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岳西沉白天睡太多,此时正倚着床头津津有味读一本同行赠与的纪实文学。
周晗的手机再次不分时间地点地响起来,此刻他正裸着上半身趴在枕头上睡得正香,床头灯暗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楚看到背部肌肉线条流畅结实。
岳西沉捏了捏他背上的肌肉,把手机递到他跟前,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是医院座机,手都不想伸,吩咐岳西沉:“接一下”。
“周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有一个车祸病人,之前有心脏病史,能不能麻烦您来看看”,一阵着急的男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找陈执”,他声音里有一股淡淡的怒意挂了电话,不能这么无休无止地给他们救场,没必要次次都是副主任亲自上。
没睡够被吵醒,周晗头疼,赖在岳西沉身上不下来了,手脚并用从背后紧紧抱着他。
接近过年放假尾声,岳西沉最近一心一意做周晗的小棉袄,每天中午去医院送饭从不落下。
这天中午他正拎着饭盒往周晗办公室走,偷个懒停完车就近从货梯上来,刚在路上周晗跟他打电话说自己在休息室躺会儿,最近事儿太多。
走到休息室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耳畔传来刚好站在门口能听见的说话声,一个男性的声音,情绪激动。
“周老师,我喜欢你!”
“你知道我的情况,我有爱人”,周晗声音适时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啊,可你们只是谈恋爱,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受法律保护,我在医院看到他好几次,每次他都给你添麻烦,他真的爱你吗?”
男人的声调里充满嘲讽。
“叶潇潇,不要胡闹,你现在从这扇门走出去,我今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叶潇潇是即将在外科轮转结束的住院医,从第一天查房开始,眼睛就挂在周晗身上温度没降下过。
岳西沉不想在这里尴尬地听墙角,直接推门进去了,“晗哥”。
“来了”,周晗看到岳西沉走进来脸上的冰块融化了几分,和面前的叶潇潇拉开距离,接过岳西沉手中的饭盒呆子。
“同学,要不要借一步说话?”
岳西沉看向叶潇潇,他也不恼。叶潇潇跟着岳西沉出去了,留下周晗一脸无语,他带上门出去的时候还笑着让他“趁热吃”。
周晗本不想把这个问题抛给岳西沉,但他主动接过去纯属意料之外。
外科楼天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跟我说什么?秀恩爱?”
岳西沉磕了磕烟盒,倒出一支烟递给叶潇潇,那小子顺手就接过去了,他也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去年蓟县大水,我被砸下来的房屋横梁压断了手臂,挺了一天一夜到安和急诊,周晗守了我两天两夜,后来我被酒吧被下药带走,周晗把我弄小混混手里弄出来带我上医院,再后来就是医闹,他亲手给我勾的这五针”,岳西沉撩起刘海露出深红色的疤。
缝针的那天叶潇潇也在办公室,听郑明非说从来没见周主任缝线的时候手抖成那个样子,那五针下地极其缓慢。
小子看着有几分呆滞和怅然。
“周晗对你来说是什么?是你敬仰的导师?朝夕相处的同事?暗藏爱慕的上司?对我来说,是命,他救过我、守过我,我把我的命也给他。”
“他工作很累,别打扰他。”
岳西沉在公共烟缸里碾了碾烟头,逆着北风从天台往回走。
“喂!”叶潇潇叫了岳西沉一声。
“岳老师!加个微信吧,你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被叫老师,岳西沉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转身跟这小子加了微信。
岳西沉回到休息室时,周晗已经吃完了正在水槽边洗饭盒。
“聊什么了?”
“警告他不要骚扰周大夫”岳西沉调整了一下靠在门板上的姿势,“你在医院一直这么受欢迎吗?”
“你觉得呢?”
这反问一下给岳西沉整蒙了,周晗带了脾气,他上前在周晗脸颊亲了亲。周晗昨天没睡好,一整个上午都在忙碌,又出了叶潇潇这个幺蛾子,按捺不住的浑身烦躁。
岳西沉撒娇似的抱住周晗的腰,脸在他胸口蹭蹭,“你睡会儿?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是夜,岳西沉和几个媒体行业老友聚餐结束,开车捎着高子渊去医院接周晗。高子渊刚要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来,被岳西沉赶到了后排。
“啧啧啧,副驾驶还不让随便坐,年轻人谈恋爱就是矫情。”
在安和停车场接上周晗,岳西沉顺手把打包的甜品递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下甜食,味蕾的甜味受体会被触发,大脑皮层会对相应味蕾进行处理,触发大脑奖励机制,产生是我们快乐的激素多巴胺,心情会变好”,岳西沉倒豆子似的滚出一段小科普。
“小朋友懂得不少”,周晗眼中不见中午时候的困倦,变得格外明亮。
“咳咳,后面还有一人哈”,高子渊出声试图打破前面甜腻的氛围。
“子渊也在?”周晗这次注意到后排已经喝得有些微醺的男人,他们因为岳西沉的关系,之前打过照面,还算熟稔。
“周医生好,大过年的为人民服务辛苦了!”高子渊人精一般,面向周晗便不再开玩笑。
“过年医院格外热闹,大大小小的事故,合着紧急发病,全往我们外科来了。”
高子渊和周晗年龄相仿,稀稀拉拉能聊得不少。
“到了,高哥你快滚吧!”
“行行行,后天见。”
回到家周晗倚靠在书房的沙发上不想动弹,岳西沉靠着他坐下来,“你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周晗顿了顿,“过来”。
他示意岳西沉坐在自己腿上,岳西沉听话地坐上去,用胳膊勾住周晗的脖子。
“那你为什么从中午开始就不太想理我的样子”,岳西沉敏感地可怕。
“你中午跟叶潇潇说了什么?”
“我说周主任救了我两次,我的命是他给的,就算他变心,我也不会主动离开他”,岳西沉眼神亮晶晶的,没有看向周晗,若有若无盯着沙发支角,脸颊微红。
“谁变心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变心你好去找别人?”周晗捏了捏他大腿内侧的软肉,虽然知道他半开玩笑,但周晗那处还是可耻地立起来了,语气一下子变得温软,“什么时候让我来一次?”
“你嫌弃我技术不好?”
“没有,只是觉得你没尝试过我的技术,实在有点亏。”
岳西沉懒得理他,自己甘愿伺候他还不乐意。他身体滑下去拉开周晗的裤子,毫不犹豫吃进去,出来以后他双眼通红,喉咙嘶哑,站起来就往浴室跑。
“你跑什么?”周晗倒是神清气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为很好吃?漱漱口。”
周晗跟到了浴室,主动取出了放在浴室镜暗柜里的润滑剂递给岳西沉。
“你累不累啊?要不……算了?”
