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察吉里一掀衣袍坐在榻边,恨恨地看着白南渊。
白南渊是说不出话了,察吉里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眼神由恨慢慢转变成迷茫,随即又有点欢欣。
他知道白南渊现在能听见,便趴在他耳边说:“小十二,我发现其实你也不错。我也有几个儿子,不若你以后都留在突厥。”
他扒拉几下白南渊的碎发:“知道你吃不惯我们这边的食物,这几日我便是去接梁国送来的米粟谷物的。大梁皇帝是我甥孙,叫他每年送些来,我们还能自己种。”
良久无人说话,察吉里狡黠一笑:“不说话当你答应了。”
白南渊使出浑身力气:“滚!”
察吉里也不生气:“哎呀,也就和你我能耐着性子,白南渊你也算有本事。”
白南渊知晓他就是爱羞辱自己,并不打算理会。
只是不多时,门外来的侍女来送肉糜。
察吉里起身去接。
“知道你不喜欢吃羊肉,最后一次了,晚上给你準备你们中原的饭食。”他端着碗坐到榻上,揪着白南渊的衣领将他提起,“要我喂你麽?”
白南渊虽是没有什麽力气,也想着自己来。
察吉里冷笑,在白南渊刚触及碗时便松了手。滚烫的肉糜粥尽数泼到白南渊身上,
他被烫的闷哼一声,却也做不出更多反应了。
“我就说要喂你,你非要自己来。现在撒了烫的是你,挨饿的也是你。许是也没有那麽饿,那就等夜里再吃。”
察吉里走了,屋子里再次归于岑寂。
多日水米未进,白南渊自然是饿急了。好在那粥还很稠,即使是泼在身上也没有全都流下去,勉强还能抓起来吃。
饿了太长时间,身体上的知觉都很麻木,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胸口上有多疼。
他以为最多就是红了一大片。
等他吃完掀开衣服一看,胸口上却是一片红紫,甚至有碗大那麽一大块的皮都被烫掉了。
白南渊也无甚在意,又躺了回去。
还是好饿……
白南渊有些茫然地盯着横梁,想着玄宁如今怎样了。
他身边有姜韵寒,至少不用受皮肉苦和病痛难。
而且再如何玄宁也是质子,就算是有心刁难也得有所顾忌。
而自己是追击匈奴时误入了突厥部落,随行之人也全死在突厥,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在突厥。哪怕是死了,梁人也只会将这笔账算在匈奴人头上。
所以察吉里折磨自己,根本不需要顾忌。
迷迷糊糊睡着了,他感觉到似乎有人解开他的衣衫。
白南渊向来机敏,蓦地睁眼,瞧见的却是一白发老者。
他年纪太大了,脸上皱纹堆垒,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
见白南渊睁眼,他开口说了几句突厥语,白南渊并不能完全听懂,但也能从几个词语中听出他是来给自己上药的。
白南渊便没去理会他,任由他解开自己衣衫涂药。
老者离开后,天也快黑了。
察吉里人没来,却给他安排了饭食。
却不是他许诺过的粟米,而是一整只烤羊。
白南渊无法,总不能饿死,便强忍着恶心吃了些。
许久未曾进食猛然便吃这麽油腻的东西,加之白南渊本就不喜欢羊肉,只是两口他便扶着椅子吐了起来。
也吐不出什麽,尽是些酸水。
他这边还在呕,门忽然被踢开。
门口的是察吉里,他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吐的白南渊,笑了。
大摇大摆走进来坐在椅子上,他揪住白南渊的头发强迫他擡头看自己:“小十二,其实只要你好好听话也能过好日子。”
白南渊睁眼都勉强,只能眯着眼睛看他。
“把这个拿下去吧。”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察吉里将他抱进怀里:“这样,你要是愿意和我好好的就舔一下我的手,我立马叫他们送来饭菜,以后我都好好疼你。要是不愿意就接着倔气,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他将手放在白南渊嘴前,静静等待着。
寒鸦惊
白南渊脑子里一片混沌,所有想法都不甚清明。
只有一个念头愈发明晰——他要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是他曾经对玄宁说过的话。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白南渊这麽想着,慢慢靠近察吉里的手,探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温热酥麻的触感,激得察吉里身子颤了一下。
他没想到,白南渊居然妥协得这麽快。
原本想说两句讥讽的话,却看见他难受的表情时生忍住了朗声道:“送进来吧。”
不一会便来了一干侍女,她们端着菜放下后便又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