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静忙上前给他拍背,等沈静终于止住了咳,抬起头来,只见他半张脸上都是泪痕,不由得吓了一跳:怎么眼泪都咳出来了?快忍忍,别咳坏了嗓子。
旁边吕蒙见状,也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帕子来,笑着递给沈静:快擦擦。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哭的呢。
沈静摆摆手,从袖中掏出自己帕子,慢慢将泪痕拭干,笑道:大概是喜极而泣吧。
好了好了。吕蒙说着站起身来,打了个酒隔,摇摇晃晃走到旁边抱起一堆袍子,扬手撂给沈静和于之静:今日确实闹腾的太晚了。也该回去了。
拖拖拉拉下了楼,三人之中,于之静最为清醒,便去后院找掌柜借马车。沈静与吕蒙被小二一边一个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出来酒楼,只见不远处正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前头挑着一盏风灯。吕蒙眯眼觑了半天,回头对沈静笑道:哟,好气派一辆马车!
说着便要往那边去,被小二一把拽回来:哎公子公子!使不得!那不是咱们的马车!
沈静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却笑了起来:呀,糟了是来接我了。
说着将手臂从小二手里抽出来,一步一晃走过去,急的小二拖着吕蒙追上去:错了!错了!
正好于之静从后院出来,见状忙从马车上下来追上前去:小沈!小沈!快回来!
谁知那马车上的车夫却先迎上前去,扶住了沈静手臂就往马车上去:先生小心。
于之静和小二一时都愣了了,待醒过神来,于之静忙上前去拉住沈静,向车夫赔笑道:对不住小哥,我这位朋友醉的厉害,认错了马车
是于大人吧?那车夫笑着向于之静行了个礼,举止利落,言辞干练,没有认错,在下就是来接沈先生的。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
于之静又是一愣,回头往马车上看了看。
车厢一侧的窗帘缝隙透出灯光来,可是车厢前头的车帘子厚而重,将车厢遮挡的密不透风。
于之静迟疑了下,还是没有松开沈静,拽了他一下,低声问道:小沈这位小哥你可认识?
沈静抬起朦胧醉眼,看了看车夫,点了点头:认得的这是田征。
于之静这才迟疑着松开了手,车夫又向他行了个礼,客气道:多谢于大人照顾我家先生。
于之静诺诺回了个礼,退了回来,扶住了吕蒙。
他远远看着车夫搀着沈静登上马车。
未等车夫松手,车帘被人从里头撩起来,一双手探出来扶住沈静,将他带进了马车。不过在眼前一闪,于之静却看得清楚,车厢里探出的墨绿袍袖上绣着金线,袖口里那双手手指修长有力,拇指上一只翠玉扳指,显见是习武者的人才会有的一双手。
第79章 情断雪夜
马车隆隆走着, 厚密的帘子将寒夜的冷风隔在了外头。
车厢里暖意融融,赵衡靠着厢壁, 无奈的看看怀里的人。
沈静睡着, 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时不时便挪动着身子。他抬手将沈静面上发丝拂开, 又怕沈静睡的太沉待会下车着了凉,便轻声叫着:妙安, 妙安?
本以为沈静睡熟了, 谁知他竟阖着眼, 模模糊糊应一声:嗯殿下?
赵衡无奈摇头:喝成这幅模样, 明日有你好受。
沈静又摇摇头, 半睁开眼:我口中好渴
赵衡闻言,从桌上端了半碗茶,递到沈静嘴边:来,喝口水。
沈静半闭着眼,乖乖用手捧着茶碗, 仰头将茶喝干。
赵衡将茶碗放下,见他唇边留了水渍,抬手为他擦干净,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低声抱怨:半夜了也不知道回家。你这个七品翰林做的,比孤这个亲王还累。
沈静靠着赵衡肩膀,闻言抬起头来,在赵衡下巴上蹭了两下, 醉意朦胧道:是我错了竟不解风情,叫美人独守空房
说完摸着赵衡面颊,竟断断续续,小声唱了起来:小生这厢赔罪了,小姐还请宽恕则个
赵衡听了这两句有模有样的唱腔,被他气的都要笑了。
若是往日,只怕也就被哄过去了,今日却不肯放过他,不满的在他脸上掐一把:醉成这样,竟还惦记着谁家小姐?你起来给孤说说,区区一个吕蒙一个于之静,再加上户部的李秀实和万镇就这么几个人,想必也不敢灌你喝酒,怎么你还能喝成这副模样?难道说这家酒楼的酒格外好喝不成?
沈静听了,勾唇笑笑,从赵衡怀中翻身起来,自顾自从桌上提过茶壶,又倒满了茶碗仰头喝干,慢腾腾的擦干净嘴角,靠在桌上手拄着脸,半阖着眼,带着酒意笑道:喝酒么,是因为今日我心里难受。这就叫做,借酒消愁
那你又为何而愁?
沈静睁眼看赵衡一眼,又将眼阖上,叹一口悠长的气,大着舌头认真道:我不能不能告诉殿下。
为何不能?
因为因为因为不能说沈静结巴了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临了却又趴在桌上,阖眼睡了过去。
赵衡也是无奈,叹了口气,从旁边拿过袍子盖在他身上,往前坐近了些,低头凑到沈静边上,轻推他一把,又小声试探问道:妙安,既不能大声说,你就悄悄的告诉孤。你心里难受,是为了何事?
沈静伏在案上,微睁了睁眼,又阖上,轻叹一声,叹出浓浓的酒意,小声说道:我心里难受,是因为殿下要娶王妃了。
赵衡脸上笑意僵住。
沈静却又长叹一声,断断续续小声嘀咕道:圣上为了殿下精挑细选,选的王妃,是国子监祭酒家,和大学士家的小姐既出身高贵,必定也是花容月貌,温柔体贴,将来与殿下,必定夫唱妇随,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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