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大战的庆功宴。
原本早就要办好的,但是碰上帝君大人要下凡历劫,宴会的中心不在,没道理庆祝,所以也就推迟到了现在。
很多小仙官也被邀请了,包括何知闲和李好,是很盛大的宴会,他们也在神魔大战做了一些后勤,所以这次能参加或许也是顺理成章。
何知闲却有些惴惴不安。他会来吗?他一向不参加的,可这几乎是为他举办的宴会,他会来吧。又关自己什么事呢?这不是我该想的事情,来与不来难道跟我有关系吗,自作多情些什么。
何知闲心乱如麻。
他停止不了想这些问题,一直没睡好,侍弄花草的时候还掐坏了几朵可怜的小花,粉红的汁液碎在手里,暂时唤醒恍惚的小仙,他很是心疼,连连跟它们道歉,还承诺了要去千卉宫给它们买很好的花肥。
何知闲一如既往和李好坐在一起。
李好刚回来就很多人找,正在跟同僚认真商量怎么逃班。他觉得历劫这么辛苦犒劳一下自己是应该的,虽然历劫前他说这是度假。李仙官声称最后那一刀子给他带来了心理创伤,当然是在放屁,神仙们经历过太多生死危机,谁会怕这些呢?
何知闲也有几个朋友,因为到处打工接触了很多仙官,虽然他看起来是有些无趣不然也不会到哪都定不下来,但总有人珍惜他的温吞和真诚。不过都是和他一样的人,大多可能都不会参加宴会。
他浅浅酌着桂花酒,进到嘴里的没几滴。天庭宴会上的菜也仙气飘飘,精致得过头,几根标志得好似复制粘贴的绿叶菜还放花瓣做底,像摆设,还是喝酒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环视四周,何知闲这才注意到,他们坐得离中心很近,起码是比从前近了很多,他现在如果抬眼向那个方向看过去,应该能看清唇角的弧度。他的眼力很好。
他来了。
何知闲没有看,但是他就是知道。
他又喝了一口酒,香味清新甜丝丝的,月宫今年的新桂。总归是酒,仙人们千杯不倒,奉上的多是烈酒,再怎么精心酿造,冲击的辛辣避免不了,何知闲秀气的眉毛惨兮兮耷拉着,却不停手。
他比别人要更熟悉帝君大人一点。何知闲心里阴暗狭窄的角落发出了这样的一道声音。
他有些得意,不过意识到这样的情绪后他又想骂自己不知好歹了。
他熟悉的是沈旭庭,是沈确吗?是帝君大人吗?
何知闲又不太确定了。
还是无法按下痒得发痛的心,何知闲把头偏过一点角度,眼皮微微颤动着。从落座开始他就低垂着眼,哪里都不敢看,不知道心虚什么。现在他的动作也是不太光明的,他尽全力以一个自认为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姿态,向帝君大人投去所有关注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束。他只看一眼,他保证。何知闲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带着怎样的期待。
他看到了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受尽瞩目的俊逸上神端坐着,一旁站着一位身姿曼妙婀娜的仙子,似在说些什么,冷肃的帝君露出很浅的一抹笑,旁人难以觉察。娉婷袅娜的仙子也伸出柔荑掩在唇边,何知闲好像听见了她穿插在乌发间散发细腻光泽的珍珠链与鎏金簪子的清脆碰撞声。
他在千卉宫见过这位仙子的。
月娥来千卉宫送最新的桂花枝芽,与何知闲擦肩而过。她的肤色如月色般皎洁明净,散发温柔的光辉,唇色粉红,千卉宫找不出更娇艳的花朵,所过之处皆留下月宫独有的馥郁桂香,性子很温和,就算是对着何知闲这样的小仙也会展露柔美的微笑。
滚烫的酒气涌上眼眶,刺激得何知闲不住地眨动双眼,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湿的棉花撑得他发痛。
是了,仙人漫长生命里微不足道的十几年,对几乎不死不灭的帝君来说,连尘埃都算不上,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他早晚会和天地间最最好的人在一起的,虽然何知闲也想不出到底多好才能站在帝君大人身边,花容月貌的月娥似乎就很完美,也可能是清冷俊雅的花芃神君,总归不会是他一个身份低下的小仙,他知道的,他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想到他会像那样亲吻别人,他会这样的心痛呢,好像快要死掉了一样。
何知闲自虐般地把目光定在高台的二人身上,或许多看几眼,看久一点,那颗不懂事的心就会僵化,就会像本应该的那样忘却一切。他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想要不着痕迹地窥视,还好没人会关注他,不然任谁都能看出小仙的痴态毕露。
一只手搭在肩上,太过集中的状态被打断,何知闲一抖,回头一看,是相熟的仙官,他见何知闲被吓成这样“哈哈”笑着揉揉他肩做安抚。
大殿内太嘈杂,仙官凑到何知闲耳边说:“知闲,回来了也不找我玩,怎么回事啊?凡间受情伤,跟李好一样有心理创伤啦?”
