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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惜月将定水珠收了回去,“好了。”
冯虾妹的期待落了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他藏起来了?”
“失败了,他没出来。”梁惜月躺下,眼皮困得擡都擡不起来。
冯虾妹垂下头,什麽话也没说。
海上升起一个黑影,自月中徐徐走向疍艇。
姬九思拍着她们的手臂,“快看,那是不是冯佬狗。”
冯虾妹爬到船头一望,那黑影走路时同手同脚,极其别扭,像极了冯佬狗。
“是他。”
姬九思扶起累得直不起腰的梁惜月,梁惜月惊喜地看着姬九思,“我成功了?”
姬九思点头。
梁惜月胆大又走运,幸好没出什麽事。
*
“阿姐。”冯佬狗披着长袍,帽子大得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冯虾妹问他,“你在下面过得好吗?”
“阿姐不用担心,倒是你,都瘦了。”
“你把帽子取下来,让阿姐好好看看你。”
冯佬狗的帽子往下滑,直接挡住了下巴,“不,我现在很丑,会吓到你。”
冯虾妹心酸,“我不会嫌弃你!”
“可是我会嫌弃我自己,阿姐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姬九思给梁惜月指了指他袖口露出的手,那双白得刺眼的手、乌紫色的指甲......似曾相识。
梁惜月大着胆子问冯佬狗,“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冯久旺家,”冯佬狗扯了一下帽子,这下连他的脖子都遮住了,“所以我才戴着帽子......总之,阿姐,冯久明的事你别管了,你是人,就该好好活着,那些事,我来处理。”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姬九思却获得不少消息,冯佬狗知道冯久明、冯久旺与冯安平的死有关,冯安平死的那天,他一定看到了什麽。
冯虾妹替姬九思问出她心中所想,“什麽意思?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冯佬狗打起马虎眼,“我其实和你们知道的差不多。”
“别跟我兜圈子,就算你成了鬼,你也还是我弟,我不信,我还收拾不了你。”冯虾妹握拳在冯佬狗眼前晃了几下。
冯佬狗立马抱头蹲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别打我。”
冯虾妹转身问姬九思和梁惜月,“你们想先听哪个?”
“冯久旺。”梁惜月抢答,正合了姬九思的意。
冯佬狗撑着膝盖似要站着说话,冯虾妹只瞟了他一眼,冯佬狗的膝盖又弯了回去,老老实实地蹲着。
“你们跳下树后,我也走了,所以我们从冯久旺那儿听到的是一样的。”
冯虾妹掰手指掰得咔咔响,“别说废话。”
“我找冯久旺是因为我怀疑他有问题,而我怀疑他有问题是因为他给过阿妈很多钱,你也知道,冯久明一向不让我们与冯久旺来往,所以冯久旺通常是在冯久明不在家的日子上门来找阿妈,但阿妈从来没收过他的钱,我就纳闷了,阿妈也没给过他什麽,他平白无故送钱干嘛?人傻钱多呀?”
“既然我都成了鬼,正好可以吓吓他,说不定他就招了......他一点都不经吓,我还没即兴发挥呢,他什麽都说了。”
梁惜月心想,但凡是个人看了冯佬狗那张脸,无论胆子多大,都会複盘一下过去,看看有没有做了什麽亏心事。
冯虾妹听出不对劲,“阿妈和冯久明死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怎麽会怀疑到冯久旺的头上?”
“你确定要听下去吗?”
“废话!快点说。”冯虾妹打了一下冯佬狗的头。
冯佬狗的袖子塞进了宽帽,看不清他在做什麽动作,只听见他说,“那天,我看见冯久明把阿妈的脑袋往水里按,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阿妈私下见冯久旺的事被他发现了,他这是在惩罚阿妈,但阿婆告诉我,阿妈和阿爸是在玩游戏,叫我别去打扰他们,我信了阿婆的话,便跟着她出去买菜。”
“那天阿婆也特别奇怪,一向节俭的她给我买了糖果,叫我慢慢吃了再回家,阿妈不準我吃糖果,所以我走得尤其的慢。可往常再晚回家,阿妈一定在家做好了饭,但那天没有,饭桌是空的,海面上也是空无一人,阿妈的房间也没人......”
冯虾妹听得崩溃大喊,“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我试了,但你打断了我呀,每当我想要找你说话,你就说你很累、你很忙,我该怎麽开口?我也告诉过阿婆,可阿婆说我得了抑郁症会産生幻觉,那天她没有来过我们家,阿妈和阿爸也没有玩按脑袋的游戏,阿婆还嘱咐我别说出去,别人不会信我,只会把我当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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