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宁二爷一向嫌他和兄弟们不亲近,搭住他搁在桌上的腕子质问:“下晌我们在外头等你,怎么你迟迟不来?害我们白等了一阵。”
“我和人说话给耽搁住了。”
松二爷因问:“就是他们张家那小厮?”
池镜点了点头,松二爷嗤笑了一声,“和个下人有什么好说的。”
宁二爷旋即道:“嗳,别的小厮就罢了,那个小厮镜三哥是该和他说的。”
池镜微笑着抬起眼看他,以为他是知道些他与西坡的渊源,正欲试探,那宁二爷却说:“要不是那小厮,仙哥还得不着‘万福仙人’的名号呢!”
众兄弟追问怎么回事,他道:“你们不知道么?仙哥是因一盆百叶仙人得的这小名。”
“这谁不知道?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咱们自家人还能不知道?”
“可你们不知道吧,三嫂子生产那日,张家送给老太太的那盆百叶仙人,就是才刚那小厮在一个云游的和尚手里得的。”
“听说是张家门房上去了个化缘的和尚,小厮给了他些斋饭吃,那和尚才送了他一盆牡丹回谢。”
“那小厮就是才刚咱们见着的那个!他得了那花,敬献给张家老太太,张老太太又打发他送给咱们老太太,咱们老太太当日得了仙哥高兴,又回送了好些礼给张家,那张老太太一欢喜,就将他从门上调进去做了个管事。所以我说他伶俐!”
池镜听完,心里陡地闷住口气,又是那天煞的王西坡,连他生个儿子他也要来横插一杠子!
他正恨呢,又听见宁二爷问:“三哥方才是不是就为这事谢他?”
他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是,我谢他呢。”
松二爷豁然开朗,“那是应当。”说着起身斟酒,池镜散淡地歪着脑袋盯着那酒高注入杯中,说不出的一种烦躁,但脸上始终笑着。
笑到散席,脸也笑僵了,大家说话要走,偏他看见张家那两个戏子跟着管事媳妇登岸而去,心里放不下,怕一时他和玉漏跟着散出去,会在门上碰见西坡。
便临时编了个谎,非说有个玉坠子好像是落在松二爷小书房里头,拉着玉漏待要跟着松二爷他们夫妻回房去找。
玉漏疑惑道:“你今日带了玉坠子么?我怎么没看见?”
他一口咬定,“戴了,坠在腰上的,就是那块墨翠。”
“哪块?”
他摆摆手,“说了你也不记得。”
还有玉漏不记得的财物?谁知他捣什么鬼!不过当着人,玉漏没好问。
一调头,看见素琼从于家太太身边走回来,挽住小芙奶奶道:“我也往你们那里去讨杯茶吃,免得回去坐着停住食,你可别嫌我。”
小芙奶奶自然说:“巴不得你们都去呢!”
小圆奶奶她们急着归家,款留不住,于是左右携了玉漏素琼,一道回房去。
玉漏明知素琼是为池镜在俄延,也不说什么,没准池镜说找什么墨翠也是在为她在俄延呢?她回头瞅一眼池镜,看见他只顾和松二爷说话,也没朝素琼身上看。
也许看了,没被她察觉而已。越是这样想,越觉得是,昨日对他和素琼之间那份随便的态度又有些变了,心里益发不对滋味。
第120章 番外·前缘(四)
◎说王西坡呢!◎
前脚刚到小芙奶奶他们房里,后脚就下起雨来,下得不大,沥沥的,片刻浇灭了方才的热气,反而有些凄凉。
大家都走不成了,不过池镜以为 ,西坡是一定要走的,他是别家府上的奴才,没道理因为一场小雨就滞留在人家家头,又不是请来的客。他随便装样子找那块墨翠找不到,就不找了,跟着松二爷到正屋里吃茶。
小芙奶奶闲屋里憋闷,吩咐丫头将几扇窗户都打开,搬了方凳来,和玉漏素琼坐在窗户底下的椅上吃茶。素琼话不多,坐在窗下摇着扇子听她们说,安静得有点孤芳自赏的意味。
其实孤芳自赏也是盼着旁人赏,玉漏知道,她这几分素净淡雅的态度是等池镜恰好进来看见。女人也很有意思,往往口是心非。
说到小圆奶奶上回家宴上闹了个笑话,小芙奶奶和玉漏都咯咯笑了,只素琼微笑着,有点瞧不上她们在背后议人是非。
正好这一幕给池镜进来看见,走过来问:“在笑什么呢?”
小芙奶奶道:“说小圆奶奶元夕的时候穿错了衣裳,给四太太当着亲戚们的面骂。那时候你还在京城呢。”
池镜笑睨着玉漏,“有这回事?”
玉漏敛了大半的笑脸,端起茶来呷,仿佛是点了两下头,动作不大。
“穿错衣裳而已。”素琼微笑道,好像她们都是小题大做,说笑也说得无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