他不知道何知闲在凡间的经历,当玩笑地说着,却无意间戳中小仙的隐秘。
何知闲只能回以讪讪一笑,极不自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何知闲想了想,故作淡定地拍了对方一下。他其实也没搞懂自己的动机,表达亲近?拍去尴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来以后成天在院子里呆着不出去,就算是最要好的李好,也是等他主动上门了才知道他历劫结束。
“过几天……再一起出去喝酒吧,我还想休息一下。”
他不会编理由,只能应付着回答。
好在那位仙官也熟知他的性格,随便聊了两句就摸摸他的头离开了。
身旁倏然一空,何知闲下意识又往刚才的方向看去,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眸。他的眼力果真极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冷峻面容,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何知闲能看清他眼中的怒意、厌恶、不屑和……怨念?这些锋利的情绪如毫不掩饰寒光的匕首刺向何知闲。天帝之子,古神转世,不沾一点凡念的高岭之花,究竟是多愤恨才能让这位凛若霜雪的帝君大人露出这样的神色呢?他不敢想了。
何知闲只看了不到一秒钟就被烫伤似的扭过头,他想要饮干净杯中的酒,抬起手,指尖却失去了力量,杯盏落在他的衣摆上,酒液浸透了布料。不过宴席正是进行到火热的时候,周围喧闹得很。尽管这场大战与其中很多神仙无关,但他们永远在高谈阔论,永远怀揣那份所谓仙人的洒脱。所以何知闲不必担心有谁会注意到他的失态,或许有位尊贵的神明正看着他,他却也无法再关心这些了。
他一杯接一杯地吞下辛辣的酒水,几乎是强行灌进去的,什么醇香也分不出来,兔仙们的辛苦全叫这小仙糟蹋了,还漏下几滴一齐从面颊滑至下巴滴落,有些还爬进束起的交领。食管与胃被灼烧,心脏也融入火焰,燃起的呛人热烟穿插进肺腑,所有疼痛糅合模糊在一起,何知闲感觉自己像被卷入雷云中滚了一圈又一圈,脑内电闪雷鸣却没有暴雨浇灭火热,泛起嗡嗡的眩晕,他却觉得太好了,什么都不用思考。
他离开了。
应该离开了吧。何知闲不敢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帝君大人心情很不愉悦。
作为天庭最尊贵的上神,他自然是很忙碌的。首先,他每天要睡够六个时辰,不必担心醒不来,帝君大人无所不能。沈确所居的宫殿不设仙侍,所以他要亲自花上足足三秒钟使用净尘决将大殿上下打理干净,随后他会在院内练剑,再流转一轮心法,最多只花费两个时辰,常常是半个时辰不到就离开了。
某次又是大胜的战后,天庭内开始流传他每天只睡一个时辰,修炼十一个时辰,众仙深信不疑,各宫至今还在用“帝君大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练剑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上班?!”鞭策仙官。
沈确其实很是不解,他没有造反谋夺父位统领天魔两界的打算,起这么早做甚。是的,都是天生的,不需要信徒也不用勤奋,努力是什么,帝君大人不认识这个词,就算是每日晨起的修炼,也只是习惯。
而后,他会去到后山,这是比修炼更固定的时段。偶然间在蓬莱仙境寻到的宝山,其实没什么宝物,只是有覆盖整座山的绚丽花朵,终年盛放不败。
他坐在山巅,什么也不会想,等再起身时,他的一天也快结束了。实际上很多时候他要帮君父处理事务,要上战场,但他认为这样的一天才是他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无聊吗?也并不,因为他已经八千岁了,只有几百岁的时候也曾游遍山川见过各式各样的光怪陆离,不过是多些颜色,天界什么没有呢。
沈确不觉得无聊,他认为规律平静让他很是舒畅,他生下来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了。
或许,他其实并不知道无聊是什么。
而现在,他坚不可摧的平静,像一片脆弱的玻璃,被打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烦躁。沈确痛恨不受控制的样子。
呼出一口气,缓缓掀开眼皮,那双向来明澈冰冷的眸如今布满了浮躁的红血丝,他没能睡很久,每一天都是。没有哪只魇兽敢对他作乱,层层叠叠的梦就这样出现了。那些场景无孔不入,交媾、拥抱、亲吻,淫靡的画面在梦里穿梭,他像进入了那面无人能逃脱的千幻镜,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镜子,杂乱无章地反射他深陷情欲的丑态。但这是沈确沈旭庭,完美无缺的帝君大人,动动手指就能把那些迷幻的镜子震得稀碎,他强行将自己唤醒了。
凌厉的神光闪过,近百颗千年老树被齐腰斩断,沈确却只是立在原地,看着脱离根茎的树干迅速萎缩化作灰烬。末了,长袖一挥,转身离去。又是一片千年如一日的郁郁葱葱,什么都从未发生过。