“那就算了呗”,周晗调笑,转身要走。
“喂!别走!”
穿衣镜前变成了凶案现场,周晗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弯着腰撅着屁股眼角赤红,闭上眼扭头不忍再看,默默体会凶猛的又疼又麻爽的撞击,后面的岳西沉硬生生把他的脸掰正对着镜子,让他看看自己。
周晗说你是不是什么变态,臊得他老脸通红,不带这样玩的,这个姿势让岳西沉更加兴奋,直接弄在里面了,完事儿后还不出来非要抱着周晗在卧室走来走去,直挺挺的像两具连体木乃伊。
这天一台择期手术,叶潇潇是周晗的二助,手术顺利完成,两人肩并肩在水槽前洗手整理。
“周老师,我马上要走了,明天晚上请大家吃饭,您有空吗?”
“定哪个科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晗没有直接回复他,在他心中叶潇潇的专业是优秀的,在激烈竞争中甚至有更多优先选择权。
“先去急诊外锻炼一阵子吧。”
周晗微微惊讶,现在愿意主动选急诊的年轻人不多,上赶着干脏活儿累活儿,黄影主观意愿也是想留下叶潇潇,周晗从头到尾没表态,没想到他主动做了选择。
叶潇潇看出了他的不解,“期待见到形形色色的病例,也对挑战突发情况充满热情,做选择时应该遵从人的性格对吧”。
周晗微微颔首,“明晚我有空,到时候见”。
有些话不必直说,其实您也没想留下我不是?叶潇潇看着周晗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浓郁的不舍。
聚餐当晚,除了黄影和周晗,外科几个主力的主任医师和护士团队都到场了,也是借着欢送叶潇潇的机会小聚一下,费用也是科室里出的。
科室里的医生护士们虽然每天有十几个小时待在一起,却鲜少这么放松自如地吃饭畅聊,要么是手术门诊中间见缝插针地聊上几句,要么是刚在食堂面对面坐着吃上饭又被急事儿叫走。这一顿也算是非常尽兴了,平时不喝酒的,不怎么发表观点的,这次都放开了。
只是周晗明早八点有一台手术,今晚只抿了两小口。
岳西沉来接他的时间比预想中要早,周晗直接接起了电话说还没结束,坐在旁边的郑明非在旁边伸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起哄道让小岳帅哥进来喝一杯呀,没成想黄影也跟着说让小岳进来坐坐,坐在周晗斜对面的叶潇潇从刚刚的神色迷离,变得脸色不怎么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晗无奈,只得把人叫进来。
岳西沉进来跟几位主任打招呼坐定,郑明非张罗着给他加俩菜上套新餐具。
“明非姐我吃过了”,岳西沉笑得乖巧。
几位经常调戏小岳的医生护士姐姐还没开口,黄影先提了一杯,话里话外是说那次医闹多亏了岳记者出面,避免了医院和家属之间的直接冲突,还害他受了伤,总之岳西沉是安和综合外科的恩人,之前没有好好感谢过,这次必须干了这一杯。
黄影把高脚杯里的红酒喝出了白酒的气势,岳西沉本不怎么喝酒,长辈这么有诚意自己无法落得下风。其他几个主任见黄影旗帜鲜明的表态,也纷纷提杯敬岳西沉,他被这阵仗弄得猝不及防,但这是安和医院外科的局,小岳干地心甘情愿。
四杯红酒下肚,他才坐了下来。论资排辈,下一杯应该是周晗提,众人知晓他俩的关系,便无人主动提醒,大家聊了开来。
周晗一只只剥好基围虾,贴心在料碟里蘸了蘸送到岳西沉碗里,桌上的几个姐姐跟岳西沉聊天聊得开心,逗得他哈哈大笑,很自然地用嘴接过周晗递过来的又一只吓,他下嘴狠,在周晗捏住虾尾的食指和拇指上嗦了一口,引得在座的都啧啧吐槽吃一嘴狗粮,周主任依然面不改色。
“聊什么呢什么开心?”
黄影刚跟几个主任去门口抽烟聊天。
“哈哈哈,没什么”,郑明非一边眨巴眼,一边搪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晗今晚没有喝酒,桌上的几个男同志有心让一家子中的另一位多喝几杯,拉着岳西沉聊大天,从俄乌战争到县域民生,记者懂得多,男人们也吹牛皮吹得尽兴,跟他喝个没完。周晗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臂搭在岳西沉的椅背上,笑吟吟看着岳西沉和他的同事社交,他不想冷个脸扫大家的兴。
最后还是岳西沉小时候邻居姐姐梁莹莹的老公陈执喊的停,这会儿大家都到不着四六的状态,黄主任也早就离席回家休息。
叶潇潇担负起帮大家叫车的重任,在门口送走女士们后,周晗牵着已经半醉的岳西沉站在他面前,祝他未来一切顺利,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小伙子……加油,我很看好你哟”,岳西沉脸颊红红的比平时多几分鲜活的可爱,被周晗拉走以后,不忘回头给他抛个媚眼。
代驾来把车开到饭店门口,周晗拉开后排车门,用手挡着车顶让岳西沉弯腰进去,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叶潇潇好像懂了周晗为什么会爱上岳西沉,他在桌上一边应和女同志们的调戏,一边和男同志们谈天说地,像个误闯入地球的外星人,被地球人缠问,却能在这两种语言中游刃有余绝不冷场,这鲜活的生命力蓬勃迸发,让人猝不及防,就算不是周晗,是另外一个攀爬白色巨塔尖端的医生也会想要冲破冰冷的秩序感触摸他吧。他想,如果岳西沉更早出现在他生命力,他也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他只是比周晗晚到了一步,好像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迈巴赫车舱内,岳西沉靠在周晗肩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今晚表现得怎么样,老公?”
“你棒棒”,周晗拥着他的腰把人往身边一带,紧紧贴住自己,在他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喝完酒的岳西沉闹腾得很,在只有他和周晗的电梯里,靠在对方身上扭来扭曲,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情歌,句句不提我爱你,句句都是周主任俺稀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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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在书房写稿写得头昏脑胀的岳西沉被喊得一个机灵,还能听见韩静穿着小皮鞋慌乱前进的声音,他反应过来大概是被人跟踪或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叮嘱她:“不要回家!往人多的地方走,别挂电话!”
