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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路踉跄了几下,险些跌跤。
玄旻追了几步,最后又停下来。
他跪坐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
回府的途中,白南潇心绪烦躁。
一是担心三哥,二是玄旻。
他原以为,玄旻是一厢情愿……
白南潇回到府中,王妃与他三嫂林氏一道迎了上来。
王妃问:“潇儿,听说陛下宣你入宫了?”
对于皇帝召见,她是害怕的。
“母亲、嫂嫂先莫急,是三哥受了伤陛下準他回京养伤。”他并没有说皇帝要他替白南潇。
战事正吃紧,却临阵换将,若非主帅实在伤得严重,绝不会如此做。
他不想母亲担心,便也没说,只想着能瞒一会是一会儿。
王妃松了口气,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她又询问白南渊的伤势。
“陛下未曾说。”白南潇道。
她便也没再多问。
翌日,玄旻派人来送了药材和补品,说是赐给白南渊。
白南潇却没什麽欣慰之色,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想到了昨日的事。
真是措手不及。
自己代替三哥也许是件好事,先离开一段时日,想必太子会忘了自己。
三日后,白南潇啓程前往北疆。
玄旻站在城楼上,遥遥凝视着白南潇。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他忽然觉得很冷。
白南潇到北疆时白南渊才能归京,兄弟俩近三年不见,再次见面却是此等形貌。
白南渊被一箭射穿了琵琶骨。伤筋断骨,又失血过多,即便将养好了,也恐怕再也握不了枪。
北疆的日子并不好过。
八月便开始飘雪,冬季漫长,雪花纷飞,寒冷刺骨。
好在京中并不亏待将士,军饷、粮草、寒衣皆不曾亏待了。
战事已有四五年了,大齐军队虽损失惨重。但西北军骁勇善战,匈奴比大齐损失更大。
加之匈奴缺钱少粮,哪怕是临阵换将,最多再有一年,匈奴必称臣。
朝廷派人送来过冬粮草与寒衣,听说还是太子亲自押送。
白南潇帐中,他与玄旻大眼瞪小眼。
粮草没到,押送粮草的钦差到了。
质子归
夜间,白南潇回营帐,一进帐便看见玄旻。
桌上摆着酒菜。
“这批粮草是国库拨付的。”玄旻笑眯眯道,“哥哥,我还从私库里拨了几百两,为将士们买了酒。”
“……粮草呢。”
“后面。”玄旻有些不好意思地捏捏鼻尖,“我想哥哥了。”
他如今,到像是忘了那天长乐宫的事。
白南潇也不知是安心还是落寞。
曾经的玄旻年纪尚小,白南潇尚能克制住心内的情绪,加之在塞外几年,他还以为自己忘了玄旻呢。
白南潇忽略掉玄旻语气里的情愫,道:“谢殿下,殿下今夜便在此处歇息,臣告辞。”
“等等。”玄旻唤道。
他叫住白南潇,迟疑许久,终究鼓足勇气拉住白南潇的衣袍:“哥哥,我不做太子了!”
“殿下!”白南潇愕然。
“哥哥,大齐不止我一个嫡子、不止我一个皇子!”玄旻道,“还有阿宁。”
白南潇微愣,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殿下,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他抓住白南潇的肩膀,定定看着他,“哥哥,你给我八年时间。就八年,我处理好一切,把一切交给阿宁。我俩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于世可好?”
若是三年前,白南潇自是会严词拒绝。只是塞外三年,他似乎想清楚了一些事……
于是这句话,对于白南潇而言,真真是极具诱惑力。
他下眼帘,良久,轻声道:“殿下,不要骗我。”
他此模样,叫玄旻心髒剧烈震颤 ,喉咙发哽。
他一时无法思考白南潇这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心跳快得几乎要停止:“哥哥……?”
白南潇擡头,朝他扬起一丝笑意,抚上他的脸:“阿旻,不要骗我。”
这下,他彻底明白了。
突然而至的幸福差点将他击晕,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只是片刻又重新沸腾、喧嚣。
玄旻眼眶通红,他点点头:“哥哥,我永远不会骗你。”
他突然明白了,哥哥喜爱自己。
爱他,所以才会纵容他。
他把白南潇搂入怀中,眼角溢满滚烫。
白南潇被他勒疼,忍不住蹙起眉,却没有推开他。
“哥哥,我想亲亲你。”玄旻在他耳边喃喃,哑着声音道。
白南潇闭上了眼睛,是默许。
唇齿相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