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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貍啊……
宋衎眼神里杀意重了几分,还有他的父皇,也不能放过啊。
袖里拢着匕首,他往宋朗帐里去。
彼时宋朗刚沐浴完,倚在榻上看书。
宋衎朝侍卫颔首道:“父皇让本宫来的。”
梁王该是都部署好了,几名侍卫立马心领神会。其中一名道:“若是宋朗胆敢犯上,殿下您一呼我等便可入内。”
原来,父皇早就算到这一步。
是他自己想杀宋朗,玄宁只是个幌子。
他也知道梁王为何要杀宋朗,无非是觉得自己软弱可欺罢了。
侍卫为他撩开帐帘,宋衎便往里去。
宋朗刚沐浴完,正倚在榻上看一卷书。
见宋衎来了微微蹙眉,却也还是恭敬起身抱拳:“见过皇兄。”
宋衎自顾自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你去寻阿宁不痛快了?”
此语一处,宋朗心间一喜,这算是承认了?!
“皇兄这是何意?那玄宁乃是齐国质子,前些日子不知自哪里弄来个刺着落曳部落的图腾,我怕被别人瞧去了白白给皇兄你惹麻烦,这才去找他问清楚的。”
“是本宫给他的。”宋衎大大方方承认,“本宫就是喜欢他,如何?”
宋朗强压下心内狂喜。
宋衎啊宋衎,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且不论玄宁是齐国质子,单单他是男子这一点,父皇知道后定是暴怒。
梁人都以为梁王对宋衎的感情是爱屋及乌。
哪怕父皇曾经再爱先皇后,先皇后也已薨逝十五年,剩的那点感情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父皇若是知道了宋衎是个断袖,他这太子就当到头了。
“皇兄?你糊涂啊?父皇厌恶玄宁您难道不知道麽?”
宋衎冷嗤一声:“父皇厌恶你,你知道麽?”
什麽?
宋衎接着说:“你以为父皇不知道麽?阿宁日夜在父皇身边,你觉得他看不见麽?还是你以为父皇不认识那个图腾?他看了十五年的东西,自是一眼就能认出。”
宋朗心中生出隐隐不安,他有些恐惧地望着他。
“父皇知道,本宫喜爱玄宁。”他静静看着宋朗,没放过他脸上每一寸惊恐,“父皇曾告诫本宫,不能一招制敌前,不要露出半点欲望,以免叫人拿了把柄。本宫可能确实不适合当皇帝,老也记不住。”
他垂眸瞧着宋朗,片刻后他继续说:“父皇发觉你拿住本宫的软肋了,便要本宫选。你死或者阿宁死。”他自袖中拿出匕首,闪亮的银光晃过宋朗的眼睛,“你猜猜,本宫选了谁?”
宋朗豁然起身:“我不信!我要去见父皇!”
见他沖出帐外,宋衎并不阻拦,悠悠地把玩着匕首。
耳边忽地想起长戟交碰的声音。
“二殿下,您哪都不能去。”
“你们在干什麽?拦我?要造反麽?!”
宋衎唇角微勾,好整以暇等着宋朗被拦回来。
屋内的烛火晦暗,宋衎的脸上落了点阴影,无端地让宋朗有点怕。
“皇兄,您不会的对不对?我们是亲兄弟……”
“亲兄弟?”宋衎冷笑,“亲兄弟算什麽?本宫连父皇都想一并杀了。”
宋朗瞳孔紧缩,宋衎在他眼里看见无边的恐惧。他颤抖地说:“你不怕我告诉父皇麽?”
“告状?本宫承诺,三年内送父皇去见你,你那时再和他告状。”他高举起手,银制的匕首狠狠刺入宋朗的脖颈。
速度之快,宋朗压根都反应不过来。
“其实,我也会点拳脚功夫,就是你们都不知道罢了。”
宋衎抽出匕首,血自他脖颈喷涌而出,溅了些许在宋衎衣袖上。
他坐回椅上,将原先那杯凉了的茶泼掉,又为自己到了一杯。
“来人。”
帐外侍卫立即涌入,见倒地的宋朗微微讶异,他们都想不到宋衎居然有本事杀了宋朗。
“处理干净。”宋衎起身离开。
他想见见玄宁,却着实是不敢了,再被梁王发现一次,他就真的要动玄宁了。
他先去找了兀格台,便又回到梁王帐内。
帐内依旧没人,只他一人自斟自饮。
“解决了?”
宋衎点头:“是父皇安排的人善后。”
“嗯,别跪着了。”
宋衎起身上前:“父皇,儿臣为你斟酒。”
梁王笑了,他已经喝得微醺,也心情颇佳:“你坐着,陪我喝。”
宋衎在他心里是很不一样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阿图玛的孩子。
曾经流亡到突厥,隐姓埋名生活了三年,与邻家女阿图玛相知相恋生下宋衎。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初颤颤巍巍从稳婆手里接过小小一团的宋衎时,那种初为人父的激动与茫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