他们做调查记者的都十分警觉,尤其是一个人晚上走夜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得十分重视。
针对A药的调查报道第一期已经正式刊登在这周的《远景周刊》上,韩静署名记者,岳西沉和另一位同事署名编辑,这才过去不到24小时,这波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韩静住在地形复杂的胡同小院里,下了地铁七转八拐才能走到家,好在她机灵,在微信上分享自己的定位给岳西沉,自己则揣着手机小心翼翼得在这条夜半无人的胡同里绕圈。
岳西沉外套都没穿,豪车百米加速的优势体现出来,八公里的路程5分钟轰到了,他把车停在巷子门口,只身进去了,刚在路上也同步报警了。
岳西沉看着手机上的小蓝点,一刻不敢耽误地往前跑,突然走到一个岔路口,耳畔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是韩静的声音!岳西沉只好加快步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靠近小蓝点,到达小蓝点的位置发现四下无人,抬头一看远处墙角下是韩静的手机,他捡起手机继续向前走,看到一扇没有紧闭的院门,已经老旧附上尘土,门锁却有被打开的痕迹。
他一脚施力蹬开门,远远看过去韩静被两个男人围在墙角!男人也意识到动静朝着门口冲过来,岳西沉随手抄起靠在门口的一杆铁锹朝男人即将踢过来的一脚砸去,直接把人掀翻了。另一个男人没闲着,抓住了岳西沉卫衣帽子,把人拖着让他无法向前施力,刚被铁锹掀翻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握住了岳西沉手中的铁锹,两个男人合力把他钳制住了。
岳西沉索性也不争夺铁锹了,空出一只手来把手机扔给韩静的方向,让她给警察打电话。拿到铁锹的男人没手软,向着岳西沉脑袋砸去,他值得双手格挡,于是铁锹重重落在一双小臂上。
慰藉人心的警笛终于呼啸而来,岳西沉不纠结往前一挺把持铁锹的男人锁在地面上,好歹有个活的,另一个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跑了。
警察到达现场,帮韩静松绑,从一身泥灰的岳西沉身下,抓到嫌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地上爬起来,岳西沉才发现一双小臂中,疼痛炸裂性弥散开来,但是按照格挡的角度,应该没有伤及骨头。
录完口供,谢巍半夜把岳西沉和韩静从公安局领出来,
岳西沉终于想起给周晗打电话,他今晚值夜班1个小时前还在微信上提醒他早点睡觉。
“喂,晗哥”,岳西沉的声音小心翼翼,他想起来叶潇潇跟周晗说的,他总是在给周医生添麻烦。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要撒娇。
“我在平安巷门口,你方便来接一下我吗?”他小臂红肿,抬起来都费劲,别说开车了。
“我马上到,你先进车里待着。”
三月的北方依旧寒冷。谢巍把韩静带回自己家住了,他穿着卫衣耷拉着两条胳膊无所适从,于是找到车钥匙钻进副驾驶。
20分钟后,周晗打车在路边停下,一眼看到边上岳西沉的车,进驾驶座点开舱内灯,看到这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岳西沉看出周晗脸上不露声色的焦急,老实交代了整个晚上的来龙去脉,还好,说完周晗没唠叨他。
周晗坚持要带岳西沉去医院拍片子,岳西沉心想行吧去就去吧,主打一个安心。
把放射科的值班小医生从休息室挖起来,拍了片子,把片子卡在灯箱上一瞧,说尺骨没有骨折粉碎的痕迹,明天刘主任上班再拿给他看一眼。小医生拿不准自己判断,这都快肿成包子了,回去冷热交替先敷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晗跟小医生道辛苦了,领着岳西沉往外走,一直走到停车场,岳西沉反应过来:“你不用回去值班了?”
“你这样怎么开车?我跟他们换了一下班,有事会打电话。”
“晗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那个……医药费我拿去单位报销吧。”
“嗯,下次死之前记得通知我一下。”
“哦!”
90秒红灯,岳西沉抬起那只不怎么疼的左手,一把抓起周晗胸前的毛衣布料拉向自己,毫不犹豫吻了吻他崩成一条线的嘴唇,“你最近怎么老生气?是我惯得气性变得这么大?”
“你外套呢?”
“韩静电话来得太急了,跑出门忘穿了。”
“冷不冷?”
“哥哥给我暖暖就不冷。”
岳西沉伸出左手捏住周晗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似是对他的撒娇无所适从,他用那只常常在无影灯下开膛破肚的右手整个把岳西沉冰凉的手指包住,只有紧紧握着,才能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巍在公安局前和岳西沉分别的时候叮嘱他,明天务必来单位,苏越一定会问话。
不出所料,早晨7点钟接到谢巍的电话让赶快去报社,老苏已经摔茶杯了。
岳西沉和谢巍被苏越关在办公室里训斥,拍得桌子震天响,烟灰缸都要压不住了,外面熬夜加班补眠的同事被吵得一个机灵,还以为是闹贼了,刚要大喊就被知情的同事压住捂上了嘴巴。
“刊发前都给您审校过,您都审批通过了”,岳西沉跟老苏一向硬碰硬。
“我说的是这个吗?撤稿你听懂了没?卫生局的靳书记亲自打的电话!”
“那如果不撤呢?会怎么样?”
“盛元医药会告我们散布不实信息,卫生局找上门了,接下来就是宣传,你知不知不知道你可能惹大麻烦了?!岳西沉!你太心急了!”
这篇文章甚至没有放出石锤证据,只是对于受害病人做集中报道,已经引发小范围的民众讨论,食药监甚至已经找上苏越说要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更重磅的消息本来打算放在下一篇稿子里,看着架势,下一篇稿子恐怕是无望面世了。
岳西沉心急不是没有道理的。新年结束以后,当地公安局公布了金大姐老公医院跳楼身亡的调查结果,属于精神类疾病引发的自杀,已经盖棺定论。他三番五次试图联系金大姐,要么是挂断电话,要么是无人接听,后来则直接停机了。
“谢巍,你呢?什么意见?表个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专业上来说,我们这篇报道从采访、整理、书写、编辑、审校,每一关都很扎实,甚至我自己很久都没看到过这么优秀的集中采访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你如果坚持要删稿,我不发表观点,人要生,文要死。”
身陷囹圄,对价值上深刻不认同的事情,沉默比反抗来得更有利。
而岳西沉只是一个小记者,身无任何行政权力,对自己的文章甚至没有表态的资格。
C26404
傍晚时分,岳西沉再次点击进去那篇文章,页面显示“您查看的内容不存在,看看别的吧!”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力。他轻轻捏了捏桌上的那支签字笔,打开微信给谢巍发信息。
西沉:【老苏删的?】
谢巍:【卫生局请喝茶了。】
岳西沉沉吟了一下,无法把眼前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韩静被被威胁,稿件被全网撤下,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或者谢巍?
