,用惊讶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他们俩一眼。
太古怪了,他是故意的?舒凝妙神经愈发紧绷,开始先入为主地猜测他的动机。
明明之前只是点头之交,偏偏在她被袭击之后专门过来和她搭话,是怕被她怀疑,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这不是更可疑了吗?
舒凝妙一时拿不清他在想什么,只好按兵不动,默认他走在一边。
尤桉用余光偷偷瞥她,舒凝妙今天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运动服,长发全都在脑后扎成了一个丸子,偶尔有几缕发丝落下来,被她伸出漂亮的手指往后随意捋撇。
就这样简单的打扮,还是显得她像童话里优雅踱步的贵族公主一样好看,就连眉目之间隐隐的傲慢和张扬都显得理所当然。
无论何时望过去,他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心痒,仿佛心上开了个小口子,有什么东西跳了进去,种下种子,幼芽又钻出来,一个劲地撺掇他做点什么。
心总是隐秘地悸动着,不知不觉渐渐扩大。
自从得知了“那件事”之后,他本来已经死心的好感又重新“砰砰”活跃起来,居然比初次相见时还要强烈许多。
尤桉低着头怔怔看舒凝妙的指尖,没由来地红了脸,他转过头去,夕阳打在他侧脸上,镀上一层浅淡的红色:“那个,我就是看时毓怎么都没陪过你……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陪喜欢的人天天一起上课的!”
舒凝妙哦了一声,心想他们有熟悉到可以聊这种话题吗?
尤桉和克丽丝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克丽丝一周至少有五天要在群里抱怨自己的小男友没有觉醒异能,不能天天陪她一起上课,但这不妨碍她偷偷出校点男模纾解压力。
她没谈过恋爱,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自然也没有情侣之间想要时刻黏在一起的想法,只是客气地接了一下他的话:“那很好。”
尤桉仿佛被她鼓励到了,脸红到了耳根稍,继续道:“我看你很长时间都待在训练场,但是时毓好像很讨厌运动……”
', ' ')('舒凝妙无所谓地嗯了一声,搞不明白他老是提时毓做什么。
“所以。”尤桉
沉吟:“你们……”
“我们怎么了?”一道声音插进来,语气带着股极淡的笑意。
时毓一只手搭在舒凝妙肩上,身子微弯,似是好奇的模样,仿佛听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八卦,依旧优雅如昔。
尤桉侧过头,两人隔着舒凝妙,目光凌空交错了一瞬。
少年止住话头,眼神下意识暗了暗,有片刻空茫。
他和舒凝妙之间始终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可时毓一来就亲昵地将手在了她的肩膀上,两人看上去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不对……他们不是假情侣吗?
时毓见他不说话,也不意外,神色耐人寻味。
“母亲让我带给你的。”
他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竟是直接掠过了旁边的尤桉,直接旁若无人地低下眼睫和舒凝妙说起话来:“她特意做的,素食点心。”
“你就不能自己一个人独享吗?”舒凝妙推开他的手,压低声音。
时毓提起的话题亲昵而紧密,没有任何让人插足的余地,像是刻意要在他面前划分出清晰的界限。
尤桉这时候才发现,一向被人觉得脾气温和、优雅从容如同完人的时毓,那双被白金碎发微微遮掩的灰眸,远比看上去高傲的舒凝妙要冷漠得多。
时毓虽然在和舒凝妙说话,那双眼睛却沉静带笑地望着他,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明明根本没在和她谈恋爱,做出这副模样是干什么?
尤桉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事,底气顿时足了很多,也若无其事扬起轻松的微笑,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舒凝妙注意力转移过来:“你咳嗽?去医务室看看。”
尤桉神色一僵:“我只是嗓子有点干。”
时毓灰色的眸子轻柔地看他:“耶律老师之前也有些咳嗽,你还是看看吧,万一是消化道出血怎么办?”
提起耶律器,尤桉心里一怔,顿时沉默了很多。
耶律器倒下那天滋生出的困扰还在不断细微地扰乱着他的心神,那时生出的疑虑和质疑并未随着耶律器的平安无事打消,只是深深压在了他心底。
虽然维斯顿说耶律器只是消化道出血,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耶律器没有回来上课,他的心头就一直笼罩着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舒凝妙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时毓,示意他别说了,说话间已经走到宿舍,尤桉打起精神和她告别,还特意在时毓面前问她,以后要不要一起走。
尤桉还在她的怀疑列表上,舒凝妙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背过身已经准备离开,时毓神情冷淡地和尤桉对上,尤桉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他勾起一丝嘲弄般的笑意,但对舒凝妙一字未提:“真的不吃吗?母亲说对身体有好处。”
比如吃了可以使灵魂更纯洁,让身体更年轻,容貌更美?仰颂教会为什么不开个美容院之类的,如果是真的,盈利足够再在庇涅开几百家孤儿院。舒凝妙十分尊重格拉纳夫人,但这个还是免了
。
时毓没有强求,舒凝妙才想起来:“有事信息里说就行,你好好地怎么特意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他的出现打断了尤桉的话,舒凝妙还挺在意尤桉原本想说什么的,说不定和他的异样有关,多一点信息她就多一点判断的证据。
时毓看上去也不像有事的模样,舒凝妙觉得他只是闲得无聊。
“有别的事。”时毓指尖托着下巴,脸上却不露任何情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先保密。”
舒凝妙懒懒抬头,眼中带嫌,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休息日在国立剧场有演奏会。”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你需要票吗?”
“我有事。”舒凝妙转过来,指尖点了点太阳穴:“你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这件事足以让她先放下对普罗米修斯的追查,舒长延虽然心里百分百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过来接她了,甚至提前空出了几个小时在门口等她收拾。
猜到他会提前等,舒凝妙也早了些出门,一眼就看见了慵懒伏在方向盘上的舒长延,他闻声转过头,湛蓝的眼睛平静而狡黠,温柔地看着她。
微风将他额前一丝碎发吹起,投下淡色的阴影,显出几分转瞬即逝的疲倦和无奈。
舒长延换下行使者的那套冰冷的行头,穿着平常的衣服,少了几分冷肃,因为要开车,用皮筋把头脑后的碎发全都绑了起来,俊美鲜明的五官清晰显露出来,也并不比科尔努诺斯的学生大多少,只是眉宇间看上去更沉静一些。
舒凝妙站在车前,因为正对着太阳,身上一层碎金似的光,她微微歪头的时候,白皙的脸上被映出丝丝透明的绒毛。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舒长延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嘴角微扬,目光隐含笑意。
“你笑什么。”舒凝妙上车,觉得他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许笑。”
“笑都不能笑了。”
舒长延做了个遵命的手势,指尖悬在嘴角轻轻滑过,假意闭嘴,又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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