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想吃。苏绵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还吃人呢,殿下晚上睡觉时可要警醒着些,不然当心我......
她的话没说完,陆钺的拇指已经轻轻摩挲过她的唇畔。他抬了抬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一时间想说些荒唐言语来疼她,逗她,却怕到头来是自己控制不住,再一次地越了界。
今日已经足够荒唐,他做得也太过、太多了。
殿下,你是不是没吃饱啊......苏绵微微侧头躲开了陆钺的手,被他此刻的目光看得心头发凉。好像回到了彼时二人亲昵的时候,忍不住微微地发抖。
他这会儿的神情就好像是对什么极为渴望,颇不满足,却偏偏碍于阻隔,不得不收敛止步。
小傻子。陆钺轻轻一笑,合手将手臂收了回来:不是说发现了一点端倪要说给我听?起来走一走,消消食,说完了也该午歇了。
吃饱了就睡也会长肉的,殿下不是嫌我胖吗?我不睡了总行了吧。苏绵气哼哼地说罢起身过去推他的轮椅,人才近了前,就被陆钺一把捞到了怀里。
真生气了?陆钺抱她成了习惯,总觉着若是人不在怀中,他的心里也空了一块儿。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儿。苏绵坐在他的膝上,虽然面上没表示出什么,可心里总觉着有些拘谨。
纵然两人已经那样亲近过,可她每每看到他,与他肌肤相亲,却总存着些忍也忍不住的羞涩。
殿下的腿好些了吗?两人有一阵子没有说话,她偎在陆钺肩头,不时与他四目相对,即便二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却总有些心有灵犀的脉脉温情。
陆钺摸了摸她眼尾的一抹薄红,温声道:好多了,至多半月,当能全然恢复。
真的?苏绵一下子高兴了起来:那就好了,那现在你腿上还疼吗?苏绵说着就要伸手去摸。陆钺无奈地把她的手合于掌心,垂首看了片刻,到底摇头一笑,轻轻问她:小东西,你到底懂不懂?
什么?苏绵呆呆地看着他,见他目光揶揄,偏又含情,不知怎的,脸上也有些发烫:殿下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我头一回见到你,你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有多吓人。
见她这样一副青涩无辜的模样,陆钺也只能将自己那些心思都重新按了回去。
她喜欢他,可到底不懂,也大约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所以她不明白,她那些似有若无的触碰和牵引究竟有多么惑人心神。
到底是还没有长大。
就知道好看。陆钺反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的面容:绵绵才好看,比我好看数倍,也是幸好我长了这样一张脸,否则还入不了我们小主子的眼,对不对?
什么呀。苏绵抿唇细细地笑着,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这张脸生在殿下面上我才喜欢,殿下什么样我都最喜欢了。
她口中说着喜欢,双目也是一片清透。陆钺一时间只觉心口酸胀,手脚也微微地发着抖。
这样干净的喜欢,这样剔透的情意,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得到品尝。
情为何物?却偏偏为命途所隔。
殿下,你喜欢我吗?这一回苏绵直接便将自己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纵然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也觉到了他对自己全然的欢喜和宠爱。可她还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她想让他少些顾忌,少些挣扎,能够不那么疲累,随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日得不到答案她就问一日,一年得不到就问一年,总会得到的。
陆钺沉目深深望向她,一时但觉喉口干涩而疼痛。
可她的眼里是一片干干净净的期待,是全然的信赖和欢喜。即便他有万千顾忌,此刻也再说不出第二个答案。
若时光就此停驻,那也算是他此生最大的福分,只可惜......只可惜光阴流转,从来无情。
喜欢。陆钺听到自己温柔得近乎不像自己的声音,好半晌才找回了心神知觉:我若不喜欢,怎么会这样对你?若非情难自已,他不会与她走到今日这一步。
若非情生意动,他如何舍得这样碰她,这样疼她。
苏绵脸上的笑像是太阳花一样的明亮,陆钺看着她,只觉自己心口也生出一朵温柔的花来。
他心底深处却恍然生出了一种极为紧迫的紧张和恐惧。
他怕自己抓不住她,也怕如今的这些都不过一场幻梦。一朝梦醒,转瞬成空。到了那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长风哥哥真好。苏绵在他侧脸亲了亲: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要尽量坦诚相对,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若是害怕,若是后悔,我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会永远陪着殿下,殿下也别再推开我,我们好好过日子,有多久就过多久,你说好吗?
陆钺看着她,几乎疑心她就是一个骗取人心的小妖怪。
她为他编织了一场美梦,纵然梦醒之后可能失心而亡,他也绝无后悔。
陆钺没有答她的话,只是将她拥入怀中,久久未言。
殿下,我和你说一件事哦,这可是正事,你可不许再任性胡闹。苏绵有些无奈地拍着他的背,一时觉着自己真是太成熟了,果然已经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大人,成年人了。
她的声音含笑,带着一点很可爱的得意,陆钺那些纷乱心思登时被她搅散,一时间只剩了满心温柔和哭笑不得。
第75章 不省心
古人的智慧是绝不容人小觑的。
纵然因着时代发展的桎梏, 如今的科学技术仍旧简陋而落后,但很多很多伟大的思想和发明在这一时期都已产生了若明若昧的萌芽。
目下自然是没有化学物理等现代学科的,但道家很多的炼丹之法归根结底都都牵扯到一些化学方面的反应, 所制造出的所谓丹药, 大多都是化学药品。
而这位郝允升郝道长很明显就是个中好手。
在此世看来,化学方面的很多反应都是十分神奇的,只不说眼下这个朝代,便是前世学习化学,目见老师一一演示时,她也时常会为一些看起来十分奇妙美观的反应而啧啧称奇。
郝允升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也与他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化学知识有很大的关系。
苏绵已经借着身份和往来工夫仔细瞧过了法案周遭的布置,也问过了一些曾耳闻或目睹郝允升做法之事的人, 然后大约了解了这人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至于究竟如何, 还待进一步确认。
不过这样的事, 就不是她自个儿能完成的了。
你的意思是, 那悬于檐下的异样符纸和那些所谓的招福幡上事先用了药,做法之时,以其特有之引沾染, 便会显示出一些奇异的变化,这就是他所谓的驱邪招福之术?陆钺没想到她这样快就想通了其间关窍, 甚至说得要比自己想得明白得多。
这些方士骗术, 陆钺见识的不算多。一来他长久军旅,也没有多少不长眼的硬要往他这铁板上来叩, 二来便是他无意于此,既已定心觉其乃惑世邪术, 自然不信也不看。甚至一经发现有以此邀名祸民的, 都会出手大力整顿。一来二去, 除非是真的得道高人,否则谁的头也没有两颗,不会贸贸然来自寻死路。
陆钺大约知晓其中的一些关窍,但究竟耳闻多,目睹少,也很少去一一探究其间根源。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聪明伶俐,见多识广。苏绵厚着脸皮夸奖了自己一句,然后盯着陆钺明显憋笑的脸,眯了眯眼问他:你在笑什么?我哪句话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