他没有继续在微信上和谢巍继续聊,直接推门进了副主编的办公室。
“在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来吧。”
“巍姐……我还想继续调查,之后报社不放发的话,我以自己的名义发送出去。”
官方渠道没戏,谁还能阻止我自己发声?
“你就这么想做完这个调查?你没有石锤,证据链不够完整,在任何一个漏洞中都有可能被对面的人摁死。”
“苏越反正也不太喜欢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岳西沉自嘲地笑笑,谢巍了解他,也不再劝解。
“好,你做吧。注意安全,韩静已经回学校了,在学校会更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
晚上,周晗在书房里看学生论文,岳西沉走进书房脚步顿了顿,把拖鞋踢掉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个靠枕,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下唇,开口道:“周晗,你能不能把车借我用几天?”
周晗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打车上下班了,而是“你要去哪里?”
岳西沉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去周晗,“我想去久洋县找金大姐,把事情问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陪你去。”
“其实不用,我打算叫报社的同事一起去……”
“明天有手术。后天吧,我从后天开始请假,正好是周五,实在办不完还有周六。”
周晗的语气不同拒绝,岳西沉心知这件事情走到如此地步,他和周晗是荣辱与共的,金大姐也算是周晗的病人家属,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周五早上7点,岳西沉和周晗从家里出发,一路开到三百多公里外的九阳县已经中午11点多,两人找了当地的面馆吃饭,岳西沉从APP上找到县城里的小咖啡厅,买了大杯热拿铁,掀开直饮小口上的塑料帽,伸手递给了周晗,他抿了一小口又还给了岳西沉。
“前面那个巷子进去后右拐,应该就是金大姐住的小区。”
地址是金大姐老公当时入院时的登记信息,周晗帮忙从联系名册上抄了一下来,但是并没有注明具体的楼栋单元信息。
周晗把车停在老旧小区狭窄的过道旁,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小区里到处是惰于修剪的枯树老枝,是六七十年代建成的棉纺厂家属宿舍。
门房大爷一边嗑瓜子,一边划拉着智能机看短视频。岳西沉走进去递上一支烟,换上和善的笑脸。
“大爷,您知道金美雁住哪一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咋地?”大爷一听是死了男人的那寡妇,接烟的手抖了抖,生怕惹上什么不得了的麻烦。
周晗把话头抢了过来:“大爷是这样的,我们是金大姐老公的主治医生,那件事发生我们也感到很遗憾,年后也结案了,我们专程代表安和医院来探望病人家属。”
说着说着周晗就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在大爷面前晃了晃,岳西沉哪怕面带笑意,那张漂亮的脸怎么都算不上亲和,还是周晗的职业和气质更能和陌生人拉近距离。
听说周晗是医生,大爷神色缓和了一些,谢过岳西沉的烟说金美雁住在那边三栋四楼。
四楼住了两家,一户是崭新的猪肝色防盗门,对面的是木门加上铁艺纱窗门的老实组合,岳西沉跟周晗对了对眼神,敲响了铁艺纱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答,又用狮子头拉环磕了磕,也没人反应。
“可能出去了,我们过一个小时再来看看。”
岳西沉拉着周晗往外面走,去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个钟点房。没有空余的大床房,只得开个标间。
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着实有点困了,他和衣躺在床上就要闭眼。正在回消息的周晗放下手机,走到床边给他拉了拉被子,正欲转身,手被岳西沉拉住了。
“怎么了?”
“别走,坐这儿陪我一会儿,2点钟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晗斜卧靠在床头上,岳西沉不动声色往他那边挪了挪,用一条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下午两点多,他们又去了金大姐家,这次人终于在家。
他们敲门,门内问是谁,周晗说自己是安和医院的医生,他不会撒谎。
紧接着,门内无人回应,又过了一会儿:“你们走吧,我们什么可说的”。
金大姐想要打发他们走。
周晗很坚持,他喊门说自己是周晗,她去过自己办公室,还聊过好久,你记得我吗?
金大姐开门了,眼眶有点红。
他们走进客厅,把带来的营养品和水果立在鞋柜旁边。今天是阴天,朝南的客厅本应该采光很好,今天不开灯却显得格外阴暗。房间的陈设老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爱用的装修风格,却出奇的干净整洁。
金大姐认出了岳西沉是那天在周晗办公室闹着要采访她的那个记者,跟他对视一眼,岳西沉看出了金大姐眼中的不信任,主动对她笑了笑说明了来意,展示了自己的记者证。
他很诚心地说:“您看,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不知道会不会让您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大姐瞬间眼眶盈满了泪水,捂脸痛哭起来,忍不住得身体一抽一抽,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周晗把水杯推到金大姐面前,从兜里拿出纸巾塞到她掌心,两个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坐在对面静静等她释放泪水。
金大姐起身去了卧室,很快重新出现在客厅里,把一个存折放在了茶几上。
岳西沉仿佛验证了心中所想,专注地看着金大姐。
“上个月,老张尸检结果出来以后,我觉得不太对劲,他从前没有任何精神病史,我们俩一辈子在一起,有没有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老张直到最后一刻,还怕我担心他,天天哄我开心,我想不明白,怎么会因为精神类疾病去跳楼呢?”
“所以通知我去公安局领人的时候,我专门问了刑警队长,会不会弄错了?可是……可是这警察同志说是老法医验的,不可能错的,我问他能不再验一次,他说已经联系好灵车下午拉火葬场。”
“警察同志很厉害,我只好在结案单上签了字。我回来以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我联系我侄子,他是干公务员,看有没有干这个的人咨询一下。结果,刚有一点眉目,我就收到了这存折里的20万块钱。”
金大姐指了指茶几上的存折。
“同一天,我还收到一条短信”,金大姐屏幕已经有裂纹的手机上划拉了半天,递给岳西沉查看。
短信来自一个虚拟号码,大意是说给她20万,让她不要找人再继续追究,不要弄得吃不了兜着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说,咱们当工人的,一辈子赚不了几个20万,但是相比这20万,我更接受不了老头子走得不明不白,这两个人去怎么就一个人回来呢?”
这话听得心情沉重,“两个人去一个人回”是当医生的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公安局里是谁接待您的?有印象吗?”岳西沉问。
她吸了吸鼻子,道:“一位姓杨的队长,好像叫杨利。”
他们俩和金大姐聊完出来到下午五点多,冬日的天空此刻已经擦黑。
“要不要在在这里吃顿饭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出发?”
