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我给你们烤一只尝尝,算了,还是等阿斯尔一家来了再烤吧。改口改的快,挨掐也挨的狠。
吃了饭,下午客人都在男方家里说话聊天,后半晌,兰娘换了衣裳露了面,她男人跟在后面提了马头琴出来,爽朗道:冬日消遣少,我给大家拉一曲。
给我们拉的还是给新妇?有男人大声吆喝,引起一片哄笑,小两口都红了脸。
巴虎顿感不妙,立马朝身边的人看去,果然眼神幽怨,我补,晚上回去了我也给你弹。
幽怨的眼神一收,蜜娘脚上打着拍子看屋内拉马头琴的男人,一曲又一曲,新人换旧人,一直到开晚宴,悠扬又激昂的琴声一收,喧闹声重回冬夜,又开始落雪了。
踏着雪回家,巴虎背着抱着扶着,门一开,屋里屋外的狗一同迎了上来,数不清的狗腿像是打架的蚱蜢,跳着扒在人腿上。
巴虎被缠的走不了路,弓下身把其其格和吉雅放下来当诱饵,他跟蜜娘顺利进了屋。
漱口、洗脸、洗脚,蜜娘嘴里一直哼着胡编的小调,往炕上一坐就等巴虎表演了。
巴虎清了清嗓子,一回生二回熟,从箱笼顶上翻出搁置了两年的马头琴,擦拭了琴弦,由着自己的心情胡拉。
除了他,在场的也没人发现,一曲完毕,赢得一众的叫好声。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过节耽误了更新
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没了念书的事, 寒冬腊月天,蜜娘彻底清闲下来了,她放下还没缝袖子的夹袄, 站起身打开窗子往外看,屋里暖和是暖和, 待久了就有些闷。
院子里的雪早上才铲干净, 现在又飘了一层白,灶房的窗下是两个用砖头砌的狗窝,木排封顶还覆了一层牛皮,狗窝外面有一行梅花印通向大门外。惹事精从外面回来, 仅有的一只耳高高竖起,在看到窗户里露出来的半个人时,耳朵后撇,一副乖巧模样,粗壮的尾巴摇碎零零散散飘下来的雪花。
你的男主人和小主人都在忙啥?出去了就不回来。蜜娘半倾着身子摸摸竖起前爪扒在窗户上的狗, 估计是在雪地里打滚了,厚密的毛发上结了小碎冰。
一身狗毛四季穿,不怕寒不怕热, 出门也不用换衣裳换鞋, 可真方便。她的手放外面一会儿,就冻的指骨疼。
巴虎隐约听到声,他侧头细听, 问烧火的两个孩子, 你们娘是不是在喊我?
我出去看看。吉雅往外跑,爹, 是我娘在喊你。
又扯着嗓子冲院墙里喊:娘, 我爹听到了。
巴虎拍掉身上沾的草料, 大步往外走,早上踩的脚印又被风雪盖住了。他走的又疾又快,不等进门先问:喊我有啥事?
没事就不能喊你了?蜜娘已经穿戴好站在檐下。
巴虎一见就知道她是想出来走走,故意歪解她的意思,那就是想我了,真真是黏人。说到后来像是真的一样,乐得合不住嘴。
两人踩着薄雪往外走,家里有狗也不用关门,出了门雪就厚了,一踩下去没过脚踝,这还是铲过的,没人踩踏的地方雪比小腿还深。
去羊圈?
嗯,其其格和吉雅在忙啥?话刚出口,就见两个孩子拖了个小桶出来扒雪,扒了半桶,兄妹俩提着往回走。小丫头的耳洞还没长好,头上戴着羊皮帽包住了耳朵,爱美,还缠了一圈青黄红布条搓的绳。
在煮雪?小帮工用的可还称手?