后山,一如往常静坐着,某个有风吹过的午后却慢慢浮现,怀里是熟悉的温软身体,他靠着沙发,下巴轻轻抵在光洁的额头上,松软的细碎发丝柔柔抚摸他的脸颊,沈旭庭拥抱着全世界。
鼻翼微不可查地抽紧,一股极淡的清雅气味混杂在冷冽的香风中。茉莉,漫山纯净的玫瑰哪来的茉莉呢?
沈确突然感到了困倦。神仙是不会困的,时间的计算也只是飞升的神仙们保留的习惯,他的睡眠纯属爱好以及体内的磅礴神力需要休息,而现在他却累了。
回到寝殿,沈确尽力压住心中的异样却久久不得入眠,他紧闭着双眼,心里几乎是有些恨上那个小仙了。
沈确遥遥望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他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小仙低着头喝酒,不过是月宫的桂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好像在喝什么琼浆玉露——就算真的是琼浆玉露帝君大人也是觉得不稀罕的——没有看自己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又是和那个月老府的蠢货在一起,从凡间幼童时就认识了,感情果真十分深厚。
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沈确不信小仙不知自己就在这里坐着。怎么,回到天庭就全都忘了,不认识他了?喜欢这么久,结契整整七年,近乎是每天都待在一起,现如今不过十几日,便当作一场空了么?
原本那些凡间的日子,对他来说连梦都不算的,所以他看到司命为他编排的俗气的生平,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下凡时也没有丝毫迟疑,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会记住。曾经他在凡世的历劫也有过所谓姻缘,洞房花烛夜,遭遇新婚妻子暗杀,他几乎是一回到天庭就忘了那红盖头之下的脸,也可能根本就没看到。如今你要沈确回忆与他拜堂之人姓甚名谁,他是绝对不记得了。
他想起在月老府月老说的话。
那老头说:“你们是命定姻缘,阴差阳错,又或者说是命中注定,总会在一起的,更别说你还在历……”
他居然觉得理所应当,何知闲不和自己在一起还想和谁在一起?他还有几个没头没脑的朋友?
沈确原本是不会来的。他不喜欢嘈杂的环境,大大小小的战争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庆祝的必要,因为永远都不会平息,然而母亲硬是把宴会推后到他归来,他也不知怎么了,改变了主意。
王母领着月娥到沈确身边。王母娘娘也并不是说就要逼着帝君大人找个道侣,她其实心里快要放弃这件事情了,儿子本事大得很,管不了的。但如今第一次过了情劫,她又有了点小小的希望,为娘的没有谁不愁儿子姻缘的,她想要做的也只是让深居简出的儿子见几位仙娥罢了。
沈确收回目光,侧过头,在来者面上凝了一瞬,很快移开,看向她身后雍容的王母。母亲脸上是不变的典雅微笑,眼中闪动着什么,他又看向身旁的人,点了点头,表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只是这抹笑很轻很轻,没人能捕捉到。王母娘娘似乎叹了口气,月娥也笑了,她本就没对这场不算相看的相看抱希望,不过能近距离看看帝君大人,回去也有得和姐妹们聊的了。
她们好像还说了什么,帝君大人没听见,他已经做好礼节,所以很快就又将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台下,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仙官捉住何知闲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何知闲勾起唇角,不轻不重地打了身边人一下,看起来关系很好。
不过是个下天庭的仙官。
他死死盯着那处,直到那张熟悉的脸抬起,角度圆润的下巴,小巧的唇珠,秀气的鼻,他与那双剔透的琥珀瞳对视,永远如水般温润的眼里盛满了恐慌与不安,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又飞速埋回他的角落。
这不是认识么。
沈旭庭甚至觉得何知闲是恨自己了。
他失控了,不知自己投去的眼神如何的可怖,只知道刚刚看起来还十分轻松快乐的何知闲仅和自己对视了一眼便成了惊弓之鸟。
沈确手中的白玉杯盏瞬间化作粉末,满杯桂酒成了一道烟,无声无息,没有人看见。而他神色如常,沉默凛冽。
沈确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又愤怒了,为了谁,为了什么,他不愿知道。
帝君大人拂袖离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知闲想离开了,便跟身旁的李好说。
他好像醉了,但是看起来没怎么变,只让人觉得他比平时更呆,也就跟熟悉他的李好努力辨认之下能看出来一点。
但在何知闲的强装镇定下,李好此时也有点看不出,问:“知闲,没醉吧?好像看见你喝了好多酒。”他的旷班大业在不要命的激烈讨论中已经来到了给自己放一个月大长假,没能注意着何知闲。