“不要,我想回家,周晗,带我回家”,岳西沉黏糊地在周晗肩头贴了一下。
“那走吧,上车。”
坐在车上,县城的霓虹灯彩不断倒退,只留下朦胧的氤氲倒影在傍晚的天空中。有了金大姐提供的线索,这件事情本应向着更通畅更光明的方向行进,置身事内的每一个人都在遭受不同程度的剜伤。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当初为什么把我轰出办公室了”,岳西沉黯然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
“也许有一天,真相水落石出,盛元制药被法律制裁,钟文许去吃牢饭,这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金大姐失去了丈夫被威胁被反复拷问二次伤害,韩静被好几个人围殴,我会丢掉杂志社的饭碗,周刊的领导被相关部门请喝茶,你会因为手下医生乱开药受到责罚。追求正义本身是一种高昂的付出,这就是为什么政治课本里会说,‘寻租’本身是一种成本低廉的社会治理方式。”
他顿了顿:“我真的很想做正确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很讨厌难以预估的伤害。”
周晗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默默把交通广播关了,车厢内画面静止,仿佛只有岳西沉偶尔眨眼带动空气流动。
“如果你在打游戏中,有个你十分渴望打败的boss,但是中间会有一些让你特别难搞、特别恶心的副本,你还打不打这个boss?外科手术里有一类隐藏特别深的病灶,光是探头接触到它就得废一阵功夫,中间可能遇到突然爆破的血管,角度刁钻的弯弯绕绕,这样的手术你还做吗?”
“无论是打Boss,还是做手术,你爱的未必是爆头掉下来的金币,或者昨晚手术后个人简历上再填一笔。一辈子做手术的人,爱的是收刀收针那一刻,让病人身体重回正轨的成就感,变杂乱为秩序的掌控感。”
周晗划破车厢内的沉默,自问自答一般。岳西沉不发一言,直勾勾盯着前方道路,周晗知道他听进去了。
人的执念,从来不是完成哪一件事,而是持续地运行内心的某种规则或者机制,你知道这种机制的运作能让你快乐。
你爱的是正义吗?不,也许你只是爱上实现正义,顺便也爱上了正义人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傍晚时分,岳西沉再次点击进去那篇文章,页面显示“您查看的内容不存在,看看别的吧!”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力。他轻轻捏了捏桌上的那支签字笔,打开微信给谢巍发信息。
西沉:【老苏删的?】
谢巍:【卫生局请喝茶了。】
岳西沉沉吟了一下,无法把眼前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韩静被被威胁,稿件被全网撤下,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或者谢巍?
他没有继续在微信上和谢巍继续聊,直接推门进了副主编的办公室。
“在忙吗?”
“进来吧。”
“巍姐……我还想继续调查,之后报社不放发的话,我以自己的名义发送出去。”
官方渠道没戏,谁还能阻止我自己发声?
“你就这么想做完这个调查?你没有石锤,证据链不够完整,在任何一个漏洞中都有可能被对面的人摁死。”
“苏越反正也不太喜欢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西沉自嘲地笑笑,谢巍了解他,也不再劝解。
“好,你做吧。注意安全,韩静已经回学校了,在学校会更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
晚上,周晗在书房里看学生论文,岳西沉走进书房脚步顿了顿,把拖鞋踢掉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个靠枕,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下唇,开口道:“周晗,你能不能把车借我用几天?”
周晗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打车上下班了,而是“你要去哪里?”
岳西沉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去周晗,“我想去久洋县找金大姐,把事情问清楚。”
周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陪你去。”
“其实不用,我打算叫报社的同事一起去……”
“明天有手术。后天吧,我从后天开始请假,正好是周五,实在办不完还有周六。”
周晗的语气不同拒绝,岳西沉心知这件事情走到如此地步,他和周晗是荣辱与共的,金大姐也算是周晗的病人家属,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周五早上7点,岳西沉和周晗从家里出发,一路开到三百多公里外的九阳县已经中午11点多,两人找了当地的面馆吃饭,岳西沉从APP上找到县城里的小咖啡厅,买了大杯热拿铁,掀开直饮小口上的塑料帽,伸手递给了周晗,他抿了一小口又还给了岳西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面那个巷子进去后右拐,应该就是金大姐住的小区。”
地址是金大姐老公当时入院时的登记信息,周晗帮忙从联系名册上抄了一下来,但是并没有注明具体的楼栋单元信息。
周晗把车停在老旧小区狭窄的过道旁,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小区里到处是惰于修剪的枯树老枝,是六七十年代建成的棉纺厂家属宿舍。
门房大爷一边嗑瓜子,一边划拉着智能机看短视频。岳西沉走进去递上一支烟,换上和善的笑脸。
“大爷,您知道金美雁住哪一栋吗?”
“咋地?”大爷一听是死了男人的那寡妇,接烟的手抖了抖,生怕惹上什么不得了的麻烦。
周晗把话头抢了过来:“大爷是这样的,我们是金大姐老公的主治医生,那件事发生我们也感到很遗憾,年后也结案了,我们专程代表安和医院来探望病人家属。”
说着说着周晗就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在大爷面前晃了晃,岳西沉哪怕面带笑意,那张漂亮的脸怎么都算不上亲和,还是周晗的职业和气质更能和陌生人拉近距离。
听说周晗是医生,大爷神色缓和了一些,谢过岳西沉的烟说金美雁住在那边三栋四楼。
四楼住了两家,一户是崭新的猪肝色防盗门,对面的是木门加上铁艺纱窗门的老实组合,岳西沉跟周晗对了对眼神,敲响了铁艺纱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答,又用狮子头拉环磕了磕,也没人反应。
“可能出去了,我们过一个小时再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西沉拉着周晗往外面走,去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个钟点房。没有空余的大床房,只得开个标间。
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着实有点困了,他和衣躺在床上就要闭眼。正在回消息的周晗放下手机,走到床边给他拉了拉被子,正欲转身,手被岳西沉拉住了。
“怎么了?”
“别走,坐这儿陪我一会儿,2点钟喊我。”
周晗斜卧靠在床头上,岳西沉不动声色往他那边挪了挪,用一条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下午两点多,他们又去了金大姐家,这次人终于在家。
他们敲门,门内问是谁,周晗说自己是安和医院的医生,他不会撒谎。
紧接着,门内无人回应,又过了一会儿:“你们走吧,我们什么可说的”。
金大姐想要打发他们走。
周晗很坚持,他喊门说自己是周晗,她去过自己办公室,还聊过好久,你记得我吗?
