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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帽子和袖套呢?”周韵之注意到她就只有手上戴了双白色的沾满木屑的宽大手套,更别提她特意订购的袖套和帽子了。
“我只是来帮我妈一会儿,不碍事的。”手中的那大块木头被唐甜抱得紧紧的。
只见周韵之走近自己,然后头上一沉,眼前一暗。
讨厌的阳光被米色的遮阳帽阻挡,同时挡住的还有周韵之的面容。
她们站在同侧,唐甜只有仰起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那颗调整帽子大小的珠子被周韵之贴心移好,那一瞬间,她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唐甜仿佛一低头就能亲吻到她的指尖。
在光和汗水的缝隙中,是知了此起彼伏、不知疲倦的吵闹叫声,可唐甜却听到了更响的声音。
那是,她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如鼓擂的心跳,每一下都清晰有力,令她耳根发烫。
“好了。”是周韵之温柔的声音。
夜晚,刘婷莉数着手中厚厚的工钱,越数越疑惑:“这不对吧,怎麽感觉小周队长是按人头给的?”她又回忆起今晚两人交易时周韵之的最后一句话:“今日来的每人都有五十元工钱,多的希望阿姨能根据实际分发,这是我们队里对大家认真工作的感谢。”
她们这群人是...做慈善?
“对了”,刘婷莉收好手中的钱,準备去村里结她们工钱时,想到今日装备欠缺的唐甜,指着桌上的崭新防晒工具,朝她提醒道:“妈给你要了帽子和袖套,你要是想再去帮忙的话戴上。不过这几天天热,你待屋里也行,别去了啊。”
“知道了妈,可是我想去。”她得去还帽子。
米色的大沿帽被唐甜洗干净,晾晒在院中的木夹上。
“行,妈不管你了,我先出去结下她们的工钱。”
“好。”
唐甜拿出她泛黄的日记本,字迹工整地在扉页写下她的姓名。她看到了她姜黄色单衣胸前的名牌,原来“周韵之”是这麽写的,真好听。
只是她也只敢向其他人一样,叫她一声“小周队长”。
少女心事,被唐甜一笔一划写进日记里,然后放进房间带锁的木盒中。
她家里,只有她上到初中,多识了几个字。她哥唐过,打小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总是觉得学校的板凳上有刺,坐不安稳,更喜欢出风头,终于在小学四年级时高调辍学,而后跟着唐父在小城中闯蕩帮忙。
在同校的学生春心懵懂之际,唐甜在学校的狭小图书室借《道德经》读。那些火热不已的情爱小说,她看一眼就会放回去。
运用华丽的辞藻去填补爱情的空洞,那时的她嗤之以鼻。
而现在……她也不免于俗。
第4章 两点甜韵
“小周队长!”唐甜看到她的身影后用力挥挥手,她今日戴上了刘婷莉帮她领的帽子。周韵之的帽子被她抱在怀中,直到她走近,唐甜才谨慎地拿出,“我...我洗好了。”
每当她们之间的距离一近,她就紧张。
说不出来的紧张。
周韵之将一头卷发扎成了个低丸子头,斜在白皙的颈侧,再往上望,被阳光眷顾的微卷发丝镶上一层金边,她接过帽子的时候,嗓音里隐有笑意,眼睛像月牙般弯起。
“那...多谢唐唐?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搬工具?”
“好。”唐甜下意识答应。
周韵之说什麽她已听不清,只能记得她当时戴的耳钉是银色月亮。
短短的半天里,她们一起搬了颜料还有各种雕刻工具,偶尔能听到周韵之的讲解。
“我们还是以保护修複为主,尽力维持原貌才是对它们最大的尊重。比如房屋上掉色的雀替、断缺的部分梁托......”
虽然她轻轻叹气说“真是大工程呢”,可唐甜却从她含笑的眼眸里看不到一点抱怨。
反倒是对于这份工作的热爱。
“小周队长很喜欢?”
“嗯,我喜欢一切用心雕琢的事物,就像是跨越百年、千年,跟前人对话。”
这边还正搬着工具,突然有个队员跑来叫走了周韵之,唐甜不明所以,只好默默搬运。
又一次独身一人把工具搬到了老房子前的唐甜,刚放好工具,想坐在门前荫凉地方休息片刻,就听见门内声音吵闹,她被勾起好奇心,于是折返。
“这是谁放的?这种木材不能沾水!不是每天都在提醒吗?为什麽不听!”张永胜队长结束完紧急召开的修複会议,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木材被放在造景池旁,沾到了泥水。在会议里被压制的不满在此刻喷薄而出,他愈发愤懑:“都别做了,我今天非要找到究竟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