“没有呢,只喝了几杯,吃了一点菜。”何知闲讲话有点慢,很认真,不像会说谎的样子,但看到他的桌子就知道菜是一点没动。
“那你认识路吗?要不还是等会我们一起回去吧。”李好还是不太放心,何知闲不怎么记路,他们都是一起走的。
何知闲摆摆手,说:“认识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李好听他这样说也不勉强,点点头,继续吹牛去了。他们下一步要推翻月老府,实现真正的婚姻自由。
何知闲没马上离开,他还是看了那个位置一眼。果然是空的,空得让人有些心酸,何知闲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被挖去了一块。何知闲悄悄走出热闹的大殿,没有人在意。
何知闲迷路了。
他来过大殿几次,觉得自己是认识路的,可是人醉了,原就不太清晰的路线更加模糊,一出来就分不清来时的方向,只能跟着错乱的感觉胡走,不出任何意外地光荣迷路了。
上九重天空旷寂寥,只偶尔能看着飘渺的云里藏有楼宇的尖顶,风格各异,是上神们的住所,很远很远,永远也走不到的样子。
何知闲走在云端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泛的白,这让何知闲不得不紧张起来,晕乎乎的脑袋更是迷茫。没有路,他只能直直往前走,更奇怪的是一路下来他竟连一个仙官都没遇见。
天庭之上的风从无任何阻拦,嗖嗖的把可怜小仙的发丝都吹得迷乱。何知闲裹紧薄薄的外袍尽量不让冷风再入侵,可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烈酒带来的火热已经消退,他现在是又晕又冷,他想要走向云雾缭绕中的宫殿之一,前路却无穷无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当何知闲以为自己要在上九重天走上一辈子时,影影绰绰间,他远远看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就在他正前方,越走越近。这座黑色的宫殿背靠一座巍峨的大山,千里之外都应该能觉察到,但何知闲没有去想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注意到这团黑色的庞然大物,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只觉得自己快晕倒了。
他无意打扰住在这里的哪个神仙,他想着总有仙侍,他问到去下天庭的路,很快就离开。
太冷了,他有些急切,也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心也焦灼起来,越走近,它跳得越快,像是预示。
他不知道,上神们的住所多常年设有结界,所以才会如海市蜃楼那样能看见却怎么也无法接近。他家的门只是两片木头,法咒都没有。而这座宫殿更是神秘,极具威压强大的法术笼罩着,非允许不得入内,从没有谁能在得到许可前看到它的影子。
高大的牌匾做分界线,何知闲终究还是踏过。他一步步走上阶梯,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也就走得很稳当,心却仍在澎湃地鼓动着。
阶梯工整而干净,何知闲深低着头边走边想,这里的仙侍好勤奋,连一片落叶也没有。
周围并没有树。
最后一步应该稳稳落下才对,何知闲毫不犹豫,却感觉自己踩在了一坨棉花上,深陷进去,他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膝盖也变得绵软,像只关节松散的木偶不受控制地跪倒,身体滑稽地往前扑,一头撞上大门。
“砰”的一声响,门开了。
何知闲扶着额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并不是很痛,他觉得门应该挺痛的,抬眼想要慰问一下,眼前却不止是黑色的门,还有黑色的锦袍。
纯粹的一种颜色绣满繁复的暗纹,诡秘图腾间有幽幽的金色灵光流动,何知闲顺着玄袍往上看,很高很高,最顶端是一张英挺精致的脸。
啊……是沈旭庭。喝醉的何知闲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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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闲打了个寒战。
沈旭庭眼里像有潮湿的灰雾,使得他一如既往幽暗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浑浊。
他生气了吗?何知闲想。
何知闲发觉自己看不出他的情绪了。他醉醺醺的,脑子不太清醒,不太能像从前那样总是对沈旭庭很敏感,也可能是很久没再见面了,所以他只能按照本能去猜。
为什么?因为他吗?果然很讨厌他吧,凭什么生气,自己又没做错事,车祸很痛呢。他又想不过溺水也很难受吧,如果生气的话,那他就道歉吧。何知闲不觉得委屈,只有些难过,有些心疼。
