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大学,我是说以后,工作想做什么?
卫秋歌想了想:我想当室内设计师。
室内设计都设计什么?
家。
你从哪学来的?
交换空间。
纪修不解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卫秋歌笑着回答:一个电视节目,中央二台的。
纪修像是个外星人一样回问:中央还有二台啊?
你不看电视吗?
纪修摇了摇头:我家电视是个摆设,打开全是雪花。
你从来没看过电视啊?卫秋歌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少爷,原来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也不都是好事。
小时候也看过,后来他不说话了。
后来,他妈妈去世了,他偷看电视被爸爸逮着,纪部长解决起工作的问题头头是道,解决儿子的问题却简单粗暴:把天线剪了。
之后就再也没接上过。
纪修给自己找着台阶:我有电脑,看电脑更方便。还没广告。
他像是怕被卫秋歌揭穿一样,急忙问道:所以,你为什么想设计家?
因为我想有个家。卫秋歌小声答,自己的家。
纪修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华笙给她的外号:爱家顾家小标兵。
你呢,卫秋歌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深入了,也许还有些天方夜谭了,她反问道: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纪修想了想:我觉得给别人一个家也确实是个挺高尚的职业。这种职业有没有名字?
卫秋歌皱着眉看他,眼神里嗔怪着他糊弄自己。
纪修才认真回道:我没想过那么远。
那你想到哪里了?卫秋歌问道:考哪个大学?
纪修点了点头。
哪个?
清华。他说得斩钉截铁,势在必得。
要是考不上呢?卫秋歌问道。
纪修看着卫秋歌,一脸张狂:不会考不上的。
他那个表情的五官凑在一起,可以汇成一句话:你也不看看爷是谁。
你呢?你想考哪个大学?
卫秋歌回道:我是借读生,之后要回山东考试。以我现在在北京的名次,回去再努力一点,估计还是能上个二本的。
北京的二本?
济南的二本。
你难道不想考回来吗?纪修问道。
我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不赌一把吗?
卫秋歌看着纪修,认真地说:人生的大事是不能赌的。
纪修有些失望:我以为你喜欢北京。
卫秋歌点头道:是喜欢。
那为什么不想回来?
纪修,卫秋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想不想,和能不能,不是一回事。
这时,纪修家的电话突然响了,打断了两个人对于未来的讨论。纪修走过去看了眼,然后指了指来电显示:好像是你家打来的。
为了能来还债,卫秋歌对父母撒了个半真半假的谎:来做家教。
和真实情况相差倒也不多,就一个字:来做家政。
纪修开始那天还让他家的保姆假扮学生妈妈,帮忙圆上了谎,加上卫秋歌的性格在父母那里是有口皆碑的老实,自然也没人会怀疑她说瞎话。
喂。卫秋歌接起电话。
怎么是你接的?学生妈妈不在吗?卫秋歌妈妈问道。
有来电显示,看到是从咱家打的,人家太太很忙的。卫秋歌看着眼前的男太太,说着瞎话。
哦,是这样,我和你爸有急事要回趟老家,你今天自己在家行不行?
有什么事吗?
你奶奶。卫妈妈声音不悦,不愿意再仔细说。
那好。
你记得锁门。卫妈妈交代道。
好。
纪修见她挂掉电话,询问道:怎么了?
我爸妈回老家了。
那你怎么办?
我什么怎么办?
你晚上一个人不会害怕吗?
卫秋歌想了想,摇了摇头。
纪修轻咳了一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要是害怕的话,你要不要住在我家?
卫秋歌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住拉倒,我也没想让你住。刚刚还开口留人的男孩转眼就变了态度。
卫秋歌看着他那副嘴硬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纪修的人生到底是有多顺遂,才能造就出这样一点头也不能低,一点软也不愿意服的性格。
电话又急促地响起来,这次是纪修的手机。
喂?纪修皱着眉接电话。
三声嗯后,他挂了电话。
我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回家行吗?纪修问道。
卫秋歌点了点头。
这是暑假卫秋歌最后一次见到纪修,之后他只打了个简短的电话通知卫秋歌不用再去还债了。
卫秋歌在家自己炒了几个菜,心道:真的有那么难吃吗?难吃到还要躲着我了?
她又夹了一口塞进了嘴里,五官不解地皱在了一起:明明还可以嘛。
*
九月一日。秋高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