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闲没再问什么,跑去拿药箱,再回来时就见苏璟然桌案上铺了许多桃花。
他将药箱放在苏璟然身旁,问道:公子这是在干什么?
回信,出去。
丁闲:
苏璟然看着丁闲出了书房,才拿出信纸,想了片刻才动笔道:这些药品质极好,送你以备不时之需。
写完这一句,苏璟然竟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不知该如何下笔。
【北极星:你就写,让他快些回来,你想睡他。】
【苏璟然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
【北极星:这样你加够了分,我也就能滚了。】
【苏璟然:现在就滚!】
【北极星:】
苏璟然看着桌案上散落成片的桃花,犹豫了片刻还是写道:昨夜落了几枚桃花,开的甚是可爱。
他随手拿了两朵桃花,小心地压在信纸中,然后才将信封封好。
苏璟然看着那封放在花间的信,总觉得和这书房格格不入。
他犹豫了下,还是叫来丁闲让把信和那些药送出去,他怕再等下去,这封信就会被永远地留在这里。
苏璟然还是不想向谢子誉表现出自己的在意,那一桌的桃花本都是他悉心摘的,但笔下的意思却变成了:昨夜正好落了几枚桃花,那就顺便送你看看吧。
他能给谢子誉的只有这些了,如今的关心和在意,在他看来只怕是一场空,他看不清谢子誉,谢子誉大概也觉得他有所隐瞒,他们之间还是错过了太多。
多得的这些情义,像是借来的,日后总要还回去。
所以苏璟然小心着,不让自己陷的太深。
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没有说出的秘密和逃不掉的利益纠葛。
在这满桌案的桃花中,除了刚刚他的回信,还有一封暗卫给他的密信。
密信中说:近日谢子誉和年如海联系密切。
他们都有秘密,谁能保证日后他们在这权力场中不会反目,他能确认自己的真心,但他不能保证谢子誉的真心。
一个生在皇家,一个作为权臣,他们身处迷雾之中,他们只是碰巧在这迷雾中相识,但谁都不知道在这迷雾之后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是刀光剑影、是尔虞我诈、是逢场作戏,还是久违的、期盼的、让人悸动的少年真心。
苏璟然看着暗卫的信许久,然后对丁闲道:去备些礼物,明天去年府看看年老将军。
丁闲应声道:好。
等等。
丁闲正准备走,就被苏璟然叫住,他回头问道:公子,怎么了?
苏璟然捏着那密信,没抬眼,只淡淡地:在准备些苹果,一并带上。
丁闲愣了下,惊奇道:公子,咱们府上不穷啊,怎么送苹果。
苏璟然总觉得和丁闲说话太费劲,他撩起眼皮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丁闲。
还没等他开口,丁闲自觉道:是公子,我去准备。
他是该带着东西去看看年如海了,毕竟年峤这么多年一直跟着他,如今年峤远在边境,他是该登门拜访一下自己属下的老父亲,而且顺带问问这年老将军和誉王爷到底要干什么。
苏璟然将手中的纸条揉了揉,然后随手扔进了桌上的瓷杯中,随即纸上的墨迹便化在了茶水中。
☆、询问
今日休沐,但苏璟然还是起了个大早,只穿了单衣在院中练剑。
树下的人身姿挺拔,剑舞的利落潇洒,一招一式间带起的劲风将枝头的花打落,如水般的乌发携着落英飞扬。
如此这般的美景,却只有这院中新抽条的柳枝才得以窥得一二
公子
还有丁闲。
丁闲蹲在房顶上大声道:公子,将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嫁给你啊,我觉得谁都不如你好看。
苏璟然收了剑,抬头看过去:丁闲,我要巳时去年将军府上,你要是没准备好东西,我拿你试问。
丁闲一骨碌从屋顶上翻了下来,然后道:公子,我刚刚说的是真的。
唰
苏璟然剑锋直指丁闲,丁闲立马闪身躲了过去,边跑远边道:公子,你小时候我还教过你两天的剑法,你怎么可能打中我。
苏璟然:
这丁闲越发没大没小了!
巳时刚到,丁闲牵着马车整整齐齐地站在了苏璟然面前,得意道:公子,上车吧。
两人刚到了年府门口,就见年如海穿着常衣迎了上来,满面笑容道:听丁闲昨天说太师大人要来,我早早就等着大人了。
苏璟然看着年如海,淡淡道:我早该来拜访年大将军的,只是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
年如海捋了捋自己胡子,道:太师大人客气了,还什么将军,老夫老了,每日就只种种花养养鸟。
苏璟然:年大将军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枭雄,我们后辈怎可忘了前辈的功绩呢。
年如海嘿嘿笑了两声,伸手道:别站着说话了,太师大人里面请。
苏璟然和丁闲跟着年如海到了院中的亭子中,年如海边走边道:太师大人,我今年得了些新茶,太师大人喜欢的话,我给大人送去些。
苏璟然也不拒绝:那就先谢过年大将军了。
几人来到亭中,年如海让婢女上了茶后,就让她们都退下了。
这亭子四周都是花花草草,正值春日嫩绿色的枝桠四处生长,四处放着鸟笼,笼子中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苏璟然喝了口茶,然后才开口:年大将军身体可还好。
年如海笑道:老了大大小小毛病一堆,都是年轻时战场上留下的老毛病,倒也不碍事。
苏璟然:都说虎父无犬子,果真不错,如今年峤在边疆可是捷报不断。
年如海谦虚道:这都是太师大人给犬子的机会。
苏璟然看着年如海,笑道:不敢当,如今在边疆誉王爷为主帅,要说给机会,也是誉王爷的功劳。
年如海正准备端茶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是,但没有太师,也就没有犬子的今天。
苏璟然眸光沉沉,看向年如海的眼睛,询问道:年大将军觉得誉王爷怎么样。
年如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问到了,不过想也是躲不过的,他顿了顿,然后才道:誉王爷仁义。
哦,是吗?苏璟然缓缓道,不如年大将军说说,誉王爷怎么就仁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