“对不起……”何知闲小声说道。他其实也并不清楚这句话的具体指向。
沈确垂下眼,静静地觑着何知闲,看他像个老鼠一样,伏在他的脚边,支支吾吾发出细小的声音。何知闲的两颊染上醉酒的粉红,额头中央也印着一大团红,看上去很是滑稽。
他又想起何知闲在宴会上的笑容。
沈确在大殿里看到何知闲自然而富有生气地谈笑时,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感到了庆幸,这样的情绪他就算是从九死一生的战场归来也从未有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后来又到司命府查阅何知闲的命簿,简略的早死让他眉心皱起,他们两人的相遇可以说是厝火积薪,他不知司命府那些规矩,问司命为何如此巧合。月老府,早死,殉情,他不得不思考这其中的联系。
司命只说:“司命殿的书书本本,怎会像凡间的话本子那样,书生要小姐,就写个痴情大小姐下去的。我们这里的书,人呀要怎么动,要和谁动,我们都是管不了的,若是什么都由我们胡乱写,那天下岂不大乱,不,要是由得我们做主,我们肯定是不会在这里整理书籍了。”
推卸责任。帝君大人想。
确实是怪罪他们了,人的每一个选择不过一念之间,稍有不同便是天翻地覆,命簿能引导大致的方向,但是不能控制自主的意识,终究会走到命定的终点,怎么走却是自己的事。
他们二人有那样的牵引,所以总会走到一起的,而后来的劫数,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于是他张口:“为什么在这里?”
何知闲怔了一瞬,像是要思考。白色的旧得发灰的衣摆上洇着一大团桂酒的黄色印记,狼狈不堪,何知闲偷偷地攥紧那块酒渍,又放开。
他慢慢直起身子,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低着头想要解释说自己不太认识上九重天的路,想要问一问,不是故意闯进他的宫殿。
“我不是……”
然而何知闲只说了不到三个字就被打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何知闲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唇翕动了两下,没能发出声音。纵使他知道这便是他们从今往后的结局,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像再次经历了一场毫无反抗之力的撞击,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全身的血液都凝结。
何知闲其实有些不知所措,沈确这样说好像何知闲常常凑到他面前,让他心情不好了。但他还是认下了。何知闲抬起僵硬的脖颈,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盯着帝君大人看的,这很是僭越,但他还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那无比熟悉的五官,看那陌生的神明,看他幸运的孽缘。
沈确低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双盈满了泪的眼睛。浅瞳本是灵动的具象,在他粉红的眼眶里定住却是加倍的无神。
为什么呢,明明在别人面前都在笑的,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这样悲伤了呢。
何知闲抿唇,顺着他的意思点头,脖子像是零件之间满是铁锈的机械那样艰难地弯曲。他说:“好、好的,我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的。”
本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见面的机会的,就算是何知闲有心避着也没办法知道沈确的行踪,他会保证自己不会出现在所有宴会,他本来就不喜欢参加的。何知闲也不会到处去打杂工了,他守着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就好了。
干巴巴地守下承诺后,是一片寂然,他当然是得不到沈确的回应的。何知闲也没指望帝君大人会对他说些什么,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还站在原地与沈确对视着。
我醉了,何知闲想。
突然,沈旭庭伏下身来,两人几乎要撞到一处去,何知闲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挡不住身前人的逼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凑得近了,沈旭庭的五官更显锋利,眉骨压得低,露出迫人的凶戾,然而何知闲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愣愣地看着,如同一只不知危险将近的幼崽沉迷于眼前外貌极具迷惑性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