金大姐开门了,眼眶有点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走进客厅,把带来的营养品和水果立在鞋柜旁边。今天是阴天,朝南的客厅本应该采光很好,今天不开灯却显得格外阴暗。房间的陈设老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爱用的装修风格,却出奇的干净整洁。
金大姐认出了岳西沉是那天在周晗办公室闹着要采访她的那个记者,跟他对视一眼,岳西沉看出了金大姐眼中的不信任,主动对她笑了笑说明了来意,展示了自己的记者证。
他很诚心地说:“您看,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不知道会不会让您为难。”
金大姐瞬间眼眶盈满了泪水,捂脸痛哭起来,忍不住得身体一抽一抽,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周晗把水杯推到金大姐面前,从兜里拿出纸巾塞到她掌心,两个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坐在对面静静等她释放泪水。
金大姐起身去了卧室,很快重新出现在客厅里,把一个存折放在了茶几上。
岳西沉仿佛验证了心中所想,专注地看着金大姐。
“上个月,老张尸检结果出来以后,我觉得不太对劲,他从前没有任何精神病史,我们俩一辈子在一起,有没有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老张直到最后一刻,还怕我担心他,天天哄我开心,我想不明白,怎么会因为精神类疾病去跳楼呢?”
“所以通知我去公安局领人的时候,我专门问了刑警队长,会不会弄错了?可是……可是这警察同志说是老法医验的,不可能错的,我问他能不再验一次,他说已经联系好灵车下午拉火葬场。”
“警察同志很厉害,我只好在结案单上签了字。我回来以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我联系我侄子,他是干公务员,看有没有干这个的人咨询一下。结果,刚有一点眉目,我就收到了这存折里的20万块钱。”
金大姐指了指茶几上的存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一天,我还收到一条短信”,金大姐屏幕已经有裂纹的手机上划拉了半天,递给岳西沉查看。
短信来自一个虚拟号码,大意是说给她20万,让她不要找人再继续追究,不要弄得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说,咱们当工人的,一辈子赚不了几个20万,但是相比这20万,我更接受不了老头子走得不明不白,这两个人去怎么就一个人回来呢?”
这话听得心情沉重,“两个人去一个人回”是当医生的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公安局里是谁接待您的?有印象吗?”岳西沉问。
她吸了吸鼻子,道:“一位姓杨的队长,好像叫杨利。”
他们俩和金大姐聊完出来到下午五点多,冬日的天空此刻已经擦黑。
“要不要在在这里吃顿饭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出发?”
“不要,我想回家,周晗,带我回家”,岳西沉黏糊地在周晗肩头贴了一下。
“那走吧,上车。”
坐在车上,县城的霓虹灯彩不断倒退,只留下朦胧的氤氲倒影在傍晚的天空中。有了金大姐提供的线索,这件事情本应向着更通畅更光明的方向行进,置身事内的每一个人都在遭受不同程度的剜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当初为什么把我轰出办公室了”,岳西沉黯然地说。
“怎么?”
“也许有一天,真相水落石出,盛元制药被法律制裁,钟文许去吃牢饭,这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金大姐失去了丈夫被威胁被反复拷问二次伤害,韩静被好几个人围殴,我会丢掉杂志社的饭碗,周刊的领导被相关部门请喝茶,你会因为手下医生乱开药受到责罚。追求正义本身是一种高昂的付出,这就是为什么政治课本里会说,‘寻租’本身是一种成本低廉的社会治理方式。”
他顿了顿:“我真的很想做正确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很讨厌难以预估的伤害。”
周晗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默默把交通广播关了,车厢内画面静止,仿佛只有岳西沉偶尔眨眼带动空气流动。
“如果你在打游戏中,有个你十分渴望打败的boss,但是中间会有一些让你特别难搞、特别恶心的副本,你还打不打这个boss?外科手术里有一类隐藏特别深的病灶,光是探头接触到它就得废一阵功夫,中间可能遇到突然爆破的血管,角度刁钻的弯弯绕绕,这样的手术你还做吗?”
“无论是打Boss,还是做手术,你爱的未必是爆头掉下来的金币,或者昨晚手术后个人简历上再填一笔。一辈子做手术的人,爱的是收刀收针那一刻,让病人身体重回正轨的成就感,变杂乱为秩序的掌控感。”
周晗划破车厢内的沉默,自问自答一般。岳西沉不发一言,直勾勾盯着前方道路,周晗知道他听进去了。
人的执念,从来不是完成哪一件事,而是持续地运行内心的某种规则或者机制,你知道这种机制的运作能让你快乐。
你爱的是正义吗?不,也许你只是爱上实现正义,顺便也爱上了正义人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吃什么?”周晗剥开岳西沉的头发,在他脸颊亲了亲。
“回家煮碗面,冰箱里还有菜。”
下了车,岳西沉走在前面,他今天穿了黑色毛呢长大衣,衣摆被地库里的阴风吹起,整个人显得有些单薄孤独,周晗一个箭步上前也不顾四下有没有人,搂住了他的腰身,岳西沉右手五指穿过他的手掌握住了他。
岳西沉回到家脱下大衣就进厨房了,老规矩他打下手,周晗掌勺。
周晗把猪肝和瘦肉切成丝合着西红柿韭菜做成了一道浇头,即便是小超市里随手买来的干面条加上这鲜美的浇头,也让人大快朵颐。
吃完面条,岳西沉自觉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整理,周晗先去洗澡了。
岳西沉整理完厨房,站在浴室门口听着哗哗的水流,刚刚到胃里的血液只往下窜,感觉因为天气和案件僵*****的身体,刚刚恢复循环。
他脱掉身上的毛衣和家居裤扔到一边,伸手打开了浴室的门走进热雾升腾的空间。
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能够疗愈自己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这是他的爱人。
周晗听见门响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赤条条只穿内裤的男人,男人朝他走去在花洒下拥住他,任水流打湿长发和身上仅着的一块布料。周晗被捞着脖子吻上,他嘴里有清冽的薄荷味,是家里漱口水的味道,舌头微曲扫荡每一寸口肉,这人想把他拆骨入腹。
论吻技,周晗有自信在对方之上,他夺回了主动权,把人压在浴室的墙面上,合着水流一起亲吻他,从弱柳扶风到狂风暴雨,直到水流布满了鼻腔的口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晗控制住继续亲他的冲动,把他内裤脱掉耐心洗头发、洗身体,那人急着拉他回卧室,周晗把他摁在浴室镜前,取出吹风给他吹长发。
他卷好吹风的电线,两个支棱起来的人就这样回到了卧室。他们都喜欢卧室,温暖缱绻。
开着小夜灯,周晗把他压在棉被上,把他头发撩到一侧吻他莹白的后脖颈,烙下一枚枚火热的亲昵,他的脖子敏感地要死,这晚也不再压抑自己发出难耐的哼哼声。
“我来?”周晗试探性地问他,嘴巴不够用,还不停撩拨他的皮肤。
“好。”
男人声音糯糯,更让人忍不住欺负。
周晗一把捞过床头柜上的润滑剂,挤出一坨,试探性地去碰他。
才一根手指,已经看见岳西沉两条长腿疼地直打颤,周晗有些不忍心。
“第一次?”周晗亲亲他的耳垂。
“嗯。”
周晗心里波涛汹涌,心脏满到装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一直在证明着什么,周晗很少这么直白问岳西沉的性经历,并非自己真的不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听到的那声“嗯”是他心尖上的小挠爪,让他痒痒,也心甘情愿被岳西沉折腾到大半夜。
周晗把人反过来,看到那张憋红的脸上一双大眼泪光闪烁,好像下一秒小珍珠就要掉下来,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他还是心软了。
“你轻点!”
