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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学校倒是很做人,年级主任通知一帮人回班上课。

商宇赫揽着张云岫,挑着眉翻了个白眼。

张云岫看着他的表情,抿着嘴角,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他几乎能在脑中勾勒出黄思源故作无所谓的神态和肢体动作,吴濂痛骂规则时那张呼哧带喘泛着红晕的胖脸,徐佑波澜不惊表情下眼中的暗流涌动,还有很多表现特别的情绪表达……

不知不觉,他们都融入在了自己脑海,而自己也在不自觉间就被人记住,从此在某一伙人中有了个清晰的印记。

他们相互影响着,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纪念着对方。

下午的课程内容很简单,曰:自习。

“操,我想学还用他圈?”吴濂无语,“他把他们自己班召回去学就得了,拉我算什麽事儿啊!”

商宇赫看了吴濂一眼,没作声,掏出张打卷的废纸当成草稿纸无聊地划拉。

“光自己班在楼里多寂寞吶,”徐佑阴阳怪气搭茬,“他把你拉来是为了你好,看看这环境,那才叫有学习的氛围!不然你还浪费你家水电呢。”

“管咯~”吴濂撑着桌子起身,走到窗边拎起窗帘盖住监控,“反正啊,这生命里嘛,玩乐至上!”

“其它的都是浮云。”徐佑接。

吴濂不再理会她,回座位窝下身子,从桌屉里层层叠叠的课本间划拉出手机悄咪咪玩。

远些的靠门处围着几个人小声唱歌,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植物专家”正抱着窗台边叶子都有些萎蔫的绿萝施以自己的“专业救治”,有甚者换了座位跑到关系最佳者边儿上,头扎在一处窃窃笑着,不知正研究些什麽。

张云岫一手支头,一手继续他的标志性转笔动作,忽地笔尖一顿,给这次围观画下终止符:干啥的都有。

下午两点半的光景,天色愈发地暗沉,像永夜将至。

云压得极低,远处绵延的山脉似乎接上了天,衔着那无尽乌黑向大地俯沖。

班里的人玩玩闹闹,张云岫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又却仿佛和他们相隔了遥远时光。

天色发阴,于是目之所及似乎都沾染着铅灰色,像失真的照片。

一道亮白忽然掠过天边,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鬼吼鬼号:“卧槽,闪电!”

“哪呢!”

“刚过去,一会儿应该还有……”

“轰……”

鬼号者未尽的话,被响彻大地的闷雷声吞没。

但很快,又像野火烧不尽的小草一样,顽强在来自天际的闷吼声中窜头。

“哇!打雷了!”

“关窗户吧,”徐佑对那人说,“一会儿让雷球子滚进来就不妙了。”

“后面的就别了吧……”有人期期艾艾开口。

“把后面那俩开着吧,前面这俩关了就没啥事儿了。”徐佑挥挥手,指挥商宇赫去关窗。

在窗户关闭的下一秒,又一道亮白不期而至。

“哇……”

总会有人,在这类自然现象降临之时,发出让人迷惑的赞叹声。

张云岫静静看着紫电在远方浓云中穿梭而过。

忽然没边没沿儿地想,他曾经也会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

雷声忽地炸开。

仿佛天地都要碎裂。

水汽一瞬间弥漫在鼻腔,窗纱被骤雨打湿,雨水在上面晕染开墨花似的暗渍。

世界在下一秒成为了一片白茫茫。

张云岫眯着眼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色是漠漠的昏黑,所有事物都被暴雨洗刷,然后模糊糅杂成年代遥远的一幅画。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也正默默看着他。

张云岫凝望窗外片刻,低头继续赶工那页没写完的大题。

看着他的人也提前收回了视线。

黄思源依旧不喜写题,这是一个练就学渣职位者多年的工作修养。

而他钟爱这种滂沱大雨的天气。

那些雨水,带着他不曾有过的勇敢,与毁天灭地的气势,义无反顾扑向干旱的大地。

黄思源目光顺着从楼顶外沿的台子上滑落下来路过窗外的,成串的雨水,像脑海里缀连的思绪。

跳转着,忽而想到了那本在张云岫家看到的书。

当时在看到书名的时候,黄思源是有些意外的。

他还记得书中那段无疾而终的遗憾感情。

像窗外势头正猛烈的大雨。

宣洩着自己的轰轰烈烈,后以愈渐减弱而消逝。

留下终究会蒸发升腾的潮湿。

黄思源恍然觉察着,有些情感真的可以与环境共通。

蓦地把头扭向窗外,在阴沉的天幕中,他看到了自己怔忡的脸。

大雨从两点多一直下到傍晚,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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