称手,还合意,再来十个我也不嫌多。
蜜娘白眼翻他,想的还挺美,你不该娶中原的姑娘,该娶从中原来的猪。
巴虎偏头笑,喝了一口冷风,别说是猪,就是换个人我都不娶。一副勉强模样,算了,我也认了,少几个就少几个吧。
这又不嫌话酸牙了,蜜娘又气又笑,脚上一踢,扫了他半腿的雪,有这三个你都要烧香拜佛了,别贪心。
走进羊圈,门边上支了个火炉子,架的铁锅上堆了一锅的雪,其其格和吉雅坐在小板凳上烧火,羊皮手套搭在桶上。
其其格见蜜娘进来,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撒娇,掰着手指头说她烧了几锅水,娘,我能不能干?
能干,刚刚你爹还在夸你跟哥哥,特别中用的小帮手。蜜娘见她鼻尖还有汗,她脱了手套摸进她后背,是不是热了?别躲,我看看你是不是出汗了。
娘,你手好冰。其其格扭成一条虫子,怕冷又怕痒,咯咯咯地笑,边躲边笑,我没出汗,也不热。
巴虎伸手抹掉她鼻尖上的水,可能是雪化的水,大冬天的没那么容易出汗。
其其格反手抹了把脸,嫌弃她爹没洗手。
瞎讲究,巴虎瞥她,自己手上不还是摸牛粪了。
你是跟他俩在这儿烧火还是跟我去给牛羊抱草料,不用你抱,你站一边看着,帮我看看牛羊的胃口。
都把她安排好了还给什么选择,蜜娘给其其格扯好衣角站起来,走,我陪你说说话。
牛羊的胃口好赖有艾吉玛在观察,他手里拿了沓用面糊糊在一起的纸,巴掌大小,一手握着炭头。
婶儿。见人来了他走过来打招呼,地上有新鲜的羊粪,你走路小心点,别踩滑了。
哎,你忙你的,我有你叔照顾。蜜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能干又有主见,晌午想吃啥,婶子给你做。两人差的也就十一二岁,最初他一口一个婶她还听着别扭,现在也习惯了。
涮羊肉锅,加辣。
她就知道,听说牧仁大叔他们这些天一直吃的都是涮锅子,往年碰都不碰的青菜,现在是顿顿要拔一钵。
炖只鸡/吧,换换口味,都上火了。其其格和吉雅吃的少都还上火了,早上拉完屎进来嚷嚷着屁股疼。
哦,那也行。艾吉玛继续去观察羊吃草,巴虎铲了发芽的包谷倒在牛槽里,公牛公马公骆驼关在一起,母牛公母马母骆驼关在另一个圈里。他递给蜜娘一根长杆,你看着,要是有抢食打架的抽一棍子。
好的,交给我东家只管放心。
巴虎瞅她一眼,又作怪。
爹,水热了,快来舀水。那边其其格大声喊,巴虎把锹一丢,大步走过去,边走边嘱咐他们别碰锅。
牧仁大叔跟金库老伯合抬了一筐羊粪出来,见状撇嘴,还是跟爹亲,我说我来舀水提水,人家兄妹俩愣是不肯,非要巴虎亲自动手。亲手熬煮的雪水人家看得精贵,外人碰一下就是占便宜了,护得紧紧的。
蜜娘听了发笑,分了眼神往外看,巴虎拿勺子舀水还在跟两个孩子说着什么,兄妹俩笑开了嘴,拿了手套戴手上,提着小桶又颠颠往外跑,跟从雪地里蹿回来的巴拉撞个满怀,巴拉改道又跟小主人身后出去。
你跟他俩说的啥?我看其其格和吉雅被你哄的恨不得跑到雪地里再提三百桶雪进来。
巴虎忍笑,一桶热水倒进水槽里,白雾柔和了五官,我说有他们兄妹俩,给我帮了好大的忙。就是把他俩架起来,让他们觉得特别有用,我离了他们就要累死。
其其格和吉雅落在你手里只能任揉任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