岳西沉报复性地在周晗身后冲撞,换一个身位后,周晗看到他红眼眶、红鼻头,甚至有些委屈的一张脸,身下的动作却一点没委屈,又深又猛,他疯了!
完事后,岳西沉抱着周晗不撒手。
“热,你松松。”
“不,要抱抱。”
周六早上,周晗去医院值班。周医生昨晚辛苦了,岳西沉难得没赖床准点儿起床给周晗煮鸡蛋煎吐司片,看人吃完了,又在家门口依依不舍把人送走。
“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嗯~”
周晗前脚刚走,岳西沉后脚收到钟文许的微信,约他出来聊聊,没问他是否有时间,只是甩了一个地址过来,说十点钟见。不是询问的意味,是不容拒绝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咖啡厅里,钟文许透过茶色的镜片看着岳西沉那张干净漂亮的脸,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
“周医生把你照顾得不错”,钟文许的阴阳怪气张口就来,很快又收敛住放肆的神情。
岳西沉没有理会他的调戏,“钟总找我有什么事?”
“岳记者文章写得不错,那篇采访我看了,娓娓道来,笔力苍劲”钟文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觉得唯一的问题是,引导性太强,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笔者别有所图呢?”
“那您说说,我图什么?”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岳西沉懒得跟他迂回斡旋。
“让我猜猜,把盛元弄倒,对你有什么好处?”
“您且说,洗耳恭听。”
“一个年轻的记者,通过调查新闻的方式,集结采访一批患者家属,引导他们、说服他们对亲人的死亡饱含怀疑,将愤怒的情绪迁就到一款平平无奇的术后恢复药上,再然后,用新闻媒体的力量,引起大众的合理猜疑,倒逼监管部门彻查,使得几家知名药企自查整改。然后呢,这位记者将平步青云,将成为最有影响力和公信力的新闻记者。但是,这位记者将永远无法证实他写出来的一切,首先他的采访被报社删掉了,这说明,其次这位记者私生活不检点,跟男人搞在一起,大众凭什么相信这个性向不正常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呢?”
岳西沉听出来了,钟文许不是在说为什么弄倒盛元,而是在想怎么扳掉岳西沉。真狠啊,搞起人来连自己也骂,姓钟的明明自己也他妈是个同性恋。
“你问我凭什么这么说?我手上可有他淫乱的证据。”
钟文许把过年期间偷拍到岳西沉和周晗在超市地库手牵手的照片摔在的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吧,我可没有血口喷人。而且更过分的是什么?这位记者的恋人是个医生,呵呵,医生给记者提供患者线索,记者通过线索找到患者家属采访,合理猜测医生还能为记者的文章增加可信度,唉小岳记者,你说讽不讽刺?”
岳西沉轻声笑了,他捏了捏手中的骨瓷咖啡杯,“那也让我来猜猜,你不惜一切代价偷拍我、派严思敏试探我,殴打我的实习生,跟踪我去久洋县调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钟总?”
岳西沉笑靥如花,上翘的凤眼有一股邪气,让钟文许感到不适,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变得陌生、不可拿捏。
“别说是为了手下的一千多个员工有工作有饭吃。你常年活跃在大大小小商业活动,政府官员的饭局,不分昼夜地做项目、开会、赶业绩,你手下的这摊业务常年全国第一,是制药行业学习的标杆,盛元财务出问题了,你第一个跳出来解决问题擦屁股,这件事儿本来可以跟你无关。再看看盛元给了你什么呢,天价分红?总公司的肥缺?一点儿可怜的分销权?我觉得都不是。系铃的那个人是祝文戈,盛元现任的CFO,也是老董事长最得意的小儿子吧。没想到钟总在红尘里翻滚这么多年,还是跌在了红尘中,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到头来你不过是祝文戈的一条狗,只不过你是最听话的那只。”
岳西沉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于恶毒,触碰到了钟文许逆鳞,他把一杯热茶泼在了岳西沉的脸上。
没办法啊,周晗也是岳西沉的软肋。
茶水是温的,顺着岳西沉的两撇儿刘海流进了他脖子里,他不甚在意地翻起眼皮看看钟文许。
“我诈你的”,他目光再次回到了手中的杯子上。
钟文许起身,指着岳西沉道:“你小子注意点儿。”
“站住!”岳西沉呵住他,“我告诉你,你想怎么弄我尽管放马过来,你要是敢动周晗一下,我们鱼死网破!”
钟文许转身走了,肩膀还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西沉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脸,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到中午了,周晗应该已经准备去吃饭休息了。
他拨通了周晗的电话,对方很快接起,他沉默了5秒钟,对方有些着急地问怎么了。
“我没事。晗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从来不喊哥的岳西沉最近总是很愿意以“晗哥”称呼周晗,黏黏糊糊喊得周晗心要化了。
“嗯,吃过饭了没?”
