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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无意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满脑子想的都是旁的事情。
今日见到了太多的人,从景州远道而来的舅舅表哥还有师兄,她实在太高兴了,所以心情一直久久不能平複。
如果不是她突发奇想闯到明月坊来,那麽今天一定是特别开心的一天。
师兄日后就要留在京城了,他还送了她一枚玉兰花簪,改日她出宫见他的时候,应该回一个什麽礼物比较合适呢?
她只会做通草花,可显然送通草花是不合适的,毕竟师兄做花的手艺并不在她之下。
要送一个师兄喜欢的礼物才行。
可是师兄喜欢什麽来着?
她带着这个问题入了梦,梦里她见到了师兄,坐在玉兰树下,教她辨识玉兰花的纹理。
她擡头问师兄:“师兄,你最喜欢什麽?”
师兄垂眸看她,眉眼之中尽是宠溺,温朗的嗓音中也透着满满的笑意,他说:“我最喜欢你啊……”
她羞涩极了,低着头不知所措,可随即想到自己已经嫁人了,于是慌乱解释道:“不行,师兄不可以喜欢我……”
“为什麽不可以?你小时候不是说过,长大了要嫁给我麽?”
“可是不行,”她喃喃低语着,“不可以的,师兄不要喜欢我了……”
“醒醒……”师兄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冽起来。
“不要……不可以……”她迷蒙着喊了出来,“师兄……”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张俊美却阴鸷的脸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漆黑的眸中翻涌着黑气。
“你在……”他啓唇,声音森寒,“发什麽春梦?”
做过
姜荔雪被谢珣阴沉的神色骇到, 撑着身子要起来,梦中的一切在在脑中未曾消退,她动作一顿,身子便僵住了。
莫不是……她方才在梦里说的话, 不小心喊出来了?
脸颊登时滚烫起来, 她往琉璃落地长窗外看了一眼, 见絮晚于另外两位郎君都在,难道他们也听见了?
姜荔雪默默躺回去, 用帕子盖住了脸:“殿下你出去吧, 我且死一会儿……”
谢珣见她装死,也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转身离开了。
絮晚关心了一句:“良娣还好吗?”
“她没事, 约莫是先前受了些惊吓……”
方才他与程怀瑾、陆司安谈事情的时候, 隐约听到那厢传来姜荔雪的喃喃低语。以为是她梦魇,便过来瞧了一眼, 却见她神色并不痛苦, 反而有几分羞涩与怡悦, 大抵是个春梦。
莫不是梦见了他?
虽然不想叫醒她, 但若是叫另外几人听出来了, 难免会有些尴尬,于是只能将她唤醒。
不曾想她最后脱口而出叫出的人, 并非是他。
倘若他没听错的话, 她喊的那两个字是……师兄。
师兄?
什麽师兄?
哪里来的师兄?
心情莫名沉了下去, 但此时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回到桌前, 暂时摒弃这种小情绪, 专t心继续与程怀瑾、陆司安交谈起来。
日有所见,便有所梦, 姜荔雪在美人榻上兀自羞恼了好一会儿,担心自己再度入梦,便不敢再睡了,起身后,漫无目的地在房中踱步,欣赏着房中的摆设。
絮晚姑娘的房间很大,用琉璃落地长窗隔成两个房间,外间做茶厅待客,内间做闺房寝歇。
明月坊各处都装饰的富丽堂皇,唯独这个房间清风雅韵,颇为閑适。
姜荔雪在一张镂空雕花圆几上看到了一盆莹白如雪的白雪塔牡丹花,很是眼熟。
这个季节,并非牡丹盛开的时候。
她走上前去细看,摸了摸那牡丹花下的绿叶,不出意外是宣纸的手感。
她惯喜欢用染成绿色的宣纸做通草花的陪衬。
细观那层层堆积如玲珑之塔的花瓣,但她确定,这盆通草牡丹就是出自她的手。
前些日子让兰英卖出的几盆通草花,其中就有这一盆,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
白雪塔牡丹之美,纯洁无瑕,清新脱俗,倒与这出淤泥而不染的絮晚姑娘十分相称。
此时姜荔雪酒意全消,隔壁谢珣他们谈论正事她也不好出去打扰,所幸这里还有笔墨,她閑着无事,便研了墨汁作画,权当练一练基本功。
待谢珣那厢谈完已近日暮,送走二人后,絮晚的琴声也停了下来。
姜荔雪已经在纸上画了三朵牡丹了。
谢珣过来看她的画作,有几分惊奇:“你会作画?”竟还画得还不错。
“是啊,我要做花,自然要学一些画画的本事。”这画只是用来练习基本功的,画完便没用了,姜荔雪将其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废纸篓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