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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撒娇不管用了麽?
姜荔雪站直了身子,委屈地看着他:“你好兇……”
谢珣冷冷地看着她:她还委屈上了?
途径此处的一位客人喝醉了酒,见他们这般,便要与谢珣抢人:“哟,这位郎君可真不会怜香惜玉,小娘子莫要陪他了,不若来陪我……”
黑眸森然瞪了那人一眼,谢珣将姜荔雪拉回了絮晚的房间,按到屏风后面的美人榻上:“在这儿待着,哪儿都必须去。”
姜荔雪鼓了鼓嘴巴:“知道了。”
谢珣继续与他们谈事去了。
琴商再奏,姜荔雪听着那缓缓如石上清泉的音色,伏在榻上,混混沌沌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好,好似睡着了,又好似没睡着。
屏风那边,他们说话的声音她一直都能听得见,可是听完便忘了,中间清醒过几次,根本不记得他们说了什麽。
脑袋昏沉沉的,醒醒睡睡,睡睡醒醒,越睡越觉得疲惫,身上如坠着石头将她往深潭中拉,连翻个身也觉得沉重……
再后来耳边开始有奇怪的声响,眼前光怪陆离地闪烁着可怖的画面,可她分明是闭着眼睛的,怎麽会看到那些?
是梦吗?
但她好像又是清醒着的,她知道谢珣他们就在屏风那边,离她很近,只要她开口叫一声,他就会过来。
可是她张不开口,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来,手脚麻木无法动弹,她好像被一块巨大的树胶给黏在了榻上……
“殿下……”
“殿下……”
“殿下……”
她一直在喊,可是喊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感觉如潮水般缓缓消退,她动了动手指,而后四肢也终于能受她驱使,她睁开眼睛,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是梦魇了。
好累,身体好沉,她还想睡,可是不能睡,再睡下去,梦魇还会来……
她撑着手臂起身,靠坐在美人榻上,睡意侵蚀着她的意志,她睁着眼睛,努力驱赶着睡意……
谢珣那边的事情终于结束,送走程怀瑾与陆司安后,他转身来到了屏风后面。
榻上的人儿抱膝坐着,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心里一软,随即又想到自己还在生气,于是便又冷起脸来看她。
“殿下,我那会儿唤你,你怎的都不答应?”秀气的眉头拧着,她委屈t地眼圈都红了。
谢珣一愣:“你何时唤过孤?”他与程怀瑾与陆司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絮晚在窗边弹琴,若她真的喊他,他定是能听见的。
“就那会儿,我唤了你好几声……”
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莫不是她声音太小了,所以他没有听见:“你是如何唤的?”
“我在心里唤的……”
谢珣:“……”
换床
她在心里唤他, 他如何能听得见?
居然还在这儿委屈巴巴地质问他?
莫不是想先发制人,无理取闹?
“走吧,先回家。”回家关起门来再与她计较她假扮舞女的事情。
一只小手牵住了他的衣袖,她扬起脸, 苦兮兮地道:“殿下, 我好累, 不想动……”
睡了一下午的人,和他这个端坐了一下午与人议事的人, 到底哪个更累?
谢珣正欲教育她不要得寸进尺时, 忽听她说:“殿下,我梦魇了, 看到了好多可怕的东西, 我动不了, 也逃不掉,想唤你, 你又听不见……”
她将下巴搁在双膝上, 垂着眼睫, 吐气道:“我才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真的好累, 没有力气了。”
梦魇?
谢珣怔了怔。
他知道被魇住的滋味,少时受到磋磨的那段时间亦经历过多次, 如她所说的一模一样。
所以眼下她说很累没有力气, 不是在骗他, 她应是真的很难受。
谢珣没再说什麽, 撩袍坐在她旁边, 将人揽到自己怀中:“那就休息足了再回去。”
姜荔雪倚靠在他怀中,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就算闭上眼睛也不怕那梦魇席卷重来。
絮晚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多时便送来一杯温热的茶水,而后轻轻关门离开,将房间让给了两人。
谢珣端着茶杯送到她的唇边,她眼睛也不睁,由着他喂,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好一会儿。
唇瓣被茶水润得娇莹,有一抹茶水挂在了唇珠上,小舌头便从檀口中伸出来,灵巧地一卷,又缩了回去。
谢珣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待姜荔雪恢複了几分气力,便从谢珣的怀中起身,懒懒散散地穿好鞋子,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与谢珣一起离开了明月坊。
在回姜家的马车上,她亦是没了骨头似的挂在谢珣身上,谢珣以为她还难受的紧,便也没有立即与她计较她在明月坊假扮舞女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