“还没有。我是想说,最近如果有人传我们的闲话,不要相信,如果影响到了你的日常工作,一定要告诉我。另外,晗哥,我爱你。”
周晗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但并不真切。
“我也爱你,宝贝。”
岳西沉那边听到他对着话筒么么亲了他两口,心情突然又明朗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8年前,《远景周刊》在一群媒体人的努力下正式成立,关注社会、商业和政治。在杂志开张之处,招兵买马的阶段,一位本地知名高校新闻学专业的大一学生慕名而来。
这名青年是岳西沉。
那时候,《远景周刊》的办公室坐落在一栋上世纪90年代建成的老式高层里,只有一间能容纳20人的办公室,那是媒体的黄金年代,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诞生了无数镌刻时代的社会报道。
《远景周刊》致力观察和记录经济快速发展下的社会变化,于是专门设立了社会新闻部门。从高中就励志做一名调查记者的岳西沉,坐在谢巍对面,把他专业课作业摊开在桌面,展示自己对于经济和社会的理解,他沉着眉头,不是少年心气的侃侃而谈,是嵌入骨血的忧患和关切,谢巍想。
不像一个17岁的少年人,可刚刚进门看过他的身份证信息。
8年后的今天,谢巍坐在周晗家的阳台上,看着他一根根地抽烟——距离岳西沉被警方带走已经过去了4时,周晗右手边小茶几上,烟灰缸下压着一份“拘留通知书”,罪名是涉嫌贪污罪、强迫交易罪,是他被带走时有意留下的。
他从来不抽烟,岳西沉的突然离开让他心焦,颤抖的手无法控制自己从烟盒的取出又一根烟,叼在嘴里去摸打火机。
“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周晗犹豫了许久。
“没有”谢巍低头揉了揉衣角,“从来没有过,他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他为人处世没有人能比我更有信心这么说,他家世那么好,一分一厘根本诱惑不了他。
一个记者收受赃款在别人看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在我看来他根本不可能,也没必要。”
“嗯。”
周晗不是为了求证什么,就想知道别人眼中他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被一通电话打断,是周晗的父亲。父亲干了一辈子刑事律师,退休回到高校执教,给周晗介绍了自己曾经的学生之一,是位民事律师。父亲的意思是正在协调走取保候审的流程,现在事情闹这么大,不开庭是不可能了,先把人弄回来是正经事。
“律师今天已经去拘留所看过小岳,把人弄出来没什么问题,打申请最快三天。另外,张律还说小岳拖他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我让她联系你。”
周晗把来自父亲的消息转达给还坐在阳台上的谢巍,她凝重的面色终于松懈下来。
“谢老师,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谁手上能捏着西沉详细财务信息?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
谢巍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晗:“我们可能想到一起去了。”
“要么是报社的人,要么是跟他十分亲近的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报社的人和他曾经亲近的人,勾搭到一起提供证据呢?”
“苏主编和关旸之?”
“对。我可以肯定能苏越参与了,关旸之大概率知情。小岳刚上大学没多久,就跟关旸之在一起了,早年杂志社跟风互联网行业大潮,成立员工持股平台,小岳把一部分私房钱投入进来,通过这件事我知道关旸之帮他管理过个人财务,他手上有小岳过往财务信息留底。”
“苏越……苏越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晗充满了疑问,他这么不喜欢岳西沉,为什么还能留他在杂志社8年?
“苏越身上有太多的沟壑。他跟岳西沉一样,家庭出身很好,高干子弟,不然哪里来的办商业财经杂志的通天本事,媒体这生意不好做,他能做成,是个厉害的人。可是一旦在做掮客的路上走的太远,就会渐渐忘记初入江湖时的本领。也是,那些用来维护正义的本事并不能帮他在退休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高官富商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为什么留着西沉?”
“他看不惯,但知道他有用,他是周刊社会新闻的招牌。”
上司的恶意坑害,前夫的反咬一口,把岳西沉推向深渊,比被拘留更诛心的是背叛。
“小岳有点糊涂,跟关旸之闹成这个结局,居然还相信他。我之前觉得他和小岳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好的时候是真好,可惜华丽旗袍里面全都是虱子。”
周晗不认同她的观点:“就算岳西沉不找他分析数据,苏越拿利益诱惑合作,他恐怕也不会拒绝,他损失了什么?一个前任对他来说,屁都不是!岳西沉唯一的错是爱过他。”
他感到愤怒。
谢巍从家里离开以后,他给岳白露打电话告知岳西沉最新的情况,也给晏阳回复了微信。晏阳最近调到了公检法部门,刚出事时咨询他情况,也应该给人个反馈。
干完所有家里家外的事情,他突然闲下来,有些无所适从——身体疲惫,大脑活跃。这让他有更多时间,放胶片一样在脑海里播放和岳西沉过往的一幕一幕。
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委屈哽在喉咙,心道,你说得对啊岳西沉,你总给我添麻烦,我现在没办法上班,四处奔走地捞你,整宿整宿地担心你,你说你要怎么还我?
转念一想,如果岳西沉能顺利回到他身边,别的好像都不重要了,他不偿还,也行。
反正睡不着,周晗从厨房到餐厅到书房到卧室,通通打扫了一遍,好像也复习了一遍他和岳西沉的生活点滴:钻到冰箱里乘凉找冰淇淋,在书房里不分昼夜赶稿子,在床上抱着枕头撒娇不愿起床……快回来吧!
第二天,周晗和张律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律师说取保候审的材料已经递交上去,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她会及时跟进,任何进展第一时间通知周晗。
另外,张律交给周晗一个白色信封,说是岳西沉给他的东西,他接过信封仔仔细细得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那是岳西沉在拘留所里写给他的一封信。
“见信安,
周晗,知晓你这几日为我的事情奔走操劳,辛苦了,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狱中几日我想了很多,从学业、事业到爱人,我自小骄傲有一副人人称道的外表、漂亮的成绩单、爱我的父母姐姐;大学以后,顺利进入自己热爱的行业,从事有信仰的工作。在被带进来的前一刻,我依然忠于自己选择的路,直到在这间逼仄的屋子待满24小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交付信任太轻易。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盛元、钟文许、苏越和关旸之共同造就了我今天的局面,遗憾的是,其中一人是提携我的领导,一人是曾经相守的恋人。
一时楼塌,我不知道该怎么在溃败的重建。我和世界的关联,在这一刻只剩下你,父母和姐姐。父亲有了新的妻子,母亲有了异国的男朋友,岳白露也有她的生活。幸好,有幸,至幸,我有你周医生,此间孤室最深的牵挂和羁绊,让我坐定于此,心平气和。
岳白露问过我一个问题:你曾被初恋背叛,为何这么快接受周医生?好问题!人的绝境很难预料,在绝境中帮自己的人更难预料,从蓟县去安和急诊的那段路,是我人生的黑暗时刻;而在今天,本来应该是至暗时刻,也因为有你,显得不那么无力。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爱人西沉。”
周晗合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仔仔细细压在最下面抽屉里的深处,直起腰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晗隔天就回医院上班了,黄影见他查房问他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周晗说自己在家也什么都干不了,还容易胡思乱想。
黄影说下午抽空去一趟她办公室,周晗应下。
周晗本以为是找他聊近期的工作安排,他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快速整理最近的病例和带教进展。等所有都整理好,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下时间快两点了。中午没人发微信问他吃饭没,有点不习惯,他自嘲地苦笑一下,夹着一摞材料往黄影的办公室走。
“来,周晗坐,把门关上。”
“好的,黄老师。”
“岳西沉之前来找过我。”
周晗有些不可思议得看着黄影。
“他找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